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傅靈子看著冰床上的暈迷的人兒,看著他的眉頭緊皺,看著他眼角那顆晶瑩的淚水冰珠,不由的長嘆了一口氣。
他尋到情毒的解藥後,立刻便馬不停蹄的趕往聖佛山,誰知他還是來遲了一步。本以為雷傲天的劫就是情毒,可沒有想到他要歷經的居然是死劫。
他在佛跳崖下找到了一個被多方內力充入體內的雷傲天,雖然他尚還有微弱的氣息,但是,他體內那些來自寧傲雪身上的內力雜亂無章,相互在他的體內掐架,讓他陷入了深度暈迷中。
面對渾身滾燙,傅靈子當機立斷就把他運到了北方的雪山上,並把他放在了冰床上,暫時的克制住了他體內的高溫。可他就怕雷傲天醒了過來,也會走火入魔。
這一連串的事情,讓他沒有時間通知蘇若夢,關于雷傲天的行蹤。而現在看來,雷傲天什麼時候能醒,什麼時候能恢復都是一個未知數?
現在他們處身在與世隔絕的雪山里,他就是有心想要通知蘇若夢,也是做不到了。只希望她能堅強的面對一切,她能因為尋不到雷傲天,而永不放棄希望。
唉...想著,傅靈子又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伸手摘去他眼角的淚水冰珠,傅靈子轉身離開山洞,準備去替雷傲天尋藥。
這些日子,他用雪山的百年人參穩住了他的生命,以他現在的情況看來,非得要有那傳說中的天山雪蓮才能讓他蘇醒過來。外面風大雪大,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諾大的雪山,他還真是無從下手,也不知能否有幸遇到那雪蓮。
走出山洞的傅靈子沒有發現,那垂放在冰床上的手指剛剛微微的動了幾下,只是,也就只是動了那麼幾下,隨即又恢復如初。
......
「老八,你到山下的客棧去幫我辦一件事。」蘇若夢將手中剛剛收到的紙條給收了起來,看著站在書桌前的八護法,輕聲交待。
八護法看著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就連眸中也閃爍著點點星光,一副開心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問道︰「夫人,可是有好消息?」
「你替我去把凌姐姐接上山來。」蘇若夢沖著她微微一笑。
她真是沒有想到,凌姐姐這麼快就想通了,終于踏出了無果谷。想到這個雖是萍水相逢,短暫相處,卻又是如同認識已久,相知相惜的朋友,她忍不住開心起來。
「接人?凌姐姐?」八護*了愣,有些疑惑的看著她,紫龍嶺現在的情況能隨便接陌生人上來嗎?這個人到底是誰?竟讓夫人如此放心?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說紫龍嶺現在處于動蕩時期,所以,八護法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夫人,這個時候接人上山會不會冒險?」
他不是不放心夫人的眼光,而是,他知道夫人太善良,容易相信別人,就怕她會不小心上了別人的當。
輕輕的擺了擺手,蘇若夢微微一笑,道︰「沒事!凌姐姐說起來還是老二的師妹,你還記得我以前無意闖進了無果谷的事嗎?她便是無果谷里的那個姐姐,我的易容術也是她教我的。」
說著,她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八護法,又道︰「凌姐姐的五行術數跟老二不相上下,她從未出過無果谷,所以,她不太會跟人相處,感覺有點冷淡。不過,這些都只是表面,以後,大家相處在一起了,你就會明白,她其實就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姑娘。去吧,她不會有問題。」
其實她前幾天便收到了凌瑾汐已到紫龍嶺山下客棧的消息,她深知紫龍嶺的情況,也擔心有人冒充,便暗中差人調查趕集木。知道這是真的凌瑾汐,這才讓八護法下山去接人。
「是!屬下這就下山去接人。」八護法見蘇若夢一副一切盡在把握中的樣子,便也放下了心,朗聲應道,轉身離開。
回來紫龍嶺已經三天了,她每天忙著熟悉,著手處理魔教的事務,時間過得很充足,換一句心娘的話來說,她這是在借著忙碌來忘記內心的痛。只是,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黯然流淚,抱著雷傲天的衣物進入夢鄉。
