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郁錦傳 (¥¥)貪污皇後?39

作者 ︰ 妖夢凡塵

紀曉紅莫名的睜了睜眼楮,剛要開口說話,前頭人聲隱隱傳來,頓時叫她住了口,隨即說了句「那妹妹等會可要好好跟掌院說一說「

郁錦和紀曉紅到青鸞宮的時候,外頭院子里已經候著幾個內務府的小太監。每月這個時候,內務府首領太監都要下來對賬撥銀兩。今日也不例外。郁錦挑了這日子,自然是有說頭。

頭一件便是內務府的在宮里的職能。除了人人都知道的調度功能,還有一樣,郁錦也是才知道,它還負責監察六尚局和宮奴院的賬務出入。說起來,這還要得益與齊雲的那一番訴苦。

也合該是郁錦走運,本來以郁錦最近行為,邱淑榮絕不該在這樣時刻見她。但是听聞她是和紀曉紅一起過來的,當下改了主意就叫了兩人進去。如果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想必就算是打破了腦袋也絕不會再有如此。

當郁錦進到正殿里的時候,內務府賬務總管仇建平正閑閑的喝著茶。他手邊幾本賬簿,像是壓根沒有翻動過般。

也是,對于這些明帳,除非有人刻意做手腳,否則怎麼可能被輕易查出來。時間久了,查的人自然明白了。但這不代表內務府就是睜眼瞎。

恰恰相反,對于皇宮里總攬諸事大小的調度站,就像皇上的眼楮。許多的事情,也必須經過皇上的手諭才能辦理。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心月復之人。

但要說面前這個仇建平也是懿軒的心月復,郁錦卻沒有半點把握。不過,是不是,總已經走到這步田地,郁錦又是個時常冒險的主兒,自然不肯放棄這萬分之一的概率。

所以,邱淑榮的一句問話後,郁錦便故意為難的看了眼手里賬簿,轉瞬忽然跪在地上,惶恐的演習起來。

「回掌院的話,郁錦無能。還請掌院責罰。」

郁錦突如其來的動作搞的上位的仇建平不由側目,邱淑榮變了臉色,眼里薄薄一層疑惑緊著問「出了什麼事情?」

郁錦假意戰戰兢兢的抬頭撇了兩人一眼,匆忙又垂頭說「郁錦……郁錦無能。自從郁錦接任東院掌事,第一件事情便是想要梳理從前賬目出入,一來是可以作為日後記錄賬目參考,二來也是怕與現今的賬目有糾纏。但……但是連著查了幾夜,居然是越查越亂……其中多項都是說不清楚。郁錦惶恐心驚,如今也只有請掌院做主」

說完話,郁錦用余光快速掃過空闊的大殿。上位的仇建平小眼眯了眯,邱淑榮臉色驀然冷凝,身側不遠處紀曉紅卻是莫名的動了動手腳。

空氣就這樣凝滯了一刻鐘,才听見邱淑榮淡淡的問「哦,是麼?也難怪,你才任職不過六日,想那任紅在位那麼久,中飽私囊的爛帳定然讓人頭痛。罷了。等會子我給你看看。」

郁錦心里一緊,就地匍匐下說「郁錦多謝掌院教導。有掌院親自過目,想必郁錦心中疑團定能解開。再不用為任紅這些骯髒賬目惴惴不安,胡思亂想了」

邱淑榮臉色白了又白,眼看著就要喝斥出去。身邊仇建平終是閑閑問「你就是那個被罰下來的? ,敢怕是被嚇怕了吧?那任紅已經被杖斃,賬目也已經查透。你還有何胡思亂想的?」

邱淑榮听見這話,生生就將嗓子的怒喝變成了一句平緩的自責「叫仇公公見笑了。是我沒顧得上教她。也是快要年底,事情太多,總想著她以前也是做過主子的人,腦子比旁人會機靈些,沒想到……」說著話,那眼神輕飄飄的掃過郁錦。

這話說的仿佛仇建平與她是多麼深厚的關系,瞬間就讓人產生她們是狼狽為奸,說了也白說的錯覺。若換給旁人也說不定就此絕望,但偏偏是郁錦,哪怕有半點希望也不會放棄。轉瞬,空闊的大殿就響起了郁錦的話語。

