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來臨,雷傲天坐在桌前與雷靳一起品茶、聊天,父子倆就著紫龍嶺的現狀分析,立策。
幾番內心掙扎過後的大護法,依舊過不了自己內心的那一關,于是,選了個雷傲天沒有跟蘇若夢在一起的時間,準備把信息告訴他。
老實說,他的內心很掙扎,他甚至希望那個女人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教主的生活里了。當初那麼絕情的離棄,現在又在這個關節眼上回來,他還真擔心會出什麼紕漏。
在他的眼里,只要是傷害教主的人就是他的敵人。
大護法走進偏廳,看著正在品茶聊天的父子倆,一時之間,內心又開始退縮了。
他沒有想到雷靳也會在這里,這事如果讓老教主和老教主夫人知道了,老夫人極有可能會心生憐憫,將那個女人帶回紫龍嶺來。可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一點也不想那個女人回來。
一點都不!
「教主,老教主。」
雷靳看著他,伸手指著旁邊的位置,笑道︰「小易子,過來坐。雷伯伯好久沒有跟你聊天了,今天正好,咱們三人好好的敘敘舊。」
雷靳看著日漸成熟穩重的阮易,還有那張與故人有九分相似的臉,心中不由感慨時間轉瞬即逝。
時間過得可真快了,眨眼之間,便已是二十多年,回想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阮易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一直把阮易當成自己的兒子來看待,而傲天和阮易兩個人也確實情同手足。
「是,老教主。」**護恭敬的抱拳,上前輕撂袍角坐了下來。
雷傲天給他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對他這種一直不肯逾越半分的主僕關系,他早已見怪不怪,反正,大家心里都把對方當成是自己的兄弟就可以了。
「喝茶。」
「謝教主。」
雷靳蹙眉搖了搖頭,看著阮易輕嘆了一口氣,道︰「小易子,你以後喊我雷伯伯就可以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在我的心里你就跟我的兒子一樣。你這麼生疏,倒讓雷伯伯心里難受,當年,你爹把你托付給我,你這樣,我倒感覺自己辜負了他。」
大護法的眸底掠過幾絲感動和幾絲暗色,看著雷靳恭敬的道︰「老教主的養育之恩,小易子銘記在心,不敢相忘。在小易子的心中,老教主也宛如親爹,只是主僕之分不可亂,小易子有小易子的堅持,請老教主息怒。」
雷靳看著阮易一臉的堅持,便也不再多說,只是微微頷首。
「老大,你有事?」雷傲天轉眸看著阮易,問道。
他知道,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他不會這個時候來找他。
聞言,雷靳也扭頭神情嚴肅的看著他,現在這個時節,有事也一定與紫龍嶺的安危有關。
大護法看了一眼雷靳,又看向雷傲天,眸底流過絲絲為難,並沒有開口。
雷傲天見他這樣,心知他的顧慮,但是,如果不讓雷靳知道,只會更讓他胡亂猜測,更加擔心。于是,他定眼看著大護法,道︰「老大,你有話就直說。」
「是,教主!」
大護法點了點頭,伸手從腰間掏出今天下午收到的飛鴿傳書,遞到了他的面前,目光緊緊的鎖在雷傲天的臉上,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雷傲天展開紙條,看著里面的內容,眸底的詫異一閃而過,心中掀起了微波。
她回來了,心兒姐姐居然帶著她的女兒回來了。
可這是為什麼呢?探子不是回報,她在權王府過得很好的嗎?難道是他的消息有誤,還是另有原因?
