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哭著,看著眼前的面具,那對眼眸中透出幾分精光,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她居然打了當今的王爺?!
看著他手中的嬰孩,婦人緩緩往後退了幾步跪了下來,「王爺,都是小的錯了,求王爺放了我的孩子。」
她不斷的磕著頭,任由那細沙磨破了她的額頭。
夜青城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去,那婦人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小命就要不保,便認命的閉上了眼楮,不想,眼前的男子居然將手中的嬰孩遞到她的眼前。
「朝廷不會濫殺無辜,本王會還你一個公道。」
那婦人一愣,僵硬的接過那嬰孩,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夜青城沒有再看她一眼,他知道再多是解釋也無意,「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是。」
其余的士兵就那麼安靜的站在夜青城的身後,借著月光,男子的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殺意,讓所有人都不敢輕易出聲,他們的心中更是壓抑,看著自己的同伴被屠殺,這種恥辱將永遠留在他們的記憶之中。
一塊令牌出現在夜青城的手中,他緩緩回過頭來,「用盡一切辦法,將他們引到深谷,既然他們想要一個駐兵的地方,本王就給他們。」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深谷中,是他的軍隊,這一次,他要熱烈的歡迎他們的到來。
……
村落中,到處彌漫著一股濃郁的燒焦味,幾名官員模樣的人臉上泛著幾分矛盾。
丞相大人的命令他們不敢不听,可是這樣傳揚出去,必定會引起百姓的不滿,但是這件事皇上又已經交給丞相處理,他們這些小官員又能做什麼呢。
但是,眼前的景象又讓他們心中不安,不由得紛紛看向那一臉風輕雲淡的男子。
「大人,皇上那邊,可是要如實稟告?」其中一名官員有些不確定。
然而,「鳳天麟」卻是冷冷掃了他一眼,這一眼讓那官員有些害怕的低下了頭。「本相的決定,你有什麼疑惑嗎?」
「不不不,下官不敢……」
他冷哼了一聲,看了下硝煙彌漫的村莊,到處都是一片灰蒙蒙的顏色。「那麼,到下一個城鎮去。」
城鎮?!所有的官員愣了一愣,下一個城鎮,不是京都之外臨近的舀城嗎?這樣事態不就鬧大了?
「怎麼,有異議嗎?」
看著眾人猶豫的臉色,「鳳天麟」冷冷一笑,終于有名官員忍不住了,「大人,此事要不等青城王爺回來以後再作商議吧?」
「你這是在拿王爺壓本大人?」他走到那名官員面前,冰冷的表情令人心中生畏。
幾位大人面露難色,「不是,下官只怕王爺回來之後會怪罪……」
「劉大人,你似乎越權了吧?」那邪魅的男子眯睨著眼前的這名大人,四周陷入一片詭異的尷尬。
「鳳天麟」沒再看他們一眼,「既然本大人的話你們都不遵從,那就由本大人親自去。」他一撩衣擺,帶著幾名士兵上了馬,快速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官員們面面相窺,鳳丞相向來雷厲風行,只是這一次未免有些過頭了。
「怎麼辦,是不是命人回京都稟告皇上?」
「不行,一切等王爺回來再說!」如果他們將此事上報,只怕皇上會遷怒于他們,責怪他們諫言不利,若是王爺回來了那就不一樣了。
這時,一名士兵有些慌亂的從一頭跑了過來,「各位大人,青城王爺回來了!」
回來了?!幾名官員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有王爺在,這件事情就可以商議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馬背上,那戴著面具的男子一拉韁繩,那冷酷的眼神讓幾位大人心中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誰來告訴本王,這是怎麼回事?」
「王爺……是,是丞相的命令,說是怕疫情蔓延,所以,所以……」
「所以就屠殺無辜的百姓?!」夜青城的聲音仿佛從黑暗中傳來,只听一聲驚呼,一把長劍突然削掉了那名官員頭上的烏紗帽,「本王看,你們都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震怒的聲音讓幾名官員渾身一抖,王爺發怒了!他們慌忙跪了下來,「王爺,是丞相的命令,我等已經極力勸阻,可是……」
「可是,它還是發生了。」
夜青城看著四周一片淒慘的模樣,「將他們拿下,押回京都!」
頓時,一片求饒聲呼喊聲傳來,官員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青城王會暴怒至此,這明明是鳳丞相的命令啊,他們怎麼能違背?!
