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你拿著這盒禮物去枕霞樓找那里的如霜姑娘——」顏兒將一個紅木雕花的禮盒塞到黑子手里。
黑子一只手將木盒環抱在胸前,杵在那半天沒動。
「怎麼,讓你去妓院又不是讓你去嫖姑娘,還不快去——」顏兒吩咐完,轉頭看見黑子還沒動,將手里的書摔在桌上。
黑子嘴唇囁嚅著,張口想說什麼。
「有話快說…….」
「銀子——」黑子終于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啊?!你是說我們沒有銀子了?——不會吧,不是還剩一些,再說,見個面又花不了多少錢?」將自己盛放銀子的包袱抖落開,果然,只剩下一些散碎銀兩了。
不是吧,原來這麼快就坐吃山空了。雖然蘭兒那里還有一些,可是也不能去和她要,她要是知道肯定更著急。
哎,這就叫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罷了罷了,只好自己親自去了。劈手奪過黑子懷里的禮盒,「走,一起去——」
枕霞樓是古雲郡內最大最火的妓館,館內的花魁名喚如霜,听說要見她一面都要提前排隊三天。
見過如霜的男人個個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如果說在古雲郡里誰的名頭最響,排在第一位的是郡侯玄極子,這排在第二位的就是枕霞樓的如霜姑娘了。
看了看周圍的男子,顏兒才發現自己和黑子大概算是年少的,兩張臉明顯的稚氣未月兌,因此,進了主廳半天,也沒人招呼。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進來半天都不見有喘氣的出來?」顏兒知道,在這些地方,只有先聲奪人才不會被人小瞧了,所以,她一只腳踩到凳子上,把手里的木盒往桌上一放,大聲嚷著。
話音一落,一個濃裝艷抹的半老徐娘甩著手帕擺著水蛇腰走過來,看樣子是老鴇。
「哎呦,二位公子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吧?」老鴇皮笑肉不笑。
「你管面生面熟的,我們要見如霜,麻煩你領路!」顏兒也不客氣,拿下自己腿,順勢坐下。
「呦,二位不知道,如霜姑娘是我們這里的花魁,那不是說見就能見的。」老鴇擠眉弄眼,的意思是要看他們出多少銀子。
「那你說說,要怎麼才能見?」顏兒假裝不懂,讓人覺得他倆可能是第一來紅樓妓館的雛兒。
老鴇瞥開眼,連皮也不笑了,「若只見面喝茶,五十兩,若是要彈琴賦詩一百兩,若是要陪酒行令二百兩,若是要過夜——我看如霜姑娘未必瞧的上你!」
「呵呵,那倒未必。若是我一兩不出還非要見,你說該怎麼辦?」
那老鴇聞听顏兒如此說,以為踫到了砸館鬧事的,大嗓門一扯,剛要出聲叫人,被顏兒手疾眼快的點了啞穴,一個字也沒喊出來。「媽媽默急,我們不是來鬧事的,只是要交給如霜一些東西,順便請她幫個忙——」
手搭到老鴇的腰上,「媽媽給我們帶個路,如何?」
那老鴇的髖骨上「喀噠喀噠」發出可怕的聲響,老鴇面如死灰,哪里敢不從命,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如果不是顏兒在旁側運了力架著,估計早就癱坐在地了。
枕霞樓三樓。
從樓梯上來,一副大屏風擋住視線。繞過屏風,眼前豁然一亮,一面白壁上題著各種詩詞,都是來此的文人墨客即興揮毫。白壁對面一排小型圓葉灌木,灌木旁幾個圓木墩,圍著一個溫潤的石台。一個大如斗的圓形巨石,內部被挖空,里邊是幾條大嘴巴的 魚,巨石旁寬達丈許的白玉珠簾,恍惚映出內部的精致陳設。
老鴇哆哆嗦嗦的指向珠簾內。
「勞煩媽媽在外邊稍候了。」一個眼色,黑子立刻拉住老鴇侯在了外邊。
挑簾入內,一道視線立刻尋過來。
紅紗黃裙,頭上一道嫦娥逐月髻,臉上薄施脂粉,眉長的極俏麗,細線似的彎成勾形。「公子年紀輕輕,怎的也來這煙花之所?」聲音不高,絕對的妙音。
「在下竇脂顏,今日冒昧來訪,是給姑娘送來一點東西。」
「原來公子就是竇脂顏,如霜久聞其名,不想竟真如此的年少。」
「姑娘客氣,不過小得了些名氣,不值一提!」
如霜接過顏兒遞的禮盒,慢慢打開,只見盒子內用白色的綢布包裹著一本書,看墨跡新鮮,應是最新寫成。
「公子,這——」
「不瞞姑娘,脂顏送你的是一本親手所寫的《紅顏至寶》,脂顏根據個人經驗和閱讀過的上千冊女卷書籍的精華綜合而成,主要內容是講述女子如何在與男人的戰爭中立于不敗之地。此書分為上下兩本,如今把上本送與姑娘作信物,希望姑娘幫脂顏一個小忙,事畢後,脂顏將下本一並贈送。」
「哦?!公子真是雅好,竟有這樣的心思,如霜謝過了。」
閑談了一會,估模著已經快到周夫子檢查齋舍的時間,顏兒起身告辭。
《紅顏至寶》,顏兒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本著作,她從女子的穿著、妝扮、言談、行態入手,講述女子在與男子的交往中如何做到讓男子常見常新,不僅從生理、心理上分析了性別差異,更鮮明的指出了平常交往中存在的誤區以及如何去改正的具體做法,深層歸納男子與女子結合的境界是︰色之引、才之動、情之惑、魂之縈;即女子對男子要做到;先以色誘之,後以才動之,再以情惑之,最後才能讓他們魂縈夢牽,心無二致。而這些對于紅樓女子而言,則更是適用的。
《紅顏至寶》上冊主要講述了大量的理論知識,而下冊主要歸納了美人謀之三十六計,這些都是顏兒肚子里的雜學知識。
顏兒自然想不到,她的書很快就會在各紅樓場館內成為必讀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