蘇若夢將手里的賬冊收了起來,心中放不下那個被她們從山下抓上來的黑衣女子,便伸手按了下桌腳的一個小凸點,身後的大書架立刻移了開來,露出了一個暗門。
「冰舞,你在外面守著,我和心娘進去看看。」蘇若夢朝候在身邊的駱冰舞交待了一聲,她站起來,和心娘一起迅速的閃身而入。
隨著轟的一聲,書架又恢復了原樣。
走進暗室,那女子瞧著她們進來,便冷冷的扭頭望向一邊,不願與她們的目光相接觸。
蘇若夢和心娘無奈的對看一眼,對于這個不僅不知道自己使命,而且還很敵視她們的長老很是頭疼。這個女子很明顯就是受過特殊訓練的殺手,就連心娘的懾魂術對她沒多大作用,她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白淺,是個孤兒,其他的一概無法從她的嘴里問出來。
這也可以看得出,她是一個意志力很強的女子,倒真不愧是她們鳳族的長老之一。
「白淺,你不該這樣敵視我們,我們是你的盟友。」心娘倒是看不慣她這個樣子,這三天軟硬兼施下來,她唯一有的反應就是繼續敵視她們。
白淺沒有扭頭看她們,而是冷冷的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我們是盟友的話。難道這就是你對待盟友的態度?把她關起來,不給她任何自由?這樣的盟友也太奇怪了吧?」
心娘走過,站到她的面前,笑道︰「這可不是關你,也不是在限制你的自由。我們得知道是誰讓你跟我們敵對?在一切都沒有查明之前,我們這算是在保護你。你的任務沒有完成,只怕你的主子也不會放過你。」
白淺心中一震,雖是覺得她這些都是推月兌之詞,但是,主子早就讓冷言在暗中監視自己,只怕自己被人帶上了紫龍嶺主子早就知道了。
以主子的性子,就算她這個時候回去,只怕等著她的也是一把利劍或是一杯毒酒。
主子如果不是懷疑她上次救了傅靈子,也不會讓冷言監視她,說起來主子之所以沒對她下手,也只是因為手里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如今她三天信訊全無,只怕主子寧可錯殺,也不願放過。
這些年來,她雖沒有見過主子的真顏,也不知主子的真正身分,但是,主子身上的狠勁,她可是十分清楚的。
心娘見她臉上已有了絲絲軟化,便伸手緩緩挑開自己的衣服扣子。
而蘇若夢則是默默的端坐在白淺旁邊的凳子上,靜等白淺明白真相。
白淺眼睜睜的看著心娘解開了外衣還不肯停止,繼續解著里衣的扣子,愕然的看著她,語氣中略有些著急的道︰「你這是要干嘛?你沒事干嘛在我面前月兌衣服?」
這個妖冶的女人到底想要干什麼?沒事在她的面前月兌衣服干嘛?她又不是男子。
難道她?
饒是冷面殺手見慣了血腥場面的白淺,看著一個女子面帶微笑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月兌衣服,她也開始無措了起來。生怕自己是踫上了有特殊愛好的人。
畢竟這個世上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人,她還是知道的。
「嘿嘿。你這麼害怕干嘛?你應該知道我要干嘛的?」心娘看著面露無措的白淺,頓時心生惡作劇之念,嘿嘿的干笑了幾聲,朝她拋了幾個媚眼,眼神中充滿了挑逗。
白淺瞧著她如此輕佻,連忙瞥開了視線,結結巴巴的囁嚅︰「我...我...我怎麼知道你想要干什麼?」
這個女人可真是太可惡了,居然這麼直白的挑逗她,真心的無語,自己怎麼就會踫到這麼一個人呢?她居然還說她們是盟友,如果她們盟友的話,那簡直比做一個黑暗中見不得光的殺人還是恐怖。
「白淺,你別听心娘的,她這是在跟你鬧著玩呢。」蘇若夢看著白淺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的臉,忍不住出聲安撫她。說著,抬眸看著心娘,笑道︰「心娘,你也別沒個正形了,可別嚇壞了自己的姐妹。」
心娘眉眼含笑的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道︰「好吧,主子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嚇她了。不過,主子你看白淺,她可真是經不住嚇。我心娘這麼一個大美人對著她寬衣解帶的,她干嘛一副被鬼嚇到了的表情?」
心娘看著白淺那比這幾天的哪一次見面都要豐富的表情,心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她都沒覺得虧,她干嘛還要擺上這麼一副表情?
