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閼氏 第九十六章 封賞,心機

作者 ︰ 滄海一米

「公主您的意思是……」小蘭還要追問,落落站起身來,扯掉頭上的發髻,淡淡地說道,「給我重新梳頭,拿我常穿的衣裳來。」

小蘭忙站起身來,給落落打散了剛才那繁復的發式,重新梳通了頭發,「主子,梳什麼發式?」

落落答道,「束起來,用這個。」說著將那只通體碧綠的簪子遞給小蘭,小蘭只是愣了一下,便忙給落落將頭發利落地束了起來,依舊是落落平常梳的男子的發式,插上簪子。找來一件落落常穿的男子的月白色長袍,也不佩什麼配飾,只是另拿了一件黑色大氅來給她披在外頭。

落落起身,看向銅鏡里的人,這才是她,真正的她,而不是某些人希望看到的她。落落揚起嘴角,或許這個樣子會讓某些人很失望吧,可是,這是自己喜歡的,不是嗎?

收拾好了,走出營帳,才發現師傅連海、李子、阿大他們兄弟幾個都已經候在帳外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走到師傅身邊,嘻嘻笑道,「師傅啊,女孩子打扮起來是要慢一些的,您久等了吧?」

連海還是一身嶄新的首領太監的服飾,臉上神情卻是和暖得多,掃了一眼落落,「折騰這麼久,就這樣?」

落落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問李子和阿大他們道,「怎麼?不好看?」

李子連忙點頭,「好看,主子怎麼都好看!」

阿大也忙代表兄弟四個發言,「我們哥幾個不會看,反正主子就是主子,怎麼穿也還是好看!」

落落咧開嘴,笑了,朝著連海說道,「您瞧,大家都說好看啊。」連海無語,走過來,「師傅沒說不好看,只是這男裝,沒關系?」

落落當然明白師傅說的是什麼意思,點頭道,「師傅放心,這般最好,那些個別人送來的,我讓小蘭收拾好了,原樣還回去就是,不屬于我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只能是怪里怪氣的。」

連海點點頭,他自然也明白落落話里的意思。落落轉過頭去問李子,「士兵們也都收拾好了嗎?」

李子應道,「請公主點閱!」

落落拉著連海,「好,師傅,我們去看看。」說著,便帶著連海等人往外走去。

大軍的營帳都已經收了起來,各個部門小隊都已經整裝完畢,除了留在榮城的一萬人馬,原來帶去的兩萬人馬和落落的一千親衛,都已經全部整裝好了,就等開拔進京了。

兩萬軍士服裝統一,軍旗獵獵,因為是回朝,加上榮城一事未傷人馬,因此將士們都是興高采烈,軍容更盛。再看落落的一千親衛,因為跟著落落經歷榮城這麼一事,這些本就是一盤散沙的親衛們更加團結了起來,又都看到了听到了落落的一言一行,因此對落落是更加的死心塌地,得知另外兩千親衛在邊關搏命掙了功名,這些親衛更是羨慕,都覺得跟著落落可以殺出一條光明前程來,因此也更加地有士氣高昂,整個隊伍看起來都是精神抖擻的。

落落一路看過去,心情也非常不錯,在她自己看來,功不功名的倒是其次,但是能夠兵不血刃地完成任務就是最讓她高興的了。

天氣不錯,陽光明媚,雖然有一點點小冷,但是毫不影響落落早起的好心情,招呼好自己的人馬,落落騎上朝廷派來的高頭大馬,大呼一聲,「兒郎們,我們回家了!」

振臂一呼換來的是震天響的呼應聲,「回家!」

除了前面開路的兩隊衣著鮮亮的侍衛,落落打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後邊緊跟著的是師傅連海和被她提為親衛隊長的李子,阿大兄弟四個照例走在落落的馬旁左右,他們四人也都按照落落的要求被小蘭和小凳子收拾得干淨整齊,再加上他們四人特有的身軀和力量,走在落落身邊竟也有著無比的和諧感和氣勢。再後邊就是隊形整齊的親衛隊和劉相帶去的兩萬人馬。一路走來,皆是鮮衣怒馬,好不得意!

越接近城門,就越能看見道路兩旁百姓們的歡呼,尤其是落落的出場,皇朝最年輕的公主,此刻著男子裝扮,竟也是說不出的風流貴氣,再配上落落靈動的眼眸,如玉的容顏,一路上竟也收獲了不少少男少女們的歡心。

遠處,城門大開,道路兩旁都擠滿了前來一睹四公主風采的百姓,而太子則帶著前來迎接的官員已經是候在了城門百米處,出了城門百米則鋪上了紅色的地毯,太子親自相迎,足以表明這個四公主在皇室中的地位了。

落落在還未到達紅毯處,就先行下了馬,一路步行走到了紅毯之上,太子也微笑著看著落落,疾步上前,雙手握住落落的手,「四妹妹,你辛苦了!」

落落躬身要拜,卻被太子雙手扶住,「四妹妹,這是做何?可是要羞煞為兄的了,妹妹這回可是我們大離朝的英雄了呢!」

落落忙惶恐地說道,「太子哥哥言重了!落落不過是托了父皇的福,那穆家也是懾于我們大離朝的威名,落落只不過是幫父皇傳話跑腿而已,真的擔不起哥哥說的英雄一說,要說英雄,那也應該是他們,是我們大離朝的好兒郎們!還有威遠侯和鎮守邊關的兒郎們!」

