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來找我女乃女乃的嗎?」
聞言,蘇若夢猛的轉身,驚喜的看著出現在通向後院的門下的女子,開心的點了點頭。浪客中文網
水珞沖著蘇若夢微微一笑,伸手做了個請勢,道︰「我女乃女乃已經等你很久了,姑娘,請隨我來。」女乃女乃早就說了今晚會有人來找她,沒想到還真的是這樣。
眼前這位姑娘打從她第一露臉,女乃女乃對她的態度就很特別,但是,在自己的百般纏問之下,女乃女乃仍舊不願開口解釋原因。只是說,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七護法緊隨在蘇若夢的身後,跟著她一起來到那個姑娘帶她們去的房間。看著房里那個一頭銀發的老婦人,他不禁的猜測眼前的這兩人難道就是夫人所說的鳳族的人。
水暖扭頭看著從房門外走進來的兩人,目光緊緊的鎖在身著女裝的蘇若夢,眸中迸射出兩道璀光,連忙上前對著她跪了下去,恭敬的道︰「參見鳳主。」
水珞和七護**愣的看著她們,水珞沒有想到她們要找的鳳主居然是一個姑娘,七護法雖然听蘇若夢說過了自己的身份,可現在自己親眼看到了,感覺還是相當的震撼。
「水暖長老,請起!」蘇若夢上前一步,伸手扶起了水暖,看著她,微笑著道︰「長老是若夢的長輩,以後還是不要行此大禮了。」
水暖也是笑著任由她扶著自己站了起來,她一點都意外蘇若夢會知道她身份,她勾唇笑了笑,對著身旁的水珞,吩咐道︰「珞兒,你還不快點參見鳳主?」
「哦?」眉頭輕蹙,水珞將信將疑的跪在蘇若夢面前,恭敬的行禮︰「水珞,參見鳳主!」
她以為鳳主也會是一個像女乃女乃那樣長滿白頭發的人,沒有想到她們三百多年才出現的鳳主,居然是位跟自己的年紀差不多的姑娘。這還真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水珞姑娘請起吧。」
水暖笑著對蘇若夢做了個請勢,「鳳主請。」說著看向一旁的七護法,道︰「這位公子,請坐下來喝杯茶水吧。」
「謝謝前輩。」七護法微笑著道謝,也不推辭隨著她們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他很好奇,關于鳳族的一切,沒有想到這個世上居然真的有鳳族,而他還有幸看到鳳族的人,更讓想都不敢想的是,他們魔教的夫人居然是鳳族的鳳主。
這個世上的事情,還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
水珞走到水暖身邊站著,眼光悄悄的打量著蘇若夢,她還是不太相信,她們的鳳主居然這麼年輕。
「水暖長老,若夢此次下山來找你是想問一下,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若夢提前回到鳳族?鳳琴又要怎麼駕馭?我現在急著需要還生草。」蘇若夢坐下來就直奔主題。
既然水暖能提前猜測到自己會來找她,那自己來找她的目的,她應該也可以猜到幾分吧?
蘇若夢不敢浪費時間,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蘇氏雖然說了不可能提前,但是,她不相信,因為蘇氏在說話前,有沉思,有回避她的眼光。
聞言,水暖一點也不意外的看著她,神色嚴肅的看著她,道︰「鳳主,我和水珞此次從鳳族出來,主要就是因為,我們四個老家伙知道新鳳主出現了。鳳主從小不在鳳族成長,按說一定得匯聚新的四大長老和年滿十八才能進鳳族。」
說著,她看了看蘇若夢那失望的神情,續道︰「這些我相信公主已經告訴你了吧?」
蘇若夢朝她點了點頭。
心中流過一股失落,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提前進鳳族?那她不就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雷傲天痛苦,眼睜睜的看著他忘記自己。
「鳳主,任何事情都是多方的,也許你認為是失去,可卻會是一個新的開始也說不定。忘與不忘,自在心中。鳳主是鳳族之主,如果鳳主要提前回鳳族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鳳主得到的同時,也許會失去更多。」
「鳳主是鳳族的希望,不管是公主,還是水暖,同樣不希望鳳主做那麼冒險的決定。畢竟沒有人知道這個後果會是什麼?所以,鳳主請三思,我相信雷大教主也不會同意鳳主這麼做。」
「欲速達而不達,世上的事情都要循時而行,如果逆道而馳,後果不是我們這些人能預見的。對于還生草,我們也從未見過,只是听說它生長在百鳥林,是不是真的有?我們也不敢肯定。」
水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蘇若夢,沒有遺漏過她眼中的猶豫和掙扎。
這件事情她也只能勸說,她也只能據實說,真正能做決定的人是鳳主。
