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頭見到星魄和北冥瀛翾,知道冰希兒已經到了荊青,葉雨霏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與「同鄉」會師了。可還沒有等楚銳帶著她去,就見淵涼領著個捕快上樓來了。
楚銳不等捕快說什麼,就示意捕快帶路,看的葉雨霏一頭霧水。
心底的疑問一直到在縣衙見到縣令丹陽才得到了答案。
「水月國荊青縣令丹陽見過琉球國銳王殿下!」那縣令丹陽一看到楚銳三人就連忙行禮叩拜,嘴上還不忘說著。
葉雨霏驚愣于這小小的縣令居然知道他們的身份,卻听楚銳還不驚奇地問︰「表姐可是在後衙?」
葉雨霏頓時更驚,冰希兒在這里?難怪這個縣令知道我們的身份,還知道我們在酒樓了。
「回稟銳王殿下,」沒有得到楚銳的免禮,丹陽只能繼續跪在地上回答,「皇後娘娘正在後衙,等候多時了!」言語十分的恭敬,並無半點不滿。
雖然按身份來說,楚銳是琉球的儲君,而他是水月國的縣令,他並不需要如此地恭敬,可誰讓楚銳還是水月皇後的表弟,有一層國舅的身份呢。
「既然如此,那就帶路吧!」
縣衙的後面是縣令一家的住所,這里與前面肅穆的大堂不同,種滿了花草,池塘里還有幾條魚在快活的游動著,雖然,花草不過是最常見的杜鵑、月季、松竹之類的,魚也不過是河里撈的鯉魚、鯰魚等等,無高雅之氣,卻又溫馨地田園之風。
「看來這個縣令是個清官嘛!」看到這後衙如此簡樸,丹陽官服里的內衫衣袖還有縫補過的痕跡,葉雨霏不由得猜測道。
楚銳听到葉雨霏的嘀咕,不由一笑。瞟了眼在前頭認真帶路,目不斜視的丹陽,低聲解釋道︰「丹陽是昊帝十年,也就是六年前的探花,文采風流,可惜性格太過剛直,得罪了朝堂上的不少權貴,這才多年外放,時至今日也不過是這荊青的小小縣太爺。」
听到丹陽如此不平的仕途,葉雨霏有些同情,同樣也很不解︰「既然你都知道,那冰希兒也一定知道,那麼為什麼還要讓這麼好的人才在這里埋沒?」
楚銳並沒有從正面回答,只是說︰「真正的人才,是絕對不可能在聖明君主的統治下埋沒的。」也不管葉雨霏能否听懂,說完就先行一步,不再與葉雨霏多說什麼了。
「什麼意思呀?」葉雨霏撓了撓頭,更加不明白了。
一旁沒有出聲的淵涼見她如此迷惑,也就好心地解釋道︰「如果他連這小小的荊青都治理不好,又有什麼本事去雪陽公職?這不過是對他的歷練和試探而已,再說了,他可是丹家人,這荊青注定是他的歸宿,他是離不開這里的。」
「丹家?」葉雨霏恍然大悟。
當初提起金礦之事時,楚銳說過,當年巫蘇兩位大祭司曾施法,讓七個暗衛和他們的後人世世代代守護金礦,直至金礦被挖掘。豐城的守護者姓馮,也就是百寶大會的主持者馮黎,赤城的姓林,錦江的就是凌君皓的凌家,冀州則是藍瑾瑜的藍家,廣陵府的則姓蒙,也就是夢姒的先祖,袞州的本是沈家,也就是北冥昊宸的外祖一脈,可是沈家有女無子,于是守護的責任就落在了君天及其弟子君燁和任長天的肩上。只是沒有想到,這荊青的丹家後人走上仕途,最後卻還是成了荊青的縣令,固守荊青,看來這巫蘇兩家的異能還真是厲害呀,居然能影響到這麼多代人還不失效。
青松翠竹伴風生,涼亭花語暗浮香。
在踏入後院那小小花園之前,葉雨霏一直都在想,冰希兒是什麼模樣的。她一定是很漂亮的,要不然怎麼可能得到一國之君獨一無二的愛,成為後宮中唯一的主人?她本已經有了看到一代大美人的心理準備,可是在看到冰希兒的那一霎那,她還是驚愣住了。
柳眉桃面,墨發烏亮,素顏如雪,眸似幽海。身上穿著的霜色錦衣上用紫線精心繡繪著藤蔓,絲絲纏繞,天青色的絲線勾勒出青藤的女敕芽,圓潤光潔的珍珠和鑽石點綴其間,璀璨生輝,整件衣服如裁雲細水,由她穿著更覺如流光溫玉,雅而不素,貴而不艷。發髻簡單梳著,因已作人婦而將一頭瀑發挽起,唯留一束長發輕垂于胸前,而發間也只插著根溫潤剔透、晶瑩如雪、無花紋雕刻、素雅之極的玉釵,清雅月兌俗,美麗絕倫。
