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燕之瑾的成績已經嚴重退步,但也不至于考不上本校高中。順利考完中考回家,在過江的輪船上,她又踫到了李密。李密長得好高了,恐怕有一米七五了。黝黑的皮膚看上去很健康,顯得牙齒更白了。
「死燕子!」「蜜瓜!」他們大喊著對方的外號,大笑起來。「你考上了嗎?」他們同時問道。「你先說。」「考得還行,讀本校應該沒問題。」「我要去當兵了。」「真的決定了?」「嗯。」一陣沉默。「也好,正好改改你的好動癥。」李密無奈地苦笑。「我在川西那邊,你要給我寫信。」「好,一言為定。」「我的地址。你先給我寫過來,我就知道你的地址了。」燕之瑾從本子上撕下一頁紙。把自己學校的地址寫給他。李密幫之瑾買了船票,下船後還送她回家。
高中生活正式拉開了帷幕。首先的變化是燕之瑾搬進了新的宿舍,和燕之瑾一個宿舍的有羅寧寧,王楚寒,還有一個新來的借讀生蔡靜。張羽千沒有考上本校高中,去了另外一個高中。鄭婕家境不好,考了幼師專。秦之易分到了另外的宿舍,是她母親找老師協調的。女生宿舍樓是新落成的獨立的女生宿舍,在原來宿舍樓的正對面,中間隔了籃球場,遙相呼應。而原來靠山那棟樓則改成了完全的男生宿舍。新宿舍有獨立的陽台和衛生間,在正對著男生樓的那面。暑假里男生樓也進行了改造,擴出了陽台和獨立衛生間。
夏天時宿舍很悶熱,只有兩把搖頭風扇,懸掛在宿舍兩頭的牆壁上。每天夜自習回來,女生都會排隊洗澡,倩影印在窗簾上,若隱若現。這個時候對面高中部的男生們就會在對面喧嘩,敲臉盆的,吹哨子的,唱歌的,百花齊放。有些男生光著膀子排在陽台上,唱的都是「對面的妹妹看過來,看過來,這里的風景很精彩。」屢禁不止。很多宿舍都被沒收了望遠鏡。「听說林呂韓他們宿舍昨天晚上被沒收了一個天文望遠鏡。」羅寧寧很興奮的說。「還有人用天文望遠鏡打望美女洗澡的啊?強悍!」蔡靜咂舌。
林呂韓仍然上了這所學校的高中,當然他,于魯,羅寧寧,王楚寒,秦之易他們一樣都是交了昂貴的贊助費進來的,比分數線差一分就是一千塊錢。羅寧寧說︰「你猜我交了多少錢?兩萬!」「這麼多!」大家都很驚訝。在這個普通工人工資四五百塊左右的年代,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這算什麼啊,林呂韓交了四萬!」「哇!」「他媽不讓他讀這里了,他非要讀,差點跟他媽翻臉了。他媽那麼寶貝他,沒辦法只有同意了。」燕之瑾一直默默听著,沒有說話。
初中的早戀事件雖然大家好像忘記了,但是看她的眼神總是和別人不一樣的。連老師也是一樣。上高中了,地理老師陳世宏已經不能做班主任了,換了初中時的數學老師周歐做班主任。周歐老師是個女老師,長得胖胖的,皮膚很白,有個讀小學的兒子。周老師就曾當著燕之瑾的面說過「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初中那點事。」燕之瑾一直貫徹她的燕氏內功心法,選擇性忘記那些她不想記得的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燕之瑾的新同桌是一個叫程秋的女孩,初中是二班的,走讀生。父親是開家具廠,屬于小康之家。程秋和燕之瑾很快成了好朋友。她看她的眼神不像別人的那麼好奇,而是很自然的。所以燕之瑾對她的友誼很珍視。程秋的語文和英語學得特別出色,作文寫得很好,一直是張夫子的得意門生。
有一天程秋神秘兮兮的跟燕之瑾說︰「我覺得老張他對我有意思。」「哪個老張?」燕之瑾心不在焉。「張老師啊。」「啊。張老頭?不是吧,師生戀,這個很勁爆!」只有在程秋面前,燕之瑾才會自由地表現出她的本性。「你看這個,他給我作文的評語。」燕之瑾看到陳秋的作文本上用紅筆批注︰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真是個浪漫的老頭。」「什麼老頭啊,就比我們大幾歲。」「起碼大十歲吧。」「你還真考慮他了啊!」「別胡說。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沒什麼不好辦的,不動聲色,靜觀其變,敵不動,我不動。見招拆招。」之瑾支招。程秋笑了,「也只有這樣了。」
真是勁爆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听說周老師離婚了,他老公包了個二女乃,還是個小姐,租了個房子在晉南山上。後來被周老師知道了,現在在鬧離婚。我媽說的。」「怪不得呢,好幾堂課都沒有來了。你媽怎麼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她怎麼知道的。照我說啊,這女人就是不能太強了。」女生宿舍真是最八卦的地方。「是啊,她就是性格太強了,平時對我們這麼凶。」「不過她兒子怎麼辦啊,真可憐。」「最近注意點,不要惹她,否則吃不了兜著走。」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燕之瑾從來不參與這種討論,她現在總是在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