「郁錦愚鈍,讓掌院累心了。不過雖然如此,郁錦對皇室衷心可鑒,如今這賬目不清寢食難安,也是怕辜負了皇恩好德。還望掌院憐憫郁錦一片兢兢業業之心。」

仇建平笑眯了眼楮,不由開口「好一個衷心。那你到說說,你從這賬目里看出些什麼來了?」

邱淑榮看似閑閑的整理了下衣袖,隨口便說「不說想必也是那些銀子的流向罷了。仇公公等會子怕是還要去別處,這里等回頭我教她便罷了。」

郁錦心里一喜,急急就接了口「是。到底是掌院英明。郁錦心里正是疑惑這事情,按說內務府抄查的時候該是查的明白,可是這賬目和貪污的銀兩卻是死活對不上……只可惜皇上震怒,處罰她太快,想要問也問不了了……」

「好了。我說了,等會會親自教你」邱淑榮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那親自教你四個字咬的格外重了些。

郁錦不由焦急的撇了眼上位的仇建平。仿佛是感應到了她的眼光般。看戲似的仇建平終于收斂了笑意認真的問了句「哦?敢怕是她自己花了吧,我記得查她在外頭可是買了一處宅子的……」

郁錦等的就是這句!「公公有所不知,任紅貪污挪用的銀兩何止夠買那一處宅子!而且她也並非是近來才開始斂財,而是整整貪了兩年!所以郁錦實在不解,那麼大的一筆銀子,究竟是去了哪里?」

仇建平睜了睜眼楮,不由緩緩轉頭看向邱淑榮,開口就是一句「邱掌院洞若觀火,想必該是清楚吧!」……

如果說青鸞殿上,郁錦巧舌如簧的將仇建平引到任紅的貪污上是一個目標,現在她明顯的已經完成了。

任誰現在看起來,都像是郁錦要設計邱淑榮拉她下水般,尤其是仇建平的一句問話,更是將這目的昭然若是了。

自然,邱淑榮更是如此想。原來今日郁錦算計好一切就是要在內務府查賬的時候設計自己一趟。那麼大一筆銀子,的確夠人好好查一查她。

但是叫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不等邱淑榮開口為自己辯解兩句,郁錦已經開口說「「此事掌院定是不知道。想那任紅狡詐殘忍,院子里宮奴哪敢露出半點口風。如果不是她多行不義必自斃,還不知道要欺上瞞下到什麼時候」

此話一出,頓時叫再場的所有人都模不到頭腦。邱淑榮更是僵住仿佛不認識了她似的。這一早上郁錦種種的話語行動,明擺著就是要設計她。怎麼這會子反而說好話了?

郁錦就乘著眾人還在這疑惑里猛不丁的吶吶自語「到底是去了哪里了呢?按說那麼大筆銀子絕不可能就這樣沒了啊……難道……?」

仇建平被耍弄,沒好氣的就是一句「嘀咕些什麼,有話直說」

郁錦慌的就地伏在地上,嘴里叨叨「公公息怒。郁錦想的出神,不自覺念叨出來了。是這樣,郁錦管理的院里有個宮奴,也是被上頭廢黜下來的。據她說,曾經也查到下屬巨額貪污,但奇怪的是,她也未查到流出……郁錦惶恐,不敢忘下結論」

邱淑榮冷冷瞥了她一眼,隨口淡淡說「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說不敢豈不是遲了?」

郁錦更加惶恐,隨即伏地緊著說「掌院教誨的是,郁錦先告退,不擾掌院議事。」

話說到這份上,又豈是她能退出的。這一句也只不過意在撇清越級報告和妄下結論而已。她相信,就算邱淑榮有心阻擾,仇建平也必不肯善罷甘休。果不然,也就是郁錦將將準備站起之時。

仇建平的話語飄來「你膽子到的確不小。即如此,那便把你想的說破吧。我到想听听你想的是什麼?」

郁錦掩飾心中喜悅,緊著又伏地為難說「仇公公……郁錦實在不敢說」

仇建平翻了個白眼,忍不住敲了敲桌子,提高聲音就是句「說,灑家可沒那麼好耐性。」

郁錦假意惶恐的深呼吸,片刻終是小聲說「如果宮里只任紅一人巨貪也就罷了,可是眼下又有別處。只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也是如此……這麼龐大的一筆銀子,又沒有用在個人驕奢婬逸上,又都沒有流出去的痕跡……能放在哪里才藏的下?如果這筆銀子匯聚起來……那又是誰有這個本事?」