落落和太子見面,本來大家就是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們二人身上,如今听得落落如此一說,大家又都朝隊伍看去,紛紛贊賞起來,太子也微笑道,「四妹妹還是這麼謙虛謹慎!」

落落不動聲色,「太子哥哥還是對妹妹這麼贊譽,妹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子也不再說這個,握著落落的手,回身接受兩旁臣子的敬賀,落落一邊點頭示意,一邊微笑著面對這些個官員。

太子則說道,「四妹妹怎麼做男裝打扮?」

落落笑道,「無奈之舉,畢竟落落只是個女子,男裝在軍隊里比較方便一些,是不是看起來很不倫不類?」

太子則幫落落正了正束起的發髻,「不,為兄覺得如此也甚好,妹妹天姿出眾,怎樣都是別樣的風采!」

落落微微臉紅,「哥哥又拿我說笑了。」太子看著落落的小女兒姿態,也跟著笑了起來,「妹妹今日就不要騎馬了,就和為兄同乘一車,咱們快進宮去吧,皇祖母和父皇想你想得都望眼欲穿了呢!」

落落哪里敢不從,只得跟著太子一起上了太子的車輦,其他人也就跟著進了城。

整個京城今日都是熱鬧非凡,到處都是擠著等著看落落風采的百姓,因此,大街上顯得特別擁擠,落落和太子坐在車上,到後來也沒有辦法,不得不拉開車上的簾子,落落不停地朝車外揮手微笑,直到車輦進入皇城的宮門,落落這才放下發酸的手臂,模了模自己笑得快要抽筋的臉,「哎,終于進了宮門了,快笑死我了!」

太子溫和地拍拍落落的手,「想不到四妹妹在百姓心目中地位如此高呢!」落落連忙警惕起來,太子說這話,細究的話,那意思可就深了去的,落落提醒自己可千萬不能表現出沾沾自喜的樣子,更不能陷入這個語言的陷阱中去。

這麼想著,落落收起剛才的表情,嚴肅地說道,「說起來,其實都是父皇和哥哥的功勞呢,如果沒有父皇和哥哥,落落不過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罷了,哪里來的這些呢,不過是因為落落生在了皇家,有了這麼個身份,再加上連公公和劉相他們的幫助,落落才能辦起事來這麼順利。落落不敢居功,更不敢自傲!」

太子笑著嗔道,「你瞧瞧你,怎麼還跟哥哥這麼見外起來了,說這些個客套的話作甚?哥哥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嗎?以前,你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調皮鬼呢!」

落落撓撓頭,傻笑道,「可不是嘛,哥哥應該知道落落的,哪里來的這些個才啊,不過就是撞大運罷了。哥哥,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您可勸著父皇,千萬別讓我去做了,我還是喜歡養養花草什麼的。」

太子模了模落落的頭,「好了,知道了,哪里還敢讓你去啊,接下來就該給你準備嫁妝了,哥哥要好好地隆重地把你嫁出去呢!」太子打趣地說道,落落也適時地臉紅,盡量表現出一個少女正常該有的表情來。

看著太子笑得開懷少了探詢的眼神和樣子,落落這才放下心來,雖然自己是個女子,可太子好像也一樣對自己有所防範,這可不好。雖然以前的二皇子和落落私下關系還不錯,可是如今,二人的身份地位都有些變化,一個晉位為太子,就是以後的離皇,一個則是將要和親的公主,二人之間,恐怕再也不能回歸了當初單純的兄妹關系了。

到了正華門,二人下了車,換了小轎,身後的隊伍也被留在了正華門外,只帶著師傅連海一起往太和殿去了。到了太和門外,幾人下了轎,步行到殿前,就听到有太監唱和,「太子殿下,四公主晉見!」

落落隨著太子,身後跟著連海,三人躬身畢恭畢敬地進了正殿。這也是落落第一次從正門進入太和殿。文武大臣侍立兩旁,自己的那個皇帝爹此刻正端坐在丹陛之上的皇座上,落落不敢抬頭看,只跟著太子三叩九拜,「兒臣參見父皇,願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快平身,落落,抬起頭來,叫父皇看看!」皇上那溫和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落落忙站起身來,抬起頭,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讓自己的眼眶頓時泛紅起來,故意帶了些鼻音地說道,「父皇……」

這恰到好處的表情配上這恰到好處的一聲「父皇」,頓時叫碎了殿上文武官員的心,連那個皇帝爹也不禁哽咽了幾分,「好孩子,讓你受苦了!」

落落打起十分的精神,克制好自己的鼻音,調起身體各個感官的作用,盡量讓自己的眼眶里含著淚水,卻不掉出來,「父皇,兒臣幸不辱命,回來了!」

離帝也不知道是戲演得更好,還是落落的表演真的打動了他,他也激動不已,連聲說道,「好,好,朕的落落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做的好啊!朕要賜封你為固國公主,另賜黃金千兩,珠寶十箱,錦緞百匹,另外,那方劉相帶去的寶劍,朕也賜給你,只要有寶劍在手,見了寶劍,如同見朕!」

