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流語言直說的碧珠怒紅了臉,眼見著雷霆風暴就要發出去,郁錦白著臉給安若使了個眼色,兩人前後腳的竄到碧珠跟前,生生將她拖回到後頭。
牛雲冷哼一聲,瞧著她們也不敢怎麼樣,大刺刺伸手就模上那些首飾珠寶。不止如此,甚至更為過分,像是炫耀似的,還特特每一樣拿起來都要對著燈光看上半天。
「果然都是些好玩意。哼,都說你病著就被發到雲華居那頭,沒想到身上穿戴一點也沒跌份。不虧是個郡主。」牛雲看了半晌猛不丁酸溜溜的冒出這麼一句。說完忽然又將目光落在郁錦身上,皮笑肉不笑的繼續開口「我猜著,你身上該不只這點子東西吧。?」
郁錦心里一緊。可惜不待說話,耳朵里已經傳來炸雷似的話語「去給我搜」
旁人不知道郁錦的驚心,安若怎能不知。眼見那兩個宮奴即將挨近,不由歷喝「你不要欺人太甚。宮奴院的規矩里幾時有這了這一條?你就不怕掌事知道?」
牛雲楞了下,轉瞬忽然笑起來「掌事?哼,她要在這里,只怕早揭了你們的皮。快點子,我可不想盡在你們身上耗時間,交不交總是要交,無非是遲交一陣子吃點苦頭而已。還站著干什麼?她們不懂規矩,你們也不懂了?!」
兩個宮奴被牛雲最後的話語吼的反省過來,凝滯了的動作轉瞬又行動起來。一步跨了過去,抓住郁錦的胳膊就要搜起來。安若眼見著躲不過,又急又怒再也顧不得旁的,拼了命一頭向著其中一個撞去。
「哎呦」宮奴被撞倒在地上,一坐地上申吟起來、
牛雲呆了下,轉醒過來一拍桌子就吼「反了你們!果真是有賤主必有賤婢!還不去給我叫人!」
郁錦眼見著抓住自己胳膊的宮奴撒了手就往外走,耳朵里響著一疊聲的哭腔叫娘娘,心里又痛又怒。掃過面前三張濕濡的淚臉,頓了頓終是忍著眼淚說「副掌事……郁錦的確有東西未交……可是那樣東西,不是郁錦不想交……我只怕副掌事拿了便是連累……」
牛雲不耐煩的冷哧「你少唬我。我就算再這鳥地方,也不一定見的比你少。快些交了少說些廢話!」
郁錦咬著唇,頓了頓,終是顫抖著手不顧耳邊安若痛心的叫聲,緩緩里裙裾里掏出一個玉墜。那玉墜不是別的,正是當日懿軒所贈的那一塊!
「這是……皇上親手賜我的……副掌事……」
「果然是好東西。拿來。我瞧瞧……」牛雲完全听不進郁錦的話,只第一眼看見那渾身溫潤翠綠的玉墜時就兩眼放了光。
「副掌事……這是我唯一的念想。我求你……我求你……不要收走。來日郁錦一定再尋得其他物品孝敬您……我求……」
「就知道你這個賤種死心不改。你只當皇上送你塊墜子心里就還惦記著你?你少痴人說夢了。下了宮奴院,你這輩子也別再做那樣的夢!拿來……!」
郁錦憋痛的淚水流了一臉,只是手里還死死捏著那塊玉佩。就算沒有一點希望,她也舍不得放手。那是懿軒送她的唯一的紀念,也是那段情唯一的鑒證。她怎麼能夠放手呢?
