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驚訝的看著三皇子夜青歌,看來,這封信是從三皇子身上掉下來的,這……會是誰寫的呢?
司徒晨的眼中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目光從夜青城手中的信轉到那有些無措的司徒瑞瑩身上,這個夜青城未免太過聰明,難道他已經察覺到了瑞瑩的動機?
「青城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本殿方才親眼所見,這封信是從王爺手中的三本詩經中掉落的。」司徒晨的話讓眾人一驚,看向地面上攤開的三本詩經,元豐太子的話總是不會有假吧?
然而,面具之下眾人看不清表情,只听一聲淺笑傳來。「哦?既然這樣,不如讓本王拆開來看看,這封信的主人到底是誰?很是令人期待……」
司徒晨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他的心中已經肯定,司徒瑞瑩這顆棋子,已經失敗了。
「不,太子哥哥……」看著那透著冰冷失望的雙眸,司徒瑞瑩心中一驚,不,不會的,請相信她,她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青城王不可能做得了手腳。
那信封被輕輕剝落,四周陷入了一片沉默,而三皇子夜青歌心中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立刻湊上前去一看,臉色瞬時大變,「這,這是什麼……」
他在看見信紙上的落款之後,難以置信的看向一旁的瑞瑩公主,難道,就是昨日他不小心扶了她一把,結果這公主就芳心暗許了?!「不不,公主,昨日之事只是意外,請公主不要往心里去。」
「你,你說什麼!」瑞瑩當即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不是會讓別人誤會嗎?!
然而,瑞瑩的解釋在旁人看來,只是女子的心意被揭穿之後在眾人面前的掩飾而已,大臣之中已經開始傳出了一片竊竊私語。
原本嬌俏的女子面上越發的難看,她竟是沖了上去奪走了夜青城手中的信紙一看,「怎麼會這樣?!」
正要將手中的信紙撕碎,不想卻又被另一雙抽走,交到了其中一名大臣的手中。「公主的心意,本王已經很清楚了,想必公主羞澀不敢與我父皇明言,沒關系,待會本王便會將公主的心意轉達給父皇,讓父皇為公主與我三弟擇日完婚,對于鳳和元豐兩國,真是一件大喜之事。」
三皇子一愣,青城王好像是認真的!看著那急的直跳腳的公主,夜青歌卻是越發的猶豫了起來,他對這個元豐的公主並無好感,但也談不上厭惡,可是娶她?直覺告訴他千萬不能與這麼一個麻煩精扯上關系!
「不不,王爺,臣弟對公主並無意……」
「你說什麼?!」突然,司徒瑞瑩狠狠的看向那急于解釋的夜青歌,這樣听來,旁人不就會以為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夜青歌慌忙往後跨了一步,「公主的美意,本殿心領了,只是本殿以為,公主需要一名更加適合的男子為駙馬,所以,所以……」
「胡說!這封信根本就不是給你的!」
「瑞瑩!」這時,一直沉默的司徒晨終于緩緩的開了口,他慢慢的走到司徒瑞瑩的身邊,低聲道,「無需多言。」
說得多,錯得越多。
司徒瑞瑩的小臉已經憋得通紅,她的心不由得咯 了一下,太子哥哥是不是已經對她失望了?
「恭喜三殿下,贏得美人心啊!」
「是啊,恭喜三殿下了!」
幾名大臣立刻圍了上來,仿佛事情就此坐定,弄得夜青歌苦笑不得,這算什麼事情,明明是青城王把他約來這里的啊!可是那封信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想賴也賴不掉了。
司徒晨的臉上笑意泛著些許冰冷,他的目光對上夜青城的眼神,其中的踫撞是旁人所看不見的。
很快,元豐公主中意三皇子的事情傳遍了鳳和皇宮,一邊,宮中的所有人正熱烈的討論著這件事,而另一邊,則是一片混亂。
「出去,都給我出去!」一陣打砸聲傳來,司徒瑞瑩第一次失去了理智,她瘋了一把將所有的東西丟了出去,嚇得宮人們不敢靠近。
這可怎麼辦,這根本就不是她來元熙的目的。沒能順利接近青城王,怎麼才能拿到他手里的東西!如今,居然要她嫁給那個根本沒什麼用處的三皇子,不,她不要!