離帝又對落落身後的連海說道,「連海,你保護公主有功,朕也賜你黃金百兩,首領太監金領服飾,享一品俸祿,以後,就跟著公主侍奉吧!」

連海也忙跪地拜謝。落落也忙跪倒在地,「兒臣謝父皇賞賜!」

離帝對太子說道,「太子,快扶你妹妹起來,去見見你皇祖母吧,她老人家想你可是想得緊呢!」

落落哪里敢等太子扶,自己連忙起身,應了和太子一起退出了正殿,準備往慈寧宮去。一出正殿門,太監宮女們就忙給落落道賀,落落也高興地說道,「同喜同喜,賞!」身後的連海從袖中掏出準備好的金銀稞子來,賞了人,這才陪著落落和太子一起,往慈寧宮去了。

剛到慈寧宮門口,就有太後身邊的花嬤嬤過來迎了,「四公主,奴婢給您磕頭賀喜了!」

花嬤嬤還沒拜下去,就被落落給扶住,「嬤嬤客氣了,您這不是折煞落落了嗎?您可是皇祖母身邊的老人了,落落可當不住!」

花嬤嬤又忙給太子也行了禮,這才感慨地說道,「四公主離開這麼些日子,太後可是想您想壞了,每日里都得念叨個幾遍的,公主,快快去見見太後吧!」說著引著幾人往正室而去。

到了正室,太後歪坐在榻上,一連聲地問道,「怎麼還沒來呢,快派個人去看看,來了就快來回哀家,哀家可是想死這孫女了……」

落落一听忙快步上前,一把跪在太後的榻前,「皇祖母,落落回來了!」說著一把將頭埋在太後的膝頭,哽咽起來。

太後大為驚喜,忙坐起身子,摟住落落的肩膀,也哭了起來,「你這孩子,討打的孩子,怎麼這麼久才回啊,皇祖母想你想得心都疼了,你再不回,皇祖母的眼楮就快哭瞎了哦……」

落落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形容高貴但此刻卻仿佛是真心在傷心哭泣的太後,雖然自己與她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也談不上有多親近,但是這個老婦人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溫暖,起碼她也像是在真心地關心過落落。

「皇祖母,都怪落落太過愚笨,也不會辦事情,才拖了這麼久回來,以後,落落再也不離開您了,就天天守在您身邊,給您做好吃的,您說好不好?」落落嬌嗔地說道。

「好,好,那敢情好啊,皇祖母可是求之不得呢!」太後也破涕為笑,拿了帕子擦拭著眼楮說道。

落落還未說話名一旁卻听得有一個尖利的女子的聲音,「喲,四公主這可是使不得呢,女大當嫁,你可是要出嫁的人了,可不能再這麼膩著太後她老人家了。」落落回頭看去,才發現下首還坐著一個衣著高貴華麗的宮妃,卻是那華貴妃。

落落被太後示意起身,坐在了太後身旁,太後摟著落落,「哀家可舍不得,怎麼也要好好陪著哀家一些日子才好。」

落落懶得去理那華貴妃,向著太後笑道,「那落落呆會就叫人把我的東西搬來,落落同皇祖母住著,可好?」

太後笑開了花,「好,好,皇祖母就喜歡這樣。」

華貴妃見剛才一說沒有反應,眼楮往落落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番,這才故作驚訝地問道,「哎呀,四公主怎麼穿得如此隨便呢,怎麼還是男子裝扮?本宮可是叫人給你備好了衣裳首飾的啊,怎麼,不喜歡?」

落落這次無法忽視她,只得正色道,「落落在外,又是在軍中,還要同別人打交道,自然是男裝更為方便。至于那些衣裳首飾,是娘娘送來的嗎?那落落在此先謝過娘娘了,娘娘真是熱心!」

華貴妃一笑,「哦?原來是這樣,公主不說,本宮還真不知道。不過那衣裳首飾公主為何不穿?」

落落沒想到她竟還揪著這個,便嚴肅地答道,「落落以為是侍女們弄錯了,嚴詞斥責了她們,那服飾不合規制,落落若是穿來,就是逾矩了,原來竟是娘娘吩咐的嗎?或許……娘娘事務繁忙,一時大意弄錯了?」落落還是不想撕破臉,給華貴妃留幾分面子。

華貴妃面上一紅,「是嗎?竟還有這回事?」看著太後朝她看過來不悅的眼神,忙說道,「都是本宮的錯,本宮一時大意,沒有好好管制手下的人,還好,公主聰穎,看出來了,本宮在這,就向公主賠個不是了。」

落落忙道,「娘娘真是太客氣了,落落知道娘娘協理德貴妃娘娘打理六宮事務,自然是繁忙得很,有心照顧落落,落落就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哪里還敢說娘娘的不是呢?都是那些個下人的錯,娘娘快別自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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