「天兒,怎麼啦?出什麼事情啦?」雷靳看著他沉默不言,臉上的表情復雜,連聲擔憂的問道。
不會是魔教出了什麼大事了吧?天兒的表情不太對勁。
雷傲天輕輕的搖了搖頭,回過神來,看著雷靳,輕聲的道︰「爹,心兒姐姐回來了。目前她正在咱們山下的客棧里,還帶著她五歲的女兒。」
聞言,雷靳大吃一驚,意外的反問道︰「心兒回來了?她不是好好的在權王府當她的權王妃嗎?」
「教主,老教主,屬下有話要說。」大護法看著他們父子臉上的神情,很擔心他們會一時心軟將那個女人接上山來,于是,連忙著急的出聲。
「小易子,你說。」
「此時正逢紫龍嶺的多事之秋,而教主和夫人也即將大婚。屬下認為,近段時間,除魔教中人之外不可踏進紫龍嶺半步,以策安全。十年未見,人心叵測,我們還是以大局為重,小心為上。」
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教主把一個危險分子放在紫龍嶺,她出現的時機不對,原因也有可疑之處。他不會讓人破壞教主的幸福,如果她需要救助,他們可以給她銀子,沒有必要接到紫龍嶺來。
雷靳的腦海里閃過那張清秀的臉,心思微亂,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抉擇。
小易子的話說得很有道理,這個時候,他們不能掉以輕心。十年時間不短,人心也不會一直不變,更何況十年前,她也算是背棄了魔教和天兒。
這個時候又出現,確實可疑點不少。
可是,如果這事讓韓絮知道了,只怕她不會任由她流落在外。
「讓人在山下找個地方,安置她們母女倆,紫龍嶺近期不接收任何除魔教以外的人。」雷傲天沉吟了一會兒,最終下定了決心,不讓她上山。
紫龍嶺的安全重要,而夢兒還不知道這件事,他不想因為她而讓自己和夢兒之間產生誤會之類的東西。
至于她突然出現的目的,他一定要調查清楚。
「讓南堂主調查一下她離開權王府的原因,注意任何細節,我雖然不願意相信她另有居心,但是,我也不會置紫龍嶺之安全于不顧。如果是權王對不起她,我們作為娘家人,多少得幫她撐撐腰,如果不是,我們也絕不當傻瓜。」
他客觀分析著眼下的情況,冷靜的下達指令。
剛剛初知消息時的心情波動已經平撫,連他自己都感到很意外,有朝一日,他居然可以如此平靜的面對她的歸來。腦海里驟然浮現出蘇若夢那張笑容可掬的臉,這一刻,他的心很溫暖,很飽和。再也沒有對尹心兒當時背棄的憤然和傷心。
雷傲天想著,嘴色微微上揚,眸底流過一簇暖意。
原來,不知不覺之中,他的心已經被夢兒給治愈了,撫平了,捂暖了。
也許,這就是真愛的力量吧。
這一刻,他不再怨恨尹心兒,反而,替她感到絲絲不平。拋開一切換來的,卻只是獨自離開,她後悔了嗎?
「是,屬下接令,屬下這就去辦。」大護法的心頓時放松下來,教主的表現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他喜滋滋的退下,心里卻不禁猜測著剛剛教主嘴角的笑容所是為何?
想到夫人了?一定是這樣的。
自從教主認識了夫人之後,實在是發生太多的變化。
只有夫人才配得上教主,那個女人,她不配!從來都不配!
「爹,你先別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娘,這事等都查清楚了再說。」
「我明白。以娘的那火爆脾氣,一定會把她接上紫龍嶺,再去找那權王算賬。」雷靳看著他,理解的點了點頭。
唉,以前親如一家人的人,現在卻要防著,這世上的事情,有時想想還真是搞笑。
「夜深了,我先回房,你也早點休息。」雷靳站了起來,叮嚀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爹,晚安!」
「嗯,晚安!」
目送雷靳離開後,雷傲天站起來走到那幅畫面前,抬頭定定的看著畫中的人兒,半晌過後,他驟步離開。
月光從窗外灑了進來,雷傲天從窗外一躍而入,坐在床邊看著床上已經安穩睡著的人兒,嘴角逸出了一抹淺笑。浮躁的心在看到她的這一刻,突然平靜了下來。
伸手輕柔的理順她散貼在臉頰上的頭發,看著她微微嘟起的小嘴,他咽了咽口水,俯首正想一親香澤,卻不料床上的人兒驟然睜開眼楮,把他嚇了一跳。
「二雷子,你三更半夜不睡覺,作神弄鬼的跑到姑娘家的閨房來是想要干什麼?」蘇若夢一個骨碌坐了起來,疑惑的看著他,又道︰「你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個壞習慣,當初也是這樣闖進我房里來的。你老實說,這樣的事你做過多少次?」
雷傲天听著她又老調重彈,無奈的搖了搖頭,舉起右手,一臉認真的道︰「我以二雷子的名譽發誓,我只闖過蘇若夢的閨房。」說著,他看了一眼蘇若夢咬唇輕笑的樣子,又道︰「其他時候,都是人家姑娘夜里打開閨房門等我的。」
