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陽不屑的撇嘴,柳衛嵐心里納悶應了聲。郁錦不說話的死死盯著面前的小太監,半晌,忽然抬手,響亮的一個耳光就打了上去,只把那小太監扇的滾了滾翻到地上。她自己也站不穩的使了力氣扶住銘兒的肩頭,這才沖著目瞪口呆的柳衛嵐說「誰是後宮之主?可有妃嬪向中宮皇後傳達旨意的麼?」
柳衛嵐驚的不知道怎麼回話,那頭何四陽又陰陽怪氣的說「到底是娘娘威風,這般時候了還有力氣打人。咱們自然都是知道娘娘才是後宮之主,就是不知道皇上知道不知道了」
郁錦嗤笑,一步一步走來,何四陽斂了笑意下意識往後退了退,郁錦確堪堪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站住,睥睨的盯著他才說「看來何公公的骨頭又癢了,何公公听過一句話麼?瘦死的了駱駝比馬大,皇上當不當本宮是皇後都不打緊,只本宮在這個位置上一天,要你的性命還是易如反掌的。自然,用你一個人的爛命陪我入葬,實在是不值,所以本宮不介意再多拉上一些人。你們說,你們的主子是覺得你們的命值錢,還是本宮的命?」
隨著郁錦最後一圈掃視,在場的所有動過手的太監都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自古都是不要臉的怕不要命的。皇後眼見著破釜沉舟,若她當真抱了敢舍一身剮把皇帝拉下馬的心,誰還能能惹的起。他們的命對主子來說自然是無足輕重的,可是對他們自己來說,是萬萬不能丟的。
郁錦冷笑,這才閑閑問「安若,你來說,究竟是什麼事情?」
安若被問瞬間紅了眼眶,半晌才哽咽的說「玉妃說她最喜愛的衣服上沾了東西洗不掉……。听著您從前為皇上洗一塊沾了同樣污跡的帕子,洗的干淨,就……叫您清洗」
郁錦微微嘆息。只得意了一眾被訓斥了的太監們。
半晌,郁錦終是冷寂的說「衣服在哪里?」
齊玉宮的太監看著這般情景早得意的笑著湊到她面前說「奴才已經帶來了,娘娘交代叫咱們看著娘娘洗,給娘娘幫著手,另外,這衣服絲綢名貴是沾不得溫水的……」
他的話未完,郁錦嗤笑「本宮需要你來教?本宮的剛才話是白說了?」
說話的小太監驚的立刻噤若寒蟬,只偷眼不甘的覷了她一眼。安若早急的奔到她跟前開口「娘娘,不能啊……」
郁錦壓著心頭激蕩,緩緩抬頭看那蔚藍的天空,嗆然一笑。若她被懿軒抓住把柄廢後,她是無畏,只恐坤寧宮這些人怕是不得善終了。為己為人,她都要忍下去。總有一天,她會討回來……
空氣都因為郁錦此時無奈的舉動變的悲傷沉重。一院子的人就看著她坐在後院桂花樹下,一下一下捶打那團鮮艷的布匹。就連不遠處齊玉宮的幾個小太監都是渾身不自在。那副淒慘的情境,或許只要是個人,便有這一點點的同情。
不知道蘇玲玉往這衣服上倒了什麼頑固油漬,她已經洗了整整一個時辰了,可是那塊指甲蓋大小的污跡確怎麼也洗不掉。而她自己也是快到了極限。
太陽緩緩伸的老高了,也許很快就要到午膳的時候了,可是那水確還是那樣冰冷刺骨。她只覺得每一次伸進去的時候都像是又落入了那無底的深湖般。
她才小產剛剛三天,她才剛剛高燒退去,她的身子實在太虛弱了。慢慢地慢慢地,她的手上便沒有力氣,每一次提起那洗衣捶都仿佛要鼓足全身的每一寸力氣到手上。她不說話節省著每一絲力氣去用心的搓揉著。
院子里,20幾雙眼楮,流著淚,無聲悲傷的看著她。
最後一下,她的眼前忽然變黑,耳邊只听見有人驚慌的呼喊了一聲娘娘,人已經失去知覺……
這一場昏迷足足睡到隔日的下午,悠悠轉醒,郁錦也只來得及問了句幾時了。緊接著便有曹淑華身邊的大太監李飛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求見。
一問之下郁錦本就身體孱弱,堪堪一口氣差點就上不來的背了過去。曹淑華到了還是進了冷宮,只是她是再想不到,懿軒居然被蠱毒控制的連親生骨肉都不在顧及。