只是,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鳳主提前回鳳族,雖然鳳族很需要鳳主,但是,鳳主的安全更重要,她們都知道在鳳族逆道而馳的後果不會輕松。
「至于鳳琴,它和鳳主是息息相關的,鳳主的意念將直接就可以變成它的意念。鳳主只要聚中精力,在腦海里想你所想見到的局面,那它便會隨著鳳主的念而動。沒有人會知道怎麼駕馭它,只有鳳主自己才能知道。」
柳眉緊蹙,蘇若夢怔怔的看著水暖,慢慢的消化著自己剛剛听到的信息。
她能提前回鳳族,可是,卻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在等著她的逆道而馳。
忘與不忘,自在心中?她的腦海里不停的回放著這句話,她有些迷茫了,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回,還是不回?這中間有太多的未知,原來還生草也只是一個傳說,不一定就會有。
想著,她扭頭看向坐在一旁,同樣一臉迷茫的七護法,問道︰「七護法,那個還生草是不是真的?」
「我也只是在我師父留下的一本古籍中看到過,只是短短的一段話,並沒有還生草的圖案。」七護法也一樣的疑惑,沒有圖,只有文字的描述,是不是真的就是一種草還不知道呢?就像那鳳鳴劍一樣,說是劍,可它偏偏就不是一把劍。
他這一天之內遭受了太多的意外,他現在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七護法也大概的听明白了水暖前輩話里的意思,所以,他也不希望她去冒那種未知的危險。這事就算讓教主來選,他也一定不會讓她去冒險。
「夫人,前輩說的沒有錯,這個險我們還是不能冒。我們還是再想辦法吧,夫人要堅信,就算教主有一天會忘記夫人,可他的內心深處也一定會存有與夫人有關的記憶。只要夫人不放手,教主還是可以再一次,再再一次,再再再一次的愛上夫人。」
他們明天就要成親了,兩個人不管是名義上,還是事實上都已經夫妻了。
教主就是忘了,夫人也可以給再創造記憶。
畢竟記憶很重要,可未來更重要。
蘇若夢沉默了坐著,一聲不吭,沉思了許久,她突然站了起來,看著七護法,道︰「七護法,我們回去吧。」說著,她看向水暖和水珞,「水暖長老,你是不是要等我一起回鳳族?」
「是!這期間我要保護鳳主,也要等著聚集新的四大長老。」水暖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你和水珞姑娘就住這里吧,我待會跟掌櫃的交待一聲,我就先回紫龍嶺了。」
「是,恭送鳳主。請鳳主替水暖向公主問好。」
「好!」
蘇若夢點了點頭,扭頭輕瞥了一眼七護法,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的相隨著離開。
兩人剛走出客棧大門,後面傳來一道喜悅的聲音,「姑娘,你終于平安回來了?」
蘇若夢停下了腳步,轉身回頭看著那天在大堂里說她印堂發黑的粗布衣少年,親切的笑道︰「公子還沒有離開?」
他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住在這里這麼久?難道他也是對紫龍嶺抱有其他想法的人?想著,蘇若夢暗暗的對他開始提防起來,提醒自己不要不小心露了什麼馬腳。
七護法一臉戒備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對于半夜特意等著搭訕的人,他不得不防。
傅靈子看著他們兩個一臉防備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呵呵,兩位不要緊張,我並沒有任何的惡意。」說著,他看著蘇若夢和七護法臉上的防備之情一點也沒有減少,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自己的人品是太差了?還是長得不夠面善?他們貌似對自己的話一點都不相信。
他自嘲的笑了下,看著蘇若夢,道︰「姑娘,你滿面紅光,想必是好事就近吧?可你的印堂卻仍舊隱隱發黑,但是這都無防,你身上的喜氣能夠壓它下去。」
他看著蘇若夢驚訝的樣子,笑了笑,續道︰「此乃命定良緣,姑娘從那麼遠的地方而來,難道還看不透這一切都是緣分?在下,送姑娘一句話,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你...」蘇若夢听著他的一席話,頓時心中就翻起了浪花朵朵,他怎麼會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人太恐怖了,他居然連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也看出來了。
他好像會斷人未來,也能識人過往。他一直待在這里的目的是什麼?像他這樣的能人上哪里不能大有作為一番?