「你說什麼?」蘇若夢瞪著他,不悅的問道。
「噓,娘子,你小聲一點。待會要是驚醒了岳母大人,我就慘了。」雷傲天連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驚恐的往門外看了一眼,看著她被炸了毛的樣子,不禁心情大好的笑道︰「她們打開,我又沒進去過。你干嘛反應這麼大?難道我家娘子這是吃醋的表現嗎?」
「唔唔...」蘇若夢瞪著他,猛的搖頭,柔軟的唇瓣摩擦著他的掌心,酥酥麻麻的。黑眸中霧色翻滾,喉結輕滾,雷傲天緊緊的看著她,雙眼璀璨。
松開她的同時,俯首吻住了她的粉唇,蘇若夢這一次沒有再睜著眼楮,而是閉上眼簾雙手圈上他的脖子,全心投入的與他共享這份甜蜜。
雷傲天一手托著她的腦袋,一手探進了她的單衣里,上下模索著。
擁吻是催情劑,月色是曖昧器。
蘇若夢‘嚶嚀’一聲,整個身體都倒進了雷傲天的懷抱里。
兩人的身體緊緊的靠攏在一起,他們之間幾乎沒有縫隙,因為蘇若夢身著單衣,雷傲天還可以完整的感受到她的豐、滿和肉、感。
他的心里很激動,不過,卻並不著急。
他很有耐心的挑、逗了幾下,舌頭就順勢滑進蘇若夢的口腔里,兩個人盡情的嬉戲。
蘇若夢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連忙推開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頭靠在他的胸膛前听著他那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你來找我,有事?」
「沒事,就是想來看看你。」
「無聊。」
「看娘子是大事,哪里無聊了?不看你一眼,我晚上會睡不著的。要不,娘子今晚好心一點,收下我吧。」雷傲天賴皮的伸手就要月兌衣服。
蘇若夢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敢不敢再賴皮一點?」
「你刺激我?」
「沒有。」
「呀...」雷傲天呀的一聲,直接把她撲倒在床上。
「你干嘛?」
「你不是問我敢不敢再賴皮一點嗎?我現在就賴皮給你看,我算是明白了,把自己忍成了一個怨男也只是讓你笑話而已。所以,我今晚不打算忍了。」
雷傲天的雙手撐在蘇若夢的身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眼神仿佛想要把她一口給吞下去。
「你是怨男嗎?」
「是!干脆我們明天就成親好了,反正,我爹娘也回來了。」
「呵呵。」蘇若夢看著他那孩子氣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我的嫁衣,我娘還沒有繡好。」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要不,我讓老西給你弄一件最華麗的嫁衣來?」聞言,雷傲天的劍眉蹙了蹙,不惜搬出了江湖兒女的豪爽作風。
「我娘說,我的嫁衣她一定要親手繡好,她說那衣服上的一針一線都代表了她對我的祝福。」
「呃?」雷傲天哽住了,既然是岳母大人對夢兒的祝福,他還真不能說不要了,他咬了咬牙,道︰「就按挑好的日子來,可是,娘子你看在我好幾天都沒有睡好的分上,你今晚就收下我吧。」
蘇若夢看著他那明顯的黑眼眶,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準亂來,我娘會听到的。」
「好,我只要抱著你就好。」
蘇若夢從他的身下滑了出去往里面挪了下,伸手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置,道︰「那就睡吧。」
雷傲天高興的在她身邊躺了下來,一雙猿臂環上她的腰肢,心滿意足的湊到她的頸窩里吸了幾口氣,笑道︰「我家娘子就是香,晚上可以抱著娘子睡覺可真是幸福啊。」
「噗,你再吵的話,我就要趕你出去了。快點睡,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呢。」
「好。」
雷傲天兩眼瞪著帳頂,突然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他翻來又覆去,一旁正在與瞌睡蟲打架的蘇若夢,終于還是忍不住的翻身瞪著他,道︰「你到底是來睡覺的,還是來吵著不讓我睡覺的?」
這都是什麼人啊?三更半夜不在自己的房里睡覺,跑來打攪人家與周公下棋。賴著要在這里睡覺也隨他了,可他怎麼就翻來覆去的不讓人睡覺呢?
