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閼氏 第四十八章 父女見面

作者 ︰ 滄海一米

筵席過後,落落的名聲便迅速遠揚了出去,最初都是由那天在場的宗室子弟傳出去的,一時之間,落落成了皇宮中最負盛名的人物。浪客中文網尤其是那鳳舞十八式被吹噓的是天上有地上無的,眾人自然是不敢來煩落落的,于是落落身邊的人,比如說小蘭,比如說小凳子,一時也都成了宮中炙手可熱的人了。

這一日,落落正在窗下看書,研究著一個古方,小蘭滿臉驚喜地進來回道,「主子,主子,李公公來了。」

「李公公?」落落頭也未抬,只疑惑地問了一句。

瞧見落落那毫不在意的樣子,小蘭急了,趕緊走到落落身邊,小聲說道,「主子,那是皇上身邊得力的人,定是皇上召您過去呢,快去听傳吧。」

哦?自己那個便宜爹?落落在心里想道,這個爹倒是沉得住氣,或者說他是完全不將這個女兒放在眼里,這麼久了,落落竟是連他的面都未曾見過。

也好,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才能薄情至此。落落便放下書,起身去了外堂。果然,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小的太監已經站在那兒了,一品的總領太監的服飾宣告了他的地位,與師傅連海不同的是,連海是負責皇宮的安全,注重修內力,因此外表上看起來總是冷冷的,不欲與人多言的,也只有落落這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的內心其實是很善良很柔軟的。

而自己面前的這個皇帝身邊的紅人李公公,雖然看上去面龐圓圓,眉眼和氣,但既然能在皇上身邊服侍這麼久,處到這樣的高位,其內心肯定不會是白紙一張,應該是更加老謀深算才對。

落落心里將李公公做了個測評,這才上前福了福,「李公公,不知什麼事要勞您親自來傳話?」

李公公瞧見落落,趕緊也上前行禮,眉眼盈盈,笑得十分和善,「四公主折殺老奴了,老奴是奉皇上之命,請四公主去養心殿說話的。」

養心殿?那可是皇上平日里看折子處理公務的地方,就連皇後娘娘也是請旨才能去的,皇上怎麼會突然想起召自己去那說話?落落心里有些疑惑,「李公公,可知道父皇叫落落去是什麼事?」

說罷,落落向小蘭使了個眼色,小蘭會意,趕緊從袖子里拿了個荷包塞到李公公的袖子里,李公公不動聲色,依舊笑眯眯的收了那個荷包,落落接著說道,「不是別的,只是落落初來乍到,許多規矩都不熟悉,怕一時失儀惹父皇生氣就不美了,若是知道是什麼事,落落也好準備一二,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李公公笑著說道,「四公主真真蘭心蕙質,可不是,要都是像您這麼替皇上著想,皇上可真得樂壞了。」夸了落落兩句,李公公這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皇上听說了那日筵席上的事,想起您來,想叫您過去問問,公主盡管放心,皇上今兒個心情不錯。」

李公公畢竟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話也不用多說,點到為止,落落也明白,點頭,謝過了李公公,「既如此,就請公公帶路,咱們立時就走吧。」

說著幾人一起服侍著落落上了軟轎,往養心殿而去了。落落在轎上細細地品著李公公的話,听他的意思,皇上肯定是听到了什麼,是關于鳳舞十八式還是關于自己出的風頭?

落落不會幼稚到認為這個便宜爹會對這麼便宜女兒有多深的感情,更不會心存幻想,去如何討這個便宜爹的歡心,畢竟人家對這個本尊的娘和本尊的出生是深以為恥的,那麼自己只要循規蹈矩,不引起他的反感就可以了。

既這麼想了,落落便定下心來,不去多想了。

到了養心殿外圍,軟轎就停了,落落跟著李公公一路走到養心殿外,由李公公先去稟報了,落落這才走進了這個皇宮之中權力最最集中的地方。

既然是皇上日常起居的地方,那麼自然都是富麗堂皇、大氣肅穆的,落落並沒有四處打量,頭也一直是低垂的,只看自己腳面的那一部分。

只是在跨過門檻的時候,才迅速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的中年男子,明黃龍袍,金玉皇冠,微白面孔,深沉眼神,看不出任何表情來。

這麼迅速一打量,落落便在心底定下了與這便宜爹說話的調調,像這種心思深沉,善用權謀又不喜別人用謀的人,說話最忌諱的就是言辭閃爍,語意不明,不假思索、月兌口而出才能放松他對別人的防備之心。

落落腳步不停,上前去在離皇上五步之外的地方,跪了下來,聲音里帶了幾絲鼻音,「落落見過父皇,願父皇身體安康,福壽綿長!」說罷真心實意地叩了下去,這一拜就當是替這具身子的本尊拜謝父母生養之恩吧。

果然,那盤坐在炕上的皇帝暗沉的臉色微微有些動容,聲音卻依舊低沉,「起來吧,叫朕好好瞧瞧你,這麼多年了……」

落落依言站了起來,抬起了頭,視線平視了過去,對上皇上那探尋審慎的眼神,絲毫沒有躲避,沒有閃爍,只是恰到好處地汪了一汪淚水,要掉未掉,滿滿地含在眼眶里,使落落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柔弱和真誠。

皇上霎那間有了一絲愣怔,似乎是在多年之前的什麼時候,什麼人也是這樣一副表情看著過自己,那樣的眼神,他在自己的妻子皇後身上看不到,在自己的寵妃華貴妃那里也看不到,在後宮任何一個對自己有所求有所圖的女子身上都看不到。只可惜,那樣一雙眼,那樣一張面孔很快就消逝在了繁瑣的政務和復雜的宮闈關系中。

「父皇……」落落看出了皇帝的走神,輕聲喚道,皇上回過神來,臉色又更加緩和了幾分,點頭示意落落坐在炕前擺著的椅子上。

落落乖巧地坐了下來,李公公便帶著宮女太監給落落上了茶之後都退了出去,就只剩下這父女二人了。

皇上也端起手邊的茶碗,微微啜了一口,這才說道,「你……還記得自己的娘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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