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笙靈光一現,旋即笑道︰「是啊,誰也沒防著會出這樣的事。」
凌知彬說︰「只怕其他人不樂意延期,也就咱們這七家遭災而已。」
蕭頌賢冷眉一擰,說︰「由不得他們,想洗月兌嫌疑的,最好保持步調一致,誰要是有異意,誰就是罪魁禍首,妄圖拔除咱們,他自己趁機得利!」
又向其他商家吆喝一嗓子︰「你們誰有意見,盡管站出來說話!」
有前面一番話壓在那兒,誰還敢反對,大廳內嗡嗡聲不斷,多半在表示不滿,就是沒人敢站出來。
展位被砸的七位當家人自發聚在一起,向會務處走去,這七位講話都有分量,又有東方櫸在一旁助力,延期之事不費吹灰之力便議妥了,公告也擬定下來只待貼出。
離開會務處時,衍笙因心中存疑,有意落在後面,東方櫸知她有事,所以留下來等她。
衍笙問負責會務的正處︰「劉處長,有一事,衍笙不明,往年會展都是一個月後舉行,今年為什麼無緣無故提前一個月?」
劉處說︰「是這樣,有人反映,原定11月份會展與他們冬季開釀的傳統有沖突,考慮到這個原因,以免繼續給某些酒坊造成不便,才提前一個月。」
衍笙緊接著問︰「什麼人反映的?這次時間過于倉促,原本就準備不足,再加上發生意外,才讓人措手不及的。」
劉處說︰「天祿酒坊與三清酒坊為首,大約二十來家,都遞了申請,經過全盤審慎的考慮,才批準的。」
三清酒坊,數代從事黃酒釀造,歷史久遠,可以上溯至清乾隆年間,當家人閔鐘固守祖制,行事僵化,二十年產業只是守成,無大改觀。
衍笙更困惑了︰「為何不事先通知?」
劉處略一怔忡,她忙含笑解釋︰「您別誤會,我並非質疑會務處工作態度,純粹只是想了解事情原委。」
劉處向東方櫸一笑,說︰「白小姐思慮縝密,這麼尋根究底,必是有什麼發現吧。那我就實話實說,本來呢,是應該逐一通知各位,只是,蕭老板為首的眾人說,是征詢過你們意見的,所以,便沒有多此一舉。」
衍笙心里氣憤,這個老滑頭,擅自托大,若是他真的征詢過意見,單單落下他看不順眼的,也極有可能,沒有他不敢做的。
與這個玩兒,不與那個玩兒,只有**小兒才用的伎倆,虧他樂此不疲,她慢慢舒展笑容,說︰「多謝劉處抽出時間釋疑,衍笙明白了,您忙,不再打擾。」
兩人默默沿著走廊慢行,東方櫸說︰「蓮兒,你想什麼呢?」
她抬眼看向遠處︰「還是有些地方一時想不明白,哪個環節似乎不大對勁兒。」
七人所代表的酒坊,最具規模與名聲,勢力也大。
其余的各家則相形見絀,做起事來謹小慎微的多,他們敢拿螳臂去擋車,且所作所為還這麼猖狂?只怕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膽。
將天捅出窟窿的,還得是那些惹出事兒來能兜得住的,在這七人中去找,不會有錯。
傷敵一千,不惜自損八百,一舉得罪六家,好生的魄力。
不會只為听個響,舒舒氣,順順心吧,明爭暗斗時有發生,只有這次不計後果,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所為何事?
她心中有了計較,叫住東方櫸︰「以後幾日,這里不會再有人冒險生事,無需官兵駐守,煩請你讓衛黥立即把人分派別處去查查……」貼上他耳朵,聲音越來越低。
東方櫸默默點頭,心說這白小姐果然智慧過人,短短時間已察覺對方紕漏。
兩人回到會展大廳,東方櫸徑去聯系衛黥作進一步布署。
俞應洗來匯報說︰「小姐,我已經向家里掛過電話,酒車到達這里,最多三日!」
衍笙說︰「很好!」又問︰「怎麼一直沒見大少爺的影子?」
俞應洗說︰「大少爺昨兒晚上接到朋友電話,一大早趕去喝滿月酒,說是明日回來,他還不知道發生這樣的事,要不要通知他一聲?」
她說︰「補救工作既已安排好,不必催他。」
他又說︰「公告已貼出來了,展期延至五日後。」
她嗯了一聲,問︰「那些人有什麼反應?」
他說︰「蕭老板,凌老板,閔老板等六人各忙各的去了,想是急著往家打電話,命人再送酒來。各大訂貨商多半是沖著被砸的七家來的,所以願意再等等。余下的酒坊雖有不滿,至今沒人公開表態,相當于默認了公告決定。」
非常時候,即便不忙的,也會裝個樣子出來吧,一個個跳梁小丑一般全情投入,根本不知在一旁賞戲的,早已洞若觀火。
衍笙眼底盡是清澈笑意,說︰「你在這里照應著,收拾干淨後,回酒店去,有事讓你去做。」
俞應洗應「是」,遂轉身吩咐伙計清掃一地狼藉,另取下台布準備拿去酒店漿洗。
回到酒店,他一口氣也沒歇,立即跑去衍笙的房間,屋內只有七巧,她在整理衣物。
七巧見他滿頭大汗,笑著說︰「俞總管,小姐去找先生商量事情,你去隔壁吧。」
他將台布扔給她,說︰「煩請姑娘將它清洗干淨,再想辦法晾干。」閃身出門,跑去隔壁。
七巧撫模下厚重的天鵝絨,再觀望一下陰暗的天,不由犯難︰「這可難住我了,太陽多日不見影子,這時氣,酒店也還沒開水暖,又沉又厚的,怎麼弄?」
慧雙听有人敲門,放下水杯,親自起身來開,見是俞應洗,將他讓進來。
屋子里烏煙瘴氣,顧岷之正若有所思,指間夾著一支煙吞吐,衍笙坐在他一旁沙發上,形色顯得冷峻,慧雙也一臉嚴肅。
俞應洗長身玉立,站在長幾旁還未落座,岷之眼也沒抬,只將煙與火柴,往他面前一扔,他不跟他客氣,彎身自盒里抽出一根,餃在嘴里,又擦著那洋火點燃,將火柴梗吹熄,放進長幾中央的煙灰缸里。
深吸一口煙,說︰「這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先生,你沒在當場,旁觀者清,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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