「在下就是順從天命在這里等自己的有緣人,姑娘不必處處提防,在下可以保證,我們永遠都不可以是敵人。姑娘以後會明白的,只是,在下現在有件事可能要麻煩一下姑娘。」
傅靈子說著,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窘色。
「公子請說。」不知為何,看著他眸底一片清明,她相信了他所說的話。一個眼楮如此純淨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存有歪思邪念的人。
傅靈子伸手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看著她,道︰「我並不知道這外面吃飯和住店都需要那個銀兩,我把身上的玉佩都當在你的客棧里了。可是,我暫時還不能離開,所以,你能不能...?」
蘇若夢了然的笑了笑,對著一旁的七護法,道︰「七護法,你去跟掌櫃的說一下,這個公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的一切費用全免,讓他好生招待客人。」
「是,夫人。」七護法應聲,抬步往客棧內走去,站在櫃台前對肥掌櫃交待了一番。返回站在蘇若夢的身邊,恭敬的道︰「夫人,已安排下去了。」
傅靈子朝蘇若夢拱手道謝,「謝謝姑娘。」
「不用謝,後會有期。」蘇若夢擺擺手,轉身離開。
傅靈子看著蘇若夢和七護法的背影,自言自語︰「後會有期!一定會後會有期的。」
......
一夜未眠,睜著眼發呆到天亮,蘇若夢蜷曲著雙腿,頭枕在膝蓋上。自從山下的客棧回來之後,她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她在想水暖說的話,她在想那個粗布衣少年說的話。
忘與不忘,自在心中。
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這兩句話的意境怎麼會是如此相似?似乎他們都不認同她去冒險,似乎他們都在往一個方向的勸她。
雖然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但是,如果自己不去做,就連一丁點的希望都沒有了?
可是,強行去做的後果又會是什麼呢?如果這個結果是進去了就出不來,那她就算是真的能拿到還生草又有什麼用?
突覺口干舌燥,蘇若夢下床提起茶壺也不管是不是隔夜茶,就給自己倒了一杯咕嚕嚕的喝干,又給自己續了一杯,一連喝了好幾杯才停了下來。
她端睨著空茶杯,提給茶壺續滿,若有所思的看著裝滿茶水的杯子,她突然笑了。
蘇若夢笑了,那是一種釋然的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
呵呵!她明白了,她終于想明白了。
等到雷傲天忘記她的時候,他的大腦就會像是這個空茶杯,只要她往里面倒水,很快就會裝滿水的。只要她不放棄,堅持給留下新的記憶,那他就不會真的忘了她。
就算他忘了她也並不可怕,只要她記得就可以了,她可以暫時替他保留這份屬于他們的美好記憶。
只要他們在一起,記憶沒了,可以再有。
他們要把握的是未來,而不是過去的記憶。
她終于明白了水暖長老的意思,這是失去,也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想著,蘇若夢走到書桌前,研了墨,拿起筆,將她和雷傲天經歷過的點點滴滴都畫了下來,並給圖注下了一些話。她要幫他把記憶都記下來,裝成一個冊子,這樣就算以後他真的忘記了,他還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重新記在腦海里。
蘇若夢欲罷不能的畫著,桌上的擺放著的畫越來越多,而她卻絲毫都不覺得累。
叩叩叩......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蘇若夢放下筆,伸了伸懶腰,看了一眼窗外已經大亮的天,徐步走過去打開房門。
「夢兒,今天是你成親的日子,等一下就會有喜婆過來替你梳頭發。你先洗漱,再換上喜服。今天的時間很緊,可不能誤了吉時。」
蘇氏抱著大紅的喜裙和一雙繡著金絲鴛鴦的同色系喜鞋,站在門前看著她,微笑著道。
蘇若夢點了點頭,側開身體,讓她進屋。
