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號牢房,剛剛去了一個醇王爺,卻一下子關進去四個男人。
神秘的天字一號牢房,是自影帝登基後才有的,後宮內無一人能準確說出它的位置,而實際上,它就建在萬歲園與皇宮殿宇之間的位置,正處在一片汪洋水面的中間。那片汪洋被皇宮內的人們稱為後海。
影帝當初突發奇想的想建造一所特別的監獄,這所監獄並不見得有具體的用處,但皇帝的突發奇想那是不惜代價也要實現的。
于是,萬歲園與皇宮宮殿之間的後海的中間位置被人為的用石土填埋出一塊人造島嶼,在上面便建造成了一所特別的監獄︰天字一號。設施之豪華,用度之奢侈,建築之獨特,都是罕有的。如果拋卻被關在這里的人們失去自由這一點,單就物質享受而言,實在是堪比一座小皇宮。
更重要的是,這座豪華監獄被影帝用法力做了結界,凡人是絕對逃月兌不了的。如今,廿朝安、晚秋蟬幾個人就被關進了這處監獄。
外人看這水面,那是半點東西也看不見的,而里面的人若想出來,除非影帝死了,法力自動消除了,否則絕無可能。
天字一號里,有著影帝特地選派過去的二十名侍女,均是窈窕國色。只是,年年對鏡自攬,年年撫琴長嘆,紅顏均被時光點點消磨,寂寞深久,連生活的熱情也失去了。
卻不想,這一天,皇宮的影衛們突然帶來了四位男子,個個貌若潘安,瀟灑俊逸,撩撥的這些美麗女子們的心濟濟難耐。影衛們送他們來的時候,幾個人都是昏迷的,這是慣例。
「萬歲有旨,這幾個人終身囚于此地,你們好好照顧。」影衛隊長對著領頭的紅姑娘吩咐。
這是她們听到的最合心意的、也是最有人情味的聖旨了,當下,二十個姑娘一起跪倒,千恩萬謝的送走了八名影衛。
當冷面、假面、廿朝安和黑子睜開眼的時候,周圍便已是美人環伺。四五名女子圍著一個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各個都是萬種風情。
甫一睜眼的冷面嚇了一跳,兩只胳膊向外一甩,將圍在身邊的四名女子推到三尺開外。
「公子,我們是奉皇上旨意伺候你們的。」紅姑娘是這里的領頭婢子,一張嘴柔媚儂腔,媚骨媚心。
「皇帝?!」冷面一驚。那脂顏呢——脂顏怎麼樣了?
四個男人,兩兩對視,都想從他人那里找到他們心中最急切想知道的答案。最後發現,誰都無法回答。
「你們——全都離開。」晚秋蟬被摘掉了假面,妖魅似的臉此刻已經掩飾不住的心痛。他感覺到的心痛一陣比一陣更強烈,一陣比一陣更痛苦,一陣比一陣更傷人。
這足以說明,脂顏的內心煎熬,日子很是難過。
「喂,我問你,我們這是在哪里?」廿朝安倒清醒了,他喚那個還沒走的紅衣女子。
「公子,以後喚我紅姑娘吧,我是這里的宮女領帶,這個地方的人都歸我管理。」紅姑娘看著廿朝安不似剛才那兩個人那般不近人情,緩步走過來。
「公子不知,這里是皇宮的牢房,只有皇帝親自指定的犯人才送到這里來,你們將終身被囚于此。」
「紅姑娘,我們怎麼離開這里,你快告訴我們——我們要去救人!」廿朝安抓住女子的手,心急的討教。
「公子,來了天字一號,哪里有能出去的人?前一陣子才出去的醇王爺,據說是被砍頭了。多好的王爺啊,灑月兌、儒雅、成熟,哎——天字一號,就是沒有自由的天堂。我勸幾位公子踏實住下吧。」紅姑娘看著幾個男人都是心事重重,各個愁眉苦臉的,知道他們也有著煩心的事情,自己不便多打擾,于是,領著眾人退出去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當大家都沉默下來的時候,黑子突然爆發了。他狂躁的東西奔走著,仿佛一只困獸。
從來沒有試過離開脂顏,離開他時刻保護的人,如今,不知她是否安好?現在,這里只剩下他自己,忽然覺得心里空洞無物的,就像連靈魂也被人抓走了,並將它活生生的置于炙火之上熬煎。
想看見她的渴望強烈到極點,使得他不得不借助不斷的來回奔走暫時消除那讓他幾乎瘋狂的不安和狂躁。
孤島上,一個黑影就這樣從日出奔到日落,直到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一連數日,皆如此。
男人們,沒有人去規勸,沒有人去阻攔。
當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所有的嘗試都已失敗,他們不得不坐下來,靜下來接受這個事實。他們被皇帝囚禁了,而脂顏很可能被皇帝帶回皇宮去了。更為可怕的是,皇帝可能會以他們幾個人的身家性命要挾脂顏,要挾她妥協就範——
如果是那樣,他們寧願立刻就死了。
可是他們死了,脂顏能回來嗎?
天字一號上多了一個奔跑的黑子,也多了三個沉悶的男人。紅姑娘帶領的20個婢女從沒見過這樣的男人,一個整日東奔西走的狂跑,另三個在殿里大眼瞪小眼的發呆。
不過,紅姑娘很懂事,沒再讓侍女們騷擾他們。
這一天傍晚,茫茫水面上,遠遠的忽明忽暗,飄來一只漆了五色顏料的竹筒。從岸上奔來的黑影望見了那截長長的竹筒,愣了愣神,突然躍身跳下水去,將那竹筒撈在手里。
渾身**的黑子,緊抱著那截竹筒回到大殿。
「黑子兄弟,你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冷的天,你下水洗澡了?」冷面問。
「脂顏有消息帶給我們。」黑子抱著竹筒,牙關打著顫。這時節的傍晚,氣溫已經很低了,水溫涼的快,驟然下水,人的身體是受不了的。
假面將黑子懷中的竹筒拽過去,外面是五色紋狀,兩頭看了看,是空的,里邊啥也沒有。哪里能放得下信件之類的東西呢。兩頭端詳半天,假面又把那竹筒遞給了廿朝安。
「三弟,你看看!」
廿朝安接過去,上上下下的模了個遍,忽然面色一緊,眼內泫然,幾欲落淚。「脂顏說,她平安,但已失節。」
幾個人呆住,看那竹筒,漆了五色顏料的外表果然光滑圓潤,無一處竹節。
這是脂顏要告訴他們的話嗎?
男人的心,都被扎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