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第三章隱蔽的印跡（32）
「廟里有多少出家人？」
「官爺。不瞞你說，加上我跟世棄，一共3人。」
「只有3人，是不是太少了點？」
「先前也有20來個的，後來都走了。」
「我看這里很好，為什麼要走呢？」
「沒辦法。出家人嘛，來去自由，想還俗就回家，想去別處寺廟的也不便強留呀。」
「那？……」韓沙問︰「還有一個師傅呢？」
「也在的。」長老又招呼小沙彌，說︰「世棄，去吧你離塵師兄請過來，讓他也跟客人見見面。」
「唉。」
世棄放下鐵鉗，起身去叫那個名叫離塵的出家人。
望著棄世出門去的背影，魯濟安輕聲問長老︰「那個名叫離塵的師傅一直在這里住寺嗎？」
「他是幾年前雲游過來的，見這里好也就住了下來。」
「有多大年紀了？」
「年紀不大，也就30多歲的樣子吧。」
「這個世棄還小呢？」
「是的。」長老更低了聲音，說︰「世棄的父母死的早，親戚家里個個都窮的叮當響，連飯都吃不飽哪能養活他，這才把他送到廟里來靠香油錢活命，這樣也有一兩年了。」
「哦，不幸的孩子。」魯濟安嘆息了一聲，又問︰「前些日子，寺廟里來過一個男人嗎？」
「這個嘛，讓我想一想，」長老悶了一下，然後回答說︰「嗯，好象有個施主來過的。」
「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本地人嗎？」
「不是。听世棄講過，象是外鄉人？」
「來燒香拜佛嗎？」
「不是。拜佛只是借口，其實是來要飯吃的。」
「除了要飯，他還干了什麼？」
「什麼也沒干。後來世棄跟我講，他飽撐了一頓後又去佛殿轉了一圈，然後就走了。
「哦。」魯濟安默默地應了一聲。
這時，世棄領著一個身材中高，頭頂上有六枚香疤印，面相雖然清朗卻殘留一分肌黃，二分斯文，幾分憔悴的大和尚走進茶房。
然而，當他和魯濟安的眼光相遇的一剎那，魯濟安內心不由得一震，那和尚也被驚得突然收住腳步，臉上掠過一絲旁人難以覺察的驚詫和不安，想要退出茶房去，但又不便立即抽身就走。
正當他遲疑不定的時候，魯濟安站起身來，跟他打過招呼，說︰「這位師傅請坐，剛才是你敲鐘的吧？」
「呵，是的。」大和尚慌忙低頭施禮，回答說︰「原來是寺廟的鐘聲請來了各位貴客，這是菩薩的緣份。」
說完，又與阿七和韓沙見過禮後，在離他們較遠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這時，火爐上的茶壺沖出一股股熱氣，世棄提茶壺將茶碗里沖好茶水，送到在坐的每一個人的手里，然後回到火爐邊蹲下，繼續燒爐火。
那個名叫離塵的和尚始終低著頭，眼楮看著腳下的地面，默默地吃著茶水，一直沒有吭聲。
茶室的氣氛，因離塵和尚的沉默而顯得有些尷尬。
阿七和韓沙相互望了一眼，然後又看著魯濟安，想盡快結束這次似乎沒有多大意義的談話。
魯濟安心里明白，便對長老說︰「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辦，不想耽擱長老太多時間。謝謝長老的好茶，味道很好。」
說完，便起身告辭，長老沒有相留的意思，一副來去隨意的樣子。隨後，世棄跟著長老把魯濟安他們送到了寺廟門外。
長老說︰「客人要去後寨，往左邊的竹林有一條近路，不必再走原來的老路了，要不就繞道了。」
「好的，感謝長老的指點。」
魯濟安說完，三人轉身下了台階，走進因長老指向的那條竹林的出口。
世棄望著他們的背影完全掩蔽在了竹林里以後，這才牽著師傅的手，回到廟門里，輕輕關上大門。
回想那個叫離塵和尚的冷漠，阿七埋怨說︰「那個叫離塵的家伙，怎麼不愛講話，對我們愛理不理的樣子。這算什麼？」
「他只是和尚，什麼也不算。」韓沙說︰「你是官府的公差，跟一個和尚生什麼悶氣呢？」
阿七仍然有氣，說︰「不管是不是公差，我們也是客人呀。」
「我們身上都有帶著刀，長老能給碗茶水就算不錯了。」
「哎，對了。」韓沙突然轉過話頭，看著魯濟安，問他︰「我注意到了，你跟那個大和尚好象認得的？」
「怎麼認得了？」
「他剛走進茶室，看見你就渾身不自在，轉身就想走的。」
「你看準了？」
「嘿。什麼準不準的。你跟那和尚到底認不認得？」
「你真要刨根問底呀。」魯濟安避不過韓沙的問話，只好說︰「我跟他以前打過一次照面，那是過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