翌日一早,皇城外。
只見一排排衛隊整齊的站在正德門前,肅穆而莊嚴,衛隊前面是一輛由四匹白馬拉著的樸素而大氣的馬車,車廂里應有盡有,舒適異常。
此時尹森羅正和鐘寒默跪拜于女皇鐘晟面前,總管李赫正宣著旨,文武百官立于他們身後兩側,尹森羅听著冗長的旨意,心緒早飄到身旁的鐘寒默身上了,該死的女皇竟然看都不看寒默一眼,好像寒默為她丟人現眼了一樣,也不知道現在寒默心里是怎麼想的?都怪自己,應該讓他在皇城外等的,尹森羅知道,其實鐘寒默還是很渴望母愛的,只是孤獨的走過了那些蒼涼歲月的他,已不再奢求罷了。
「欽此」終于李赫的嘴里吐出個優美的詞語了!
尹森羅起身時扶了下鐘寒默,此時女皇的眼神終于投向了鐘寒默,她沉思了下,有些威嚴的說道︰「默兒,到衡水以後不可給丞相添麻煩,知道嗎?要謹記男兒家的本分。」
「是,兒臣謹記。」鐘寒默低著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尹森羅的心一陣陣抽疼,她知道鐘寒默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流露出絲毫的脆弱!她牽起鐘寒默的手,用力握緊,想給他一些力量。同時對女皇說道︰「陛下放心,森羅此去定不負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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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蕩蕩的隊伍大張旗鼓的朝城外走去。
鐘寒默靠坐在馬車內的軟塌上,墨色的雙眸直視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麼;而尹森羅也在他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目養神。
「對不起」安靜的車廂里,突兀地響起了尹森羅的聲音。
「嗯?」
「我應該讓你在皇城外等我的。」尹森羅歉意的說道。
鐘寒默靜默不語,過了一會才轉移話題道︰「此次出京,我們會遇到危險吧?」
尹森羅嘆了一口氣,看來寒默還是不願和自己說他的心事,沒關系,她不會逼他的,「嗯」尹森羅不想瞞鐘寒默。
「那你後悔和我出京嗎?」
鐘寒默搖頭說道︰「不後悔,要是沒跟你出京我才會後悔,若你真???我又如何獨活呢?」
「嗯,我自作主張,為你選了路,你不怪我就好,其實,我也怕,怕若有一天真出了事,留你一個人在世上孤苦無依。」
鐘寒默輕柔的撫模著尹森羅的發絲,沒有說什麼,卻早已紅了眼眶,劇烈起伏的胸膛訴說著他此刻激動的心情。此刻尹森羅終于安心了,她知道鐘寒默是願意的,願意把生命交給自己,願意和她同進退,共榮辱。
「寒默,我們天長地久的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好不好?」尹森羅與鐘寒默十指緊扣的說道。
「好,生同衾,死同穴!」鐘寒默好看的嘴角勾起一絲完美的弧度,煞時,天地失華,日月失輝。
轉眼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出了京城,尹森羅坐直了身子,對寒默說道︰「要是困了,就睡一會,我會守在你身旁的。」
「我不累,和我說說你的事好嗎?」鐘寒默的聲音似清澈的泉水,安撫著尹森羅有些緊張的神經,尹森羅雖知道魅影堂的勢力,也知道‘自身’的功夫,但她畢竟是第一次要真切的面對廝殺,而且現在她心中還多了鐘寒默這個牽掛,不免有些緊張,沒想到此時,鐘寒默竟異常鎮定,居然還能這樣輕描淡寫的與她閑話家常。
「我的事?我的事都很無趣,沒什麼好講的,」尹森羅可不想和鐘寒默一起談論‘尹丞相’原來的豐功偉績,那是屬于尹丞相的而非她尹森羅的,「不如,說說你對你幾個皇姐皇妹的看法吧。」尹森羅想知道,在鐘寒默心里,誰更適合坐這灕國的下一代君主。
「現在,在京的皇女只有三個,除了皇太女和我皇妹以外,就是自小體弱的五皇妹了。而其余的幾個皇女,都早早的有了自己的封地,我也只是幼時見過她們,對她們並不了解。」
「那就說說在京的這幾位皇女吧。」
鐘寒默一挑眉,疑惑的看著尹森羅,他不知道今天尹森羅為什麼會想起問皇女的事來,但他還是如實相告,「皇太女小時心高氣傲,做什麼都要高人一等,長大後倒是收斂不少,這幾年更是網羅賢人志士,辦了幾件漂亮的案子,深得女皇寵愛。」
尹森羅點點頭,這些她自然知道,更知道那幾件‘漂亮的案子’是怎麼辦成的!不過她卻注意到剛剛鐘寒默的用詞,要是沒听錯的話,剛剛他稱鐘晟為‘女皇’而非‘母皇’,這是不是說明鐘寒默已經對鐘晟失了初心?徹底的失望了呢?
「那鐘玄懿呢?」尹森羅不咸不淡的問著,其實不是她真對鐘玄懿有什麼想法,而是因為尹森羅來自另一個世界,她有很多先入為主的觀念,雖然她顧及鐘寒默的想法,但她心眼里並沒把鐘玄懿看成是鐘寒默的妹妹。
鐘寒默遲疑的看了尹森羅一眼,他記得上次在樂嘉綢緞發生的不愉快,他害怕尹森羅對他皇妹有什麼偏見。他哪里會知道,因為他的存在鐘玄懿早已佔足了先機!
「噢,那件事啊,那是小事,商場的事怎麼能與朝廷的事混為一談呢。」尹森羅安慰道,她一看鐘寒默的神情就知道,他在為難什麼了。
「皇妹心性淡泊,其實並不願與皇太女爭什麼高低,可她不是一個人,她的榮辱關系到我父妃一脈的興衰,自從父妃被打入冷宮,吳氏家族的氣數每況愈下,若皇太女承了皇位,以後這個家族可能就不會存在了。」鐘寒默嘆了口氣,可能是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整個人顯出悲哀的神色。
是啊,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些皇子,皇女身上又有多少身不由己的無奈,多少迫不得已的苦衷呢?勾心斗角的深宮中,早磨滅了兄弟姐妹之間的情誼,濃于水的血緣親情終抵不過皇權高位的誘惑,朝堂上的那刻著金鳳的皇椅,它閃著璀璨妖治的光,引多少將士為其頭破血流,血灑疆場!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君臨天下呢!嘆只嘆江山如此多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