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凌空,山間一派清新,掃除了夜間那詭異而炫目的異象。
依舊是那外表普通內里奢華的馬車,只是現在馬車里多了一個白衣少年,且趕車的染陽也坐了進來。
「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奇異的事情發生!」听了少年和葉雨霏的講述,溪涼不由得感嘆。
從事件中慢慢回過神來的淵涼淡笑著道︰「其實想想,這事發生在少主的身上也沒那麼奇怪,反而覺得一些理所當然了。」身為蘇家傳人,本身就是個奇特的人,再怪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也就見怪不怪了。
葉雨霏癟了癟嘴,「那為什麼會發生在我身上呢?」她可是個普通之極的人。
溪涼和淵涼也有些不解,穿越重生這種事肯定是奇人才能遇上的,而當年的水灕本就是蘇家後人冰希兒的轉世,那麼她穿越回來改變自己的前世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可葉雨霏卻是個普通人且與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關聯,如此穿越而來,還真是有些奇怪。
對此少年楚銳卻著說︰「誰讓你被樂那個老鬼給看中了,你就自認倒霉吧。」
葉雨霏泄氣,看來她還真是倒霉,不過,偷偷地看了看楚銳。還是那張臉,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以前的飛飄雪給人一種冰冷淡漠、生人勿進的感覺,而此時的楚銳卻給人一種慵懶而智慧的感覺,如同一個睥睨天下的王者。看來,靈魂這東西就是強大,哪怕身體不同了,氣質卻是不會變的。看著看著,眼中便有些痴迷。倒霉嗎?不,其實是幸運吧,如果不是被命運之神選中來到這里,她又怎能看到他呢?
不知是不是葉雨霏的目光太過集中,楚銳竟如察覺到了一樣側過頭來看向她,那抹還沒有來得及收起的痴迷便就這樣直直地映入了他的眸中。微怔過後,楚銳的眼底卻浮出了一股淡淡的鄙夷與不滿,這讓葉雨霏心驚。
他發現了?楚銳的態度讓葉雨霏暗傷不已。他就這麼瞧不起我嗎?暗傷之余更是自嘲。笨蛋,你是誰?他又是誰?你還真當自己是女主角,而他就是天定給你的王子嗎?不過只是場游戲而已,怎麼可以陷進去呢?還是像之前一樣當朋友好了,反正總有一天命運之神會把我們兩個給換回來的。
深吸了一口氣,葉雨霏強行將負面情緒壓了下去,沖楚銳道︰「有件事我不明白,既然我成了你,而你成了飛飄雪,那麼為什麼之前你看到我們卻不告訴我們呢?你可知道,鈺她一直很擔心你。」
楚銳淡淡地道︰「她才不會擔心呢!」那個家伙恐怕是早就和表姐串通一氣把所有的事都弄明白了吧,就只有你這個笨蛋才以為她們什麼都不知道。
不理會葉雨霏的不解,楚銳繼續回答道︰「其實當日樂將我的魂魄提出,投到了因練功而走火入魔的飛飄雪身上時,飛飄雪並沒有死,所以樂只是將我的魂魄封印在了他的身體里,他還是原來飛飄雪。」瞥了眼葉雨霏,「也就是說,你認識的飛飄雪本就是真正的飛飄雪,並不是我。」
雖然這其間因為我沖破了部分封印,而使飛飄雪偶爾擁有了我的思想,讓我的靈魂出來放放風,但大致的還是飛飄雪本人。
「直到昨天楊洛來找飛飄雪報仇,飛飄雪心口中了他一劍,氣絕身亡了,我才能在‘風起’的幫助下徹底地沖破封印,佔據這具身體。」
看了看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又看了看葉雨霏現在這具他自己的身體,楚銳有些郁悶。看著‘自己’與自己面對面,感覺還真是有些怪,所幸的是,飛飄雪的這具身體也不賴,而且還擁有不錯的內力與武功,算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你說什麼?」葉雨霏驚懼地瞪著楚銳,「你說原來的飛飄雪死了?」
本來因為楚銳的出現而一直被她忽略的問題立即提到了桌面上來,其實她早在楚銳出現的那一瞬間就該明白的。楚銳既然回來了,飛飄雪自然是死了的,只是她的潛意識里一直不肯去面對罷了。
見葉雨霏這麼大的反應,楚銳愣了下,繼而點頭,「是呀!我既然要這具身體,他自然是不能活的。」
听出了楚銳的話外之意,葉雨霏驚愣,不敢相信地問︰「也就是說,你為了能一個人佔據整個身體,所以才故意讓飛飄雪被楊洛殺了,是不是?」
葉雨霏眼中的傷痛、失望與期盼讓楚銳有一瞬的啞然,但他很快又恢復了自然,毫無愧疚之心且理直氣壯地反問︰「是又如何?」
「你……」楚銳的理直氣壯讓葉雨霏失望痛苦至極。她沒想到楚銳居然這麼無情,根本不把人命當一回事。飛飄雪怎麼說也是他表姐的徒弟,他居然可以這麼無所謂、這樣毫不內疚地讓他死在仇人之子的手里,為的只是他自己。這一刻她終于明白為什麼以前飛飄雪說,冰希兒曾告訴他,楚銳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了。她甚至覺得,他根本就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凝視了楚銳良久,葉雨霏憤然推開車門,跑下車去。
「哎,少……」溪涼見她如此,連忙叫喚,可發覺楚銳還在車里,她不該再叫葉雨霏少主了,立即頓下,可又不知道該叫她什麼,只好道,「你要去哪呀?這荒山野嶺,很危險的。」
面對溪涼的好心提醒,葉雨霏充耳不聞,不一會兒便跑沒影了。
淵涼三人都很擔心葉雨霏,可染陽人微言輕,溪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淵涼躊躇了一會兒,沖楚銳道︰「殿下,你何必要這麼說?飛飄雪的命格本就如此,你曾說過,在殺死楊昆後,飛飄雪也會死在楊洛的手里,這一切不過是順應天意,根本不干你的事,為什麼要讓她誤會你呢?」
看著葉雨霏離開的方向,楚銳深邃的眼中閃過些什麼,片刻後才道︰「飛飄雪的命雖然短,可也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可活,她說的也沒錯,我就是為了自己而害死了飛飄雪。」
「可是……」淵涼還想說什麼,卻被楚銳揮手打斷。
「好了淵涼,別說了,你們還是快去把她找回來吧,回頭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可就麻煩了。」
淵涼、溪涼和染陽面面相覷,也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便紛紛下車,分頭去找人。
楚銳一個人坐在馬車里,看著窗外的天色越來越亮,太陽也已經漸漸升到正空了,而淵涼幾人卻沒有一個回來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急了。
都兩個時辰了,怎麼還沒有回來?難道真的出事了?眉頭皺了皺,猶豫了一下,還是暗自嘆了口氣下車。環顧了眼四周,便往葉雨霏離開的方向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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