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被打的委屈哭了起來,「老爺,七小姐過來想看看大小姐,讓我們退下,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柳七七看著床榻,沉默不語。
究竟是誰偷走了柳如眉的尸體?難道她的尸體,還有什麼秘密丫?
「如眉——」柳夫人已經哭天搶地起來。
「好了,哀家看,出了如此喪事,七小姐和晉王的婚禮,暫且延後,等找到如眉的尸體之後,再做打算,如何?」容太後蹙眉道。
「老夫謹遵太後懿旨!」柳相國作了一鞠。
柳夫人依舊在哭,對著床榻,似乎看見了自己死去的女兒。
皇後只是緊抿柔唇,臉色難看到極點,聰明如她,自然發現了其中很多可疑的地方。
不過在皇宮中生存,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還牽連到太後,皇上的生母,她的婆婆媲。
「擺駕回宮——」太後冷聲,對著身邊的太監道。
太監立刻伸出手,容太後戴著指甲的手就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後緩慢走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她回頭看著柳相國,「晉王那邊,就由你出面說清,婚禮暫且延後,曼青國太子,雲水國皇子,還有神女國聖女,都道個歉,讓他們都回了吧……」
「是,太後!」柳相國低頭,看得出,在深思什麼。
剛剛走到前院,有下人慌張的跑來,一見柳相國,頓時跪下,指著門口,「不,不好了,老爺,晉王殿下來了!」
「來了就來了,這麼慌張做什麼?成何體統!」柳相國怒斥,看了太後一眼,太後點頭,他隨著對著下人道,「迎晉王殿下進相府,剛好老夫也有事找他!」
打心里,他並不願意七七嫁給風晉寒的,畢竟,風晉寒曾經當著天下所有人的面,不承認七七晉王妃的身份。
容太後在太監的攙扶下,又走回了花廳,她要親眼看看,風晉寒如何破解這個死局。
她不信,相府的嫡小姐死了,他還能正常的舉行大婚。
風晉寒進門的時候,所有人都恍惚了一下,這種美,著實是令人著迷的。
無法挑剔,美到極致的五官,恍若玄冰雕刻成的俊美人兒一般,舉手投足間,已經讓人沉淪他的美,所有人都不敢呼吸出聲,唯恐破壞了這份美。
柳七七站在那里,臉色冷漠,雲影站在她身後,如影子般,一言不發,連氣息都似乎不存在。
柳相國猶豫著怎麼開口,眼瞼微微垂下,睫毛掩住眸中的心事。
太後坐在那里,眸中流露出淺淺的恨意,不過瞬間,就被她掩去,換上一副慈愛的面容。
皇後坐姿端莊,秀麗的臉上,表情平靜。
「兒臣拜見母後!」風晉寒進門的瞬間,掃視了一眼屋內的眾人,然後將眸光落在容太後的身上。
「晉王無須多禮!」容太後抬手,衣袖微掃。
「王爺來的正好,老臣有要事相商!」柳相國看著風晉寒道。
「柳相國請講——」風晉寒眸光清澈,定定的看著柳相國。
「恐怕王爺和小女的婚事,得推後,因為嫡女如眉,昨夜懸梁自縊,老夫得先辦喪事!」柳相國悲戚的說道。
風晉寒沉默,看了一眼柳七七,再將眸光看向上方的太後,抿唇一言不發。
「晉王,這是真的,哀家可以作證!」容太後看著風晉寒,輕聲道。
「母後……」風晉寒看了太後一眼,眸光依舊清澈,「相府嫡女,柳如眉,如今就在外面,兒臣此次,就是送如眉小姐回府——」
容太後臉色一變,起身道,「難道如眉的尸體,是你偷了?」
柳相國也臉色難看,定定的看著風晉寒。
風晉寒絕美的臉上,沒有絲毫神色,眸光卻自然無比,就如他是天底下最無辜的人一般。可是這種無辜,跟蕭晨的裝無辜不一樣,任何偽裝都有虛假的痕跡,可是他無辜的表情,卻真的不能再真。
「來人,去請如眉小姐——」風晉寒對著外面喊了一句,十五立刻現身,然後朝著外面飛躍而去。
須臾,一位淡青色衣衫的女子,緩慢走進眾人的視線,她臉頰上,有兩道深深的血痕,看見眾人的視線,她怯怯的低下頭,手足無措的捏住自己的衣角。
「如眉拜見太後,拜見皇後娘娘,見過爹爹——」柳如眉對著眾人,盈盈的施了一禮。
所有人目瞪口呆,連皇後如此儀態出眾的女子,都張大了嘴巴。
容太後更是驚大于怒,定定的看著柳如眉,並不出聲。
「我在京郊看見了柳姑娘,她正打算離開京城,詢問之下才知,她是要離家出走,所以我才送她回來!」風晉寒淡淡的道,聲音不疾不徐,好听的宛如天籟。
「如,如眉?」柳相國不確信的看著柳如眉,問了一句。
