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幽僻,假山林立,鳥語花香,亭台殿閣星羅棋布,卵石鋪成的小路縱橫交錯,偶有雀鳥飛過天空,攪亂那一汪碧玉。
殿外青石板鋪地,高大粗壯的朱紅柱子聳立階上,高檐斗角,雕梁畫棟,仙樂飄渺;殿內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基,美輪美奐,富麗堂皇!
離開半年多,再次回到盛都皇宮蓬萊殿,楚銳突然有種物是人非、恍如隔夢之感。
「皇上,太上皇來了!」小如提醒著看著空蕩蕩的蓬萊殿發呆的楚銳。
楚銳暗自輕嘲,是呀,他已經從銳王殿下變成了皇上,身邊的女官也由淵涼和溪涼變成了小如,怎麼能不恍如隔夢呢?想到那與醉笙共赴黃泉的溪涼,停尸宮中的淵涼,還有那香魂不知何處去的葉雨霏,楚銳就覺一陣苦澀。
這三個在十年內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女人都離開了他,而現在,他的親姐姐也要丟下他,一個人離開了。這皇宮,真是要空了。
搖了搖頭,把這突如其來的傷春悲秋從腦中掃去,楚銳慵懶地坐在龍椅上,半眯著眼楮看著那已經褪下帝服,恢復一身瀟灑青衫的楚鈺向他走來。
「你終于來了!」楚銳看著楚鈺坐下後,悶悶地道。
看著楚銳那慵懶中的消沉和頹然,楚鈺的冷清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心疼與不舍。她知道,楚銳舍不得她離開,可是,如果她一直留在皇宮,必然會影響到楚銳在朝中的地位,也會讓楚銳依賴她,永遠都無法做成為真正的帝王。
楚鈺低垂著眼瞼,輕輕地點了下頭,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十年之期已經到了,皇位也回到了你的手里,我也該功成身退,從此漂泊江湖了。」
楚銳牽起嘴角,扯出苦澀一笑,「這樣也好,我的任性,已經讓無憂消失了整整十年,如今,我也已經成為了琉球的風帝,也是時候讓天下第一樓主無憂公子再現江湖了。」
楚鈺听到這話,沉默不語,許久後才道︰「從十年前起,天下第一樓主無憂公子就已經死了,現在有的,也只是無殘之主罷了。」
楚銳一愣,「無殘之主?」
「你擁有御風之術,完全可以將這天下掌控在手里,天下第一樓的情報網對你而言不過是食之無味的雞肋,所以我決定這次把天下第一樓的情報網也給帶走。」楚鈺看了看楚銳,見他並無異議,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會留下天下第一樓名下的產業,將來也好為你充盈國庫,而情報網和八成的暗衛,我打算一起帶走,與水月的天下第一樓重新編制。希兒已將天下第一樓轉化為單純的銀號和,嗯,中介,」說到這個冰希兒介紹給她的新詞,楚鈺的眉頭就微微一皺。
「這個我不打算改變。我帶去的情報網將和千機閣融合,並往風涼國發展。至于暗衛,你不是將暗影閣歸並到了天下第一樓嗎?我早已傳信給了君天,並和遙兮商量過,將暗影閣三分之一的暗衛抽出,與我的這些暗衛合並,編制成一個新的組織。」
「我將這個組織稱為‘無殘’,它與單純的殺人組織暗影閣不一樣,它不進行交易買賣,只是替天行道,與春風化雨宮一個除惡,一個揚善,並為我們在江湖上的左膀右臂。」
听到楚鈺的解釋,楚銳頓時明白了。被困龍椅十年的楚鈺心中早就埋著一股怨氣。當年在江湖上的時候,無憂公子是何等的瀟灑,何等的肆意。可是做了這個琉球皇帝後,她卻因為制衡之道和帝王謀略而被迫學會隱忍,饒是在罪大惡極的臣子面前,她也要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楚鈺生性冷清而倨傲,這樣隱忍不發的日子她已經過了十年,現在,她太想要發泄一番,于是替天行道,懲奸除惡的‘無殘’誕生,他可以預見,日後的無殘將是個怎樣殺人如魅、令心術不正者膽寒的稱呼。
「無殘,完美地毫無殘缺,希望鈺你能讓江湖的俠與仁最大化,給後人一個完美的江湖。」楚銳如是道,縱然,他明白楚鈺取名‘無殘’並非這個意思。
呵,是無殘呀,無憂和零微殘憶,楚銳暗自苦笑。十年的分別,還是沒有讓鈺忘卻這段永遠都無法得到回應的孽情嗎?
眼前突然浮現了那雙清澈靈動的眸子,楚銳自嘲一笑。情之一字自古傷人,尤其是對他們楚家人來說,一旦拿起了,這輩子就休想放下。莫說楚鈺對冰希兒的這段孽情了,縱然是他與葉雨霏這半年的愛戀,不也使他現在望穿秋水,日日相思嗎?——
呃,今天的有點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