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節:正文五十一
「什麼!您怎麼不早說︰」顧曉水對著正在喝茶的德宏大師說道。師父顯然已經告訴她,覺智就是當年救她的那個小和尚。師父笑眯眯的看著她嘟著嘴巴的樣子,他這個一手帶大的女徒弟原來甘心情願的留在這個清苦佛門是為了等她的救命恩人,不自覺的又笑了笑。
「釣釣死了,他回來了,我怎麼還他的貓啊?老頭!」顧曉水一個人泛著嘀咕,心里想著當年他寄養在自己家里的貓兒。
行光見她傻兮兮的站在那里說道︰「曉水,什麼貓啊!還誰啊!」
顧曉水見三師兄進來跟她說話,她手指了下正爬在師父邊上的貓兒說道︰「他的貓,不是這個貓!」
行光隨著她的手看去嚇了退了幾步說︰「你…你…師父她的貓」
師父彎腰抱起貓兒說道︰「行光啊!你就那麼怕貓嗎?」行光當然怕了,以前他想欺負顧曉水都是釣釣護著,不知道吃了多少虧。如今釣釣怎麼變小了,再小也是她顧曉水養的會咬人脖子的貓。
「師父,我…我不怕貓。」行光離師父兩米遠說話都打結的看著那只小貓說。
「哈哈哈,胖子,它不是釣釣,是丟丟。」顧曉水看著三師兄讓貓嚇的可愛的樣子反而大笑起來,笑著走過去從師父手中抱起貓兒往行光面前走去。
「我警告你啊!別過來,顧曉水,我討厭貓身上的味道!」行光見她走過來,趕緊倒退著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說道。
「它真的不是釣釣,它很听話,誰都可以抱,給你抱抱!」說著已經到了行光的面前,稍微抬手舉起貓兒給行光,在他面前晃了幾下。
行光拔腿就跑還在院子里大聲說道︰「師父,趕緊讓她把貓弄走。」
「咯咯咯咯咯,師父你看他多好玩啊!」顧曉水十六年第一次那麼自然的叫聲師父。
德宏大師心窩熱熱的,點頭著對她說道︰「師父去休息了,你把衛生打掃下就去臥佛殿畫圖,五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要抓緊,別老是貪玩。」說著就一如既往的模了下她的頭回房去了。
「顧曉水,趕緊把你貓弄走。」行光站在院子門口叫著又不敢進來。方丈大師和覺智法師還有幾位師父從停車場回來,經過寶祥閣听見德宏大師的侍者在院子使勁的喊著顧曉水的名字。都聞聲而來,方丈悄聲的站在院門口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見行光一個人站在花壇上對著房內客廳叫著,客廳內不時倒出茶水來。
「顧曉水,你個死丫頭,你把貓給我弄走。」行光急的在院子里上躥下跳。原本同行的法師想上去打個招呼,可是方丈本惠大師卻攔住了他。顧曉水提著垃圾袋出來放在院子牆角處後,拿起掃帚看著行光。穿著很是簡單,一身米黃色運動短袖套裝。覺智隔著方丈的背偷瞄了她一眼。
「顧曉水,你把貓弄走啊!要不我去叫行明師兄了!」行光小的時候搬出師父來嚇顧曉水,長大了拿二師兄來壓制顧曉水,反正他倆就是從小打到大,一天不讓師父教訓就覺好像少了點什麼。
顧曉水拿起掃帚朝客廳內走,然後冒出了一句話︰「去吧,你去把牛魔王叫來也沒用,哼!你還是乖乖的接受我的貓兒吧,我的三師兄!」一喊一叫,一鬧一跳,寶祥閣內倒是熱鬧,但外面幾位法師是看的直搖頭。除了方丈和覺智,還有兩位法師是外地來的客人。這下行光跟顧曉水可是給普門寺丟了臉了。
「叫就叫,我還要告訴方丈師父,你給他取的外號叫牛魔王。」行光不甘示弱的紅著臉說道。
「去吧,麻煩三師兄告訴牛魔王,我是鐵扇公主。」顧曉水長脾氣了,她在客廳內把衛生打掃的干干淨淨後,抱著貓出來說道。
「撲哧」方丈的侍者一听顧曉水那麼一說,就不自覺的笑了出來。本惠法師還是毫無反應的看著他們。覺智听了她這樣的話,心中嘆氣著,搖了下頭,在方丈耳邊輕聲的說︰「師父!馬上要開會了!」
「本惠法師,這般調皮可愛的女菩薩是德宏老法師的皈依弟子嗎?」外地來考察的法師突然開口問道。話音剛落,嚇的院子里面的行光和顧曉水四目望去,只見方丈跟幾位法師像看耍猴似的看著他倆,曉水和行光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不好意思,讓言體師見笑了!」覺智替師父說了話。
方丈走了進去,看了一眼行光後問道︰「你的心里連一只貓兒都容不下,出家做什麼?」
行光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見方丈這般問他說道︰「我比較怕貓。」顧曉水听著暗笑他,剛才在師父面前還說自己不怕呢。
「你說你是什麼?我又是什麼?」方丈又看著低頭的顧曉水平靜的問道。麻煩了,曉水就怕這听似平淡的聲音。這下真心犯了天大的錯誤了,估計不是跪法堂那麼簡單就能解決的。是的,顧曉水把方丈說成是牛魔王,把自己說成鐵扇公主,真是犯了佛門中的大忌,禍從口出啊!