「呵呵,可沒有人這麼形容自己的,什麼鬼不鬼的?白淺這就是怕被你佔了便宜。」蘇若夢被心娘的話給逗得輕笑出聲,怪嗔了她一眼,轉眸看著白淺,道︰「白淺,你看一下心娘肩上的圖案,是不是很熟悉?」
隨著蘇若夢的話,心娘也配合著她將衣服拉了下來,露出一個圓潤的肩膀和那個震撼白淺心靈的鳳羽圖。
白淺瞪大眼楮,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心娘的肩膀上的圖案,判別真偽,確定不是臨時畫上去的之後,她才抬眸驚訝的看著蘇若夢,道︰「這個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肩膀上怎麼會有和我一樣的圖案?」
心娘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與蘇若夢對視了一眼,收起剛剛那副玩鬧的表情,一臉嚴肅的道︰「因為我們的身份是一樣的,在這個世界上有相同圖案的人只有四個。你也看出來了,這是一個羽毛形的圖案,其實這是鳳凰羽毛的圖案。我們都不是東里朝的人,我們來自鳳族。」
「鳳族?」白淺看著她嚴肅的表情,心知她們不是在開玩笑,可她也同樣不太相信,這世上居然會有傳說中的鳳族,而自己居然還和鳳族有關系?
「這世上真的有鳳族的存在嗎?」
「有!只是,鳳族是一個古老的異族,並不是誰都可以進得去的。自從三百年前,鳳族遭遇了一次大難之後,鳳族就更是隱蔽了。」面對白淺的疑問,心娘肯定的應道。
蘇若夢伸手輕輕的拍拍白淺的肩膀,看著她和心娘,道︰「你和心娘都是鳳族的新一代長老,你們的責任是協助新的鳳主,讓鳳族再次昌盛起來,恢復三百年前的平靜。」
「而我。」蘇若夢反手指著自己,對著白淺彎了彎唇角,微微一笑,道︰「則是鳳族新的鳳主,鳳族一共有四個長老,也就是說除了你和心娘之外,還有兩個長老。我們之間據說會有一種感應,不用千方百計,也不用刻意尋找,我們就會因為這種感應而聚在一起。」
「再過七個月,等我年滿十八歲之後,我們五個人就可以進入鳳族,去完成我們的使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現在也就只差一個新長老了,但是,我相信,最後來個長老一定很快就會出現在我們身邊的。」
說著,蘇若夢一只手緊握住白淺的手,一只手緊握住心娘的手,看著她們,輕聲的道︰「要不,我們再在一起閉上眼楮,聚精會神的感應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感應到一些東西?」
「好!」白淺似乎有點不過大腦的,月兌口而出一個好字,跟心娘異口同聲的應了下來。
听到自己吐出這個沒有一絲猶豫的好字時,白淺內心也不禁的翻起了駭浪。作為一個職業殺手,她的心志一直都是強大的,就連被這個心娘用懾魂術,也無法撼動她的意志,可是,她現在卻不假思索的應下了蘇若夢的提議。
這個現象還真是令她吃驚,令她困惑。
或許,也只有試一試,看看自己能不能跟她們有所感應,這樣才能真正的解開自己內心的謎底。
三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默契十足的盤腿圍坐下來,掌心對貼,圍成一個圓形。同時的閉上雙眼,摒除內心雜念,聚中精力去用心感應。
蘇若夢察覺有一股電流流向自己的指間,再從自己的指間流向心娘和白淺的手,但是這股電流只是微微的酥麻感,並無大礙。慢慢的,蘇若夢只覺自己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濃濃的霧團,霧氣慢慢的變稀薄,讓她看清了濃霧里的圖案。
那是一個宛如一面鏡子的湖泊,湖面上的水紋絲不動,湖岸上的柳時也是一動不動,就連天上的太陽也仿佛被烏雲給籠罩住了一樣。只是像個超大的咸蛋黃一樣掛在空中,沒有一絲的溫暖,也感覺不到它的光線。
腦海里的一切就像是一幅沒有生氣的粉墨畫,讓人完全感覺不到生機,仿佛那里一切都被定格了一樣。
三個人同時睜開眼楮,面面相覷,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詭異的神色。
蘇若夢緩緩的的抽回自己的手,扭頭看向心娘,問道︰「心娘,你感應到了什麼?」
「湖泊,柳樹,太陽。」心娘簡潔扼要的回答,話畢,扭頭看向白淺。
她知道,蘇若夢先問她,而不是先問白淺,則是因為怕白淺覺得她們這是在套她。
「白淺,你又看到了什麼?」微微頷首,蘇若夢側過臉直直的看向白淺,輕聲問道。