「爹,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以後女兒一定不再欺負七妹妹,和七妹妹好好相處!」柳如眉溫婉一笑,對著柳相國道。
「噯,噯!」柳相國點頭,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他招手,「快,快去康雅居請夫人——」
下人嚇的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朝著康雅居跑去。
大小姐詐尸了……
明明她是死透了的,連大夫都無可奈何。
「柳相國,大小姐我就交給你了,明日吉時,我會準時迎娶七七過門!」風晉寒對著柳相國抱拳,對著坐在上方還沒有清醒過來的太後再抱拳道,「兒臣告退!」
看著已經走遠的風晉寒,容太後才反應過來,臉色氣的清白交加,眼神陰冷,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柳如眉,伸手就捏向柳如眉的臉頰。
這一下,剛好踫到柳如眉的傷口,她疼的尖叫起來,捂著臉頰,不解的看著太後。
「傻丫頭,跟妹妹慪氣,何必要離家出走呢?」太後微笑著,又是滿臉的慈愛表情。
柳如眉低著頭,並不說話,太後就拿戴著指甲的手,輕輕撫模她的臉,希望能找出什麼她戴了人皮面具的端倪。
「好好的一個臉蛋,就這麼毀了,真是可惜,哀家那里有上好的凝脂露,你跟著哀家一起進宮,哀家給你好好補補?」容太後輕聲道。
柳如眉不住搖頭,躲在柳相國的身後,柳相國雙手抱拳,「太後,如眉受了驚嚇,而且明日就是七七大婚,恐怕現在進宮,于理不合……」
容太後微微一笑,是啊,就算回宮發現這個柳如眉是假的,那又怎麼樣,她此時帶走的,可是大家心中「真的」柳如眉,萬一柳如眉再死在她的宮中,那可就麻煩了。
她點頭,面容依舊慈祥,「如眉養好身子,以後千萬不可再跟父母置氣!」
「是,太後!」柳如眉盈盈一拜,低頭的瞬間,發梢掠過臉頰,眸中的神情,明顯和相府嫡女刁鑽的神色不同。
太後嘆息一聲,這一局,她又輸了。
深夜,柳七七靜靜的躺著,外面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管家指揮的聲音。
「快,快,這個燈籠掛這兒……」
「紅綢布要將所有地面鋪齊,不準看見一粒灰塵……」
「小心點,小心點,這可是八寶琉璃盞……」
明日,就是她嫁給風晉寒的日子了麼?掐指一算,原來,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個月了。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斷,該報的仇都報了,明天,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吧?
她靜靜的想著,剛想起身阻止外面那群下人,門被推開,雲影咬牙,恨恨的看著她。
進門就將手中的馬鞭仍在桌子上,冷哼道,「白忙活了一場,沒想到,你還是願意嫁給風晉寒的!」
柳七七無奈的搖頭,並不理會生著悶氣的雲靈,只是蓮步走出房間,看著頂著夜色忙的熱火朝天的下人道,「把所有東西都撤了,相府不準有任何紅色的飾物出現,還有,你們各自回去休息吧!」
「可是七小姐,老爺說……」管家弓著腰上前,看著柳七七,結巴的道。
「爹那里我自然會去解釋,你們下去吧,別再讓我看見你們!」柳七七冷漠的道。
「是,七小姐!」管家點頭,然後揮手,「撤了,都撤了!」
看著魚貫離開的下人,柳七七再次回屋,雲靈卻臉上再次露出微笑,上前一把拉住柳七七,「七七,你不想嫁給風晉寒的,對嗎?」
柳七七沒有理會他,只是坐下來,給自己斟茶,她白皙的手指,縴長柔美,恍若無骨,端著碧綠的茶杯,漂亮的仿佛雕塑。
看著她優雅的動作,雲靈的眼光,隨著她的動作,不斷移動,最後她喝茶的時候,他的眼光移到她的臉上,痴痴的道,「七七,明天,你不會嫁給風晉寒,對嗎?」
「你很閑嗎?」柳七七不悅的看了雲靈一眼,將茶杯放下,抿唇,「以後不準來我的閨房,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可是蕭晨都可以來你的閨房……」雲靈生氣,見柳七七起身朝里屋走去,隨即跟著她一起進屋,埋怨的道,「你對蕭晨都很好,現在再也不板臉給他看,卻一直這樣對我!」