然而,一名官員卻是掙月兌了士兵的鉗制沖到了夜青城的馬前,「王爺,鳳丞相已經快馬前去了舀城,請王爺救救舀城的百姓!」
他的臉上滿是愧疚和懺悔,明明知道丞相的命令是錯的,他卻沒有勇氣站出來阻止,哪怕是丟了烏紗帽,也彌補不了他犯下的錯誤。
夜青城看著眼前這名滿臉悲憤的官員,最後拉起了韁繩朝著舀城的方向追了過去。
樹林之中,幾匹快馬穿梭于林間,前方的山坡卻是有一隊人馬快速的靠近。
「鳳天麟」一眼便看見了為首的那名男子,當下變了臉色迎了上去,兩隊人馬交接,馬背上的男子立刻縱身躍下,「主子。」
鳳天麟看著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青城王爺回去了嗎?」
「回主子,青城王爺一直沒有出現。」
很好,總算趕上了,他擔心那些暗影將自己留在京都的事情匯報給青城王,這才快馬加鞭趕過來,只要還沒有被青城王遇見這個假貨,一切就好辦了。
「很好,這次的事情你有功。」
「鳳天麟」面上一喜,「能為主子辦事,是小的榮幸。」
鳳天麟看著同樣的一張臉,而那謙卑的表情表現在自己的臉上,心中有種不悅的感覺,一名侍衛來到他的身邊在耳邊說著什麼,鳳天麟輕輕一笑,「這里沒你的事情了,回去吧。」
「是。」
男子剛一轉身,突然脖頸傳來一陣冰涼,一股血柱從頸上噴涌而出,他的最後一絲意識,消失在灰沉沉的天空中。
頭顱落地,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讓鳳天麟正了正臉色。
當夜青城趕到的時候,他眼中陰郁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地上那血腥的尸身,還有鳳天麟自責的半跪在地上迎接著他。
「微臣失職。」
夜青城的馬停在了鳳天麟的身前,他冷冷的看著地上的男子,還有他手邊的一顆頭顱。
「王爺明鑒,是微臣一時疏忽,才讓身邊混進了奸細,這奸細扮成微臣的模樣胡作非為,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過錯,請王爺責罰。」
那濃濃的自責與憤怒,讓夜青城冷冷一笑,「鳳丞相回來的真是時候。」
暗影來報,真正的鳳天麟正在京都之中,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到了這名假貨,還做出了這樣一副戲碼,當真是用心良苦。
鳳天麟抬起頭來,那邪魅的面容此刻帶著憤怒與憂傷,「微臣正在附近的村莊巡視,不想就听見了這樣的消息,實在是令人震驚。」
四周陷入一片安靜,馬背上,夜青城袖中的手緊緊握起,不殺他難以泄心頭之恨,可是現在,還沒有模清楚對方真正的目的和底細,他不能意氣用事。
「鳳天麟貴為丞相,今日之事難辭其咎,現削去丞相一職,押回京都靜等皇上處置。」
這是要將他監禁起來?鳳天麟面不改色,這一次的事情已然給鳳和造成了影響,他倒是要看看青城王要怎麼收拾這副殘局,「微臣遵命。」
很快,幾名士兵上前銬住了他,將鳳天麟押了下去。
……
很快,官兵屠殺村名的事情一夜之間驚動了鳳和上下,民心動蕩,百姓們紛紛譴責朝廷的行為,民憤難清。
「放我們出去!你們打算連我們一起殺了嗎?!」
「放我們出去,這是要隱瞞你們的惡行嗎?!」
城門之內,擁擠了無數的百姓,士兵們一臉嚴肅不敢怠慢,場面一片混亂。
新來的一名將軍頂替了武將軍的位置,看著城門內擁擠的百姓,臉上盡是肅殺之氣。武將軍不知為何突然稱病,連著所有守門的士兵全部換了一批,這讓這名將軍心中浮現出一絲不安,如今的鳳和,正是遇見了百年來的一次大災難。