蘇氏將喜裙和喜鞋放在床上,擰眉看著擺滿了整個書桌,還有圓桌上的紙,扭頭看著蘇若夢的淡淡的黑眼眶,驟步走過去想要替她收拾一下。
「夢兒,你一夜沒睡?你畫這些東西準備做什麼?」
這孩子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明明就知道要成親,她居然徹夜不眠。
蘇若夢丟下了手中的毛巾,著急的叫道︰「娘,你別動,放著我來。」說著,她快步走過去,拿起一張還未干透的畫,嘟起嘴朝紙上吹著風。
這些可都是她的寶貝,她實在是怕蘇氏不小心把墨跡未干的畫疊在了一起。
蘇氏探頭看著畫里的小人兒和粗略瞄了一眼畫中的文字,心中不禁一緊,很是心痛的看著她,道︰「夢兒,你這是?你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也許,過不了幾天七護法就能調制出解藥來。」
蘇若夢將手里已經干透的畫給放了下來,扭頭看著蘇氏,道︰「娘,我沒事。我先把這些東西都收了,待會有人來了,看了不太好。」
這是屬于她和雷傲天的記憶,她不想與別人分享。
蘇氏了解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到她的床上坐了下來,不再看她畫的那些東西。
收好畫,換上喜裙,端木麗便領著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婆婆走了進來。蘇若夢認識這位老婆婆,她是山下的沈阿婆,听說她已經九十六歲了,可看起來卻像是只有六七十歲的樣子。眼不花,牙不掉,手腳還很利索,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高齡的老人。
听說,她和沈阿公是這紫龍嶺上最出名的幸福夫婦楷模,她們成親八十年,從未紅過臉,也未動過粗。八十年如一日,彼此相親相愛,榮辱與共。
所以,紫龍嶺上不管是誰家姑娘要成親,都會請沈阿婆來替待嫁新娘梳頭,據說是讓新娘沾沾沈阿婆的福氣,從此可以與自家相公恩愛一生。
「沈阿婆,好!這一大早的,辛苦你了。」蘇若夢乖巧的給沈阿婆行了個禮,客氣的道。
沈阿婆哈哈大笑,看著一身大紅喜色的蘇若夢,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夫人怎可向老身行禮,教主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有幸可以看著他成親,也是老身的福分啊。」
「阿婆的話嚴重了,若夢成親能有阿婆替我梳頭,才是大大的福分。」淺淺一笑,蘇若夢由衷的說著。
紫龍嶺上所有年長的人都是看著雷傲天長大的,他們對雷傲天的感情一定是特殊的。自從她知道了雷傲天的真實身份以後,她就明白,為何山下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會是如此的恭敬,如此的殷切。
在他們的心里,或許,自始至終都將雷傲天視為自己的主子,赫連的希望。
听著這沈阿婆的話,蘇若夢直覺這個沈阿婆一定出身不凡,這氣勢、這語氣可不是一般的農婦能具備的。
蘇氏上前,看著沈阿婆恭敬的笑道︰「沈大娘,你是有福之人,今日能得你替小女梳頭,實在是小女的福分。時間不多了,咱們這就開始吧。」
「老夫人不必客氣。來開始吧,咱們可不能誤了教主和夫人的吉時。」
蘇若夢走在梳妝台前,端坐下來,任由沈阿婆替她散開滿頭的黑發。
沈阿婆拿出一把古香古色的玉梳,緩緩的從她的發端梳到發梢,一邊梳一邊朗聲喊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姑娘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游;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蘇若夢听著這話覺得很有意思,平常在電視上看到的不是只念到一梳,二梳,三梳嗎?他們這里怎麼一直念到十,難道這是十全十美的意思?不過,最讓她意外的是這中間居然還有七仙女和董永,還有八仙。
這是一個被架空的朝代,怎麼也會有七仙女和董永,還有八仙呢?
難道這個朝代是歷史前進的洪流中的一個小分叉?
