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玲玉話音落地,外頭太監一聲唱腔響起。德昭儀更加不安,惶恐的已經立了起來準備接駕,蘇玲玉確依然悠閑的喝著面前茶盅。直到皇上進來她才立起緩緩轉身。一字一頓盯著他的眼楮說「玲玉,見過……趙公子」
懿軒沉了眸子冷笑,微微掃過德昭儀,恍然記起她初時的模樣。真是好手段,不只蘇玲玉進宮,連她的侍女也弄了進來。他到要看看太後是玩的什麼把戲。
「一別9年,別來無恙,想不到你居然還是成了朕的妃嬪,如今可滿意?」
蘇玲玉明星般的眸子直直盯著他「皇上該知道玲玉的執著」
懿軒嗤笑搖頭幾步走到桌前坐定才說「我到是好奇你是如何達成目的?」
蘇玲玉坐定輕輕抿了口茶「太後挑選合適人選,公子當年對我有情,我亦對公子有情,放眼天下,我蘇玲玉不是最合適人選麼?至于如何成事, ,我蘇玲玉門客中何時缺過達官貴人?如何不成呢?」
懿軒微微蹙眉斜睨她一眼。若是常人說出這樣不堪的話,無論是誰都該是勃然大怒的。但偏偏蘇玲玉實事便是如此。從前認識她時他便知道,如今想要呵斥,便顯虛偽。
只是現在,她無論何種方法入宮就罷,她既然在宮里,便要遵從一個妃嬪的規矩。
「那麼接下來呢,你又要如何?」
蘇玲玉淺笑「如何?自然是和公子重修舊好,否則玲玉費這一趟功夫作何?」
懿軒勾唇深笑「你倒是痴情。但願你為此而來。若果真如此,朕也自會彌補當年缺憾,若還旁的打算,朕也必不會念舊情」
蘇玲玉拿了絹子捂嘴嬌笑「玲玉何時那般不堪,答應太後也只不過是想借她手進宮再與公子相見罷了,如何與機謀扯上關系」
懿軒心思轉過,德昭儀已經捧了溫度正好的茶來放在他面前。
「不知道公子可還是愛喝六安瓜片?玲玉听著皇後娘娘仿似更喜歡喝花茶,這一次到是帶了些極品進宮來,公子若是相信玲玉,那玲玉便著人去取了來」
懿軒抿了口茶,目光深沉的看她「她孕中,不易飲茶。」
蘇玲玉不介意的嬌笑「看來皇後再皇上心中地位果真非凡,看著樣子她彷佛還不知道皇上從前與臣妾的情分呢。」
懿軒微勾唇「怎麼?你是想說出去?還是你以為皇後會為你嫉妒?」
蘇玲玉輕輕湊近些,星眸閃耀「那皇上可敢賭一賭,今夜便在臣妾處歇息?」
懿軒怔了怔,忽然也向前傾身,微微抬手就勾起她的下巴,曖昧的輕嘆「只可惜……你是太後的人」
這次倒是換蘇玲玉愣住,懿軒已經起身,背對著她冷冷說「朕今日本可以只叫李衛來傳話,只為從前負你,所以親自過來。你如今即在宮里就要守這宮里規矩,……尤其是朕的皇後,你最好離她遠一點,朕還能看在舊情保你在宮中安穩,否則一點點差錯,後果如何想必你是明白」
懿軒沒看見背後的蘇玲玉不屑的笑容,如果他能轉身看一看,或許也不會有日後種種。
「臣妾……遵命」……
夕陽最後一絲余暉漸漸隱沒,宮闈的長巷中,懿軒徐徐的走,李衛亦是滿臉心思的想著什麼。直到繞過角門,前方在不遠便是乾清宮,懿軒才忽的問「留,還是不留?」
李衛自然明白這話的意思,以皇上的機謀去問自己一個做奴才的,可見心中猶疑委實難定。也可見這份驚擾並非在皇上心中全是不安。所以此時,他最應當說的該是依皇上決斷,但李衛並未這樣說,他說的是「皇上,娘娘身子弱……」
話不用說太多太全,在猶疑的天平上只要一點點就完全足夠了。
李衛在這宮中30年,浮浮沉沉歷練的精于世故,尤其對于自己還是皇上身邊一等一的親近之人,實在沒必要參與後妃之間的爭斗。誰沉誰浮都與他無關,他只要明面上和每個人都能過得去就好。最重要的是把皇上伺候好了,他便立于不敗之地。所以,他實在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一句明顯的幫著皇後的話。
只可惜,這滿宮里不把他當奴才的人,也唯有皇後而已。為著這一點點私心,他便說了句人話而已。他自然也知道這一句人話的分量有多麼重。