這幾日,朝中不少官員心中惶惶,那一日有人偷出京都又被抓了回來,更是傳聞是青城王爺手下之人所為,更讓不少官員心虛不已,整日害怕著不知何時罪名就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某個宮殿之內,俊雅的男子看著手中的信件,臉上泛起了絲絲的笑意。
「殿下,是時候該回去了。」
「嗯。」司徒晨抬頭看了看外頭寧靜的天空,他等這一日,已經等了許久。
鳳和皇一臉陰沉的看著滿朝文武,那犀利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卻是沒有人敢抬頭與他對視。
「啟稟皇上,老臣知罪。」
突然,林大學士站了出來,竟是當場對著鳳和皇跪下,身子匍匐,這一舉動,立刻引起了朝中大臣們紛紛竊竊私語。
「林愛卿這是何意?」
「前日宮外派發米糧,引起了一場混亂,老臣本無權插手,可是形勢所迫,老臣無奈之下只能越權,請皇上責罰。」
他的話讓有的官員變了臉色。
鳳和皇沉吟了片刻,「听說今日,是林愛卿在宮外主持米糧的派發?」
「是,皇上。不知為何,皇倉里拿出來的米糧全部被蟲所蛀,百姓們義憤填膺,老臣已經號動京都之中的幾名同僚與谷商,暫時將家中囤積的米糧取出派發。」
蛀蟲?鳳和皇的目光立刻射向那看管國庫的大臣。
那名大臣顫抖著身子,害怕的站了出來,「皇,皇上,微臣知罪。」
「吳漢明!」
鳳和皇龍顏大怒,他重重的一拍龍椅扶手,這一下,所有的大臣紛紛跪了下來,「皇上息怒!」
吳大人欲哭無淚,一種巨大的恐懼將他的內心所吞噬,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大米會得了蛀蟲。「微臣,微臣……」
「看管國庫是何等大事,你居然敢玩忽職守!」
吳大人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此刻大殿之上一片安靜,眾人生怕自己也被牽連,紛紛低下頭來。
「微臣知罪……」
然而,鳳和皇卻是站了起來,「來人,月兌去吳漢明的官袍,收起官章,所有家財一律充公,以賑災為用,此人押入天牢听後處置,朕,不想再看見他!」
「啊——」那吳大人雙眼一黑,竟是嚇得昏了過去。
鳳和皇只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他深吸著氣坐了下來,看著大殿之下的林大學士,「林愛卿速速起身,朕赦你無罪。」
林大學士慢慢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淡然。
「林愛卿不但無罪,還有功,朕看得清楚,米糧派發一事,暫交給林愛卿處理,至于這次涉及的官員,朕一定嚴厲處置!」
「老臣遵旨。」
沐成風看著眼下的情況,雖然知道這不是一個開口的好時機,可是事情緊急,他便站了出來,「啟稟皇上。」
所有人都知道沐成風是負責西北之事宜,當下紛紛倒吸了口涼氣,西北可是與元豐的交界之處,如今鳳和的形勢,這個事情實在有些敏感。
沐成風皺著眉頭,這件事還關系著沐府上下。「今早西北來報,元豐的大隊人馬已經南下,我軍抵擋不利,已經連敗了三場戰役。」
什麼?!「元豐出兵?!西北的駐兵軍官呢?!」
北部一直以來都是陳家駐兵,可是陳家的陳朝與陳劭因為大夫人的事情已經拋下了手中的事務還帶著自己的精銳部隊返回了京都,沐成風皺著眉頭,「陳氏將軍如今正在京都之中。」
鳳和皇瞪著眼楮,他差點就忘記了陳氏一直以來囂張跋扈,看在陳家與太後頗有淵源,自己便一次采取放任的態度,再轉念一想,陳氏將軍返回京都這個消息為什麼會傳到西北去?