眼光從鏡子里反瞥到蘇氏正在後面頻頻拭淚,臉上卻綻放著燦爛的笑容,蘇若夢的心中很奇妙的驟生了一種臨嫁女兒對娘親的不舍之情,眼眶發熱,定定的看著鏡子里的蘇氏,勸道︰「娘,你別哭了。女兒雖然要出嫁了,但是我們以後還會生活在一起。」
「嗯,嗯,嗯。娘知道,娘只是高興,高興。」蘇氏拭去了眼角的淚,欣慰的看著蘇若夢。
看著鏡子里的她,看著一身喜服的她,蘇氏的心喜悅中夾帶著苦澀,女兒成親了,可卻沒有親爹可以拜別。
她總覺得這樣對女兒是一種虧欠。
沈阿婆熟練的替蘇若夢挽了一個高高的雲髻,端木麗將手里一直捧著的精致小木箱放到了梳妝台上,輕輕打開,里面靜靜的放著一去鳳頭釵,還有一朵鏤金絲的牡丹花,還有一支碧玉蝶形釵。
端木麗輕輕的拉起第一個匣層,底下匣層里的東西又展示在蘇若夢的面前,那是一塊鳳形玉配,一對別致的耳環,一只紫寶石的戒指。
這些東西光看就知道不是凡物,蘇若夢抬眸看著端木麗,輕聲問道︰「麗姨,這些東西是?」
「這是我姐姐留給兒媳婦的,夢兒,這是她對你們的祝福,收下吧,戴著它們拜堂,她看到了會很開心的。」端木麗微笑的說著,可眼角卻是濕潤的。
心中默默的念道︰姐姐,你看到了嗎?今天傲天要成親了。你開心嗎?
蘇若夢點了點頭,道︰「好,我全都戴上,婆婆一定可以看到的。」
「嗯。」端木麗听到蘇若夢喊婆婆,眼淚終于忍不住的落了下來,開心的一邊笑,一邊拭著眼淚。
沈阿婆將那木箱子里的飾物,一件一件的配戴在她的身上,頭發上,一切就緒之後,她看著端木麗,道︰「夫人臉上的妝容,你來化吧。」
端木麗點了點頭,上前站在蘇若夢面前,單手托著她的下巴,熟練的動手開始東抹西畫起來。
蘇若夢閉上眼楮,任由她在她的臉上做著文章,過了好半晌,端木麗終于停了下來。
「可以了,夢兒,你睜開眼看看,喜不喜歡?」
聞言,蘇若夢的心怦怦直跳,一直很平靜的心,這一刻開始不安分起來。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從今天開始她和雷傲天的命運就名正言順的綁在一起了。
她很雀躍,也很幸福。
緩緩睜開雙眼,蘇若夢睜大眼楮,無法置信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里面的人兒是自己嗎?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雲髻斜插鳳頭釵,白皙玉容靨艷比花嬌,眉如柳,眼如杏,唇如花,最讓她喜歡的地方是那眉心間的粉色花瓣。
蘇若夢自己都快要認不出自己來了,從未想過,這麼妝扮一下居然美得這麼讓人驚艷。
「麗姨,你的手好巧哦,我都快要認不出自己來了。」
「噗...」端木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滿意的看著她,道︰「這哪是我手藝好,分明就是夢兒自己長得好看。真的很好看,很美,待會傲天一定會看直了眼。哈哈。」
蘇若夢听著,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蘇氏看著這嬌美如花的閨女,臉上的笑容自始至終從未褪去,一直默不出聲的含笑看著蘇若夢。
突然,外面開始人聲鼎沸起來,端坐在梳妝台前的蘇若夢,心不禁有些不安分,怦怦怦的跳動著,像是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來咯——教主來接新娘子了。」駱冰舞從外面走了進來,當她看到盛妝的蘇若夢時,眼楮都不禁看直了,久久無法回神。
端木麗好笑的看著一臉驚呆的駱冰舞,忍不住好心情的揶揄︰「冰舞丫頭,你流口水了。你放心,等你成親時,麗姨也替你化一個這麼好看的妝容,保證讓你未來的郎君看到流口水,哈哈。」
說著,她看向蘇若夢放在膝蓋上緊緊扭在一起的手指。
此刻,夢兒應該很緊張吧?這會兒也應該是最幸福吧。
蘇氏走到蘇若夢身邊,臉上帶著濃郁的笑容,開心的看著她,道︰「夢兒,來,讓娘送你出閣。」
蘇若夢看著笑容滿面的蘇氏,看著她眼底的喜悅,眼底的落寞,她的心緊緊的,水氣驟攏,淚水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
蘇氏愣了下,蓄著淚趕緊的道︰「夢兒,你快別哭了,這好好地妝容,要是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說著連忙拿出手絹輕柔的幫她擦拭著眼淚。
「夢兒,娘這就牽你出去,親手將你交給傲天。娘祝你們白頭偕老,兒孫滿堂。」話落便和端木麗一人一邊,扶著蘇若夢走出房間。
「新郎進門咯!」隨著一聲吆喝,院子外面響起了 里啪啦的鞭炮聲,嗩吶聲音響起了歡悅的,喜慶的...
