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閼氏 第八十七章 平亂,人質

作者 ︰ 滄海一米

大離朝的皇宮內,慈寧宮內,皇上正和太後說著話,「皇帝,這次你派了左相劉奔去榮城平亂,可有與落落通氣?」

皇上陰沉著臉,「兒子並沒來得及跟她說,她是個聰明孩子,自然是懂的。」

太後嘆了口氣,「皇帝,不是哀家說你,你好歹是人家的父親,有什麼天大的誤會,你們倆終歸也是父女倆,有什麼不能說的?非要這麼別扭著?」

皇上臉色沉了沉,「那孩子也是個倔的,兒子就是想磨磨她的脾氣。」

「她的脾氣?依哀家看,那孩子的倔倒是好的,這麼些年,她吃的苦也算是多的了,小小年紀,比珠兒玉兒都是強得多的,就拿榮城的事來說,她一個女孩子,處置得多妥當,不低于你那左相右相的,如今,你派人去平定,她還在穆家的手里,你叫她心里如何作想?」太後委婉地勸道。

皇上臉上的神色也有幾分動容,「兒子……到底還是欠了她的,不知為何,兒子總覺得她天生就是個聰慧的,不管是家事還是國事,那孩子就不像是個孩子,兒子覺得有些個欣慰,又覺得有些個惱火,這樣的女兒,朕錯過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了……看到她,朕總覺得愧疚、難過……」

太後安慰地拍了拍皇上的手,「皇帝,你也是心里的事太多了,有什麼想不開的要常跟哀家說說,哀家年紀大了,別的本事也沒有,到底還能陪你說說話,不是嗎?落落那孩子,是個有良心的,也是個聰慧的,將來她嫁到繕善去,咱們大離說不定還得依仗她不少呢,你呢,有功夫也常召她來說說話。這次的事,這孩子心里只怕也要留刺,待她平安回來,哀家找她也好好說說,你們父女倆不要心里留有根刺。」

皇上點點頭,「那就勞煩太後了,兒子大概是年紀大了,愈發覺得心煩,好多事情懶怠去理會了。」

皇上的話說得太後心里有些心酸,「皇帝,你也要善于保養自己個的身子,有哀家在你前頭呢,你可不能說自己年紀大,你還得陪著母後好多年呢。」

皇上連忙安慰太後,「那是自然的,兒子只是一時之感,太後不必傷懷。」

太後點頭,「嗯,咱們都要好好的,太子也日漸懂事了,過幾年,等戰事平定了,咱們就都能好好歇歇了。」

皇上和太後又說了幾句話,皇上這才起身辭了太後,出了慈寧宮。

而在榮城的郊外,落落手里接到了京城的密報,看完密報,落落的眉頭不知不覺地就皺了起來。

李子在落落身後,看到落落的表情,「主子,可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落落無奈地苦笑,「父皇派了左相劉大人來平定穆王之亂了,你說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李子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對大離朝整個政局來說,這是好消息,穆家的作亂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城之亂,朝廷勢必會派軍隊來鎮壓平定。但是對主子來說,這就不一定是好消息了。」

落落回頭驚訝地看著李子,沒想到這個沉默寡言話不多的年輕人,竟然將時局將自己和皇室的關系倒是看得這麼清楚,「哦?你說說看,怎麼不好了?」

李子小心地措辭,「皇上此舉,當然是為了大離朝的安定和團結,但是,主子作為大離朝的四公主,畢竟還是在穆家人的手里,也可以算得上是人質了。若是穆家肯降,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穆家負隅頑抗,那麼,公主您就很難自處了。穆家人可以挾持你來威脅劉大人,自然也可以兵敗之時將怒火撒到您的身上。所以,這麼看來,主子您,處境堪憂!」

落落點點頭,眼楮里沒有了剛才的那份驚訝,慢慢地反而愈發多了幾分苦澀,「你說得對啊,形勢可不就是如此嗎?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出身不夠尊貴,尊貴如大姐姐,先皇後娘娘犯了事,也到底可以平安嫁人。受寵如二姐姐三姐姐,有華貴妃的庇佑,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的。唯獨只有我,這個低賤出身的庶女公主,身為一個女子,為了鞏固大離的邊疆的穩定,被迫要去和親;為了戰事的平安,還得來榮城征糧。東奔西走,風餐露宿,拋頭露面,到頭來還要淪為人質,被人欺負……唉,這都是什麼命啊?」落落長長地了通牢騷。

李子沉默地听著落落發牢騷,他是個拙于言語的人,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自己的主子,但他完全能夠听得出自己主子言語里的那份落寞和心痛,到底這只是一個十幾歲尚未及笄的少女啊,如何能承受得起著家事國事呢?

