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向暖陽臉紅心跳的逃離那讓自己羞怯的場景,直到跑出去好遠一段距離才氣喘吁吁的停下,拍著因跳的急速而微微悶痛的胸口,掃了眼空蕩蕩的後面,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羞惱,那混蛋的樣子怕是沒臉追出來吧?此刻在干什麼呢?沖冷水澡還是自行解決?
這麼想著,腦子里便不受控制的開始上演少兒不宜的激情畫面,臉滾燙火熱的像是發繞一般,某女恨恨的拍了幾下,才強迫自己停止那羞人的想象。啊啊啊,向暖陽你是不是被那幾只給傳染了,思想怎麼變得越來越邪惡了?
曖昧而又糾結的思想斗爭一直持續到走進納蘭醫院的大門為止,看著古色古香的一磚一瓦,看著身穿白色隔離衣的醫生護士有條不紊的忙忙碌碌,心里卻漸漸的開始發沉發重,就連腳步也變得遲緩而猶疑,不敢面對的又豈止是大叔一人?自己的心里又何嘗不是糾結?見到之後該說什麼?是開門見山的表明自己不介意?還是什麼都不說裝作不知道?似乎不管哪一種都不能化解豎在兩人之間這堵無形的強。
直到走進松鶴樓,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有松開,不過忐忑不安的心卻安穩了不少,松鶴樓跟之前自己來過的無數次一樣看不出任何異樣,緊張的神經驟然放松,不免又有些疑惑。大叔到底是怎麼做的啊?昨天發生的那麼轟轟烈烈的一切都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嗎?每個看向自己的目光都自然的好像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
其實某女不知道的是,抹去昨天一切的可不止是大叔一人,是幾位爺共同努力的結果。昨天凡是參與過的醫生護士都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就完成了工作調動的人生大事,還是人人渴望的升遷!只是都分到了華國各地的分院,總之是名利雙收,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傻到胡言亂語,自毀前程啊!當然也不敢,因為旁敲側擊的威脅必然也是少不了的,還是來自不同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哪一位不是在京城一手遮天的爺啊!
若是某女知道因為自己一個小小的受傷,引發納蘭醫院歷史上最突然的一次人事調動,不知會做何感想?
心思忡忡的某女走到頂層,越靠近某人的辦公室,眉頭就皺的越緊,甚至有種扭頭逃跑的沖動。可是播撒在四周無處不在的陽光卻一直在提醒著自己,無法漠視那令人貪戀的溫暖。此時此刻那雙鳳眸里是否也需要眼光和溫暖呢?
不再猶豫的來到門口,像往常一樣敲門,卻沒有听到熟悉的溫柔的那一聲「請進」,某女心里一咯 ,不會大叔又像上次一樣吧?剛要急切的推門而入,卻被聞聲走過來的李長河叫住了,「等等,納蘭院長不在辦公室!」
李長河急切的制止了那推門的動作,不明白自己家院長不是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看著這小女孩來報道嗎?怎麼今天把她拒之門外了呢?兩個人鬧別扭了?還是院長想開了要放棄了?鏡片後的眼楮帶著若有所思的審視在某女的臉上和門之間來回巡視,饒是跟了院長十幾年依然弄不明白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
向暖陽卻看懂了!深深的看了一眼緊緊關閉的門,想象著里面的人是否正站在門的另一邊痛苦徘徊,還是陷在椅子里皺眉哭思?不管是哪一種,自己也沒有辦法當著李長河的面就破門而入,既然這是大叔的選擇,自己就會尊重,除非是他自己出來!
「對不起,暖陽失禮了。」清淡的聲音听不出絲毫的情緒,心里卻莫名的失落,還有越來越無法控制的委屈。
「沒關系,我會轉告院長你來過了。」李長河的心里有些訝異,這女孩竟是這般淡然處之的態度,難道真的相信自己說的話?可是依這女孩的聰明難道看不出端倪嗎?
「謝謝,那李助理再見!這段時間我都不會再來了。」沒有起伏的聲音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挺得筆直的背影看上去倔強而決絕,心里則忐忑緊張的開始默念,一、、、二、、、每念出一個數字,心里就揪緊一下,如果數到九,大叔你還不出現,我就真的走了,你可別後悔,某女數到六時,心里已經開始發涼,平靜的小臉漸漸浮上一抹幽怨,壞大叔,竟然欺負我,我真的走了,不見你了,壞蛋,和那兩個人一樣壞了!
