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小,這事再等兩年再說吧。」譚修恆知道自己的爹不會那麼做的,更何況他心里覺得這個未婚妻還是不錯的。如果放開她,自己說不定會遇到一個什麼樣子的。與其自己和她還能有些感覺,能說到一起,總比那種實實在在的盲婚啞嫁要好的多。
「那你就等著我爹的退婚的書信吧!」岳瀾一真想一碗飯扣在那張臉上!為什麼,為什麼那張臉會吸引那麼多女人?自己為什麼要喜歡上這只到處留情的狐狸?
一陣清風掃過,細細碎碎的槐花在窗口打著旋,久久不肯散去,香味絲絲入鼻。
「槐花都凋落了。」岳瀾一突然想起來榮王府院子里的那成片的槐花。他為什麼會喜歡槐花?
「槐花落盡全林綠,光陰渾如初夏時。」譚修恆突然吟起詩了。
「原來如此。」岳瀾一沖著譚修恆淺淺一笑。恍惚間,譚修恆像是曾在何處見過這淺淺一笑。
「岳小姐,過幾日我就離開京城了,在臨行前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岳小姐?」紅暈的臉頰似乎都在滴血,幾時他也如此這般羞澀?
「恐怕我短期內沒機會出府了,我且得被我娘禁足些日子。」岳瀾一沒有直接拒絕,她心里確實還想見他,可理智告訴她,不能!
「這樣啊,那等以後有機會的吧。」譚修恆臉上帶著一些遺憾。
接下來兩個人就沒再說話,只顧著低頭吃飯,氣氛就這樣變得突然尷尬起來。
「岳小姐,您府上來人了。」小二在外隔著門請示。
「讓他進來!」岳瀾一又開始頭大,肯定為賜婚的事情。
門被推開,從外面進來一個小廝。「給大小姐請安!」
「免了,什麼事?」岳瀾一扭臉看了一下那個小廝,不是岳培正貼身小廝,那恐怕不是岳培正找自己了。
「大小姐,二老爺回來了,想要見您,現在正在府上。」那個小廝給岳瀾一帶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岳瀾一瞪大了眼楮,整個人離開又活泛起來。
「相爺和二老爺都在府里等您呢。」那個小廝偷偷看了一眼岳瀾一身邊的譚修恆,不知道這又是哪家的公子,張得如此俊俏,在京城那些公子哥里恐怕是找不出來第二個能與之相比的了。
「好,你先下去等我。」岳瀾一低頭盤算著。不知道岳培正能不能放了自己,也不知道爹爹如何和岳培正說的。
「岳小姐,如果有事就先回去吧。」剛看到岳瀾一听到二老爺回來立刻神采飛揚,就知道那個人肯定和她不一般的關系。
「譚修恆,那個小廝剛才所說的二老爺是我的叔父,但他其實是我的親生父親。所以當初你爹和我爹定下的婚事恐怕就會化為烏有了。你先做好這個心理準備吧。」岳瀾一擦了擦嘴,起身離開了包間。只留下譚修恆一個人在那里愣愣地發呆,突然感覺心里空了,被剛才離開的那個人一並帶走了。
岳瀾一下樓坐上相府的馬車回了丞相府,可她剛下了馬車後面就有人喊住了她。
「岳小姐,請等一等。」譚修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丞相府門前。
「你?」岳瀾一有些吃驚這個人的速度。對了,他是有功夫在身的。「有什麼事嗎?」。
譚修恆喘了幾口粗氣。「這個是岳公子派人送到品鮮樓的,剛好你已經走了,我就給送來了。」
岳瀾一接過那個長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支簫,是自己前世隨身攜帶的那支簫。「謝謝你了,譚公子,以後找我的話恐怕得去旁邊的元帥府里了。」
「好。」譚修恆听到岳瀾一這句話很開心,她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再見她了。「岳小姐,您先忙吧,在下告辭了。」
「不送了。」岳瀾一向他俯身施禮,突然又變得溫婉起來。
譚修恆看著那張稚女敕充滿靈氣的臉,心底多少有些不舍得,但也只好沖著那張臉又淡淡微笑,就如前世在盱眙那般。淡若清風,四周冰冷的圍牆都因為這個溫暖的微笑也變得柔和起來。岳瀾一突然覺得又仿佛置身在盱眙,春風綠水,百花爭妍,可唯獨他這一抹白色是最這美景的最動人之處。他的存在就是那副風景的靈動之處。而自己則遠遠站著,欣賞著這世間最美麗的風景。
見著他已經走遠,岳瀾一抱著長盒緩緩進了丞相府,恐怕這就是她最後一次踏入這個大門了。
「爹,二叔。」岳瀾一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坐在大廳里,如同一座巍峨山峰,沉穩踏實。自己有多少年沒見到他了,岳瀾一控制著自己的淚水。
「瀾一,過來,我看看。」岳瀾一的親生父親岳培元向岳瀾一招手。這個孩子長這麼大,自己抱過的次數都是有限的。
「二叔,你好像又黑了好多了。」岳瀾一伸手模模岳培元的大胡子。她和岳培正從來沒有過這種親密,即使前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也沒有過。
「以後得改口不能叫二叔了。」岳培元醇厚低沉的聲音貫入岳瀾一的耳中。
「不叫二叔?那叫什麼?」岳瀾一眨著大眼楮明知故問。
「得叫爹了。」岳培元低頭親了一下岳瀾一女敕女敕的臉蛋,那硬硬的胡子扎得岳瀾一感覺臉上生疼生疼的。這個吻遲來了三十多年,岳瀾一卻再也抑制不住心口涌動的激動。兩行熱淚徑直流了下來。
「爹!」岳瀾一的兩個小手緊緊攥緊了岳培元胸前的衣衫不肯放手。
岳培元眯著眼楮,臉色不太好,帶著些怒意看著自己的兄弟和養了十一年的女兒,看來這個丫頭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瀾一,和你爹相認是好事,收了淚水吧。」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認栽!他一直小看了這個孩子,兩日之內就把他盡心安排的兩步棋都毀了。可是老日方長,他不相信這小丫頭就能那麼總湊巧!
「是,爹。」岳瀾一止住了哭聲,依舊叫岳培正一聲「爹」。雖然極不情願,可這聲就算對他們父女情誼的一個終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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