「太子哥哥……」忽的,司徒瑞瑩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她開始拼命的朝著司徒晨的寢宮跑去,可是漸漸的,她慢下的步伐,腦海中不由得想起那個冰冷的眼神。
那個眼神,仿佛在看著一件沒有任何價值的物品一般,司徒瑞瑩產生了恐懼,一種即將被拋棄的恐懼。
她該不該,去找太子哥哥?可是現在,她居然有些害怕,害怕從他的口中听見自己最不願意听見的事情。
不,哪怕太子哥哥責備她也好,總之,她不願意嫁給那個完全陌生的三皇子!
安靜的寢殿內,門緩緩打開,那弱弱的聲音傳來。「太子哥哥……」
然而,卻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司徒瑞瑩慢慢跨進寢殿,這黑暗空曠的寢殿滲著一絲令人不安的詭異,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一般。
難道,太子哥哥不在?
「瑞瑩。」深處,那熟悉的聲音傳來,讓女子的動作一僵,她緩緩的探進頭去,只見那打開的窗戶透出來一層薄薄的月光,而桌邊,靜靜的坐著一名白衣男子,一頭墨發隨意的披在背上,目光卻是看向那縷月光。
「太子哥哥。」女子鼓起勇氣往深處走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味,她的目光看向桌面上,那一壺白玉酒,難道,太子哥哥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心情不好?
「太子哥哥,都是瑞瑩的錯。」
司徒晨終于回過頭來,看著那張清秀的小臉,表情卻是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你沒有錯,只是青城王厲害了點。」確實,司徒瑞瑩再怎麼聰穎,又怎麼能比得過那狡猾多端的夜青城,否則,如今他也無需廢這麼多的功夫。
司徒瑞瑩此刻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太子哥哥這麼說,就是不怪她了?「那,現在可怎麼辦,那三皇子……」
「放心,明日,父皇就會用一紙詔書將你召回元豐。」
她就要離開這里了?可是,她舍不得太子哥哥。但司徒瑞瑩卻是知道,自己要是留下來,那就只能嫁給那個三皇子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回去讓那個司徒琳嘲笑幾句。
「下去吧。」司徒晨沒有再看她一眼,而是仰頭喝下了一口酒,那眼中透著幾分深沉,讓司徒瑞瑩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今日的太子哥哥,與平日里有些不太一樣。
怎麼說呢,似乎變得孤冷了起來,不似從前那般溫婉可親。
女子有些失落的回過身去,小心翼翼的消失在了寢殿之中,然而,桌邊的男子卻是揚起了一絲冷笑,沒有價值的東西,他不會再多看一眼。司徒瑞瑩若是留下來,反而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
……
「王爺,為何不馬上向皇上稟明元豐公主與三皇子的婚事?」書房里,有位大臣疑惑的問道。
桌前,那面具男子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書籍,「此事,父皇已經知曉。」
「那王爺應當順水推舟,讓元豐公主早日嫁來鳳和才是。」
然而,卻有一陣輕笑傳來,「不必了,明日,元豐公主就會離開鳳和回國,所以此事不急。」夜青城知道,司徒晨可不會留著這麼一個把柄在鳳和,這樁和親不可能會成,至于他會用什麼方法阻攔,夜青城知道只需等待,畢竟,這對于元豐太子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不過,還有一筆賬要算。」如今,那元豐公主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想必司徒晨原本在她身上寄予的期望也隨著這次的事件而消失,夜青城知道,若是自己,自己的屬下犯了這樣的錯誤引起了敵人的懷疑,這樣的屬下他便不會再用了,那麼,這元豐公主原本和親的目的,夜青城已經沒有必要再知道了。