元豐太子不論是去是留,都是一個大問題啊!
「傳陳氏將軍!」
很快,兩名將軍身穿鎧甲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參見皇上。」
「陳將軍為何突然回京?」
陳朝抬起頭來,臉上有些驚訝,「啟稟皇上,末將回京都之前,曾經命人送了奏折,皇上不是已經批準了嗎?」
此話一出,鳳和皇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確實有過這麼一封奏折,他依稀記得上面滿滿的一整篇幅全部都是寫了陳家的豐功偉績,最後再提到了沐府大夫人的事情,似乎是為了忠衛老夫人喪女之痛,他那時候煩著陳家,所以那封奏折也沒有看完便批了,沒想到居然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鳳和皇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如今元豐率兵南下,兩位愛卿火速回北抵御元豐。」
「皇上,舍妹尸骨未寒,末將只怕回去西北,也無法安心布陣御敵。」陳朝此話一出,沐成風大怒,「陳將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國家大事還抵不過你們陳家的家事?」
好一個陳家,居然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威脅皇上?!
「啟稟皇上,家母忠衛老夫人因喪女之痛,已經臥床數日,我等連夜陪伴在家母身邊,自知已經無力在為鳳和效力,請皇上批準,讓我等告老還鄉,我們陳家亦會交出兵權。」
這一次,滿朝嘩然!
誰都知道陳家是武將大家,他們的行軍布陣之法,恐怕鳳和之中無人比得上。況且,西北那個地方與這繁華的京都可不一樣,他們的經驗更不是京都之中的武將所能比擬。
在這個時候辭官?!那有誰能去抵御西北的元豐大軍!
「忠衛老夫人病重?!御醫……」
「皇上,家母得的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陳朝臉上寫滿了決然,而鳳和皇知道,這陳家是與沐家杠上了。
沐成風心中一驚,看著鳳和皇的臉色,他已經知道皇上顧慮的是什麼,如今鳳和正是用人之際,陳家手上的兵權就算交出來了,那百萬大軍也不一定會盡心听從新任將軍的命令,這就是軍心的可怕之處。
「報——啟稟皇上,元豐來信。」一名士兵呈上了一封信件,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那封黃紙上。
鳳和皇看著手中的信紙,臉上更加的嚴肅。
元豐要求鳳和火速交出太子,否則必定以武力相逼。
元豐終于是要動手了,在鳳和內患之際,交出太子不過是一個借口,可是以元豐太子的機智,若將他交出去,誰能確保元豐的大軍一定會撤退?!這無疑是放虎歸山。
元豐太子還在鳳和京都,那麼元豐大軍就要有所顧忌。
「皇上,忠衛老夫人求見。」
鳳和皇一愣,忠衛老夫人?而沐成風已然明白了陳家的意圖。
當那老態龍鐘的婦人上了大殿,沐成風心中鄙夷,前幾日見著這忠衛老夫人,還一副能吃人的模樣,如今怎麼扮成這副弱不禁風,好像受盡了折磨苦楚似的。
「參見皇上,老身……」
「母親!」忠衛老夫人剛要行禮,不想身子一倒,就要向前栽去,一旁的陳朝和陳劭見狀,立刻上前恰好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
「忠衛老夫人為何不在府中好好休息。」鳳和皇皺了眉頭,心想著她上殿是想要做什麼。
「皇上,老身知道西北的戰況刻不容緩,懇請皇上助陳家早日剔除心病,才能全心全意上陣殺敵,保我鳳和河山。」忠衛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恨恨的瞪向一旁的沐成風。
她這是要讓皇上為陳家做主,這樣一來,就讓陳氏兩兄弟回西北對敵!