兩人正僵持,屋子里鬧哄哄至極,門扉吱呀一聲忽的被打開,掌事任紅帶著幾個宮奴赫然出現在門口。一眼掃過屋子里情景,開口就是一句喝斥「要你辦點事情,從沒見一樣妥當的。還愣著干什麼,還不下去。把這幾個人都帶下去」……
隨著安若他們被帶走。不大的廂房里就只剩下任紅和郁錦。乘著沉默,郁錦余光快速掃過任紅。
皇宮里服役的侍從婢女,一般年紀都不會超過25歲。上了25歲的如果還留在宮里的,不是犯了錯被貶去做雜役永不放行出宮的,便是晉身了嬤嬤或者女官的。而眼前的任紅,自然是後者。除了年紀必然超過25歲外,郁錦還斷定,任紅出身定是粗鄙。一般家境相對富裕的人家,對女孩兒的教養總是細致。不說禮儀,只說身體骨骼,定是較小縴細。但任紅骨架偏大,臉上皮膚更是粗糙。月兌了那身花花綠綠的衣服,也不知道還要如何粗鄙。
這樣的人能夠做到女官。就算是最末等宮奴院掌事,也是了不起的。要知道,皇廷不僅僅是對妃嬪有著嚴格的身份篩選。就是的侍從和婢女也是有著門弟出身概念。宮里高階的女官更是不乏有名門望族商賈之女。說到底,這後宮里的女人,保不齊哪一天就烏鴉變鳳凰了。選秀入宮自然也不是唯一的榮耀門庭的途徑。
所以此時此刻,郁錦便以為,任紅一定是比牛雲聰明的,她該清楚那玉墜的含義的。但隨著任紅的一句話,郁錦藏在心里的希望頓時跌個粉碎。
「拿出來吧。也不要藏著掖著了。想必牛雲和你也說的清楚。如今你再帶著那些個物件,干起活來也是不便。等著來日你有出宮的機會,我再還你便罷了」任紅總算還有一二分上位者的城府,說了句不是借口的借口。
郁錦緊緊捏著手里玉佩,忍著重重怒恨,思量了下終于說「掌事……不是郁錦不願意交……只是這玉佩是皇上唯一賜予我的東西。若一旦被人知覺我居然連玉佩都私自與人,屆時,只怕是要連累掌事的」
任紅楞了下,果然有了一兩分收斂。郁錦還只當她曉得怕了,緊著又說「掌事放心,來日郁錦必尋了其他珍寶孝敬您。我雖被貶黜在此,但家兄西平王若听見,未必不會心痛呢……」
郁錦不提還好,提起自己背景,任紅眼楮忽的不屑,再和著之前和掌事談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徹底變了臉色。「啪」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任紅怒斥「果真是個騷蹄子,這樣話你也敢說。誰不知道你那個雲華郡主是怎麼得來的,嘴上叫平西王一聲爹,那背里還不定如何婬那個亂!你也放心,這物件怎麼能連累到我,哼,誰知道你干活的時候丟到哪一處了」
郁錦僵在地上,只覺得渾身血脈都冷的凍住,一顆心墜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就算她有想過遭受的重重屈辱,也覺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痛楚。
任紅看著郁錦發呆,還只當她抗拒,小人嘴臉徹底露了出來,不管不顧兩步跨過來就要奪她手里玉佩。嘴里還念叨「我到要瞧瞧是個什麼物件……」
拉扯的力量終于叫郁錦從深淵中浮出,惶恐的看著任紅一張粗糙丑陋的嘴臉,她急的就叫「掌事……求求你……我只有這一樣東西了……我求求你……」
「放手!賤人,還敢跟我討價還價!進了這宮奴院,你這輩子就別想翻身。老娘要你死,你就不能活!」
郁錦眼淚洶涌的落下來,手里還緊緊抓住那玉佩。如果自尊被踩在腳下蹂躪能夠保住懿軒送的這唯一一樣東西。她寧願承受。可是能嗎?自尊這種品質只對自尊的人有用,對于任紅這樣的人,一文不值。
「啪」重重一巴掌打在郁錦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有一瞬間的呆滯,轉瞬清醒過來,手里瓔珞繩結重重的從手心里劃出,留下深紅的印記,空了一顆痛楚不堪的心。
「哼,今天這巴掌是叫你記住,誰才是主子!再有忤逆,就不是這一巴掌能夠了事!還不給我滾,吃了包子等湯呢?」
站在廂房外面廊檐下,郁錦眼中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有那麼一瞬間她居然都想到了去死。但轉瞬夜晚寒涼的冷氣就將她激的清醒過來。她死了,旁的不說,只懿軒的一番保全的心思不是白費了?
盡管,他們此生也許都不會再見的時候。可是那些情又豈是想忘就能忘記的?哪怕是知道和他共呼吸著這片天,也是好的吧。
更多的淚水無聲的流出,一滴一滴重重砸在通向三進院的石板路上。直到現在郁錦才知道自己的稚女敕,命運從來都是坎坷,如何就肯給了她繁花似錦呢?
「進去吧。今個起你就這里住。我勸你還是想開些,日後還整的有受苦的日子在後頭。你這樣想不開,到不用什麼苦楚就要自己拖垮自己了」
耳邊猛不丁的冒出句低啞的勸慰,驚醒了郁錦沉浸在痛苦里的魂魄,回轉頭看身邊環境。面前是和二進院里一模一樣廂房,身邊是帶路的女奴。
隨著門扉吱呀推開,里面粗鄙的內室一目了然的出現在眼底。外間和里間隔著半堵牆。外間是一張八仙桌,上面胡亂放著幾個缺了口的杯子以及一根燃大半的蠟燭。里間露出大半通鋪,此時正露著個小腦袋,好奇的打量郁錦。
郁錦萬分疲累,只等著送她過來的宮奴一走,便一言不發的坐在八仙桌邊。半晌,那個打量郁錦的人走下通鋪,幾步走過來坐在郁錦身邊瞧她「你就是那個犯了錯的主子娘娘?」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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