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媽媽帶著兩兄妹來到Y市第一醫院。當媽媽推開病房大門的那一瞬間,白琪悅明顯感覺到牽著自己的小手用力的握緊了下。白琪悅心中暗暗嘆氣,當一個孩子要面對他的親人,是以這種緊張不安的情緒在應對時。可以想象,這種親情早已經失去它應有的感覺。甚至說,有可能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親情的存在。
踏進病房就看到靠近房門的病床上躺著一位身形瘦弱,面容枯槁的老人,此時正閉著眼沉睡著。座在床邊的王亞珍感覺有人進來,回過頭就看到進來的一大兩小。
媽媽將手中的水果,遞到王亞珍手中,輕聲問道︰「老爺子怎麼樣?」王亞珍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只是拉過凳子,讓媽媽坐下休息。媽媽抱著白琪悅坐下,這樣白琪悅就只能將哥哥的手放開。但一雙眼卻緊緊粘在哥哥的身上。
仿佛感受到妹妹緊張的情緒,白琪愷心中驟的放松了許多。對著王亞珍輕喚了聲。「媽媽。」
被白琪愷一叫,王亞珍第一時間沒有反應,仿佛被叫的不是她一般,幸好她及時的反應過來,拉過白琪愷,模模他的腦袋,「恩,琪愷乖不乖?在爸爸那有沒有听話?」貌似關懷著語氣,實則卻透露出了疏遠。讓白琪悅暗自皺眉。
「我很听話。」白琪愷的認真的回答問題,語氣平平淡淡。王亞珍又問了幾句,白琪愷也都乖乖的回答。
白琪悅看著眼前的母子。突然有些疑惑,如果白琪愷沒有生活在白家,而是如上輩子一般生活在王家,可以每天與王亞珍接觸,那樣王亞珍的態度會不會親切些呢?但想起上輩子王亞珍父親剛一過世,就想要把白琪愷送回爸爸身邊,就立刻拋掉了腦中的想法。
問過白琪愷幾句,王亞珍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便拉著媽媽聊起天來。
其實白琪悅也是有些奇怪的,按理說,前妻見到前夫現任的妻子,心里總會有些不舒服才對,見了面也應該沒有什麼話可說。但是王亞珍卻是能每次見到媽媽總是很親近,而且還能都說個不停,實在讓白琪悅感到不解。
不一會,可能是媽媽她們的聊天聲音吵醒了老人,王老爺子醒了過來。看到床邊的白琪愷便露出一抹笑容。「愷愷來啦。」白琪愷主動來到床前,讓老人更容易看清自己。
看到外孫子又長高了,也長胖了,詢問了幾句,白琪愷也都乖乖的回答。孩子懂事的樣子也讓王老爺子露出一抹笑容,對媽媽說道︰「你們把愷愷照顧的很好,讓你們費心了。」
「老爺子,這是哪里的話,愷愷這麼懂事听放話,一點都不用大人操心。再說他也是我兒子啊,照顧好他是理所應然的事情。您老就安心養病,以後如果你發現愷愷被我照顧的不好,您老才有力氣幫愷愷出氣不是。」媽媽語氣輕松,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白琪愷的眼神里透露出對他的疼愛。
媽媽的態度讓王老爺子放心了不少,人老成精,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實意,從眼神里中能看的出來的。幾人又隨意聊了會,病房門又被推開。只見王亞珍現在的老公,孫岩洲一手抱兒子孫駿,一手拿著午飯走了進來。
「孫叔叔好。」白琪愷兄妹禮貌的打招呼。
「你們好。」孫岩洲看著媽媽點點頭。放下孫駿讓暗示他叫人。
孫駿向著媽媽禮貌的問好,「阿姨好。」看向兄妹兩人,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陌生。但還是乖乖的叫道︰「哥哥好,姐姐好。」
看出孫駿對白琪愷的陌生,白琪悅在心底又是長長一嘆,除了病床上的這位老人,哥哥在這家中真的是沒有一點存在感,就連他的弟弟都不認識他。而孫岩洲冷淡的態度已經被她無視了。
知道老人要吃午飯了,媽媽便帶著兄妹兩人起身離開,王亞珍跟隨著一路送著三人出了醫院。快要分開的時候,媽媽忍不住問道︰「老爺子的臉色看著不太好,醫生有說什麼嗎?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就跟我說。」
王亞珍神色黯然,眼眶微紅。「謝謝你。醫生讓我們做好準備,也就是過年前年後的事了。雖說我爸已經病了這麼多年,但我還是希望我爸能活再長一點……」媽媽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互道別離開了醫院。
正如醫生所說,王老爺子在幾天後就離開了人世。
因為爸爸的身份尷尬,除了最後的葬禮外,他都沒有出面。反而是媽媽在暗地里幫了不少的忙。這讓王亞珍心中感動不已。葬禮過後,王亞珍便開口,主動提出把哥哥的戶口遷回白家。
爸爸在去向女乃女乃拿戶口的時候,難免又受了些言語上的諷刺,卻沒听到反對的話。白琪悅在這件事情上到是想的明白,重男輕女的女乃女乃,即便再不喜歡他們一家人,可哥哥總歸還是白家的骨肉,女乃女乃她應該還是想讓他真正的回到白家的。而且爺爺也應該不會允許女乃女乃在這件事情上搗亂的。
遷好戶口,沒等過農歷新年,王亞珍一家三口就搬離了Y市。臨走前她難得主動的來到白家,留下了聯系方式,說明了原委。原來他們早已經計劃好搬家,也已經在南方安排好工作的事情、準備好了住處,他們是打算將老人一起帶走,想要讓老人在南方好好調養身體。沒想到老人沒有活過這一年。
當女乃女乃得知王亞珍一家離開Y市搬到南方的大城市後,心中的嫉妒不已,提起這事就酸話連篇,當著白琪愷的面也是說個不停,這讓本就情緒低落的白琪愷更加沉悶了。爸爸媽媽見狀有些擔心,卻不知道怎麼勸說,只是對待哥哥更加小心。不能說女乃女乃,就只能讓哥哥減少在女乃女乃面前出現的機會。
但是幾天過去,哥哥的情緒依然沒有好轉,這讓白琪悅更加擔心。忍了幾天,終于忍不下去的她,決定跟哥哥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