落落發了通牢騷,自己也感覺心里舒服多了,只是笑著說道,「瞧,我又抱怨了,不好不好,弄得像個怨女一樣,你呢,以後我再抱怨的時候,你就該及時地打斷我,不要再讓我說下去了,否則你的耳朵不是要起繭嗎?」

李子認真地說道,「不,小的原意主子發牢騷,抱怨,這樣一來,主子把心里積壓的不快都發泄出來,心里也能好受一點,這樣才不至于傷身子,主子,沒事,您要是心里不高興,就對小的發出來就好,小的絕無半點怨言。」

落落瞧著李子認真的模樣,不由撲哧笑了出來,「唉,你這個人啊,就是這麼一板一眼的,好了好了,算我答應你了,我呢,這個人,心里有什麼不愉快的,發幾通牢騷很快就過去了,沒事的,你不用擔心。反而,是接下來的事,咱們要好好商議商議,看看怎麼才能配合好劉大人,將這榮城的事迅速作一個了結吧,總是這麼拖著反而給穆家人錯覺,不管他們先祖有大多的功勞,有多麼的厲害,要讓他們知道,現在是大離朝統治的時期,他們穆家不能躺在功勞簿上,就憑著祖上的那點功勞這麼使寵而驕,他們穆家的人,安逸的日子過的太久太久了,也是時候該清醒清醒了。」落落意味深長地說道。

李子立即低下頭,「是,小的謹听主子安排!」

落落神情嚴肅,「你先帶五百人去找穆赫慎,他會告訴你怎麼做,你們只要混在城門的守軍里,事先將守門的人換成我們的人,模清楚他們的城門的吊橋的起用的奧秘,到時候听我的命令,你們就打開城門,迎了劉相的人進城來。」落落說著還遞給他一個焰火棒,「到時候,你得手了,就發個焰火,我就知道了。同樣,我給你命令的標志就是那焰火,听明白了嗎?」

李子將那焰火棒收了起來,點頭,「可是,主子,小的帶走五百人,您身邊只剩五百人,能行嗎?」

落落輕松地說道,「你怎麼這麼不相信你的主子我,你說他們穆家誰能輕易動我半分嗎?好歹,我也是大離的公主,怎麼的,他們也要充分利用我才是,不會這麼快就對我不利的,再說了,說不定我還是一個非常好用的人質呢。」說到後來,落落的語氣里竟有了幾分濃濃的自嘲,听得李子心酸不已。

李子還想說些什麼,被落落打住了,「好了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再說還有阿大他們四個呢,你以為一般人還能靠近得了我嗎?快去辦正事要緊!」

李子見落落執意如此,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深深地對落落躬了身子,「主子千萬保重!李子一定會把事辦好的!」說罷,就起身出去了。

第二日,落落還沒來得及用早膳,小蘭就慌慌忙忙地奔了進來,「主子……他們……他們……」話還沒說完,穆赫哲就帶著侍衛隊推門而入,落落不由皺了眉頭,先發制人,「哲親王,您這是何意思?我好歹也是一國公主,您怎麼能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就闖了進來呢?」

穆赫哲冷冷地看著落落,「公主,這可不是在你們大離,現在也不是擺公主架子的時候。誰叫公主您看不上本王呢,否則,您現在就該是我們大周的座上賓,是我的哲親王妃了,那誰還敢對您不敬呢?」

落落也站起身來,「依著哲親王的意思,這些都是落落我自討沒趣了?既如此,哲親王今日唱的這又是哪一出呢?」

穆赫哲微微笑道,「難道公主還不知道?」

落落挑眉答道,「我還真是不知道,麻煩哲親王告之。」

穆赫哲看著落落慢慢說道,「你的好父皇,派了你們的左相大人劉奔帶著人馬來平我們穆家了!」

落落也不以為意地看著穆赫哲,慢慢地說道,「這不是必然的嗎?哲親王何以如此大動肝火?你們穆家倒行逆施,不管是劉大人還是其他什麼人,對你們穆家,朝廷是一定會平的!以前,或許沒機會,這次,卻是你們自己送上門的!」

穆赫哲臉色有些發白,「難道公主就不為自己而憂心嗎?」

落落反而笑著問道,「我有什麼可憂心的?」

「兩國交戰,公主您可就是我們的人質了,公主您難道就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嗎?」穆赫哲不死心,繼續問道。

落落搖搖頭,如果她真的就是這麼個皇室的小公主,真的就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那麼,此刻的她肯定已經是又驚又嚇,肝膽俱裂了。但是,這具身體里的是一個現代的成熟的靈魂,加上在那冷酷的皇宮里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還有什麼看不開的,或者說是還有什麼沒看透的,這點事,既是在她的預料之中,那麼,就沒什麼可意外的了。

所以,她非常淡然,「擔心什麼?你們穆家要殺我?」落落一邊說一邊搖頭,「不,不會的,你們穆家還用得著我,自然是不會這麼快就殺了我的。」穆赫哲要說什麼,被落落止住,「你不用解釋,我明白。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不止你哲親王一人想娶我做王妃哦!」落落趁機埋下一個炸彈。