她們並沒有蓋紅蓋頭,所以蘇若從出了房門就一直垂著頭,緊盯著自己腳下的那雙繡著金絲鴛鴦的喜鞋。以此來分散自己緊張的心情。
雷傲天在眾護法的陪同下走進院子,滿目都是欣喜。
這一天,他已盼了好久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朝蘇若夢的房門口望去,只見伊人一向火紅喜色,那喜慶的紅色閃進了他的眼里,頓時,滿心滿肺都被一層層,一拔拔的暖意給包裹著。
「哇...」眾護法看著蘇若夢,皆是不由的「哇」了一聲。
雷傲天的眸底閃過亮光,看著在蘇氏和端木麗的牽引下,婉約而來的蘇若夢,嘴角不禁高高的翹起,看著她那副含嬌帶澀的模樣,看著她那宛如天仙般的容貌,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心喜悅無限,心宛如萬箭穿過,可他卻咬著牙忍著,沒讓嘴角的笑容隱去一秒。
額頭上已開始溢出薄薄的細汗,雷傲天緊緊的攥著手,艱難的忍著痛,享受著喜悅。他扭頭輕瞥了一眼七護法,暗暗的給他使了個眼色。
「傲天,來,娘今天就把夢兒的手交到你的手上。從今以後,你一定要緊緊的牽住這只手,不管是晴天還是雨季,你都不要松開她的手。娘對你別無他求,只要求你永不放開夢兒的手,永遠陪在她的身邊。」
蘇氏別具深意,意味深長的看著雷傲天,一邊將蘇若夢的手遞到他的面前,一邊輕聲囑咐。
活了大半輩子,她終于悟明白了,再高的地位,再好的物質,都比不上兩個人牽著手,沿途欣賞人生路上的風景。
雷傲天滿眼堅定的看著蘇氏,重重的點了點頭,緩緩伸手接過那雙柔軟無骨的小手。
蘇氏的意思,他明白。他一定會緊牽這雙手,如果他放開了,他也相信夢兒一定會重新牽上,不會放手。
因為這是他們的約定。
雷傲天扭頭垂眸看了蘇若夢一眼,再看向蘇氏,保證似的道︰「娘,你放心!傲天和夢兒一定會緊緊的牽住彼此的手。」
蘇若夢輕輕的將自己的手交付到那寬厚暖和的手掌中,心里覺得踏實,很溫暖,剛剛那緊張的感覺,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嘴角忍不住牽起了一抹最美的笑容。
大伙隨著迎親的隊伍,熱熱鬧鬧的來到了總壇的大廳。
剛剛牽蘇若夢出閨房的蘇氏和端木麗,這會兒已經端坐在大廳的主位上,主位上還有韓絮和雷靳,他們坐位後面的牆上還掛著一幅巨畫,畫中的男女也和他們一樣,正笑眯眯的等著新人的拜禮。
「吉時到!」隨著一聲吆喝,外面院子里又響起了 里啪啦的鞭炮聲,嗩吶聲音響起了歡悅的,喜慶的...
雷傲天牽著蘇若夢走了進來,兩個人嘴角微翹的看著主位上的長輩,視線默契的看了一眼牆上的巨畫。
「行——禮!」
「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喜宴過後,雷傲天回到喜房看著端坐在床沿上的蘇若夢,恍然如夢,記憶如泉水般涌來。他忍著痛,抬步朝她走過去,迷茫的問道︰「夢兒,真的是你嗎?我這是在做夢嗎?」
蘇若夢站起來,遂步向他走去,兩個人面對面的站在新房中央,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願先移開視線。
「你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夢兒,夢兒,夢兒…」雷傲天捧著她的臉,像個小孩似的喊著她的名字,仿佛只有這樣喊著,他才能找到真實感。
「我在,我在,我就在這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蘇若夢拉下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讓他真實的感受她的存在,她的心跳。
他身上的情毒又發作了嗎?蘇若夢抬眸看著他額頭上沒有細汗,心稍稍的安了下。
四目相觸,時間定格。
如果可以,蘇若夢和雷傲天同時的希望,時間就留在這一刻。
「咳咳…」院子外面響起了幾句咳嗽聲,雷傲天突然想起了,他這是回房來帶蘇若夢去忠義堂上香的。
雷傲天伸著蘇若夢的手,垂眸看著她,柔聲的道︰「娘子,我們先去忠義堂上香,今天我們成親了,我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
「嗯。」微微頷首,蘇若夢微笑著輕‘嗯’了一聲,兩個人手牽著手並肩往外走。
院子里的護法們看著他們緊緊相牽的手,眸底閃過復雜的眼神,彼此對視了一眼,齊齊的對著他們單膝跪下,齊聲的道︰「恭喜教主,恭喜夫人,祝教主,夫人,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他們自動的略去了早生貴子,因為又怕勾起他們的傷心事。
其實,他們看著他們緊緊相牽的手,又是開心,又是擔心。尤其是七護法,一臉的沉重,那臉上強揚起的笑容也顯得很苦澀。他們誰都不知道,教主在笑的時候,心會是哪般的疼痛?