一句話,頓時點的殿上幾個人白了臉。仇建平白著臉赫然站起來,指著她就是一句歷喝「大膽!果真是膽大包天,這樣揣測也是你能夠想的!你一個小小掌事,不嫌操的心太多,搬弄的是非太多了嗎?」

「郁錦知罪,郁錦萬萬不該做這樣念想。還望仇公公息怒,想必有掌院和內務府聯手,定能查的清楚任紅賬目事情。」

仇建平楞了下,不覺多看了郁錦一眼。這丫頭到聰明,最終又繞到任紅賬目上,仿佛她原本其實就是這一個目的而已。真真叫人挑不出錯處。但偏偏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足以掀起一場暴風雨!

只是,她怎麼有那個膽子去踫這樣的事情?單單只是為了吸引皇上注意麼?哼,若果真如此,她恐怕也聰明不到哪里去。也許不等她算計到那份榮寵,她染指的人事就足以叫她死無葬身之地了!

只可惜,仇建平是做夢也想不到。他件件明白,卻就是不知道,皇上對郁錦的一片心!而郁錦,也正是篤定這份心意,才有了今天這一切看似與皇後撕破臉皮的種種行動。就算懿軒不能直接出面保她,但只要他肯和她一起把這趟水攪渾了。那麼皇後自然也會顧忌幾分。

但,這一切也緊緊只是延遲她螻蟻般的性命被凌遲的日子。無論翻出多大的水花,這水花也總有平息的時候。屆時,皇後若還是皇後,而她最終還是這個小小的掌事,那結局不言而喻……

郁錦回到東院的時候,正是午飯時間。這一早上的對賬說話,直叫她頭昏眼花。老遠聞見院子里的香味,合著心情大好,三步並作兩步竄進了食堂。

彼時人頭攢動的食堂里,充滿了嬉笑喧嘩聲,瞧著她進來,也沒有停下,反而都湊了過來嚷著與她一桌。

郁錦捏了遞上來的筷子,只笑嘻嘻的看著她們吵嚷,自顧自的埋頭大吃起來。正吃著,身後猛不丁傳來齊雲聲音「好啦,都別嚷了,快坐下吃罷。你們瞧她好不容易吃口飯,還被你們吵的腦仁疼」

眾人又是嬉皮笑臉的一回嚷,這才各自坐下吃起來。這頭齊雲緊挨著她坐下,給她倒了水,邊看她吃的歡快邊笑「可見是辦的不錯了。瞧著胃口這樣好。你也是,盡慣著她們,沒大沒小可怎麼行」

郁錦不在意的淡笑回「好歹現在我還是掌事,在位一天就叫她們高興一天吧」

齊雲心里一窒,瞧著她面色又不像是悲苦,但話里意思卻是頹廢。思量下不由低聲問「你果真和邱淑榮撕破臉皮了?」

郁錦渾不在意的點點頭,邊吃邊回「道不同不相為謀。要我和她一路,那我也白活了。好了,不提這些,桃紅好些了嗎?」

齊雲心不在焉的回了句,見她吃的歡暢倒似沒心沒肺般。不由皺了眉頭陷進思緒里。等著回神時,郁錦已經吃罷和人說話,緊著拉著她出了門直奔桃紅屋子里……

夜已深,往日里這個時候定是鴉雀無聲。但如今的東院卻還依稀飄出壓抑的嬉笑。自從郁錦廢除了從前禁止串房的規矩後,這院子到更像是一大家人住在一起般和樂。

從那些偶爾被打開的廂房里窺去,有聊天的,有打牌的,還有下棋的,唱小調的,無一不是面色喜悅。

不過這樣熱鬧到也生出煩惱,許是被壓抑的狠了。一旦有了甜頭,人人豁出去般的玩樂,常常過了子時都還有興奮的睡不下的人。郁錦無奈,只得叫安若帶兩個人去一一查房。等著安頓完這幫人,也要過了子時。

今夜便又是如此。安若照例過來稟告她查房的情況,隨口又問了白日的事情。郁錦也不瞞她,一五一十將自己心中所想和目前窘境說了個明白。

直听的安若倒抽涼氣,好半晌才靜下心來問了句「娘娘可是真的覺得後宮貪污的事情和皇後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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