「王爺。」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元豐公主求見。」
哦?那個女人,事到如今還想玩什麼花樣。
書房里的大臣們面面相窺,夜青城一個手勢,他們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司徒瑞瑩看著那緊閉的大門,身子有些輕微的顫抖,關于青城王爺的傳聞太多,可是如今,她即將回元豐,所以不把事情弄清楚,她怎麼也不甘心。
「公主大駕光臨,不知深夜造訪有何貴干?」那冰冷的聲音從打開的書房傳出,那華麗的黑色面具立刻出現在了司徒瑞瑩的眼前。
「不知青城王爺能不能告訴本宮,是怎麼知道本宮在那三本詩經里做了手腳。」
事情如此明白,這個愚蠢的女人還需要親自跑過來問麼?「不知公主今日前來,可是經過了太子的允許?」
司徒瑞瑩一咬牙,她當然沒有和太子哥哥提起過,但是她卻知道,就算太子哥哥知道了,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的,畢竟,這一次是她輸了。
「為什麼那封信,會變成給三皇子的?還有那信的筆跡……」
「怎麼,難道元豐沒有模仿別人筆跡的人才麼?」夜青城的語氣里滿是嘲笑,看司徒瑞瑩卻是知道,若不是親眼所見,連她一看那封信,都會以為是自己寫的。
怎麼會這樣,鳳和不是一個迂腐落後的國家嗎,居然還有人精通這樣的技術。
「不過,不妨提醒公主,公主就這般相信自己身邊的人嗎?」夜青城的話讓司徒瑞瑩一愣,他的意思是,他們宮中出了內奸?!司徒瑞瑩的心中一沉,這麼說,一直以來她的動作都被監視起來了?
「青城王爺,本宮小看了你。」
事到如今,這個女子還在說什麼大話,不過無所謂,他向來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夜深了,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只怕對公主的名聲不太好。」
面具男子緩緩轉身,不想,身後的女子卻是冷冷的嘲諷了一句,「哼,不過,青城王爺卻是看不住自己的女人。」
男子腳下一頓,這是什麼意思。
司徒瑞瑩想起那張傾城絕色的臉,再想想眼前這個可惡的青城王爺,心中多了幾分幸災樂禍,她此刻倒是希望那青城王妃與太子哥哥之間有些什麼,男人在乎的是什麼?無外乎尊嚴,她想看看這個青城王爺面對自己女人的不忠,還能不能囂張的起來。
司徒瑞瑩的話提醒了夜青城,想起那一日司徒晨奮不顧身出手相救的場景。那個男子,可不是那種舍己為人的人。
心中升起一抹不快,「公主殿下若不快點離開,本王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公主後悔進了這座宮殿。」
男子的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意,司徒瑞瑩心中一驚,知道自己已經惹怒了這頭蟄伏的老虎,當下輕輕哼了一聲,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暗夜。」
「屬下在。」
「王妃今日,做了什麼?」夜青城的語氣有些深沉。
「……啟稟王爺,王妃今日出府了。」
又出去了?!夜青城心中越發的壓抑,這個小女人的身上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又不肯與自己提起,夜青城心中開始懷疑,自己對于沐涼來說,是不是同樣的重要?
