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艷陽高照,似乎是在昭示有什麼好事要發生。
「你們說,夜闌到底會怎麼選擇?」早飯桌上,冷羽寒舀著粥,百無聊賴地問著大家。
藍瑾瑜白了眼冷羽寒,「她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冷羽寒點了點頭,的確,無論她怎麼選擇都是為他們所用。
「那個楊洛實在是太可惡了,」本來還很有胃口的葉雨霏,听到他們在談論夜芷莘的事,也突然不想再吃了,放下勺子,一臉忿忿地道,「自己藏頭縮尾的,卻讓芷莘姐姐一個弱女子來打頭陣,給他當替死鬼。」雖然知道楚銳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是不會真的對夜芷莘下毒手的,可她還是忍不住要罵人。
楚銳瞪了眼引出這個話題的冷羽寒和藍瑾瑜,有些怪責他們影響了葉雨霏的食欲,引得冷羽寒和藍瑾瑜兩人都訕訕地模了模鼻子,低著頭不再多話。
「你怎麼知道,他就沒有出現在我們面前呢?」楚銳給葉雨霏夾了個煎餃在她的碗里,示意她多吃些。
葉雨霏看著碗里的煎餃有些皺眉。雖然她很喜歡吃,可是現在還真的就沒有什麼胃口了,可在楚銳的監視之下,也只好不大甘願地吃了。
「除了找飛,你報仇,和殺醉笙的那兩次,他什麼時候出現了?」
發現葉雨霏說這話時,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楚銳不由得笑了,「哦,原來我們天下第一聰明人葉大公子,並沒有發現披著馬甲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楊洛嗎?」
葉雨霏背脊一僵,訕笑著食不知味地把煎餃吃完,卻不接話。
楚銳看著有些無奈。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要自欺欺人嗎?突然發現,其實你和表姐真不愧是同一個地方來的人,雖然你並不及表姐那樣聰明,卻也學到了她那愛自欺欺人的毛病。
「楊洛曾偽裝在我們身邊?」藍瑾瑜听到這話頓時一驚,仔細地回想了一遍葉雨霏和楚銳身邊的人,發現大都是自昨晚桓之不是說,那個喻家,就是喻思染家嗎?「是東方昂?」
「嗯,就是他!」說著話的卻是冷羽寒,知道藍瑾瑜驚奇于他為什麼也會知道,便解釋道,「剛上他們船的那天,瓔珞就傳來了一封桃花箋,上面說‘楊柳依畔水南逝,無量宮中染塵千’!」
「楊柳依畔水南逝,無量宮中染塵千?」藍瑾瑜皺眉不解,如果說第一句是指東方昂與他們一切走水路南下,那麼後一句是什麼意思?應該不單單是暗指東方昂就是無量宮主,因為他在他們身邊,所以無量宮里無主吧。
葉雨霏同樣不解地看向楚銳。她知道,楚銳擁有御風之術,早就已經知道了東方昂的真實身份,根本就不需要瓔珞再送信來提示,所以這兩句詩最主要的就是後一句,可是,那又是什麼意思?
「無量宮中染塵千,」知道葉雨霏的疑問,楚銳笑著掃了眼藍瑾瑜和冷羽寒幾人,對著葉雨霏道,「還記得昨天瓔珞的桃花箋上寫了什麼嗎?上面說,無名不在無量宮,有的反而是個神秘的黑衣人。」
冷羽寒一愣,繼而明白了過來,「是指無量宮里有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的身份到底是什麼?」藍瑾瑜緊接著問。
「染塵千,喻千染!」
「喻千染?」葉雨霏和藍瑾瑜、冷羽寒驚異。
「喻千染,喻思染,這兩個是什麼關系?」藍瑾瑜問道。
不等楚銳或是一直沒有說話的淵涼回答,就听站在門口的夜芷莘淡淡地道︰「她們是對雙生姐妹!」
「喻思染是姐姐,精通五行八卦、陰陽術數,而妹妹喻千染卻習得一身武藝,是無量宮的副宮主。你們之所以沒有听說過她,是因為她從小就被培養成喻思染的影子,一直都在暗自保護她,並听從她的吩咐殺人。因為喻思染的關系,她與無名也非常的熟悉。在無名與東方昂需要同時出現,或者無名分身乏術的時候,他就會讓喻千染假扮成他,混淆視听。」
看著夜芷莘的突然出現,楚銳並不意外,依舊淡然地為葉雨霏夾了個點心在碗里,「你想好了?」
夜芷莘慘然一笑。她從來就沒有選擇,小時候沒有選擇地進了無量宮,後來沒有選擇地喜歡上了楊洛,並無條件地為他辦事,而現在,她同樣沒有選擇地要站在楚銳這邊,為他所用。小霏說得對,她就是一顆棋子,只不過現在這顆棋子卻變成了他們用來對付楊洛的棋子。
「你要我做什麼?」夜芷莘收起心中的淒涼與悲哀,平靜地看著楚銳問道。
楚銳突然有些欣賞夜芷莘,玩味地看著她笑道︰「如果我要你現在去殺了東方昂呢?」
夜芷莘身上一震,雖然她掩飾得很好,可還是被眼尖的楚銳給看出來了。
「你不會要我這麼做的!定下心神,夜芷莘篤定地道,「因為你期待了這麼久的一場好戲現在才正式開始,你不會這麼快就把他給殺死的,如果他死了,你還有什麼戲可看?」
這話一出,楚銳眼中的些許欣賞就變成了十分的贊賞了,模著下巴,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遍夜芷莘,仿佛是第一次見到她一樣。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楊洛果然是個笨蛋,居然把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當做殺手來培養,簡直是暴殄天物。而今天,我要收回這句話,因為你不僅是漂亮,而且還很聰明。楊洛只看到了你的武學天賦,卻無視你的頭腦與臉蛋,這就不僅僅是暴殄天物了,而應該是愚不可及、自斷一臂才對。如果他能夠好好地利用你,那麼你將成為與喻思染一樣的所在。有了你和喻思染這兩條臂膀,他將會更順利也更加快地走到他想要走到的那一步。」頓了下,「當然了,這是在十年前的說法,對于現在來說,就算有十個你和喻思染,他楊家的帝王夢也就不過只是帝王夢罷了。」
至于為什麼是在十年前,這不用楚銳解釋,葉雨霏也知道。因為十年前琉球的皇帝還是楚銘,楊洛要對付的也只會是他,而不是那時還在水月國玩的風生水起的楚鈺以及不見天日的楚銳。
對于某人的自戀,葉雨霏已經免疫了。
而夜芷莘面對楚銳的稱贊和對喻思染的比較,卻是暗自苦笑。她當然知道她可以利用自己的聰明來為自己在楊洛的心中佔據更大的地位,可是她不能。因為喻思染才是楊洛必須要擁有的,她不能與喻思染爭鋒,她也不想。她只願成為楊洛手中的刀,而不是像喻思染那樣的筆。
「你放心,我不會要你去對付楊洛,甚至是殺了他的,只是要你做一件小事,也就是他本來就要你做的事。等我們破解了琉璃匕首的秘密後,你只需要把那七個金礦的所在傳信給他就夠了。」
夜芷莘微微驚訝,但一想,也就明白了。他是在將計就計,想要故意引出宮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君又怎知,黃雀之後沒有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