果然,穆赫哲馬上驚愕起來,「什麼?還有誰?」

落落不語,她只是笑著看著穆赫哲,穆赫哲又不是傻子,自然會才得到是誰的,這樣才好嘛,只有讓他們兩兄弟斗了起來,她才有機會月兌身。

「是穆赫行!」穆赫哲神色里立馬多了幾分戾氣,自言自語道。

落落又加了把火,「哲親王以為,如果我要自保,是選擇去當哲親王妃好呢,還是去當行親王妃好呢?又或者其他?呵呵,要知道,穆家,親王可不止你一個人呢!」說著,落落就咯咯笑了起來。

穆赫哲的臉色非常不好,一個箭步沖到落落身前,「親王雖然不止一個,但是為來的周王卻只能有我一個人!你听明白了嗎,只有,我,一個!」穆赫哲一字一頓、用力地說道。

落落不為所動,「那是你們之間的事,但起碼,目前,我看來,那都不一定呢!哲親王!」落落依舊滿不在乎地說道。

落落的態度徹底激怒了穆赫哲,他眯起眼楮,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危險的信號來,驀地,穆赫哲上前一把拽住了落落的手腕,「你,不要逼我!」

落落手掌一翻,屈食指用力點向穆赫哲的合谷穴,穆赫哲不由手就沒了力道,落落趁機從他的手中月兌離出來,遠遠地站到了門口,「阿大!」落落喚了一聲,阿大立即帶著三個弟弟走了進來,護在了落落身前。

「請哲親王自重!」落落只是冷冷地說了這麼句話。

穆赫哲眼里都能噴出火來,看著落落身前的這四個壯漢,也惡狠狠地喊了一聲,「來人!」

外頭立刻有侍衛闖了進來,然而有阿三和阿四兄弟倆守在門口,侍衛們一個個地都被他們二人給擋了回去,侍衛們縱然都是壯漢,且有些武功,但在阿三和阿四這樣的彪形大漢面前,還是像小雞一樣,被他們二人給一抓一個地丟了出去。

門內的穆赫哲看了,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弓箭手!」

穆赫哲的聲音剛剛落下,那群侍衛就馬上退了開來,從他們身後,一排弓箭手拉弓持箭,緊緊地對著阿三、阿四和他們身後的落落。

穆赫哲說道,「怎麼,公主,你想看著你的這兩個鐵塔侍衛變成馬蜂窩嗎?本王倒不介意拿他們來練手,試試看弓箭手的準頭。」

落落嘆了口氣,她當然不會讓阿三和阿四變成馬蜂窩,「阿三,阿四退到我身後來!」落落先對二人下令道。

阿三阿四回頭看了看落落,當然知道落落這是在保護他們二人,便紅了紅眼,退到了落落身後。

落落這才對穆赫哲說道,「哲親王,您意欲何為,直說就是!」

穆赫哲笑道,「本王剛才在跟你說笑,其實,本王是奉父王之命,前來請您去王宮作客的!」

「哦,做客?」落落嗤笑道,「哲親王不說,我還以為您這是要拿我去下大獄呢,原來是做客啊,只是這待客的方式也太特別了些。」

穆赫哲臉皮愈發厚了,竟然臉也不紅一下地說道,「公主不是別人,是我們周朝的貴客,自然不能與凡人等同待遇,這不,本王親自來迎來了嗎?公主,請!」穆赫哲也走到了門口,側了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落落也客氣地說道,「如此,有勞哲親王了。」說罷,示意阿大兄弟四人跟著自己一起往外走去。

外邊,穆赫哲的侍衛已經在道路兩旁列隊站好了,每個人都是閃亮的盔甲,閃亮的武器,只差一副閃亮的墨鏡了。落落想到這,就忍不住地想笑。到底還是面無表情地帶著阿大四人走了出去,穆赫哲跟在幾人身後。

二門外,一輛馬車已經停好了,落落停下步子,側頭看著穆赫哲,穆赫哲已經恢復了正常,只說道,「公主,請吧!」

阿大掀了簾子,阿二跪了下來,彎下腰,要讓落落踩著背上車,落落眼神一黯,上前,親手扶起了阿二,對他們四人說道,「記住,你們是我的侍衛,不是我的腳凳!以後,不可如此了!」

落落鄭重又溫和的聲音和表情讓四兄弟一時都紅了眼圈,「主子……」阿大只喊了一聲,就說不出話來,落落安慰地擺手,「好了,我知道你們的心意就好了,別多說了,走吧。」說罷,自己一手撐著車沿,一個翻身就上了車。

穆赫哲在一旁看著落落,眼里閃過幾絲莫名的光芒來。穆赫哲也上了馬,走在馬車的前面,侍衛們護佑在馬車的兩旁和前後,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地往王宮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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