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什麼事情這樣特意叫了妹妹來?」
曹淑華剛一坐定便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要說都這個時辰了,如果是宮中瑣碎事宜有什麼等不及明日再問的?要說是和她續姐妹情誼,那簡直比回稟事宜更不可能了。她到是好奇她特意叫了自己來究竟是為著什麼?
郁錦輕輕把茶盅遞給安若手里,這才抿著笑說「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想來能和本宮說上幾句話的也就妹妹而已,怎麼?妹妹手上還有旁的事情?」
曹淑華蹙了眉頭嗤笑一聲「這可是奇了,姐姐前幾日可不是還教妹妹如何安睡麼?怎麼這麼快就睡不著了?」
郁錦不介意的淺笑「妹妹誤會了,並不是本宮睡不著,實實在在是本宮不能睡」
曹淑華挑了眉頭冷哼一聲「哦,妹妹到納悶是什麼樣事情就能讓姐姐掛念至此?」
郁錦含著笑意淡淡掃了她一眼,輕輕開口「妹妹想知道?」
曹淑華擰了眉頭不耐的斜睨了她眼「姐姐想說便說,何須繞這麼大的一圈,可不覺得累麼?」
郁錦依舊不介意的淺笑繼續問「那麼妹妹可想知道是誰陷害錦妃?」
曹淑華斂了不耐驚疑的盯著她,剛想開口郁錦又補充「還有,妹妹可想知道是誰推了錦妃讓她失手?最後,妹妹可想知道那打胎藥究竟牽扯何人?」
曹淑華終是被她話語吸引。「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姐姐又都知道?」
郁錦微微頷首,莫名忽然又啞笑了起來「妹妹,說來好笑。你只當只有你疑心錦妃被冤,豈知你懷疑本宮,本宮確也懷疑過你……」
曹淑華提了眉角就想反駁,郁錦又緊著說「歸根結底,你就沒有想過會有旁人存在?」
一句話點的曹淑華楞在當地,她到底也不是笨人,前頭雖是諸多事情矛頭指向皇後,但也難保有人借她疑心錦妃的事情陷害錦妃。想著便月兌口而出「那麼,姐姐可是查到了?」
郁錦閑閑的又拿了茶盅抿了口,從容不迫的盯了她眼楮說「想知道,子時三刻來,若不來,你再有半分疑心本宮,本宮也只好讓你長長記性」……
輪盤似的清月,照在鴉雀無聲的宮廷內苑,熟睡的人們就算做夢也夢不到,在這森嚴肅穆的宮苑一角,即將拉開一場捉奸大戲。
子時三刻,曹淑華終是在煩躁不安中下定了決心,悄無聲息的換了便服由著翠荷開了宮門,兩人悄悄的模到了沁涼殿。雖然皇後到了也沒有說出什麼事情,但只那番激將法確著實讓人咽不下氣。她既然敢打這樣的包票,那她豈有退縮日後被人抓住把柄的道理?