剛剛指間的電流,腦中的畫面皆是令她震撼,可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讓白淺知道自己的身分,並且心甘情願的接受這個身分,還有這個與生俱來的使命。
這一次,白淺沒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直直的回視她,臉上浮現出濃濃的疑惑和震撼的神情,輕啟紅唇,應道︰「我看到了一個湖泊,還有柳樹和太陽。可是,這一切都有點不太對勁,我完全感覺不到它們的生命,仿佛就只是一幅畫。」
她現在除了震撼,就是已經打從心底接受了那個什麼長老的身分。
畢竟,自己腦海里的畫面和心娘所說的是一樣的,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自己腦海里出現的畫面,還有剛剛那從蘇若夢的指間給她傳過來的電流,是別人作不了假的。
只是,她還是需要時間來冷靜一下,畢竟這事來得太突然了,而且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想靜一靜。」白淺看著蘇若夢,提出自己的要求。
蘇若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知她需要時間來冷靜一下。畢竟這麼突然的事情,擱誰身上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也會一時之間難于接受。
「好,你好好的在這里休息一下,我讓人給你整理一間房出來。晚點,再來找你。」蘇若夢站起來,朝心娘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密室。
轟...書架移開,關上。
「夫人,剛剛尹小姐來找過你。」駱冰舞看著她們走出來,迎上去迫不及待的告訴她,剛剛尹心兒有來這里找過她的事情。
柳眉輕蹙,蘇若夢看著駱冰舞,問道︰「你是怎麼說的?她有說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說,夫人到山下的村莊了,而她見夫人不在,便也就什麼也沒說的走了。」駱冰舞一直跟在蘇若夢身邊,自然也知道她懷疑尹心兒的事,所以,剛剛也是格外的用心觀察了她。
尹心兒雖然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偏廳,但是,她的眼神絕非偶然。她看偏廳里只有自己在時,眼光突然閃了幾下,隨即迅速的掃看了偏廳的每個角落。
本來這也還算是正常,不正常的是,爾後,她的眼眸中流過了一束失望之光。
駱冰舞以前雖然大大咧咧,嘰嘰喳喳的,可是,這段日子下來,她還是成長不少。尤其是在武林大會之後,她陪在蘇若夢身邊,在目染耳濡的情況下,她的心智也成熟了不少,做任何事情都學會了冷靜和細心。
「夫人,尹小姐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她來這里的動機還是很可疑。她見只有我一個人在這里時,眼光閃動了幾下,又不動聲響的打量著偏廳的每個角落,而且,她因為似乎沒有發現什麼,眼神中有些失望。」
駱冰舞將自己觀察到的東西一五一十的告訴蘇若夢,希望她能分析了一些什麼來。
雙眼微眯,眼珠子輕轉了幾圈,蘇若夢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心里暗暗的猜測著尹心兒來這里的目的。按冰舞說的話來分析,她那打量之後的失望,絕對有很大的問題。
可這個問題又會是什麼呢?因為怕打草驚蛇,她否決了心娘要用懾魂術對尹心兒的提議。雖然,不能對尹心兒對手,但是,她們可以從尹心兒身邊的人下手,例如︰小恩雅。
小恩雅是尹心兒的女兒,又一直跟她在一起,應該會知道一些細節上的問題。
「走,我們去看望一下老夫人,順便帶小恩雅四處走走。」說到帶小恩雅四處走走時,蘇若夢特意看了一眼心娘,而心娘听著她的話,頓時眼楮放亮,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幾天,她們不停痕跡的對韓絮的貼身丫環——柳兒和翠兒做了懾魂術,證實她們兩個人並沒有問題。而其他的人,則不是能用懾魂術的,事情也就變得只能暗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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