「不知忠衛老夫人所說的心病是何事?」鳳和皇坐直了身子,他的話讓忠衛老夫人心中一喜。
「皇上,我陳家世代忠心為國,不想到了這一代,卻要遭受如此的奇恥大辱!」她將大夫人在沐府中的悲慘遭遇夸大其詞,又將沐慧蓉的死歸咎在沐府上,其中更是提到了青城王妃如何對嫡母不敬,如何苛待她的嫡姐,大有讓皇上處置沐涼的意思。
鳳和皇沉吟了片刻,這老婦人當真難纏得很,青城王妃可是城兒的心頭肉,要他處置沐涼?城兒還不得翻了天。
「青城王妃不守婦道,如今王爺在外為鳳和辦事,而青城王妃卻不知所蹤,這簡直就是鳳和的恥辱!」
沐成風不由得一愣,她怎麼知道沐涼不在王府之內?!這陳家難道還敢監視王府?
忠衛老夫人似乎有無盡的罪名要安在沐涼的頭上,她更是將近來朝中大臣們吃的悶虧說了出來,她的話讓眾人一驚,前陣子確實不少官員們遭遇了奇怪的事情,以梁大人為首,沒想到,這一切居然都是青城王妃所為。
「如此邪妃,皇上怎麼能留其在青城王爺的身邊?!」
忠衛老夫人一副好像是為青城王,為鳳和著想的模樣,咄咄逼人一定要鳳和皇處置沐涼。滿朝文武臉色皆變,那梁大人趁著這個時機站了出來,「皇上,忠衛老夫人所言非虛啊!」
幾名大臣見狀,心想著他們翻身的時機到了,紛紛站了出來,與梁大人一起指責青城王妃,將青城王妃的所作所為添油加醋,簡直就是將青城王妃形容成妖女在世,不得不除。
沐成風瞪著眼楮,看來陳家早已經和這些大臣串通好了,若是沐涼被處置,那麼下一個,就是他們整個沐府了!
「沐將軍,你可有話要說?」鳳和皇突然看向沐成風的方向,靜等著他說些什麼。
「啟稟皇上,事情並不是忠衛老夫人所說的那般。」
沐成風站了出來,他知道,如果護不了沐涼,那麼整個沐府都保不住了。
「是微臣管教不力,陳氏在我沐府並未遭受過任何的委屈,原本這是後院之中的事情不便拿到朝堂之上來講,可是忠衛老夫人既然要微臣給個交代,微臣便將事情交代出來,請皇上明鑒。」
沐成風列舉了幾個例子,包括當年大夫人使計讓二夫人失去月復中胎兒,栽贓嫁禍,再到殺害未過門的姨娘等種種惡行,將大夫人徹底形容成一名善妒惡毒的婦人,「微臣睜只眼閉只眼,處處忍讓,而慧蓉的意外,讓大夫人將此事遷怒于庶房,不想自己心中有鬼祟,某一日突然發了狂。」
然而,沐成風更是舉了幾名證人出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他的話讓所有的大臣們看向陳家的眼神變了變,陳家居然教出這樣的女兒,他們最忌諱的便是女子攪亂後院,沐府大夫人的嫉妒已經阻礙了沐府香火的延續,這可是十分嚴重的罪名。
「你,你胡說!」忠衛老夫人雖然知道自己女兒的秉性,但此刻她卻是一副萬分委屈的模樣。
「皇上明鑒啊,老身的女兒溫婉善良,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一定是沐將軍害怕青城王妃的惡行被拆穿,才串通了幾名假證人,想要陷老身的女兒于不義啊!」
大殿之上,一直沉默的林大學士站了出來,「啟稟皇上,老臣有話要說。」
鳳和皇心知,林大學士不是好管閑事之人,「林愛卿,說吧,朕听著。」他的話也是給林大學士一個安心,無論他說什麼,鳳和皇都不會怪罪。
「皇上,青城王妃還在京都,並且此刻正為了鳳和的百姓勞心勞力。」
「林大學士,你收了青城王妃什麼好處,居然在這里胡言亂語!」忠衛老夫人惡狠狠的瞪著他,一副你再敢多說一句,就要用自己的拐杖給對方一棒的架勢。
林大學士無視忠衛老夫人眼中噴著的火焰,「前日宮外派發米糧引起了暴動,是青城王妃親自鎮壓,否則,那些暴民已經沖破了宮門闖進來了,並且,青城王妃還命人給了老臣一張名單。」
他從懷中抽出了一張信封,由大公公交到了鳳和皇的手中。
「如今青城王爺在城外察看疫情,然而,京都之中又被下了封城令,百姓人心惶惶,有心之人更是在此刻大發橫財,將京都之中所有可以控制治療疫情的藥材全數回收,這當中,牽涉了不少朝中的官員,這份名單,便是青城王妃辛苦尋來的。」
林大學士的話,讓梁大人等人紛紛臉色一變,他們驚訝的抬起頭來,林大學士怎麼會是這種好管閑事的人,那份名單,難道也有自己的名字?