「師父,孩子的玩笑話…」覺智看著顧曉水跟行光說道,話未說完。
「行光,行靜,你們倆個給我進來!」覺智的話音剛落,禪房內傳來了德宏大師的叫聲。
「快去,老師父叫你們!」覺智趕緊給行光使了眼色,行光拉了顧曉水的衣角,曉水轉身進了禪房。方丈看了覺智一眼後轉身剛要往外走。里面傳來了德宏大師蒼老而又清楚的訓話,也听見一個女孩「哎呦」的叫聲。
「跪下!你們倆個擾的老衲睡個安穩覺都不行,你做一位出家人,這樣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還有你,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斯文全無,是不是想滾出寺院去啊?叫你皮,叫你不听話。」
「哎呦!疼!師父疼死了!」顧曉水跪在師父的法床邊,德宏大師拿著戒板往她的背上打,背上里面的印鑒隨著戒板的敲打會直接戳著背脊骨,那是很疼很疼的。方丈雖然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但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老師叔這般教訓顧曉水。
「行光,你明天去覺岸塔思過三天再回來。」德宏大師說道。
「師父,我走了誰照顧你啊,師父都是我不對,你不要打她了,她背上都出血了!」行光見顧曉水的背上隱隱滲出的血跡著急的說道。
「師父…我…錯了…」說著顧曉水疼著咬著牙,她滿頭冒冷汗跪著。
「出去!去方丈殿認錯!」德宏大師也許是真的生氣了,氣的咳嗽起來,行光見到立馬給師父倒了杯水又捶了捶背。
師父不讓,轉身躺下,聲音變的緩和的說道︰「去覺岸塔思過!」里面的一切教訓聲方丈都听見,覺智也听見。兩位外地來的法師也听的很是明白。
「打什麼打的出血,普定師父你進去看看!」覺智很是擔心顧曉水讓老師父到底打哪里了,怎麼會出血了呢?普定看了下方丈大師,方丈點了下頭,普定剛要進去。行光扶著曉水出來,覺智本能反應的剛要上去攙扶,讓普定搶先了一步。
「師父曉水背後在流血。」普定跟行光扶著顧曉水走到方丈面前,方丈看了一眼,真是血!
「去,找個居士阿姨給她上藥去!」方丈說著心里好奇的想著︰‘拿什麼打的能打出血來,師叔下手也太狠了點,這不是在打給我看嗎?’
「放開我!」顧曉水說著跪在方丈面前,給方丈法師磕了頭說道。
「我錯了!」說著沒等方丈開口就獨自一人拖著受傷的背一步一步往下移走,臉色蠟白滲著細細的汗珠。方丈本惠從顧曉水的眼楮中看到了一股寒氣,他覺得顧曉水已經不適合繼續留在寺院。即使出家大眾寺院也是留不得,出家女尼要去尼姑庵。更何況她並非出家人,也不是護法居士。多年來連德宏大師都忽略的問題,方丈想到了,她是一個擁有七情六欲的俗家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