雷傲天滿臉委屈的看著她,道︰「我是來睡覺的,可是,我睡不著。」他說著,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提議,「娘子,我帶你去屋頂賞月,好不好?我們紫龍嶺的夜空可是很美的。」
蘇若夢直覺他的心里有事,想著他要是一直翻來覆去自己也睡不著,那還不如陪他出去透透氣。
「好吧。」
兩個人並排躺在屋頂,仰頭看著那星光璀璨的黑空,久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紫龍嶺的夜空都是很美,滿天都是大大小小、忽明忽滅的繁星,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瓖嵌在旁邊。在這樣的夜晚,可以暫時不去想那些令人憂傷煩惱的事情,尤其是和心愛的人一起靜靜的觀賞著這夜晚的天空,感覺真的很好。
夜風輕輕的吹來,蘇若夢眷戀的看著天空,看著它,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靈被淨化了,整個人感到好輕松、好輕松。
過了不知多久。
突然天空中劃過了一道耀眼的光芒,蘇若夢激動的坐起來,輕推了下雷傲天的手,道︰「看,有流星,流星真的好美啊。」
「流星?」雷傲天坐起來,抬頭看了下天空,問道︰「在哪里?」
「剛剛掉下去了。」蘇若夢的語氣有些失望,好不容易看到流星,她還來不及許願呢?
「唉,真是浪費。」
「怎麼了?」雷傲天奇怪的看著她,不就只是流星嗎?她干嘛要這麼失望?
蘇若夢偏過頭,抬眸看著他,道︰「我還沒來得及許願呢?」
「對著它許願有用嗎?」他不得不懷疑這個方法真的有效嗎?如果對著流星許願就能實現的話,那全天下的人不就天天不用做事了,只需在每天晚上抬頭看著夜空,等待流星的出現許個願就可以了。
「盡管沒有用,但也是一種心靈寄托,而且,你不覺得兩個人一邊看著流星雨,一邊許願很浪漫嗎?」蘇若夢雙眼璀璨的看著他,兩個相愛的人一起看流星雨是一件多麼浪漫的事啊。
「再等等,等一下...」雷傲天說著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指著天邊那不停往下墜的流星,道︰「娘子,你快看,好多流星。」
蘇若夢開心看著那壯觀的流星雨,連忙催促他︰「快,快跟我一起許願。」說著,她雙手相握,低頭,表情誠虔的嘴唇嚅喃著。
雷傲天連忙學著她的樣子,第一次態度誠虔的許下他的生平第一個願望。
以前,他從不做這種求天靠地的事,他認為想要得到什麼,都必須得靠自己,靠人、靠物、靠命、靠運都是扯蛋。
人就只能靠自己來實現所有夢想。
但是,今天他也要陪著他的娘子浪漫一次,盡管他知道這許下願望還得靠自己去實現,但是,夢兒也說得沒有錯,浪漫一下也是好的,給彼此的腦海里留下一個唯美的畫面也是可以的。
「二雷子,你剛剛許了什麼願望?」蘇若夢睜開眼看著一旁的雷傲天,問道。
「不告訴你。」
蘇若夢看著他臉上閃過的絲絲不自在,抿唇笑了下,道︰「我許了三個願望,第一個就是希望紫龍嶺這一次能夠化險為夷,第二個希望我所有關心的人都能夠身體健康,第三個...」
她看著雷傲天的臉上閃爍著亮光,明眸中一道狡黠之光一閃而逝,她重新坐了下來,享受著夜風的輕拂臉龐的舒適,緩緩的道︰「第三個願望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就知道你不會說的,但是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第三個願望是什麼。」雷傲天一副你不說我也明白的樣子,挨著她坐了下來。
「你知道又怎樣?我又沒說,我一樣可以不承認。」蘇若夢孩子氣的啐了他一句,想著他今晚的各種不對勁,問道︰「你有心事?」
「......」雷傲天第一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心事還是被她察覺到了。但是,他不知該從何說起,所以,在不知怎麼開口的時候,他只能沉默以對。
「不想說?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算了,你要是還沒想好要說的話,就別說了。」
她不想強迫他,也不想給他壓力,兩個人在一起也不能夠說完全彼此透明的,總要給對方一點私人空間。
「......」雷傲天偏過頭看著她,見她的臉上淡淡的,真的沒有介意的意思,反而心里更加亂了起來。這事她遲早要知道,與其讓她從別人的嘴里听到,那還不如自己親自跟她說。
暗暗的思慮了一番後,雷傲天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搞笑,明明就已經放下了,干嘛還要搞得如此神秘,干嘛還要心煩?根本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娘子,其實我並不是天生就對女子過敏。」說著,他看了一眼蘇若夢,見她一臉平靜,便又繼續的道︰「小時候我娘接了一位比我大兩歲的姐姐來到紫龍嶺,我們一起長大,感情很好。」
