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的納蘭逸如釋負重的輕吐了一口氣,望著對面牆上那幅巨大的油畫,陷入了沉思。
那幅油畫上是一株金黃的向日葵,在陽光下,微揚著燦爛的笑臉,一如與暖陽初見。
向暖陽背靠著路邊的梧桐樹,情緒慢慢的平復下來,手里撥弄著手機,翻來覆去,眼看著已逼近上班的時間,向暖陽無奈的輕嘆一聲,終是沒有換掉鈴聲。
帝都此時燈火輝煌,門前車來送往,好不熱鬧。另一邊的後門卻很是偏僻,那是內部的工作人員進出的通道。門前路很窄,燈光也有些暗,平時很少有車從這里經過。
所以當一輛車突然開進來的時候,向暖陽的大腦停當了幾秒,等反應過來,車已近在眼前,忙驚慌的向一側後退,閃躲過急,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尖銳的剎車聲把向暖陽驚叫聲掩蓋下去。
手掌著地,被粗糙的路面磨過傳來針扎似得刺痛,向暖陽盯著掌心處那一片紅通通的劃痕,秀眉輕皺,明天就進院實習了,這可怎麼辦好?
一時低頭不語,竟忘了起來,忘了面前還停著一輛豪華的令人咂舌的車。
這一幕讓坐在車里的江月初英眉微蹙,俊美無鑄的臉上閃過一絲涼薄的嘲諷,想到今晚的應酬,表情更是不耐。
開門,下車,一身純手工制作的西裝襯托的那份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更加不凡,那雙深邃如潭的鳳眼擁有洞悉一切的凌厲,卻被那張天怒人怨的俊顏給遮蓋了。明明長得如詩如畫,如四月春天,可是那周身散發的淡漠卻讓人想到霜華初降的清晨。
居高臨下的俯視,低沉的聲線是那種性感的磁性卻不帶一絲感情,「你要多少?」
向暖陽猛然抬頭,入眼直覺一輪江月初生,一身的清冷華貴,清泉的眸子里有一絲震驚迷惑,還有一絲了然的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抬頭的剎那,那雙點綴著璀璨星光的清澈眸子就那麼直直的撞在江月初的心上,向來波瀾無痕的心閃過一絲異樣。只是看到依然倒在地上的向暖陽,剛剛涌上的那一絲波動很快的就平復下去,「開個價吧,多少你才肯起來。」
掏出皮夾的動作優雅無比,說出話卻是那麼的冰冷而無情。
向暖陽騰的站了起來,氣怒而笑,「你就只會用錢來解決問題?」
江月初掏錢的動作一頓,「不然呢,你還想要什麼?」
向暖陽氣急無語了半響才道︰「難道沒有人教過你撞了人要說對不起嗎?」
江月初淡漠的氣息霎時冰冷了幾度,表情晦暗不明,「我很忙,沒時間玩這些欲擒故縱的把戲。」從錢夾里拿出厚厚的一疊,看都沒看,就直接塞到向暖陽的手里,轉身朝著門口而去。
向暖陽抓著手里厚厚的一疊錢,呆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那種被人施舍的屈辱讓向暖陽沖動的急走幾步,攔在了江月初的前面。精致的小臉因為氣憤而染上了淡淡的紅暈,在朦朧的燈光下嬌艷的如一株盛開的海棠,一時竟讓江月初看凝了眼。
「我也很忙,也沒時間更沒興趣玩什麼把戲,不要自己心里陰暗就覺得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還有我來告訴你對不起是怎麼說的,」向暖陽深呼吸一口氣,突然出其不意的抬腳在那雙亮的礙眼的皮鞋上踩了一下,退後笑靨如花,「啊,不小心踩到你了,對不起!現在學會了吧。」
說完,轉身就走,臨進門前回頭,不忘補充道︰「既然你來到地球,就請使用人類的語言,否則會有溝通障礙。」跟陳喬呆的時間久了,也不自覺的學了幾分毒舌的本事。
江月初盯著鞋上那個明顯的痕跡,向來睿智機敏的大腦也不免停當了幾秒,待反應過來,眼前早已沒了那個身影,千年不變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興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