她既是震驚又覺得不信,一番掙扎之後,拖著極度虛弱的身體,再一次在時隔4日之後見到了那完全變了形的一個人,懿軒。
彼時郁錦進入寶華殿內閣的時候,懿軒正和蘇玲玉旁若無人的在龍紋塌上纏綿恩愛,見著她進來,也只是睥睨的掃了一眼而已,轉瞬肆意的親吻蘇玲玉的額角,嘴上確嘲諷的說「不是說你病的要死了麼,你不再宮里好好的呆著,跑這里做什麼?難道也是為了那個孽障?哼,朕到忘了,你的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郁錦無動于衷的微微垂頭,行了禮之後才虛弱的說「皇上,就算康兒不小心撞到玉妃妹妹,害她摔跤扭傷了腳,可他畢竟是只有2歲半的稚子而已。就算是撞到也是無心之舉,皇上何必與他這般計較呢?」
懿軒側著身背對著她,蘇玲玉被他背影擋住也看不到如何表情。隔了半刻他才不屑的說「他自然是沒有這個膽量的,可曹淑華就難保沒有這個心思。今日玉兒雖是扭傷了腳,可難保他日,這孩子不分青紅皂白恨毒了她要取她性命呢?朕也只不過是早早預見而已,如今也沒有說是要怎麼樣他,只叫人關到佛堂里一夜罷了,難道這點懲罰,皇後也覺得重了?」
郁錦心沉到了底。想必這一切也是蘇玲玉設計。雖然不知道她和曹家到底有什麼冤仇,但只看她這一路過來,也知道不要了他們性命是不罷休的。如今更是連康兒也不放過。她就不信,康兒真被關進佛堂,明日還能留著性命出來。想著便下意識的看被懿軒擋住的蘇玲玉,但奇異的是她和懿軒說了這半天,她居然還能不為所動的蜷縮在他懷里。
微微蹙了眉頭,也顧不上這些微的奇異,盯著懿軒側轉的背影郁錦緊著說「皇上,那佛堂空曠巨大,他一個丁點的孩子在那里一夜,就是嚇也要嚇死,更不要提有心人故意為之」微喘了口氣,郁錦口氣帶出惱怒,「皇上,康兒他可是是你的親生骨肉,就算你要罰他,這麼點的孩子,他可是能記住什麼呢」
懿軒半眯了眼楮,緩緩緩緩的轉了身,冷酷的盯著她仿佛是看一塊雕像般,半刻咆哮著忽然拿了一樣東西砸向她的身上「滾,乘朕還不想要你的性命!」
啷一聲,郁錦無意識的看從身上掉落的金香玉抱枕。仿佛是不敢置信般,又抬了頭看懿軒。從前那朗朗的清俊帝王在哪里,眼前的人渾身散發著黑暗的氣息,從眼神到血液,都是殘暴冷酷的獸。是的,一個沒有人性連自己骨肉都要荼毒的獸。
怎麼會,她的堅定怎麼可能有錯?為什麼明明那一日他跳入水中救了自己,今日確變的沒有了一點蹤跡?難道是蘇玲玉又加了什麼妖法嗎?她不信,她的懿軒就算中了蠱毒也絕不會這樣沒有人性。她不信。
眼眶泛了潮紅,郁錦顧不上胸口的一點疼痛,哽著聲音再開口「皇上……康兒他才是2歲稚子啊,他是皇室血脈你的……親生骨肉啊……皇上若執意罰她,那臣妾願意和康兒一同受罰……」
可惜不等她說完,懿軒已經暴虐了怒吼「來人,把皇後拉出去,朕就算罰,也不會罰你這樣輕!」
郁錦無助慌亂的看著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抹絕望來,他是故意激她才這樣沒人性?還是他真的已經被蠱毒禍亂的沒了人性?無論哪一樣,都是讓人心生寒意的。
及至太監把她拖出了宮門,郁錦依舊呆呆的反應不過來。又是良久她的耳朵里才緩緩傳進來汪華的呼喚。茫然的看著汪華,郁錦想說什麼,哽咽的確是什麼也說不出,極力的忍了又忍又是半晌才深呼了口氣虛弱的說「還記得我初進宮時得了天花,後頭我叫你特意留了當時染了病菌的一方帕子麼?去取了給曹淑華,你和……你和路遙去守著她,只說皇後娘娘怕她畏罪自裁,必要時……必要時你和路遙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她!」……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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