說著感情很好,他又停頓了下,見蘇若夢的臉上沒有異樣,心中不禁嘀咕起來,「娘子,你是不是也太老神在在了一點?你家相公在說跟他感情好的‘姐姐’,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蘇若夢回視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繼續。」
「呃?哦。」雷傲天微愣了下,繼續敘說他那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那時的我,曾把她當成是我未來媳婦的標準,也認為我和她會一直在一起。可就在十年前,她跟著一個受傷闖進紫龍嶺的男子離開了這里。」
「那時候的我,覺得世上的女子都是騙人的,慢慢的對女子就產生一種不信任和抗拒的情愫,後來就變成過敏了。」對著她把那些傷心的往事說出來,雷傲天突然覺得好輕松。
真的感覺好輕松,原來自己口口聲聲說要放下往事前進都是空話,自己在這一刻才算了放下了這一件往事。
「然後呢?」蘇若夢看著他一臉輕松的樣子,心中暗暗為他感到高興。
他終于肯主動面對這個問題了,也省了自己不知該怎樣幫他打開這個心結。但如果只是敘說一件往事,他不該這般心煩,所以,一定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完。
「她回來了,帶著一個五歲大的女兒回來了。」
聞言,蘇若夢不由一驚,原來這才是他心煩的真正原因。他心煩是因為听到她回來了,他對她還存有感情嗎?
「然後呢?」她發現自己只能問這三個字,根本就不敢問他,你的心是怎麼想的?
雷傲天看了她一眼,應道︰「我讓人把她們母女倆安排在山下的客棧里,再讓人去調查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你不打算接她上紫龍嶺?」蘇若夢很是意外的看著他,十年未見的初戀情人,難道他不該是迫不及待的要見上一面嗎?怎麼還把人家拒之山外?
「我不能拿紫龍嶺來冒險。」
「你懷疑她的動機?」這下蘇若夢更是意外了。
微微頷首,雷傲天伸手攬她入懷,頗有些不是滋味的道︰「娘子,你也表現得太淡然了吧?你不怕自己的相公被人搶走嗎?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擔心?」
「你會讓人家把你搶走嗎?」蘇若夢不答反問。
雷傲天搖了搖頭,肯定的道︰「不會!」
「那不就行了,你都不會了,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更何況是自己的別人搶也搶不走,不是自己的留也留不住。我干嘛要自己過不去?自尋煩惱呢?」
蘇若夢也只是嘴上無事,心里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人的初戀是最難忘的。
女人一旦動了真感情,眼里就容不下一粒沙。現在她是真心的認為這句話說得有道理。
「呵呵!謝謝娘子對為夫這麼有信心。」雷傲天輕笑了起來,目光悠遠的看著遠方月光下朦朧的山峰,道︰「當年她跟著走的那個男子是權王,東里風的二哥——東里權。」
「所以,你懷疑她回來是有目的的?」蘇若夢心中翻起了一層層的波浪,一入侯門深似海,就是再單純的女子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活了十年,也一定不會再擁有當初的純情。
更何況當年的她,並不將她和雷傲天的感情放在心里,說走就走,這樣的女人,一定不是一個善茬。
雷傲天嘆了一口氣,盡管不太願意這樣去懷疑一下與自己一起長大的人,但是,人心隔肚皮,為了紫龍嶺,他只能一防再防。
「十年的光景,任何的人事物都有可能會變。我不能拿紫龍嶺來冒險,所以,我只能這麼做。」
「這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相信你。」蘇若夢說著,打了個哈欠。
「咱們下去睡吧。」
......
「唉...」賬本一甩,下巴抵在桌面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蘇若夢悲哀的發現,自從听到尹心兒帶著女兒回到了紫龍嶺山下之後,這三天來,她連以前最開心的事情(每天清算山下客棧的收入)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她想要去看看尹心兒長什麼樣子?她想去會會那個曾經讓年少的雷傲天認為是將來的妻子的女人。
她為什麼要回來?是後悔自己放棄了一個好男人了嗎?