懿軒微微側臉打量他,也難得露出一絲驚訝。他壓根沒想到李衛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這不是李衛的行事風格,亦不是一個做奴才該說的。郁錦何時就籠絡了他?想著含了促狹的笑就問「你不覺得蘇玲玉也對朕用情不淺?這樣放出去,皇後有孕10月,朕豈不無趣」
李衛只卑微的干笑兩聲,確並不言語,有些話說了並不代表是在問你,也不代表你就能接的上。
懿軒淺笑微微搖頭,半晌才說「去辦吧。她如何來就叫她如何去」
李衛緊著彎腰應了是。想了想才又說「皇上,奴才瞧著晌午娘娘的樣子怕是起疑了……」
懿軒不在意的淡笑「那豈不有趣」
李衛徹底沒了語言。心里確是直月復誹,人家夫妻兩個打情罵俏,用的著你管麼……多嘴多嘴!……
寶華殿
近日前方戰事雖是越趨明朗,但兵不厭詐尤其還是對手強大,懿軒雖是高興確也沒有放松警惕。所以日常除了晚上去坤寧宮歇下外,多數依然還在寶華殿處理政務。
就連晚膳也多是在寶華殿用過。
彼時懿軒換了月白色常服只歪在龍紋塌上小憩,等著太監收拾完畢,這頭李衛捧著新泡的六安瓜片仔細的端了上來放在條案上。听見腳步也不睜眼就問「皇後娘娘可是用過了?」
李衛嘴角抿了笑緊著回話「回皇上,娘娘用過了,還傳話叫您別太操勞了」
懿軒嗯了聲,微微睜眼就準備起身,忽然胃里一陣翻涌忍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忍下,額頭確也見了虛汗,心頭驚疑頓時搭了自己脈搏診斷,這頭李衛錯眼瞧見皇上臉色煞白,心慌的幾步奔了過去,也不敢驚著他只等了放了脈才緊著問「皇上,您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懿軒微蹙眉眼里疑惑,好半晌才低語「想是著涼罷了」
說著便已經立在地上,瞬間心口仿佛是什麼東西鑽了進去般,百爪撓心的難受。驚的懿軒又緊搭了自己脈搏診斷,確依舊並無異樣。
但這這一二再的痛楚診脈沒有異樣本身就是異樣!想著已經開口「傳太醫」
李衛早就心如擂鼓等著這話,听見旨意只嚇的撒了腿跑出去急急吩咐。半刻折回來,確是慌的臉色都變了青,條案前的皇上渾身微微顫抖,雖是極力在忍耐,但那手上青筋暴露已然出賣身體痛楚。額上也見了豆大的汗滴。一疊聲的驚叫月兌口而出「皇上……來人那,快來人」
門口的值日太監跑了進來也都慌成了一團,還是李衛老道的指揮眾人行事,半刻安頓下來,皇上已然是陷入半昏迷狀態,身子一邊冷一邊熱打著擺子模樣著實嚇人,李衛急的團團轉,仰著脖子在門口看了半天也不見太醫蹤影,腦子里靈光一現忽然沖著近前的小太監就吩咐,
「快,快去請皇後娘娘」
半刻功夫,郁錦已經被人簇擁著到了寶華殿,李衛老遠瞧見,一路奔了過去,見娘娘的臉色也是蒼白,少不得壓著惶恐說了個大概,這頭郁錦听的更是焦急,腳軟的死撐著急急趕了進去。李衛一打簾子,錯眼就瞧見臉色青白的懿軒。
平生郁錦也沒有這樣怕過,她甚至從來也沒有想過強大如懿軒,會有病倒的那一日。呆呆就那樣看著,還是李衛焦急的喚她,郁錦才清醒過來。深深呼了口氣,穩住顫抖的身體幾步走到龍紋塌邊,急著倒那解毒聖藥慌的一連落在地上三四粒,終于勉強握住一粒,急急喂到了懿軒的嘴里,想了想又多喂了一粒。
看著他漸漸止住顫抖,她的身體仿佛也跟著安定了幾分,這才想起診脈來。惶惶搭了脈,深吸了幾口氣才穩下心神,半刻功夫,那脈搏確是一點也沒有問題。
郁錦收了手茫然的看著那方肌理,吶吶自語「怎麼會?怎麼會呢?」
李衛旁邊看著她好不容易診斷完了急急就問「娘娘,皇上這是怎麼了?」
郁錦茫然的看著他,好半晌才無助的搖頭「我不知道,傳了太醫麼?」
李衛慌的點頭。郁錦這才又側身瞧他緊閉的眼楮,赫然間便紅了眼眶,明明下午還是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心頭大痛,她輕喚「懿軒……」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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