「明日元豐公主回國,替本王送一份大禮。」
沒有人能在惹怒了他之後,全身而退。
「是!」
……
「哎呦,公子當真是富貴命相呀,看這天庭飽滿,這明眸皓齒,一看就是一生富貴吃穿不愁呀,哎呦呦,再看這身衣裳,樸實里透著高貴,簡單中透著風格,奴家從未見過有哪位公子可以把這種布料的衣衫穿得這般高貴……」
眼前的婦人滔滔不絕的夸獎著,那眉飛色舞的模樣,竟是讓人生生插不進口。
而雲長空的手背已經青筋冒起,那表情漸漸被烏雲壓頂,而眼前的婦人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公子知人善任,找到我鳳娘算是找對人了,誰不知道如今京都之中最有名的來福當鋪,公子放心,把這分鋪交給鳳娘,一定會辦的有聲有色,很快就會有第三間第四間分鋪了……」
「公子,我可以把她打昏嗎?」雲長空忍不住看向坐在角落里悠閑得喝著茶的沐涼,這個婦人是怎麼回事,一沖進來就對著自己猛夸,那夸獎的聲音听起來怎麼奇怪,仿佛形容的是另一個人一般。
一直沉默的柳峰有些尷尬的看向一旁的沐涼,「公子,這位就是小的提起過的那位鳳娘,她平日里一向精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今日居然眼拙認錯了人,還以為雲長空才是這當鋪的幕後老板。
這輕微的對話沒有逃過鳳娘的耳朵,她突然收住了自己的話望向角落里的少年,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片驚訝之色。
方才她進屋的時候,眼角確實有瞥到角落里的這名少年,只是沒有仔細的觀察,這來福當鋪如今可是京都中最吃香的商鋪了,怎麼她都不會把這幕後老板與年輕的少年聯系在一起,可是如今一看。
這少年的樣貌當真是不得了啊!那一身華麗的衣衫,將他整個人的高貴氣質凸顯了出來,出眾的面容令人嘆為觀止,鳳娘只覺得自己方才所有的形容詞用在這名少年身上,都有些欠真切。如今在雲長空的身上一轉,更覺得淡了,怎麼看,那名少年才是這真正的幕後老板,而雲長空應該只是一名侍從而已。
鳳娘當下臉色一轉,樂呵呵的朝著沐涼走去,正要為自己方才的失誤尋一個華麗的借口,不想,那端坐著的少年卻是一個手勢制止住了她。
看著那架勢,沐涼知道,恐怕到明日,自己都別想從這婦人的夸獎中月兌身,只怕自己會被那滔滔江水的敬仰逼得一槍結果了她。
「不用說了,就是你了。」
什麼?!柳峰有些驚訝,他還以為自己這次找錯了人,沒想到公子李連問都沒問,就答應讓這鳳娘做分鋪的掌櫃。
「哎呦,公子真是火眼金楮,往後這分鋪大大小小的適宜都可以全權交給鳳娘我,保證公子滿意!」
奇怪,這個語調怎麼有點熟悉。
「鳳娘,你從前在哪里做活?」
提起這個,鳳娘倒是顯得落落大方,「不瞞公子,鳳娘當初可是江南一帶赫赫有名的老鴇,從我的手中培養出了多少花魁頭牌,只可惜,一次鳳和境內的花魁大賽被那花樓的水媚兒奪了頭籌,鳳娘對這事兒也越發的沒了興致,就想著改行。這不,遇見了貴人了!」
那香噴噴的手絹兒朝著沐涼的臉上噴來,呵!感情,這婦人還有這麼風光的過去啊……沐涼眼角瞥向一旁的柳峰,而這小子只是尷尬的笑了笑,看來他早已經清楚鳳娘的出身。
「嗯,本公子知道了,那麼往後,這分鋪的事情全部交給你來處理,若有什麼需要,直接和柳峰講就是了。」
「呵呵,公子放心,全部交給鳳娘!」
看著那婦人忙碌的身影,柳峰終于抽空來到了沐涼的身邊,「公子,若是覺得鳳娘不適合,柳峰會再繼續尋找……」他擔心沐涼只是因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原諒了鳳娘方才的失禮,不想,沐涼卻是輕輕一笑,「不必,我就喜歡這種會忽悠的人。」
「……」
然而,一旁的雲長空卻是陰沉著臉,自從鳳娘知道自己只是一名保鏢,便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知道當初那個把自己夸得天花亂墜的人是誰。這就是這里人的通病嗎?!
一雙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沐涼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般,「長空,你有心事?」
心事?雲長空身子一僵,這兩日來,他不斷的想起沐慧蓉那張憤怒的表情,她真的將自己忘得一干二淨,雖然父親在他準備出發時說過,若是沐府不願意履行這份約定,就不要強求。然而雲長空卻是放不下,兒時的記憶猶新,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將沐慧蓉當成要與他共度一生的人,如今卻要他放棄麼?