不行,她如果不下山去一趟,她無法平靜下來。
蘇若夢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往護法們居住的院子里走去。大護法一定認識尹心兒,她要讓他帶她下山,去客棧會會那個女人。
「夫人,你找我有事?」大護法疑惑的看著一般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蘇若夢,恭敬的問道。
蘇若夢點了點頭,紅唇輕啟︰「我們到一邊去說話。」說著,她看了一眼正在練習的沈青,還有院子那邊正不時朝她瞄過來的四護法和駱冰舞。
自從上了紫龍嶺,駱冰舞和沈青就各自跟著四護法和大護法習武,雷傲天並沒有指派其他的事情給他們。
蘇若夢率先走出院門口,站在香樟樹下,眼神堅定的看著大護法,道︰「你們教主已經把尹心兒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想讓你帶我下山,我要去跟她見上一面。」
大護法听著立刻搖頭拒絕,「請夫人恕罪,屬下不能帶夫人下山。」
下山幾乎匯聚了整個江湖的人,就連教主和老教主這幾天也是親自帶著二護法和八護法巡視各山的暗哨和機關。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還沒日沒夜的研究新的防御點。
如果這個時候帶她下山,只怕會立刻被躲在暗處的人發現,他不能讓夫人冒任何危險。
否則,他無法向教主交待。
「可是,如果不見她一面,我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我也不懂我為什麼會這樣?我只想看看她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蘇若夢不死心的企圖說服他。
現在山下是什麼情況,她不會不清楚。
可是,江湖上真正認識她的人並不多,而她們完全可以簡單的易容一下,那些人應該不會認出他們來的。如果還是不行的話,他們可以選擇在晚上下山。
這些下山的策略她都想好了,她只是需要一個人帶她下山。
因為下山的路上機關重重,而她又根本不認識路,所以,如果她一個人的話,根本就無法下山。
大護法緊抿著唇,不為所動的搖頭。
「真的不行?」
「請夫人恕罪。」
蘇若夢看著大護法,心知他是怎麼也不會答應的了,便失望的嘆了一口氣,道︰「算了,你先去忙吧,我走了。」
「是,夫人請慢走。」
大護法看著蘇若夢的背影,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身走向院子里。
氣氛越來越沉悶,山上山下都是箭弩拔張,好像隨時都要打起一樣。這幾天,蘇若夢不再天天眉歡眼笑的捧著賬本,而是一門心思鑽進了五行術數之中,欲拔不能。
二護法沒空的時候,她抱著一些發黃的相關古籍猛啃,一旦發現二護法有空了,她立刻纏著他發問,讓他指點一些她從書中無法悟解的地方。
有一個這麼好學又聰明的徒弟,最開心的人莫過于二護法,他只要想到蘇若夢以後會青出于藍勝于藍,將他師門的精髓領悟完整,學于致用,名揚天下,他就開心的咧著嘴笑。
「嘿嘿。」
大護法看著二護法第三十九下的傻笑出聲,忍不住皺了皺濃眉,伸手探了下他的額頭,自言自語的道︰「沒有發燒啊,這人到底是中邪了?還是腦子被人打壞了?」
聞言,二護法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看著大護法,不悅的道︰「老大,你干嘛這樣說我?你才中邪,你才被人打壞腦子呢?我告訴你,夫人現在已經差不多盡得我的真傳了,你說說看,我這個做師父的能不開心嗎?」
「夫人在跟你學五行術數?」
這些天大伙各有各的任務,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發現誰在干什麼?誰又在想什麼?
不知為何,他一听見蘇若夢在學五行術數,他的心就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二護法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不知道?」
「你以為我很閑嗎?」大護法不悅的反問,想到他這麼快就教蘇若夢五行術數,想到蘇若夢已經學得七七八八了。他就很是埋怨二護法。
「你不是很忙嗎?怎麼會有時間教夫人這個?」
「我是很忙沒錯,可是,講解一下的時間還是有的。更何況夫人那麼聰明,她光是看書就已經領悟得差不多了。她也只是問我一些自己參不透的東西。」二護法說著,想起了一件事,隨即又神秘兮兮的問道︰「老大,你知道夫人有多聰明嗎?」
「廢話,誰不知道夫人很聰明啊。」大護法甩了二護法一個大白眼,啐道。
「夫人,她居然過目不忘。」
「呃?」世上居然真有人可以過目不忘?真是太厲害了。那她的腦子里得裝了多少東西啊?
