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第十章走馬紅礦鎮（111）
當東方的天空才剛剛冒出一點紅色，朵果城便蒙上了一層暗暗的曙光，隨著光暈的漸漸擴大，從城北門到山谷的空地間，一切物體朝東的部分都漸漸有了一些模糊的光邊，但溪河背光的山脊，依然掩沒在一片陰暗霧色的陰影里。
山谷里的寨子，已經有早起的居民點亮了松油燈，遠遠看去，零星般的光點忽明忽亮，掙扎似的閃爍著。
為消除路途中的寂寞，阿七打破沉靜，問︰「不是說山林中有虎嗎，這些趕早的人怎麼敢在夜里趕路？」
「阿七，你還想著那只老虎呀。」韓沙搭話說︰「你難道忘了。上次我們在石木寨就听人講過，那是一只過山虎，只是在這片山里悠轉了幾圈，也許閑著沒事干就去了別的地方了。」
魯濟安覺得這話講的好笑，也想把這個玩笑繼續下去。
他接過話題，說︰「老韓，你大慨了解那只老虎的心情，知道它閑著沒事干，悠轉了一圈就去別處嗎？」
「講著好玩嘛。剛才阿七在講多余的話，別人敢在夜里趕路，這說明那老虎已經走了，或者已經被獵戶們合伙打死了。」
「要講敢在黑夜里趕路的，也不只他們呀。」阿七搶過韓沙的話頭，口氣還有幾分不服氣。
前方的山寨顯出了依稀的輪廓，早起的居戶逐漸多了起來，他們眨著睡意未消的眼楮，直勾勾地看著這三個乘早趕路的帶刀客。
「看到了吧，這些人都把我們當成趕夜路的強盜了。」
韓沙走在前面，一邊整理著頭上戴著的斗笠，一邊說著不滿的話。
阿七仍激將他，說︰「老韓，你還是曉得自己是個什麼的家伙的。如果不是在府署做了侍衛，你還是一個讓別人見了就害怕的角色。」
韓沙生氣似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喲？」
「你自己講一講，是不是這樣？」
「老弟，你在拿我韓老哥玩笑了。我曉得你和安督司的樣子長的要比我好看一點，那也不必直接講出來讓我難受呀。」
「哦，是嗎。你也曉得自己的模樣要比我和安督司難看嗎。」
「哈哈。對自己的長相嘛，我心里還是清楚的。」
過了北門村寨，他們繼續沿著溪流邊緣的山路走進了山谷的樹林中。
林間彌漫著霧氣，潮濕的空氣里依舊蒼茫無形，時有初醒的鳥兒從密林深處傳來幾聲孤苦的啼鳴。
透過霧色，他們看見在遠處的森林里有一連串糊模跳動著的火把，從樹枝的空隙里閃出一點一點的亮光來，並慢慢向山下移動。
不久以後，一陣唏唏嗦嗦地腳步聲和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從霧色那邊傳過來，三人停下了腳步，睜大眼楮往前看過去。
這時，一群模糊的人影逐漸變得清晰。同樣，當他們看見魯濟安他們時，也把腳步停了下來。
緊接著，傳來對方的喊話聲︰「是些什麼人？」
「趕路去是去虎落寨的。」
魯濟安朝前方的人群喊道，同時又反問他們︰「你們是哪個寨子的？要去城里嗎？」
對方回答說︰「我們是從虎落和石木過來的，要去城里做生意的。」
通報身份後，彼此放下心來，然後慢慢靠近，相互看不出對方沒有惡意，這才放松了警惕。
這群人就是剛才打著火把在森林里趕路的人，他們的年紀看起來都不是很大，手里的火把已經熄滅，把頭上還冒青煙。
人群中有男也有女。男人們挑著擔子和柴禾，女人們背著背籠，個個汗流浹背的樣子。
見魯濟安他們身上雖然帶著刀，但臉上還很和善的，便放下肩上擔子和背上的背籠，坐在路邊歇腳。
魯濟安他們也坐下來，和他們一起講一講話兒。
韓沙問︰「夜里趕路不怕老虎嗎？我們前次去石木寨，在路上就听見了有老虎的嘯聲的。」
「那只老虎已經不在這里了。听別人講，有獵戶已經把那只老虎趕走，現在山林里也听不見老虎的嘯林聲。不過呀，還是小心一點好，我們這才結伴一起去朵果城的。」
「不怕老虎，就不怕強盜嗎？」
「嘿，有什麼怕的。我們都有是種田的，沒有值錢的東西讓強盜們眼饞，大不了就這些了，他們也換不著搶呀。」
「那倒也是。」
說著話，他們把頭上戴的笠摘了下來，擦著頭上的汗水。這時，人群中有人馬上認出了他們。
一個女人笑出聲來，說︰「哎，原來是府署當官的。上次在虎落寨見過你們的，現在又去做什麼？是去看那兩個情人嗎？」
「啊，什麼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