到底是因為什麼?慧兒居然會變得那般的陌生。
「哦?看來,長空是有了心儀的女子。」
「啊——你,你怎麼知道。」
「……」這孩子也太好騙了吧?這麼輕易就被套出話了。「嗯,讓我猜猜,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吧?」
「……」雲長空的臉色一黑,沐涼卻是笑了笑,「那只能說長空心儀的女子,沒有眼光罷了。」
沐涼的話讓雲長空想起了慕容澤那出眾的外表,是啊,慧兒若是喜歡那名男子,也是情理之中。他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雖然覺得自己沒有哪里不好,可是與那日那出眾的男子比起來,確實遜色許多。
「天底下貪慕虛榮的女子多了,不過好女子還是有的。」
「不,不會的,慧兒溫婉善良天真浪漫,才不是什麼貪慕虛榮的女子。」
慧兒?!他確定他說的是沐慧蓉麼?沐涼怎麼看,那沐慧蓉都和溫婉善良天真浪漫沾不上邊,小子,你的眼楮是被髒東西糊住了麼?
沐涼已經放棄了將他一掌拍醒的沖動,「算了,你還是早點忘了她吧。」
「為什麼?你也覺得我配不上她麼?」雲長空似乎有些激動,沐涼心中哀嘆了一聲,他是來真的?真不知道沐慧蓉身上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的地方。
「不是。」只是,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將死之人動情。沐慧蓉,早晚都是要收拾的。
「我與她,青梅竹馬,奈何世事無常。」雲長空的眼中溢滿了一種叫回憶的東西,而沐涼看了看眼前這痴心的男子,沐慧蓉還算有一點福氣,起碼還有一名男子是真心的對她。
「長空,不是我要打擾你美好的回憶,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
看這高掛天空的月頭,只怕回到王府,得深夜了吧。
一輛馬車快速的穿梭在林間,沐涼輕閉著眼,听著外頭傳來富有節奏的馬蹄聲,忽然睜開眼來,正好,雲長空也是一臉戒備的看著窗外的樹林。
「沐公子,小心。」
然而,沐涼卻好像沒有听見他的話一般,撩開車簾將外頭的柳峰拉了進來,「公子?」
沐涼將手放在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柳峰立刻明白,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雲長空已經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只听馬匹一聲嘶鳴,馬車劇烈的震蕩了一下。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哼,要你們命的人!」
這冰冷的聲音傳來,外頭的馬車夫立刻傳來一聲參加,雲長空眼神一冷追了出去,眼前是數十名殺手模樣的男子,他們的手上拿著各種兵器,皆是滿身殺氣。
沐涼從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交到了柳峰的手中,「關鍵時刻,若是無法逃出去,就結果了自己。」
柳峰從未見過沐涼這個模樣,然而他卻本能的知道,應該相信公子的話。
若是落到那些殺手的手中,運氣好的話便一刀斃命,運氣不好的話,就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結果了自己。
少年鄭重的點了點頭,沐涼撩開車簾一角,看著外面廝殺中的男子,很奇怪的是,他們似乎對馬車並沒有興趣,竟是全部圍攻著雲長空。
看來,對方的目標只有一個人。
任雲長空身手再好,也抵不過人海戰術,很快,他的身上便出現了數道傷口。
「本公子早就說過,見義勇為沒什麼好下場。」諷刺的聲音傳來,眾殺手們心中驚訝,他們早就知道馬車之內還有別的人,這種情況下,正常人應該躲起來避免被卷入不該有的爭斗,這名少年倒好,如此一來,他們想不殺他都難。
雲長空又吃了一劍,卻還有心思回沐涼的話,「雲長空不曾後悔。」
沐涼微微一愣,這個人真是,「笨!」
只見幾道銀光閃過,竟是有三名黑衣人莫名倒下,為首的殺手心中一驚,這名少年是怎麼做到的?!