二護法見大護法一副吃驚的樣子,終于滿意了,他伸手拍了拍大護法的肩膀,道︰「老大,我還有教主交待的事沒有完成,我先走了。」
「嗯,我也要去查視一下。」
大護法點了點頭,壓下心中的疑問,與二護法背道而馳,執行他自己的任務去了。
叩叩...
「夢兒,你在房間里嗎?」門外響起了蘇氏的聲音,蘇若夢從手中的古籍中移開視線,對著房門口,應道︰「娘,我在房里呢,你進來吧。」
蘇氏手里抱著一件大紅喜裙,笑眯眯的走了進來,看著手里拿著書的蘇若夢,「夢兒,你先休息一下。來試試娘給你縫制的喜裙,看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娘也好修一下,算算離你和傲天成親也只有十天了。」
蘇若夢放下手里的書,走過去接過蘇氏手里的喜裙,鋪在床上歡喜的看著那喜裙上用金絲繡成的金鳳凰,贊不絕口的道︰「娘,你好厲害哦。這只鳳凰就像是真的一樣,你看看它的翅膀,它的神情,仿佛在空中展翅飛翔。」
這是一只飛翔中的金鳳凰,那模樣栩栩如生。
蘇若夢很意外,也很喜歡,她從來都不知道蘇氏的繡功居然這麼好。
「喜歡嗎?」蘇氏笑呵呵的問道。
夢兒的喜裙她終于繡出來了,這里的每一針每一線都代表著她對閨女的祝福。看著眼前的喜裙,她的眼眶微微發熱,自己一生都無緣穿上的喜服,幸好她有機會看著自己的閨女穿上。
「喜歡,很喜歡!」
「快,快,快點試穿給娘看一下。」蘇氏看著蘇若夢的笑臉,點了點頭,連聲催促。
「嗯。」蘇若夢應了一聲,拿著喜裙走到屏風後面,利落的換了過來。
半晌過後,她換好衣服,嘴角微翹徐徐的從屏風里走了出來,一身的火紅色印進了蘇氏的眼簾里。蘇氏看著眼前站著的蘇若夢,眼淚奪眶而出,哽咽著道︰「嗯,真好看!」
蘇若夢輕輕的在蘇氏面前轉了個圈,笑呵呵的看著她,道︰「娘,很合適,不用再改了。」
這套喜裙真的很好看,而且還很合身,正好可以完整的突現出她的身材,腰身尤現。
「嗯,是很合適。」微微頷首,蘇氏像是看不夠似的一直緊盯著她看,頻頻點頭,頻頻拭淚。
蘇若夢走上去,站在她的面前,伸手替她抹著眼淚,道︰「娘,你別哭啦!我知道娘舍不得我嫁人,要是娘舍不得我嫁人的話,夢兒就不嫁了,一輩子陪著娘好不好?」
「傻丫頭,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娘是高興。」蘇氏怪嗔了她一眼,連忙止住了眼淚。
蘇若夢滿意的笑道︰「娘,以後我們的家就在紫龍嶺了,等我們回鳳族把事情都處理完以後,我們還回來這里住,好不好?娘,你喜不喜歡這里?」
她剛剛說什麼不嫁之類的話,只是想止住蘇氏的眼淚,不然她還不知會掉淚到什麼時候?
她知道蘇氏不僅僅是因為高興,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到了自己一生都無緣穿上嫁衣,說到底在她的心里,始終還是掛念著她的那個渣爹。
女人一旦動了情,可真的就是覆水難收。
一如現在的自己,還不是一直想著要看看雷傲天的初戀是長什麼樣子的?盡管知道雷傲天現在的心里只有自己,盡管知道那些都是以前的事,可是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奇怪,偏偏就是想知道自己男人的初戀是什麼樣子的?
心里不自覺的就想把對方和自己暗作一番比較。
「好!只要夢兒開心就好。」
......
一個俊俏的少年郎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家客棧的大門前,只見他微笑著抬頭看了一眼客棧的招牌。隨即打開折扇,嘴角蓄著淺笑,風度翩翩的往客棧內走去。
眼尖的跑堂小二立刻揚著笑臉迎了上來,熱絡的問候,「這位客倌里面請。」
熱鬧的客棧大堂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將眼色看向那位俊俏非凡的少年郎,暗暗的在腦海里搜索記憶,看看能不能想起江湖上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一位少年?