拉了被子,柳七七就躺下,理也不理在一邊吃干醋的雲靈。雲靈見她不理會自己,更加生氣,上前一把扯開柳七七的被子,同她一起躺在那里。從後面抱住柳七七縴細的腰肢,將漂亮的臉頰,貼在她溫熱的背上,不住呢喃,「姐姐,不要生氣,也不要趕我走,除了你,我什麼都沒有……」
柳七七心里一軟,想要推開他的手,僵硬在那里。
被送來蝶夢國做質子,雖然隱藏了下來,但是回到雲水國的日子,他一定不好過。
「姐姐,在我小的時候,父皇已經不要我了,母妃也走了,你不要再離開我,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他們都想我死,明知道蝶夢國是龍潭虎穴,卻偏偏要我來,姐姐,若是你不在蝶夢,我是死也不會受他們擺布的……」
雲靈呢喃著,緩慢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然熟睡,鼻息間發出均勻的呼吸之聲。
柳七七躺在那里,臉色難看,她可以想象,雲靈究竟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小時候在相府,雖然不曾受過怠慢,可是畢竟用藥物控制,他的身高,智力,一直都比同齡人差很多。
在同齡人的眼里,他就是一個長不大的怪胎,所以,他從小是很孤單的。
回到雲水國,怕是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他是十一皇子,也就是說,上面還有十個哥哥,素聞雲水國太子之位懸而未定,皇子之間暗斗不息。他從小便沒有了母妃,又被送往蝶夢國做質子,回去的日子,肯定更加艱難。
想到這樣,她僵硬在那里的手,緩慢的覆上了雲靈摟著她腰肢的手,嘆息一聲,緩慢睡去。
被一陣蟋蟀的叫聲驚醒,柳七七睜開眼楮,看見了房梁上的蕭晨,他對著她擠眉弄眼,學著蟋蟀叫。
「這個雲十一,總是纏著你做什麼,現在還敢摟著你睡覺……」蕭晨咬牙,輕飄飄的落在床上,然後努力扳雲靈的手,卻發現根本扳不動。
「你來做什麼?」柳七七蹙起了眉頭,看了蕭晨一眼,他穿著靴子踩在她的床上,雖然白色的靴子很干淨,但是她眸中明顯寫著不滿。
「我帶你出去躲躲,明天風晉寒就要迎娶你了,我怕他帶人進來搶婚!」蕭晨再次努力的扳雲靈的手,可是依舊扳不動,無奈,他從懷中抽出匕首,然後比劃著,想要切掉雲靈的手。
柳七七冷冷的看著他,似乎只要他敢動雲靈一根指頭,她就會立刻殺了他替雲靈報仇一般。
思索片刻,蕭晨還是將匕首收了起來,嘆息,「我總是這麼善良——」
柳七七別過頭去,並不理會他。
蕭晨從腳上月兌下靴子,然後一只手抓住雲靈抱著柳七七的手,手中白光一閃,柳七七只覺得一冷,然後雲靈抱著她的手,終于松開。
再回頭的時候,蕭晨手中的靴子已經不見,正被雲靈緊緊的抱在懷中,雲靈的比女人還要妖艷幾分的臉,正不住的蹭著蕭晨的靴子。
「便宜你了,這只也給你好了!」蕭晨月兌下另外一只,然後丟在雲靈的臉上,拽起柳七七一躍而起。
「你要帶我去哪里?」柳七七冷聲,低頭看了一眼,相府的景物在不斷倒退,腳下霧氣裊繞,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帶你私奔!」蕭晨微微一笑,口沒遮攔的說道。
他的笑,只是持續了瞬間,腰間已經有把堅,硬的匕首抵著他,他臉上的笑頓時變得扭曲,「七妹妹,你一定不會這麼做的對嗎,我現在不是用輕功,而是用法術,若是你再傷我,那麼,我們就都會從這里掉下去……」
「我覺得,我不會掉下去!」柳七七手中的匕首,已經緩慢的推入了蕭晨的腰間。蕭晨瞪大眼楮,抱著柳七七的手已經軟了下來,兩人的身體急急下墜。終于在快要落入地面的時候,柳七七一腳踹開蕭晨,中指的指環彈射出一個圓形物體,圓形物體在接觸到樹木的時候,赫然伸出倒刺,然後緊緊的掛在了樹上。
她的身體,隨著指環上的鐵線越拉越長,輕飄飄落地,然後手指微動,鐵線自動彈回,圓形物體自動縮成一個花朵的形狀,安安靜靜的呆在指環的中心,當做裝飾。
柳七七淡漠的走到蕭晨身邊,冷冷的看著蕭晨,蕭晨剛剛用法術治愈了腰間的傷口,哀嚎,「七妹妹,你真狠心,不過你手上那是什麼武器,好厲害!」
「它叫落花,不是武器!」柳七七說完,見蕭晨無礙,便轉身朝著相府走去。
她不喜歡,一聲不響就被人帶走的感覺。
「七妹妹,你不要回相府,風晉寒會進相府搶親!」蕭晨對著柳七七的背影高喊,嘴巴卻笑的合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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