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死神站在前方,看著走過來的白羽,他手上的少女是這次自己的任務。
「白羽,雖然說你是……但是冥界的規矩不能變!」
白羽抬起頭,已經記不清楚是多少個死神來過了,他神色未變,冷漠的說了一句,「走開。」
死神周身縈繞著怒氣,「違背了生死的原則強制把靈魂留在她的身體里,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白羽抬起眼眸,長長的眼睫輕輕顫抖,「不管你的事。」
「可惡!」死神揚起巨大的鐮刀!前幾個都是中級死神,這一次出動自己這個高級死神,要是還帶不回這個女孩,就太丟正在重生中的冥神大人的臉了!
雖然說冥神大人自上次神界大戰後就一直在重生,但是冥界也不可以因為沒有大人而亂套!「
‘轟!’死神被砸出老遠,不行……眼前這個人太強大。
「回去告訴黑暗之神多菲爾,讓他親自前來。」
死神這次沒有說什麼,他周身騰起一團黑霧,漸漸消失。
白羽走到一個巨石邊坐了下來,他輕輕撫模上左非卿的臉,這幅身體,已經冰冷無比,無論他再怎麼抱緊,都無法溫暖起來。
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長期維持將靈魂囚禁在身體里,是一個禁術,但是自己必須要這麼做,即使付出巨大的代價。
白羽的耳朵輕輕一動,他轉向某個地方,「你來的倒是很快。」
「你都派人傳話給我,我怎麼能不來呢。」多菲爾邪魅的臉晦暗不明,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臉上帶著邪肆的笑容,譏誚的看向白羽,「上一次是因為沒有找到,這一次找到了為什麼還是成了這樣一副模樣呢?」
白羽並沒有說話。
「她喜歡你就讓她喜歡好了,假戲真做又如何,反正總有一天她還是會消失的。」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你還是沒有改掉你的個性,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你是怎麼一直活到現在的。」多菲爾劉侃著白羽。
「我沒有時間和你廢話。」
多菲爾眼神一閃,「你的條件無非就是讓她復活,我告訴你我無法達到這個要求。」
「不需要。」白羽抬頭,「讓她成為亡靈。」
多菲爾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變的嚴肅無比,他看著白羽,忽然大笑出聲,「白羽,你果真是最狠心的人,居然想要把她變成亡靈,你知道亡靈意味著什麼?」
「沒有未來。」
「你還要這麼做?」
「她本來就沒有未來。」
「嘖嘖,真是狠心,為了創世神你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比起這個世界,她必須學會犧牲,她自誕生就有使命,無法更改。」
「好吧,為了你所謂的那個條件,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多菲爾牽起嘴唇,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交易是,在她的使命完成後,你永遠不能和她在一起,怎麼樣?」
白羽冷漠的看了看他,「完成使命她就要消失,這不是交易。」
「你只需要回答好,或者不好。」
「你真無聊。」
多菲爾無所謂的聳聳肩。
「好。」
**
這是一場絢麗的夢境,左非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精神恍惚著,像是放電影一樣的情節在眼前飛速竄過。
戰爭爆發,世界上硝煙烽火,四處都是魔法絢麗的光芒和血肉模糊撕裂。
八大神殿同時開戰,有神背叛了創世神。
「安彌忒拉,認輸吧。」一個邪魅高大的男人站在天空之上,看著不遠處溫柔可人的創世神,「強弩之末,你封印了我一千年,這一次我絕對要討回來!」
安彌忒拉看了他一眼,「厄比斯,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為你瘋了!」
「為何要毀掉我所創造的一切。」
「你喜歡的,你在乎的,我都要毀滅!你是我一個人的!」厄比斯憤怒的大聲吼著。
「厄比斯。」安彌忒拉牽強一笑,「和我一起被封印吧!」
「什麼!」
巨大的光芒縈繞在安彌忒拉身上,她朝著厄比斯撲了過去!厄比斯驚駭的接住了安彌忒拉,卻和她一同落入了魔法陣之中。
「安彌忒拉!」
很熟悉的聲音,左非卿視線一轉,看到一個人白色金絲邊的長袍烈烈作響,絕美的容顏此時全是驚恐和迷茫,他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白羽。
「白羽。」左非卿輕輕喊出聲,卻看到白羽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他看不到自己。
這難道就是以前的白羽麼?