他長得清瘦白皙,一身華服,頭上用一個金發圈和玉釵固定著墨發,全身上上下下無一不透露著他的身份不凡。只是,那張精致的瓜子臉長一個男人的身上,實在是有些可惜。
跑堂小二屁顛屁顛的站在桌邊,看著眼前這位長得比姑娘還好看的公子,樂呵呵的問道︰「客倌請問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都要,給我安排一間上房,再給我上些你們店里的招牌菜來。」他那如出谷黃鶯般動听的聲音,將還未回過神來的眾人拉回了現實中。
暴殄天物啊,一個男人不僅長得比女人好看,聲音還那麼的好听。
跑堂小二也是微愣了下,隨即回過神來,輕快的應了一聲,「好 ,小的這就去安排,客倌請稍侯。」
「等等!」俊俏少年喊著轉身就要離開的小二,看著他微笑著吩咐道︰「去把你們掌櫃的叫過來。」
「好的。」
不一會兒,一個肥肥胖胖,可一雙眼楮卻閃爍著精光的中年掌櫃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站在他的面前,恭敬的問道︰「客倌,您有什麼事需要吩咐的?」
「你們這里有什麼特色的菜介紹一下嗎?」少年輕瞥了他一眼,問道。
「客倌,您如果想吃特色的菜,那您就來對地方了。我們客棧有許多特菜,比如嗆傲天,涼拌二護法,什味護法等等。」肥掌櫃微笑著一一介紹,大堂的人听著他的介紹,皆是臉上露出一抹憤然,卻沒有人敢吭聲。
少年突然用折扇敲了三下胖掌櫃的腦袋,斥道︰「太俗了。」
肥掌櫃模模腦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既不生氣,亦不喊疼,而是恭敬的問道︰「那客倌是要?」
「紫蘇煎瓜,紅燒龍筋,嶺南碧玉。」少年一面搖著紙扇,一面淡淡吐出幾個沒人听過的菜名。
肥掌櫃抱歉的道︰「客倌,我們這里沒有這三樣菜,不知客...」
「怎麼會沒有?這麼三樣菜都沒有,你們還開什麼門,做什麼生意?」少年冷喝一聲,截斷了肥掌櫃的話,看了他一眼,好心的提醒他道︰「紫蘇煎黃瓜,紅繞面筋,炒青菜,這三樣都沒有?沒文化就是沒文化,快點下去安排吧。」
「客倌請稍候。」肥掌櫃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眼少年,轉身滿月復嘀咕的離開。
怎麼回事?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怎麼會知道魔教與客棧的暗語和暗號?
大堂里的人听著少年將那麼普通的三個菜名說得那麼的高貴好听,頓時,那些人對他又多了幾分欣賞。
這位公子真是有文化,菜名也取得那麼好听,看來此人一定出自名門或是貴族,不然就是被哪個大家族的隱藏在家中的公子哥。
錯了,這個既不是名門貴族之後,也不是大家族的公子哥,他是女扮男裝的蘇若夢。
蘇若夢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好奇心,趁人不備從上次回紫龍嶺的暗道中下了紫龍嶺,一番喬裝改扮之後,他成了一個翩翩少年郎。
她剛剛使用暗號和暗語,其實也是為了向掌櫃的表明身份,以便待會讓他安排一間靠著尹心兒的房間給她。
不近水樓台,又怎麼先得月?
蘇若夢風輕雲淡的搖扇,微笑著向四周朝她看過來的眾人點了點頭。
這些人就是所謂的江湖人氏?有的身著粗衣麻布,有的身著華服,有的橫眉豎眼,有的面帶微笑,有的好奇打量,有的漠不關心,有的溫文爾雅,有的彪形大漢。
他們的桌上大部分都放置著刀劍之類的武器,桌上菜色也是有好有壞,有豐有歉。
看來江湖上的人也是有貧有富,有高貴有低賤。
蘇若夢悄悄的打量著別人,卻不知自己也正被人在暗中悄悄的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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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媽,如期而至,感冒,不請自來!妞兒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沒碼夠一萬五,請各位親們見諒!群抱抱,群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