芊芊玉手擺弄著那在陽光下呈半透明狀的白玉茶具,青煙裊繞,茶香撲鼻,一舉一動都可入畫,月兌俗絕塵一如仙子靜坐眼前,讓人看著不由地屏住呼吸,就怕自己沖撞了她,驚醒了這一神仙夢。
她,就是冰希兒嗎?葉雨霏無法置信。
「表姐的魅力可真是不減當年呀,居然讓這丫頭都給看呆了,要是她真的變得更笨了,我可要表姐你賠我。」身邊傳來楚銳的打趣聲,葉雨霏連忙清醒了過來,看到那「仙子」與楚銳一同好笑地看著她,頓時羞惱,在心里也罵起了楚銳,居然在如此仙子的面前嘲笑她。
「這我可賠不了,」冰希兒放下已經沏好的茶,起身相迎,笑著道,「你只能去找樂再給你變一個來了。」
見葉雨霏在自己的打趣下更加羞惱,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冰希兒也不再逗她了,收斂了下嘴角的善意的嘲笑,掛著以往那淡雅溫柔的笑容沖葉雨霏道︰「雨霏可別生氣,我只是看到你們心里高興,沒有別的意思。」
葉雨霏被冰希兒的笑容給看晃了眼,只能呆呆地點頭,卻根本沒有听到冰希兒在說什麼。
見葉雨霏痴迷地看著冰希兒,好似被她給迷上了一般,楚銳暗自扶額,幸好那個丹陽把他們帶到這里就走了,不然這副傻樣要是讓他給看見了,他都替葉雨霏羞得慌。
「表姐,」楚銳不爽地拉開冰希兒,並擋在葉雨霏的身前,阻止冰希兒對葉雨霏‘放電’,「你就別戲弄雨霏了,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見楚銳如此維護葉雨霏,冰希兒有些心酸,可同時也欣慰了不少。看來阿銳真的很喜歡這個葉雨霏呀,居然為了她敢這樣對我。
「好了好了,我不鬧了!」冰希兒意興闌珊地道,還很不雅地翻了個大白眼,把被她一副仙子模樣給震住的葉雨霏給嚇得不輕。
走到涼亭了坐下,冰希兒拿起茶杯,細細地品了起來,不再理會楚銳和葉雨霏二人。
見葉雨霏一臉迷茫地看著冰希兒,楚銳一陣好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道︰「傻丫頭,她和你來自一個地方,在這個世界,你們可是最熟悉的人了,有什麼好緊張的?剛才她只是在逗你玩,你也不要把她再當成什麼仙子了,她也不過就是這副皮囊像個仙子罷了,骨子里可是越來越不著調,都快四十的人了,居然還這麼貪玩,和她那兒子也好不了多少……」
楚銳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冰希兒狠狠地放下茶杯的聲音給打斷了,側目望去,果見冰希兒正怒瞪著他。「楚銳,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呀?誰快四十了?本小姐才比你大十三歲,今年不過二十九罷了,哪有那麼老?」
楚銳月復議。作為我的表姐冰希兒,你自然只有二十九,可是作為水灕,你可都三十七了,還不老嗎?
楚銳和冰希兒十年不見,可現在一見面就爭吵不休,怒目相斥,葉雨霏本來還很擔心,可淵涼卻拉著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擔心,這才發現,冰希兒和楚銳雖然在吵架,可那眼中全是笑意與喜悅,頓時心下了然。原來,他們是以這種方法,來表達心中對彼此的思念的呀。
其實葉雨霏不知道,冰希兒和楚銳雖然十年未見,對彼此都很思念,可是他們與常人不一樣,無需嘮嘮叨叨地述說相思,只需對視一眼,就什麼都了然了。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他們什麼都不會多說,就好像是從沒有分開一樣,毫無時光間隔地說著當下的情況。可葉雨霏的在場,卻讓他們都很默契地選擇了這樣吵鬧的開場白,只為了讓葉雨霏能夠放松下來,對冰希兒不要那麼地仰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