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怎麼說服他!
這個惡魔這麼冷血殘忍有什麼理由說服他媲?
一邊是他要實打實替仇家承擔下事故責任,一邊是還未分得出真假的分末線索,就是自己換做他也不可能答應啊,何況是冷俊彥丫!
安雅怯怯地望了他一眼,眸光又黯淡了下來。
「還有三十秒!」
冷俊彥悠然地靠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而起,單手支著弧線優美的下顎,微眯的鳳眼一瞬不瞬地盯著辦公桌上的鐘表。
這個世界上想跟冷俊彥談條件的人還沒有出世!何況是許安雅!
「我……」
「二十秒!」
安雅剛想請求換個方式,冷俊彥冰冷的讀表聲已經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緊繃的氛圍迅速冷清下來,微弱的鐘表跳動聲此時每響一下,安雅就覺得心驚肉跳,手心和額頭不自覺得沁出縷縷汗水,可是空白的腦子除了抽干氧氣的緊張,尋不到絲毫出路!
拿什麼說服他?
這種沒有心、沒有愛的惡魔,要拿什麼說服他!
等等——
「三秒!」
「冷俊彥,我只說一句話!」
心中劃過一絲希冀,安雅突然用力直起脖子,一句堅定地呼喚蓋過了冷俊彥毫無感情的聲音。
「你也只有說一句話的時間。不過如果這句話不能讓我改變想法,你就給我乖乖滾回冷氏公館陪我媽去!」
這一刻,冷俊彥差點被安雅眸子中的堅韌吸取了所有的注意,表情凝滯了一下之後,眸中立刻浮現出抵制的不耐煩。
「對,這句話,是我問你的……」
安雅倏然站起身,雙手環抱著臂膀,身體微微瑟縮著,緩慢地向這個男人邁去,遠遠看上去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她後面的形象卻仿佛比任何的大樹都要堅強︰「冷俊彥心中的恨比愛多麼?」
這女人什麼意思?
冷俊彥的表情迅速凝結在這一刻,在他的世界里,愛與恨就像是商人的盈利與虧損一樣楚河漢界、涇渭分明!她為什麼要問這麼傻得問題?
「那個每天晚上抱著我卻喊著張曼這個名字的男人,那個因為她的照片被不小心毀掉就不惜殺死我的男人,那個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不顧性命的去追逐一個疑似她背影的男人,會因為一個仇恨,而放棄再次遇到她的機會嗎,冷俊彥?!」
如果曾經不知道比冬天還冷的東西是什麼,安雅此刻明白,那是心冷!
如果曾經不知道比強佔她虐待她還痛的刑罰是什麼,安雅此刻明白,那是心痛!
如果曾經不知道比永無白日的煉獄還要昏暗的地方時什麼,安雅此刻明白,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心!
安雅拼命告訴自己,此刻在跟他對峙,此刻在跟他抵抗,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振作,但是反問到最後,她的淚水突然如積蓄了萬年冰封的洪水從脹痛的心角瘋狂的沖上眼眶,濕潤了滿臉。
她覺得好痛,身連著心都痛,就像是在立滿尖針的地方痛苦地打滾一樣的痛!
辦公室里的時間似乎凝滯在這一刻,她微弱的抽氣聲終于潰敗成隱忍的抽噎聲。
冷俊彥看著她,看著隔了一個辦公桌距離的她,卻像是隔了億萬光年那麼遠。
此時的許安雅,哭得像一個沒人要沒有人依靠的小孩子,卻拼命地抓住一絲重要的東西。
這樣的許安雅……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安雅的問題……讓自己喘不過起來。
如果自己愛上張曼,
而張曼又不幸是自己的仇家,
自己選擇愛,還是恨……
放在辦公桌下的手收緊又合攏,合攏又收緊,冷俊彥的臉上懸浮千朵雲萬里光,最後終凝結成冰冷︰「你先回去。」
「冷俊彥,你真覺得比起找張曼,仇恨更重要麼?」這個惡魔已經冷血到這種地步了麼?
安雅收斂起所有的情緒,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限你三秒鐘,立刻消失!」冷俊彥擰一擰眉心,不耐煩道。
「難道那個讓你走火入魔的張曼也不能讓你改變主意麼?」
不,她今天不能無功而返,不然她會恨自己的,恨自己的沒用的!
「許安雅,如果你再不離開這里,我馬上讓許家完蛋!」
冷俊彥拼掉最後一點耐性,壓抑吼道。
安雅全身打了個顫,然後看頹敗地低下頭,拖著疲乏的身體,如一只游魂一般向門口飄去。
對不起,媽媽,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許安雅沒用……
看到那抹單薄的背影緩慢地離開,冷俊彥迅速調整情緒,撥通了內心電話︰「西門,三分鐘後帶這次拆遷調查報告來見我!」
「是,總裁!」
……
「總裁,調查資料所得資料都指向許家,我們這次即使不撤資,許家也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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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一章的時候,我差點淚崩,你們有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