不少人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鳳和皇面無表情的瀏覽完這名單,林大學士繼續回道,「依老臣所見,青城王妃不是一般的尋常女子,前日暴動之後,夜晚更是有人要將這些搜羅來的藥材偷偷運出京都之外,是青城王妃冒險將所有的藥材追了回來,皇上,此事可以召喚武將軍,想必他比誰都清楚這來龍去脈。」
按照林大學士的話,這青城王妃並不是不守婦道趁著王爺不在府中便到處招搖,而是辛苦的為了青城王,為了鳳和到處奔波。
而梁大人等人的居心,就漸漸的暴露了出來,眾人紛紛猜測著名單上面的名字,再看向梁大人他們的眼神,多了幾分意味。
忠衛老夫人沒有想到事態居然會如此轉變,而如今,鳳丞相也不在朝中,眾人指責的眼神,讓她的臉漲得通紅。
「皇上,西北之事不能再拖,請皇上為陳家主持公道,那青城王妃且不說人在不在京都,她對嫡母嫡姐的所作所為,就是大罪啊!這樣的女子怎麼配得上王爺?!如果青城王妃真的如林大學士所說,那麼皇上現在召喚她來,她若是能出現,老身就相信!」
忠衛老夫人的蠻不講理,此刻體現得淋灕盡致,鳳和皇皺著眉頭,青城王妃此刻正在為鳳和辦事,要召喚她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可是,西北一事確實不能再拖。
「來人,傳令下去,喚青城王妃入宮。」
「鳳和內訌?」宮殿之中,已經準備好一切的司徒晨有些驚訝,他心想鳳和皇為了不面臨兵臨城下的危險,必定會答應元豐的要求將自己送出宮外,沒想到卻鬧出了這麼一出戲。
「是,殿下,似乎是陳家的人要處置青城王妃。」
司徒晨的動作一僵,臉上的表情變了變,一旁的侍衛有些疑惑,「殿下?」
「去,有任何的消息立刻回來匯報。」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殿下與平日里不太一樣。那名侍衛恭敬的退了下去,臨走時深深的看了司徒晨一眼。
花園里,那俊逸的身影好像期待著什麼一般,他看著那回廊的方向,心中難以抑制的擔憂。陳家的囂張正是他們元豐進犯的第一個突破口,只是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會將她牽扯在內。
他就要離開鳳和,那麼她呢,難道他們二人再無交集?
司徒晨心中莫名的一緊,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甘涌上心頭。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她!這個聲音再次在心中響起。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司徒晨的眼前一亮,那精美絕倫的面容由遠及近,將他的記憶帶到了那個晚上。
那時,眼前的人也是這個打扮,將他從那個面具男子的手中救了出來,而那一眼,仿佛自此在他的心中定格住。
沐涼的表情在看見亭中的男子後發生了一絲變化,元豐太子?這個時候,他居然有閑情逸致在這里溜達?沒想到,對方卻是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司徒晨站在她的眼前,將心中一直埋藏著的話問了出來,「你……還沒有記起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