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幸運,叫他覺得從心底充斥著溫情感動。那樣的情緒已經離他太過遙遠。那一張皇位綁住的何止是他的自由,還有他做為一個人的七情六欲還有臉上可見的喜怒哀樂,統統的一並消磨掉。那皇權要的駕馭者只能是威儀萬千不動聲色的。
若是沒有郁錦,漸行漸遠里,他或許終將麻木不仁。只為活著而活著,直到徹徹底底忘記自己其實也只是一個人而已。
若是沒有遇見也好,遇見了,在心里留下這樣的翻天波瀾卻終是要分別,誰的心能夠不遺憾?
啪的木柴聲隱隱傳進耳朵,半夢半醒忽然想起身邊人,赫然睜眼,卻猛不丁對上那一雙溫潤通透的眸子。
郁錦怔了怔,轉瞬一張臉紅到了底,手忙腳亂的就要爬起來,懿軒已經緊了胳膊將她困在胸前。嗡嗡的胸腔震動隨之而來「很冷……」
只兩個字頓時叫那股羞澀難堪煙消雲散,顧不上旁的,抬頭焦急問「怎樣痛法……你快告訴我……」
懿軒淡淡勾唇,近在咫尺的距離緊緊盯著她黑白分明的眼楮,稍頓終于將困在心底那份疑惑問了出去「那你先告訴我……你的過往……」
郁錦怔住,半刻莫名懊惱,他傷的這樣重卻還有心思探究這樣的事情。「……若你想听我日後便告訴你,現在……你若能走動,我先扶你出去罷……」說著話,郁錦又要掙扎起來,卻再一次被他緊在懷中。
「我只怕沒有日後。就連這樣的機會,恐怕你也不會在給我罷……」
淡淡一句話卻如巨石落進了心湖般,直叫郁錦垂了頭莫名的難過。半晌,感知那雙眼楮還一直看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話語原因,她終是如夢囈般開口。
「民女郁錦,本出身在涼州邊界的歐家村。你一定是不知道那個地方的,它離著涼州還有很遠,到是與關外接壤。就是許多涼州城的官吏也未必知道大周天下還有那樣一個小村落。所以,自我記事起,我們村子就一直是如世外桃源般寧靜。雖然全村只有275口人,但依山傍水和樂融融,雖都不是血親卻勝似血親。我母親因為早逝,爹爹又不善農耕,妹妹天生又有心疾,所以我自小也算是吃百家飯長成,若是沒有那樣一群心底良善的叔伯哥嫂,郁錦早不知道在冰天雪地里凍死幾回……可是就是那樣好的村人……一夜間……一夜間……全部死在了我的眼皮下……樂兒還在襁褓中……歐風哥哥才剛剛成親……還有我爹……」
話至此,郁錦緊緊捏著懿軒衣襟,聳動肩膀早已經泣不成聲。就算過了這麼久,她想起來,還是要痛到骨子里。沖天的火光里,歐家村220口人,絕望淒慘的呼救聲如夢魘般刻到了她的魂魄里,有生之年那都是不能治愈的痛苦
懿軒被這發自魂魄的哭泣震動,緊緊收了胳膊將她攬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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