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挺起上身,撇開頭,不理會冷俊彥。她現在一看到兒子這張為南宮安雅辯護的模樣,就來氣!
「媽,你非要這麼針對安雅嗎?她哪里惹到你了?」
看到自己媽媽這張固執的臉,冷俊彥臉上的關切立刻轉變成一絲不可思議。他已經從本家知道自己媽媽已經清楚張曼跳下天台的真相了。既然她一切都知道了,為什麼還不能原諒她!在他的印象中,他不記得他媽媽不是這麼是非不分的人丫!
「你!你還敢說!」
听到冷俊彥一口質問地語氣,冷媽媽立刻顫抖著聲音側過頭,眸中的失望之色更加濃郁,「你是不是被南宮安雅那個女人給迷瘋了!她這麼當眾要你下跪、這麼當眾說你自取其辱、這麼當眾侮辱你媽媽,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感覺,你還是不是以前的冷俊彥!」
冷媽媽的語氣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嘶吼成沙啞,在空氣里回蕩。
冷俊彥卻只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媽,你難道就是為了這些、為了這些可笑的冷氏自尊,要生生拆散我和安雅!」
「什麼可笑的冷氏自尊!」听到兒子如此不屑自己的家族身份,冷媽媽的怒火再次席卷心頭,剛有些紅潤的臉色攏上一層氣急的蒼白︰「冷家屹立百年,榮耀和財富都是祖祖輩輩用鮮血和人命堆積出來的!你身為冷家的當家,怎麼沒有一點自覺性與自持性!」
「媽,原來在你的心中,那些死人的自尊比你兒子的幸福還重要。」冷俊彥面上的沉重轉變成一抹風淡雲輕地諷刺,「所以,你才不顧我的意願,逼我跟張曼結婚、甚至還對我下藥。媽……媲」
失望的尾音在空氣中無限徘徊,冷俊彥從床頭坐起身,面上裹上一絲沉重與傷痛,「既然你要得不是兒子,而是冷家的榮耀。我想這個世界上比我適合當冷家當家的人大有人在。我不想您在為我和安雅為難,我們之間的母子關系就到此為止吧……」
說完,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向冷媽媽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而冷媽媽卻在听到這句話之時,震驚地瞪大了眼楮,一手手指顫顫指向冷俊彥躬下的身子,不可置信道︰「你……你說什麼,你要……要和我斷絕母子關系?」
她辛辛苦苦養了他二十多年,孤零一人把他捧到了最高的位置上,得到的居然是這種的話,她實在不敢相信!
「媽,您知道麼,在我的眼中,您一直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冷俊彥定定地站著,垂下的頭紋絲不動地避開她的責備的眼神,清冷的聲線是掩不住的沉重,記憶在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穿梭,「尤其是爸爸死去之後,您一個人撐起快塌掉的冷家,一個人照顧快被毀掉的我,一個人面對幾乎勢力的夾擊,我知道您一直過得很辛苦。但是……」
冷俊彥倏然抬起頭,流彩的鳳眼里有點點星光,「原來您這麼做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冷家。這樣的您很自私也很殘忍,還讓我……很失望!」
說完,冷俊彥再次彎下脊背,給這個蒼老的婦人一個深深的鞠躬,掩藏起心中無法言語的失望與傷痛,重新抬起身,轉而向病房門口走去。
他知道,她的媽媽作為冷家的長媳,自有她的責任與義務。但是原來在她的眼中,自己一直是一個冷家繼承人的身份,而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這讓他很失望,也很……難過!
既然她依然那麼固執,他只有選擇離開冷家。能撐起得起冷家的人,大有人在,而這一輩子,能陪伴許安雅的人,卻只有他一個!
「你這個逆子,你給我回來!」
看到冷俊彥已邁出門口的腳步,一股無以名狀的情緒涌上心頭,冷媽媽聲嘶力竭的聲音再次在空寂的房內居然響起,像是想努力挽留某樣東西,卻又不甘心地掙扎著。
「對了,媽……」
聲音依然沉悶得不起波瀾,冷俊彥似想到了什麼一樣,轉過身看向情緒激動的冷媽媽,「您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娶安雅麼?」
冷媽媽表情頓了一下,直起身,激動的眸底浮現出一絲不解。兒子這是後來跟自己講這些干什麼?難道當初不是在自己逼婚之下,他才胡亂找了個門當戶對結婚,搪塞自己的麼?
「媽,您應該記得二十二年前,我離奇失蹤的事情吧?」
將自己媽媽的迷惘看在眼里,冷俊彥徑自說開去。無亂怎麼樣,他今天一定要告訴她,安雅當年在冷家到底受了多少苦!
「當然記得,這個仇,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一想起那場差點讓冷家家破人亡的事情,冷媽媽繃緊的表情立刻出現一絲無以名狀的恨意!
「您知道麼,那個差點讓我們家破人亡的仇人,就是許家的許季萌!」
眸中跳出一絲陰厲,冷俊彥盡量掩埋起語氣中的波瀾,平靜道。這麼多年來,一提到冷家,他仍然一肚子火!
「你說什麼,是許家?」冷媽媽頓然拔高八個調。怎麼會是許家?
可是等等,這跟他娶南宮安雅有什麼關系?再等等……南宮安雅以前是許家的女兒,依照兒子有仇必報的性格,一定是娶過來報仇折磨!
那麼說,他兒子一開始就報錯仇了!
心中閃過一陣無法言語的驚駭,冷媽媽再次瞪大了眼楮重新看向冷俊彥。
「對,安雅確實替代許家受了很多苦,甚至好幾次都快被我折磨得死去。」
看到媽媽豁然開朗的表情,冷俊彥沉默地點了點頭,心口像是堵了一塊棉花般難受。只要一想到安雅無辜地過往,他這麼多年來,依然無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