「白羽。」安彌忒拉的聲音從魔法陣傳出,「我的分身在人間,找到她,帶她完成使命——防止厄比斯突破封印。」
白羽咬著唇,顫抖著聲音問,「我如何尋找她。」
「她的名字——西卡莉米。」
左非卿的眼楮豁然放大。
眼前鏡頭又是一轉!
亡靈法師強大的魔法技能在戰場爆發!這一次錫城的戰役,不僅僅是入侵的問題,還夾帶著厄比斯,有人得到了厄比斯的眼楮,現在對他許願妄圖統治整個亞奇大陸,如果陰謀得逞,那麼厄比斯必將蘇醒。
這一切……
西卡莉米蒼白的臉,黑色的魔法袍上繁復的文字閃動,袖口和領口的銀線渲染上暗紅的血跡。
她強制自己!
「召喚•死靈!」一個個死去的人們復活過來,再次投身這一場恐怖的戰爭,哪怕是斷肢殘臂,只要不是徹底毀滅,他們還會拼湊起自己的斷肢!繼續廝殺敵人!
而這麼大規模的亡靈召喚卻損失了她幾乎所有的魔法力。
她從誕生,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帶著這個使命一直走到現在,可是現在就算是消亡,也不知道自己將要歸于何方。
西卡莉米閉上眼楮,如果可以,請將她的魂魄帶往異世,她並不是一個僅僅的所謂的分身而已,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和私心,下一世,自己要好好活著,發動最後的禁忌之術,幾乎所有的人都遺忘了這個魔法師長的什麼樣子,叫很麼名字,也遺忘了這場戰爭其實並不僅僅是國與國之間的抗爭,他們的回憶被更改,只記得那些逝去的親人只是死在了這場不想回憶的戰爭之中。
在亡靈法師消亡的地方,白羽出現。
「來晚了。」他找到了西卡莉米,但是她已經死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來是這樣。
左非卿低下頭。
西卡莉米就是她,她就是西卡莉米。
至于戒指,是創世神安彌忒拉之物,怪不得白羽當時被收進戒指里會這麼听話的跟隨著自己,怪不得會在自己有危險的時候保護自己,也怪不得,他們的契約會結成的這樣簡單,更很容易解釋,為什麼白羽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情況下,還會叫自己西卡莉米。
她是西卡莉米,是創世神安彌忒拉的分身,是身帶使命的人,一旦使命完成,自己就將要回歸本體。
她沒有權利,從頭到尾還是擺月兌不了這樣的結局,她是一個分身,一個分身,僅此而已。
放棄抗爭吧,用回你的名字,這個被命運套牢的名字——西卡莉米。
**
「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白羽看著左非卿皺眉。
「或許,在回憶中吧。」多菲爾似笑非笑。
「什麼意思?」
「亡靈不是生者,她能看透自己的來歷,將自己所有的回憶都壓上,要不然以為亡靈靠什麼活著?」亡靈,一直都是靠回憶活著的死物。
「行了,她的回憶快要全部恢復了,我也要走了,神降不能維持太長的時間,我很累的。」多菲爾打了個哈欠,走入了黑暗之中。
白羽看著懷中的左非卿,這個黑發黑眸的少女其實和創世神並不相像。但是她偏偏是安彌忒拉的分身。
作為亡靈繼續活著對于左非卿來說無非是殘忍的,可是他沒有時間再去尋找下一世的西卡莉米了,黑霧已經出來尋找如何復活厄比斯的方法,只要找到厄比斯的眼楮,這一切不無可能。
白羽沒有注意到,懷中的少女眼睫輕顫,緩緩睜開了眼楮,那雙眼楮之中空洞無比,什麼都沒有,沒有了以前的光彩,沒有了以前的靈動,也倒映不出任何東西,只有黑暗,一片黑暗。
她伸出手,猛的推開了白羽。
「西卡莉米。」被推到一旁的白羽看著站起來的少女。
她的身上沒有一絲生氣,黑暗元素迷茫,臉色蒼白再也無法恢復,全身冰冷,也在溫暖不起來。
她的眼楮似乎看了白羽一眼,但是那雙空洞的眼楮又讓白羽不確定是不是看著自己,轉過身,她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是西卡莉米。」
白羽眼神一黯,他知道,從此以後,左非卿死了,徹底消失,剩下的只有西卡莉米,奔向自己沒有未來的命運。
他不知道他的決定是對事錯,至少現在看來,他並不後悔。
**
兩個人影行走在龍之谷,西卡莉米一直向前走著,不急不慢,而白羽一直在身後跟著,自從契約解除,他無法知道她心中想什麼,也再也無法洞悉她下一個動作。
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到驚慌失措。而且現在的西卡莉米沒有一絲生氣,讓他完全察覺不到她的存在,白羽眼神一直定定的看著前面的人,或許下一個眨眼的瞬間,她就會消失掉?
