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翠喜哭喊著,顏惜卿卻沒有回應她,因為她實在不能浪費力氣。
焚香半個時辰,已然即將燃盡,蘭尚端著新的檀香進來,卻見楚擎宇直勾勾呆看著眼前的香爐,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該拿走,只得提醒聲,「殿下,奴才把這爐子換下了。」
「怎麼樣了?」
楚擎宇稍一回神,端起已然涼了的茶喝著問。
蘭尚自是明白,垂頭小心翼翼回答,「還跪著呢,水一滴都沒灑出來。就是人怕是……」
「人怎麼了?」
楚擎宇眼里閃過一抹異色。
「人,大概是硬撐著吧,動也不動的,奴才們都猜著是不是已經死了。血流了一地的。」
茶碗啪得落在桌子上,楚擎宇的身形已然出去了,蘭尚暗嘆著放下香爐,急急忙忙跟上。
姮炴殿門饒一被推開,楚擎宇直接沖進正廳,垂眸看過去,她低垂眉眼,跪的筆直,連眼皮都不曾動過,楚擎宇也忍不住懷疑她是死是活,取走她頭上的茶碗扔掉,俯身一把扯起她的衣襟,她微微一動,眼皮緩緩抬起來,駭人的漆黑眼球里沒有半分光芒,死人,也不會如此。
楚擎宇心下一驚,按捺著恐懼道,「本宮今日饒了你,你起來。」
顏惜卿蒼白的唇片勾了勾,突地一口血從嘴里溢出來,眼皮一閡,直挺挺倒在他懷里。這些動作快的令楚擎宇猝不及防,雪白的衣衫山染滿了她鮮紅的血液,與地上淋灕鮮血交相輝映如同漫山遍野的紅梅乍開,妖媚誘人。
他眉端微微一蹙,听見了翠喜撕心裂肺的哭喊。
手臂沖門外的內臣稍稍抬起,揮了揮,那些人便慌忙松開翠喜,眼見著她沖進大殿里不顧一切撲在顏惜卿身上。
「小姐,小姐!」她抬起頭,眼里恨入骨髓,「殿下,小姐從來沒有害過你,你那麼欺負她折磨她,她都不曾怨恨你,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小姐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還沒死。」楚擎宇心口壓得厲害,俯身試探著顏惜卿還有呼吸,冷冷打斷了翠喜的控告,讓蘭尚急宣太醫,俯身抱起顏惜卿把她送到床邊。
太醫隨後就到,萬分小心的剪開衣裳,腿上血肉模糊的情形饒是見慣了的太醫也倒抽了冷氣。
「殿下,這傷實在太深,不清除兩條腿就廢了,可若是清除,只怕娘娘的身子撐不住啊!」
楚擎宇听後眸光一暗,那豈不是要眼睜睜看她變成殘廢?他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突然下令,「拔,她撐得住!」
太醫震驚,也只得遵命,在楚擎宇殺人的目光里靠近顏惜卿,先從最深的開始,下手快準穩,但昏迷的顏惜卿還是被痛得悶哼一聲,徐徐醒來。
只稍稍有了意識,就被疼痛佔據,她申吟著睜開眼楮,入眼便是楚擎宇面無表情的臉,翠喜跪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
「翠喜……」
「小姐我在!」
顏惜卿覺得胸口悶著股血氣,心想只怕活不下去了,反手抓緊了翠喜的手,「你,你記住我說的話,還有,今日的事情,萬萬不可,不可宣揚,尤其,不要讓,相爺,知道。你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