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做好的海棠糕到了師傅的屋子,落落敲了門,無人回應,便推門進去了,師傅不在,落落將海棠糕放在桌子上,打量著屋子,這個時辰,師傅應當是還沒去當值,為何不在呢?落落有些驚訝。
連海這個人,不喜歡身邊有人伺候,盡管已經做到了這個職位,身邊卻沒有小太監跟著,只有落落三不五時地給他打掃屋子,收拾衣裳,再做些吃食什麼的。
落落坐著等了一會兒,連海才背著手從外邊走了進來。看見了落落,那面無表情冰冷的臉色才有了點緩和,溫和地問道,「來了很久了嗎?」
落落一邊上前替師傅月兌下披風,一邊答道,「是啊,等了半天呢,師傅您去哪了?」
「不過是溜達而已。」連海似乎是不願多提,簡單地說道。
落落將披風掛好,轉身去倒了杯熱茶過來,再拿了那盤海棠糕,都放到連海右手邊的案上,「師傅,這是我自己做的,干淨新鮮,糖也放的少,您嘗嘗。」
連海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茶,「師傅呆會再吃,」說罷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也坐下來,師傅有些話要交待你的。」
落落有些好奇,師傅鮮少這樣認真嚴肅地和自己談些什麼,這回是怎麼了?但也還是按照連海的吩咐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連海沉默了許久,像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似的,最後才說道,「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上回也跟你講過的,終究是皇室中人,還是要做好準備。」
連海這個人本來話就不多,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一般很難理解他的話,不過落落就不同了,很顯然她听懂了,「準備什麼?又該如何準備呢?」落落平靜地答道,「其實,落落自己覺得,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躲也躲不掉,不如就直接面對好了。」
連海點點頭,這個公主徒弟的早慧他是早就領教過了,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個身體里裝的是一個來自現代的三十歲的靈魂。
「不要害怕,師傅會在你身邊的。」連海又補充了一句。這話落落喜歡听,她高興地站了起來,解上一直帶著的像根腰帶一樣的東西,看上去就是一根普通的白綾,只是兩端各系了一個銀色的精致的鈴鐺,「師傅,您教我的這個銀綾,我也練了很久了,要不您替我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再花功夫練的?」
連海點點頭,「今兒我也不當值,也好久沒看見你練功了,走吧。」說罷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落落連忙跟上。
二人到了一出偏僻的地方,像是堆放雜物的一個院子,後進來的落落隨手關上了門,便開始了配合銀綾的一套功法。
銀綾上下翻飛,護住了落落周身的要害,原本柔軟的白綾在落落的手里,所到之處竟能震碎不遠處的木塊。那系在白綾末端的鈴鐺發出好听的叮咚聲。隨著落落的動作,竟似一首樂曲般。
落落停住身形,白綾也重新變回柔軟的腰帶模樣。
連海點頭,卻還是擔憂地說道,「防身是沒有大礙的,但是踫上高手,就難免有些制肘了。」
落落卻有些不以為然,「師傅,我還能踫見什麼高手啊,又不去行走江湖的,只不過是強身健體,自我保護罷了。」
這麼說,連海也才臉色緩和了不少,「話雖這樣說,但師傅教過你的,千萬別忘記了,不到萬不得已,生死關頭,這個也不能輕易用。」
落落鄭重地點頭,「師傅,我記住了。」
落落重又將白綾系回腰里,精致的鈴鐺自然地垂在落落身側,隨著她的走動在忽隱忽現的。
送了連海回去,落落這才往自己的宮殿走去,一路上,還在想著師傅說的皇室中人的話,師傅這樣提醒也已經有兩次了,難道是師傅听到了什麼風聲嗎?
皇室中人?落落咀嚼著這四個字,初到這個世界,得知自己的身份,還有些小驚喜,然而這麼多日子過去了,落落已經完全麻木了,她自嘲地看著自己的粗布衣裳,哪里像個皇室中人了?再說,自己身邊的宮女太監,誰將自己當成過皇室中人了?
估計在知道落落的人眼里,她還不如她們呢,沒人管沒人問的,似乎是有點讓她自生自滅的意思。但是,最近是怎麼了,師傅屢屢提起自己的身份,難道皇室知道有她這個異數的存在嗎?
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落落心里卻並不是十分害怕,這麼多年,一個人也都過來了,還有什麼不能面對的?
威遠侯蕭毅這個時候正往宮門走去,本來是要回去的,誰知道半路被幾個大臣拉住了,說是有要事相商,就被他們扯到了大臣值夜的勤安殿,商討了許久有關和親的事情。雖然到底也沒討論出個子丑寅卯來,卻也耽誤了他這許久的時辰,眼看著馬上到了宮門落鑰的時辰,蕭毅便加快了步子,從這邊近路抄了過來。
落落正低頭想心思呢,沒注意到迎面而來的蕭毅,待發現時,已經離的很近了,避無可避,只好低頭站在一邊,等蕭毅過去。
蕭毅也看到了這個低頭走路的姑娘,以為就是個小宮女而已,也沒留心,只從落落身邊走過,然而就在二人身影交錯的一瞬間,蕭毅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絲亮光。
他馬上回想起在園子里看見的那個身影,和那個身影上出現過的亮光,似乎也是這樣的。
蕭毅在經過落落身邊之後,迅速回過身去看,落落並不知道這些,她在蕭毅過去之後也轉身走自己的路去了。
蕭毅看著那個身影,覺得和自己白天看到的有幾分相似,但是卻沒听到那清淺的叮咚聲,蕭毅皺了皺眉,伸手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朝那個宮女前邊的樹枝上打去。
撲哧一聲,驚了書上的鳥兒,也驚了低頭走路的落落,鳥兒撲騰亂飛,落落也只得往邊上走了幾步,這一走動,動作便大了點,身上的鈴鐺便有了細微的聲音出來。
蕭毅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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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過後,哀嚎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