只有他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他越是看著雷傲天一臉的平靜,他的心就越是扎著痛。
他暗暗的下定決心,接下來的日子,他全部用來調制情毒的解藥。
「謝謝你們!」
「走吧。」雷靳突然出聲,轉身率先往外走。
一行人各懷心思的來到忠義堂,雷靳點了香,神情凝重的遞到雷傲天和蘇若夢的面前,道︰「上香。」待他們接過香時,他走到牌位前站定,看著他們,中氣十足的喊道︰「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雷傲天和蘇若夢按著他的口令,上香,叩首。
末了,雷靳站到最前面,領著後面的護法們,一起神情凝重的看著這一大片的牌位,寂靜,默哀,愐懷。
……
回到新房時已過午夜,平時愛鬧的護法們也沒有誰想要鬧洞房,他們護送他們到院門口時,就很自覺的離開了。
蘇若夢卸了妝,摘下了頭上和身上的飾品,放下頭發,剛想要梳頭。雷傲天卻已拿過木梳,輕柔的替她梳著一頭烏發,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很自然,仿佛這樣的事他已經不知做了多少回。
「三千青絲,為君點墨成痴。今日結發,此情永不相忘。」
蘇若夢柔情款款的看著鏡子里的雷傲天,輕啟紅唇,喃喃而道。
兩個人在鏡中相視一笑,萬般深情盡在無言中。
過了一會兒,蘇若夢移開視線,站起來轉身踮著腳尖伸手替雷傲天寬衣,「夜深了,你上床去打坐休息吧。」
「打坐?新婚之夜?」雷傲天奇怪的看著她。
這個世上有誰會在新婚之夜打坐的?
蘇若夢將他身上的長袍月兌了下來掛在屏風上,一邊月兌自己的喜服,一邊道︰「是打坐,你沒有听錯。你難道不記得七護法說的話了。你要是不打坐的話,我就回我房里去睡了。」
她可是時刻謹記七護法的那句話︰「清心寡欲。」
蘇若夢一邊說,一邊換上了一套平時穿著衣服,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
雷傲天苦哈哈的看著她,蹙眉說道︰「娘子,這樣會不會太辜負這洞房花燭夜了?」他寧願痛,也不願過一個沒有洞房的花燭夜。
他不想錯過任何跟她一起的時間,他想要這些畫面都刻進心里,深刻到讓情毒都無法抹去他的記憶。
「來日方長,你的身體比較重要。」蘇若夢背對著他,站在梳妝台前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
「不要...」
「啊...」
「怎麼啦?」雷傲天听到蘇若夢的叫聲,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跑到她的面前,看著她那冒著血的手指,驟然用嘴含住吸吮。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嗔責。
感覺到她的手指已經沒有流血了,雷傲天才松開她的手指,看著她手指上的小傷口,道︰「你怎麼不小心一點?」
「嘿嘿,我只是不小心被釵尖給刺了一下,沒事的。你還是上床去打坐吧。」
「不要。」雷傲天孩子氣的搖了搖頭,嘟起了嘴。
「噗。」蘇若夢看著他那故意賣萌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嬌嗔了他一眼,道︰「要。」
「啊...你干嘛?」
「你不是要嗎?」
「是你要。」
「好吧,是我要。」
「你干嘛月兌我的衣服?是你要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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