雲長空退了回來,「沐公子快走,長空不想連累你。」
「現在說這話,太晚了吧?」殺手人已然將馬車包圍了起來,不想,少年的臉上並沒有出現預想中的害怕,輕蔑一笑,「就憑你們?」
她一腳提起地上的長劍,翻身一躍落到了雲長空的身旁,許久不曾用過長劍,她的身手倒是有些生疏,不過對付這些人,還是綽綽有余。
雲長空看著那瘦小的身影敏捷的闖進了殺手之中,竟是目標明確的朝著其中一名殺手攻了過去,那狠辣的手法,靈活的動作十分詭異。
居然采用這麼近距離的攻擊?!雲長空驚訝得竟是忘記了反應。
「傻站著做什麼?!」沐涼空余之時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正好喚醒了雲長空,他一咬牙,心中更加覺得愧疚,怎麼能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這群殺手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他們不曾想過居然會遇見這麼棘手的對手。
「呦,還有兩下子嘛。」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沐涼正好一腳踹在了那殺手的胸膛上,「你打算在樹上呆多久?!」
那敏捷的身影立刻出現在場中,殺手們臉色頓時一變,「流玥?!」
「好久不見了,各位。」男子的臉上蕩開了笑容,不想笑容頓時一僵,慢慢的回過頭來,「哈哈,我也只是剛剛收到的消息,並沒有打算在樹上看好戲哦!」
「謝謝你的解釋。」沐涼一勾嘴角,不懷好意的打量了一下流玥的,「你打算被我從哪里開始燒?」
「……大膽狂徒,居然敢傷害我家公子!」流玥身上的氣息一變,竟是收斂了方才的玩世不恭,很快進入狀態加入了戰局。
雲長空目瞪口呆的看著那突然出現的男子,卻是驚訝的發現,他的劍法一流,招招狠辣,且一擊即中。
「流玥,你何時變成了別人的走狗?!」其中一名殺手負傷狠狠的諷刺著。
「那你們呢,不是成了雷閣的走狗?」
殺手們臉色一僵,看來,這筆生意是做不成了,「撤!」
剩下的幾名殺手立刻收住了攻勢,正要撤退,不想那為首的殺手剛一轉身,便覺得面上一涼,竟是有一道銀光從天而降,待眾人回過神來時,一道血注從那殺手的額頭冒出。
「本王似乎錯過了一場好戲?」
樹林之中,那華麗的面具緩緩走出,他的身後出現了幾名黑衣男子,形成了一道壓迫性的屏障,剩余的殺手們一眼便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沒想到這次的任務,居然會讓他們把命搭上。
沐涼看著眼前那突然出現的男子,表情有些驚訝,他不是在宮里嗎?怎麼會出現在這?
夜青城滿臉陰郁,他匆匆趕回王府,沒想到居然沒有看見沐涼的身影,有婦之夫三更半夜不在府中,成何體統?!看來,他真的應該找副寒冰玄鐵做的手銬腳銬給沐涼戴上,然後每次回府再好好的疼愛一番。
當然,他只是想想而已。
「靠的太近了。」該死的女人,深夜居然和兩名男子在樹林里與一群不入流的殺手廝殺,還真是她的風格。這種風格卻如此令人不爽。
什麼?沐涼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卻是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然而,流玥卻是痞痞一笑,居然往沐涼的身旁站近了一分,這就是傳說中的青城王?今日一見,還真是有意思得緊。
只見一道銀光閃過,流玥險險避開,當下往旁邊跳開一大步,「哈哈,開玩笑開玩笑,何必認真呢?」
他終于知道為什麼青城王爺會看上這個女人了,他們根本就是同一類人,都是瘋子!
「不,不要殺我,我可以把雇主的信息都告訴你!」只剩下一名殺手,突然跪了下來朝著雲長空的方向哀求著。
雇主?雲長空頓時一愣,是有人雇佣他們來殺自己的?
流玥卻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貪生怕死!」不等夜青城的暗影動手,流玥的身上氣息一變,那殺手眼前一黑,便僵硬的倒下。
真是給他們鳳凰樓抹黑,好在,現在鳳凰樓已經不復存在了。
「你知道誰是雇主?」沐涼微微挑眉,流玥深深的看了那雲長空一眼,並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