‘吼!’一聲震天的響聲,白羽皺眉,傳說龍之谷有龍,現在看來這個傳聞並不是假的,他一個閃身到了西卡莉米前面。
「讓開。」
完全沒有任何感情音調的語氣從西卡莉米口中吐出,下一個瞬間,白羽就感覺一陣黑暗元素迷茫過來,踫的一下他居然被撞到了一邊!
西卡莉米的創世神的力量開始蘇醒,就算沒有契約的情況下,她動用的創世神的能力還是壓制著白羽,讓他無法反抗。
少女獨自對上轟轟隆隆奔跑過來的巨龍,帶起的狂風肆意揚起她的黑發,張揚在身後。
「無知的人類!居然擅長龍之谷!」巨龍的咆哮聲向著西卡莉米呼嘯而來,而後者沒有動半步。
「滾出去!」
巨龍大吼,對上這個女孩的眼楮,她的眼楮讓它驚恐!這不是生者的眼楮!
西卡莉米臉上沒有表情,她看著眼前的巨龍,緩緩說道,「給你兩個選擇,臣服,或者死亡。」
巨龍豁然向後退了一步,下一刻,他大吼一聲,自己剛剛怎麼了,怎麼會怕這個人類!
「無知的人類!」巨龍被激怒,一個爪子打了過去!
‘踫!’
巨龍驚呆了,居然就這麼……把眼前這個女孩打飛了?
他巨大的眼楮里是滿滿的鄙夷,人類果然不堪一擊,還喜歡自說大話。
而下一個瞬間,它驚訝了。
人類少女緩緩站了起來!
剛剛那一爪子將她的手臂打斷了,詭異的掉在自己的肩膀上。
西卡莉米右手抓住月兌節的左手,往上一擰!
她以為她是什麼做的!居然往上一擰?巨龍向後退了兩步。
但是,那一擰之下居然恢復了原裝?這是什麼怪物?!
「亡靈你听說過麼?」西卡莉米看著巨龍。
「亡靈……」只有瘋狂的人才會選擇亡靈!她是亡靈!
「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服從,還是死亡?!」
巨龍驚恐的咆哮一聲,心里的害怕是真真實實的,但是龍族的驕傲不容被欺凌!
他朝著西卡莉米飛撞過去!
「愚蠢。」輕輕抬起手,凝結起巨大的黑暗之球,下一個瞬間,手上的黑暗之球帶著陣陣紅色的血腥之氣,對上巨龍,噴薄而出!
「嗷!」狠狠的抵住面前的黑幕,卻一步步的向後退。
這股力量太強大了!完全不是自己能夠對抗的起的!
西卡莉米的手隨即在空中劃出一個詭異的弧度,那一層黑幕居然向著巨龍席卷而來!將巨龍全身都包裹住了!
「嗷!」巨龍的哀嚎聲充斥著整個龍之谷,下一個瞬間,顫抖的聲音傳出黑幕,「我臣服,我臣服!」
「晚了,你已經錯過了最後一次機會。」冷漠的話語沒有抑揚頓挫的語調,輕柔的,就那樣下了最後的審判。
白羽在不遠處看著她,不知道心中是如何想的。
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