郁錦看著曹淑華來,也是舒了口氣,畢竟她這趟捉奸可是為她而起,她若不來,豈不失了意義。旁的妃嬪也就罷了,只曹淑華,為著她那份雷厲風行的才干她也不想她總是處處與自己為難。若罰她多了,必要傷及她的顏面,往後宮人大事小事自然覺得還有更有話語權的人處置,少不得事事再來請示她一回。若不罰她,自己日日被她那樣疑心擠兌,日子也過的無趣。
如今她既然來了,那麼也就該是行動了。所以寢室里的郁錦緩緩站起來沖著曹淑華無比和顏悅色的說了句「妹妹,走吧」
及至兩人走到前院,安若早侯在那里,手里拿了兩套連帽的深顏色斗篷,安若伺候著給郁錦搭好,翠荷接了一件也學著樣子給曹淑華披好,隨後郁錦又摘了身上所有環佩首飾之類,並要求曹淑華照做,她雖是不甘奈何已經來了,少不得也只能從了。兩人這才帶著一眾人模著黑悄悄的走出了宮門。一路上郁錦只是徐徐的走,曹淑華心里雖是驚疑,見她如此到也不好再問,直到約莫走了大半個時辰見越走越偏僻,終是忍不住想問,郁錦確已經壓低了嗓子說了句「汪華,帶著人去隱了」
汪華看了眼翠荷。郁錦忽的又沖曹淑華說「此事,只能你我二人悄悄的去,人多了就不成了」
曹淑華不甘的瞪了她一眼,想來想去到了還是又按著她說的去做。畢竟自己已經來了,也不差這一點半點,她到要看看她想干什麼。
等了半天帶來的一眾人都尋著地方不見了,月色下青石路上只剩下了郁錦和曹淑華,郁錦這才壓低嗓子又說「跟著我,等下一點聲音都不要發出」
曹淑華終是皺了眉頭,這一晚上的神神秘秘就算她是將門虎女也不免有些忐忑,這里又是如此偏僻,她是真的有發現叫自己看還是……不及深想,忽的手上傳來一股溫熱,驚的曹淑華緊著低頭看,確是郁錦的手。月色下,郁錦含著絲淡淡淺笑挨著她說「我走慣夜路,跟著我,不要摔著」
一瞬間曹淑華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想要撂開那絲溫溫的感覺,確終是無力撇清。只得啞著聲一路被她牽著走了下去。
直到那間破落院子前。借著茭白月色郁錦細細打量了一圈周圍地形,最終心思轉過確選了離院子還有老遠的一座堆山,也不開口只使了眼色給曹淑華,又牽了她走了過去隱好才說「等」
清月繁星,夜風徐徐拂過密林,空氣中就傳來微微嘩啦的聲音,像是催眠曲般,只叫人困意萬重。曹淑華撐著眼皮不耐的斜睨著郁錦,這一等也有快一個時辰了,這黑漆漆又搞的這樣神秘,難不成就是來喂蚊子不成,正想著手背上又落了一點癢,心里頭煩躁壓著聲音就開口
「我也是瘋了罷,跟……」
露著腦袋在石頭上查看的郁錦,猛不丁听見聲音慌的頓時縮了身子也顧不上的就捂了她嘴,曹淑華剛要掙扎就見她擰著眉頭打眼色,曹淑華這才不情願點了頭。郁錦剛放了手,那邊青石路上便傳來一陣碎步。
等著那陣輕微的碎步漸漸走遠,兩人這才緩緩露出腦袋看,遠遠就看見一團朦朧的黑影正往那處破落的院子里進。曹淑華驚的看郁錦,那意思仿佛是問,咱們等的就是她?郁錦仿佛也似看明白那眼神般,微微點頭。兩人當下不再交集,又等了約莫一刻鐘,忽的那處院子屋頂仿佛又閃下一個人,郁錦心知那定是奸夫不錯,這才緩緩拉了曹淑華,貓著腰躡手躡腳的按照先前小夏子說的院牆側面一個窟窿進去。院子里共有三間房,中間是正廳,兩側是起居的地方,郁錦和曹淑華正正站在最右邊屋子的側面。
仔細听了會,忽的一陣低低的話語斷斷續續飄來,郁錦心里一喜,想不到就正是她們跟前的這一間房里。想著又拉著曹淑華輕手輕腳繞到後頭窗欞蹲好。至此兩人顫成一團的心跳才微微落了地。緊接著那屋里桐嬪話語清晰的傳來。
「這一別不知要何時才能見了,你要好好顧惜自己,不要總掛念著我們」
沉默了下,半刻一個男聲忽然傳出,兀一開口就叫郁錦和曹淑華驚的對視了一眼。