七!身後的門突然猛地被拉開,那聲音大的震的樓層都似乎顫了顫,某女的心也跟著哆嗦了一下,莫名的開始發酸發漲,清澈的眸子也變得朦朧,沉重而僵硬的腳步卻突然有了力量,尤其是听到那一聲酸楚又急切的「向日葵!」後,竟跑了起來。壞大叔,你不是不在嗎?還出來干什麼?躲回你自己的殼里去吧!
其實心里是體諒的,是理解的,是明白的,可是此時此刻卻沒有理智的委屈了,小小的憤怒了,和某人鬧脾氣,使小性子了。
如某女所料想的一樣,向暖陽站在門外時,只隔著一道薄薄的門板,隔著短短的一米的距離,卻隔開了兩人的視線!听著門外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想象著那張小臉上的表情是什麼?盡管心里煎熬的恨不能馬上沖出去,把那個想了一整晚的身子摟緊懷里,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來疼惜著,懺悔著,祈求著諒解,可是心里是從來沒有過的害怕,害怕看到那張臉上的冷漠和指責,于是昨晚自己當了逃兵,在陽光花園的樓下傻站到凌晨,卻不敢走進去。
現在,心里明明渴望的要攪出血來,卻只能不斷的收緊拳頭,尤其是听到那句不會再來的話,身子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幾乎站不住,一步,兩步,每一步就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行走,狠狠的捻,捻的血肉模糊。
直到那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輕,飄渺到就要離開自己的世界一樣,那末日般的恐懼戰勝了所有的理智,不顧一切的拉開門,那一聲幾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大到整層樓都可以听見那撕心裂肺的呼喚,可是不在乎!與向日葵比起來,自己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可是那她沒有回頭,竟是跑起來,她真的生自己的氣了?心痛的就要裂開,卻拼了命的追過去,就像在追趕自己就要流失的生命。
向暖陽听到身後追過來的腳步越來越近,跑的越發急切,就不讓你追上,壞大叔!只是委屈的某女哪里跑的過拼了命的人啊!
縴細的腰肢被猛地一把從後面摟住,微帶著顫意,卻又那麼的用力,緊到好像要讓兩具身子黏在一起,從此合二為一!
「向日葵,向日葵,別走,向日葵,別走,我錯了,錯了,不要生氣好不好?求你不要生我的氣,不要丟下我、、、」一聲聲肝腸寸斷,顫抖著無法克制的慌亂無助。
「不是不見我嗎?還出來干什麼?壞大叔!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放開我!」某女心里的委屈爆發了,也不管在哪里,一邊哽咽著,一邊掙扎。幸好在頂樓沒有幾個人,而李長河在自己家院長開門的一瞬,就嘆息著去做防御工作了。幾個電話打下去,該清場的就一個不剩了,不然讓人看到飄然如仙的院長會露出這番瘋狂的舉動,不知會被嚇成什麼樣子。
「不放,永遠都不放!」納蘭逸被那句再也不想見,給震得幾乎魂飛魄散,再也忍不住打橫抱起那還在掙扎的身子,大步回了辦公室,重重的關門鎖上,似乎這樣某女就再也跑不了一樣。
當納蘭逸六神無主的把抱著的身子壓在休息室的大床上,向暖陽早已淚流滿面,不再掙扎,也不再委屈的哭訴,就那麼心疼的盯著眼前的那張臉,一個勁的無聲流淚!不過才過了一個晚上而已,這張溫潤如玉的俊顏怎麼就會變成了這個樣子?頹然的沒有絲毫的生氣,透著濃濃的疲憊和憔悴,那雙溫暖的眸子更是死寂般的痛苦,整個人慌亂無助的向個迷路的孩子,除了心疼,向暖陽心里再也沒有了其他的情緒,什麼委屈,糾結,都消散的無影無蹤,大叔,他又在折磨自己了!
柔軟的小手不由自主的就模上了那張臉,一點一點疼惜的撫模著,想把那緊皺著眉頭撫平,「大叔,你這又是何苦?不是答應過我不再折磨自己的嗎?為什麼食言?為什麼躲著我?既然不敢見,為什麼又要追出去?壞大叔,成心惹我哭,討厭你,討厭你、、、」一邊似怨似嬌嗔的呢喃著,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溫柔,直到那雙鳳眸里漸漸的閃耀著欣喜的波光,點點碎碎的像夜晚最亮的晨星。
納蘭逸極力忍著那要傾瀉而出的酸脹和哽咽,想要努力的閉眼把眼里的熱浪逼回去,可又不舍得眼前的這張溫暖的臉,從小到大,自從記事開始就從來沒有在人前流過淚,甚至以為這一生都不會有嘗到自己淚水的滋味,可這一刻,卻清晰的知道原來淚不止是苦的,還有酸,有甜,有各種復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