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七章初上石木寨（74）
城北門外的空谷，有兩條不大的溪河在那里交匯，兩座石拱橋跨溪而過，一座自南朝北，指向北邊的山谷，山谷里有一個寨子；另一座由東向西，可到東邊樹林邊緣的府署監獄。
走過自南朝北的石拱橋，他們沿著溪河邊上的路往上游的北山走去，拐過一個彎子，寨子出現在前方。
寨子依山畔水，溪河兩岸有大片水田和旱地，山梁上覆蓋著大片的樹林。
越往前走，山谷越來越窄，最後變了一條小水溝，青石鋪成的小路被黃泥路代替，潮濕的霧水使泥土變成了一團團泥水，留下一圈圈人和野獸的腳印。
山路在森林中穿插，蜿蜓向前延伸，日光穿過樹梢，在昏暗的森林里投下一束束明亮的光柱。
一切都靜悄悄的，一根根豎立的大樹象一排排錯落無序的屏障，在密密麻麻的樹枝高處，偶爾傳來一聲聲林鳥的鳴叫，一股莫名難耐的氣息在他們的心里彌漫開來。
這讓韓沙覺得有些難受。他登著腳步，嘴里喘著粗氣，開始說話︰「怎麼沒有听見老虎的吼嘯聲呢？」
阿七問他︰「你希望听見嗎？」
「怎麼講呢？」韓沙一邊東張西望，同時又說︰「我心里覺得怪怪的，好象只有听見了才能放下心來。」
阿七說︰「老韓，你是膽大包天呀。如果真的听見了，那老虎就離我們已經很近，我們的麻煩也就來了。」
「到底有沒有老虎？那石才老人不會騙我們吧？」
「他干嗎要講假話。你沒有注意嗎，我們在這條山路上已經走了大半天了，也沒有踫上一個同路人和對面來的人。你自己想一想，心里也就清楚了，這還用問嗎。」
「哦，是了。」韓沙醒悟似的又說︰「真有老虎也不用怕的，我們都有刀有槍有弓箭。打了老虎，剝下虎皮當大旗。哈哈。」
魯濟安數落他說︰「老韓，你在開玩笑吧，我們是去石木寨辦事的，不是上山打虎的。」
「如真遇見老虎攔路，怎麼辦？」
「沒遇上就好，若果真遇上也不得不打了。如果能逃，最好就逃，不要硬著頭皮當英雄。萬一我們三人當中哪一個出了事都是不好的，我回去也不好向知府交差，更不好向你們的家里人交代了。」
「哦，到底是安督司呀，你真會講話，若遇見老虎，你能回去，而我和阿七就回不去了嗎？」
魯濟安笑了起來，解釋說︰「不是這個意思。我听別人說過，你韓沙在過去也是一個走江湖的帶刀客喲。」
韓沙偷笑了一下，謙卑地回答說︰「不敢，不敢，督司過講了。我韓沙只是一個粗人，一輩子只會舞刀耍槍罷了。」
山勢開始變的陡峭，走出森林，視線變得空曠起來，耳邊傳來一陣陣「轟隆隆」的落水聲，冰冷的氣浪拂面而來。
魯濟安抬頭望去，見前方出現二條懸而高聳的石壁，在兩座石壁之間夾著一條瀑布，瀑布的流水順著石壁傾瀉而下，激起一層層白色的水霧。
在石壁的底部有一座跨瀑而過的石板橋，石橋邊有一個亭子。
亭子里面有幾個獵戶打扮的人，圍著一堆大火，站著或坐著，火堆上搭著一個架子，烤著一只剝了皮的獸肉，一邊翻弄著，一邊往那烤肉上撒著食鹽或其他佐料。
見魯濟安他們突然從森林里冒出來，獵戶們的臉上都顯得很吃驚的樣子。
走進亭子，也來不及和獵戶們說話，魯濟安和阿七便一在欄桿邊的長凳上坐下歇息，同時看見另一邊的欄桿上，放著許多刀、槍、弓、繩索和長柄鋼叉等等狩獵的工具，光亮閃閃，藥箭齊備。
韓沙無心看那些玩意，他盯住火堆上黃橙橙的流著黃油的烤肉就拉不動腳步了，又站起身來，順勢在火堆邊蹲下了身子，鼻子嗅著烤肉的香味，嘴里咽著口水。
一個獵戶問他︰「你們是上山打虎的嗎？」
韓沙回答︰「不是。」
「不是。那你們干嘛都帶著刀槍？」
「是防老虎的，我們去石木寨。」
「哦，是去石木寨呀，那還有一天路程要走喲。」
「好香。烤的是什麼家伙？」
「剛打到的一頭野豬。」
「可以吃了嗎？。」
「差不多了。你們有酒嗎？」
獵戶說著，又扭過頭去，朝魯濟安和阿七兩人望了一眼。
阿七指了指腰間的酒壺，回答︰「有的。」
「嗯，那就好。我們的酒都吃的差不多完了。」
接著，獵戶們從腰間抽出匕首割下幾塊烤肉分給他們，說︰「來，吃吧，路上一定都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