「沒有你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你放心,我自是會在外面好好打拼,來日也定會助我們的孩兒一臂之力」
桐嬪慌張的聲音「快不要說這些,能不被人疑心已經費了我多少心思,如今皇上眼里只寵愛東宮太子,哪里會有那一天」
男人說「你也太過謹慎了,幸虧先前沒有做那糊涂事情,也是怪我,偏偏沒有被抽調到行宮里。這樣大的事情居然都是不知道。」
桐嬪嘆息「那時我都兩月未侍寢,中間一月來月信,查月信的嬤嬤又是知道,再說有孕豈不是自找死路!皇上自從進行宮又多是在皇後和錦妃處歇下,我只怕被人察覺出來,屆時我家族都是不保,叫我如何不慌亂無措……誰想誰想居然還是被皇後察覺」
男人跟著安慰「都是我不好,不再你身邊讓你一個人慌亂,不過想著我們孩兒也是有福氣的,要不然怎麼正好趕上邊關戰役你得了機會侍寢呢」
桐嬪嬌笑「可是現在就偏向自家的孩兒,也不知道我吃了多少驚嚇」
男人低聲婬笑「若不然此時我便補償你可好?嘿嘿……憑樣人就敢給你氣受,來日等著我封侯拜相,區區皇後我定叫她死的難看,一解你心頭之恨可好?」
錦妃慌亂「說著說著又渾說來,到底是你壞了心肝引誘我來著,如何就怨到人的頭上」
男聲婬笑聲聲「嘿嘿……那也是你先勾了我的魂,也不知誰夜夜想我濕了床鋪呢」……
曹淑華和郁錦隱在窗根底下听著,先頭還是驚,到後頭那婬詞浪語一出,兩人都紅透了臉皆是又怒又恨。再想不到桐嬪那樣的一個人物居然會不堪如此。
郁錦听著里頭隱隱傳來嘬咂的聲音,心里知是不堪,曹淑華既已清楚也實在沒必要再繼續呆著,想著已經使了眼色給她。曹淑華自是知道她的意思,想著變要貓腰起身,忽的錯眼就瞧見腳背上趴了個東西,楞了下還只當是樹枝什麼的,就拿了手去挑,誰知道還不及挨近,那東西忽的立了半個身子吐著腥紅的三叉舌,直嚇的曹淑華啊了一聲一腳甩了出去。
郁錦本是已經先頭走了兩步,這一聲直嚇的心都要蹦了出來,轉身,就看見曹淑華已經跌坐在地上,緊跟著那窗欞一響,一個穿著御林軍服侍的年輕男子衣衫不整的跳了出來。桐嬪一聲「皇……皇後……」
郁錦的心瞬間涼到了底!……
茭白的月色清凌凌的照在郁錦慘白的臉上,一步遠的地方曹淑華也沒有了氣勢般的蜷縮著。桐嬪由著年輕男子從窗欞里扶著抱了下來,奇異的確是滿臉鎮定。
是了,她沒有不鎮定的道理。既然已經被皇後和曹貴妃撞破,想必自己也是死路一條,既然是死路一條她還有什麼可怕?郁錦自也是知道這番破釜沉舟的心思,所以,她很怕!
所以她便搶在曹淑華未說出激怒話語之前緊著一步開了口「桐嬪,你如何糊涂呢?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皇上,可是待你不薄的」
曹淑華楞了下看郁錦頗有深意的瞧了她一眼,頓時收了嘴邊的厲聲呵斥,只暗中緩緩向著她移動。這邊桐嬪莫名的扯出一抹淒涼「不薄? ,是啊,他給我榮華富貴,給我榮耀身份,讓我的家族跟著顏面生光,的確是不薄的,可是這些我也不是白白就拿來的,我犧牲我一生幸福,葬送我所有韶華時光,我卑微的在每一個比我強大的存在下步步驚心,顧月貞如何?柳**如何?比我位分高出多少,皇上還不是說殺就殺說打入冷宮就打入冷宮?更何況我這樣的小小嬪妃,也不知道那一日便會沒了性命。我還能指望什麼?」
曹淑華借著說話的空檔,又緩緩移動了點「所以你便做出這樣……的事?曹淑華那苟且二字未出,眾人也是明白。所以桐嬪臉色頓時變了變,不由的狠戾瞧她「苟且?哼,曹貴妃,就算你是貴妃,一年又能見幾次皇上的面?既然他不能珍惜我,那我也只能自己珍惜自己,不乘著我還有命去珍惜自己,難不成要留著不明不白死了遺憾嗎?」
曹淑華忽的立在郁錦身邊,傲氣的眉頭霎時挑了起來,指著她就是一聲忍無可忍「無恥!」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