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閼氏 第一百三十六章 繼母,再嫁?

作者 ︰ 滄海一米

賀蘭明威要命人去請大夫來,被那個假扮的落落止住,「威王不必費心了,我不過是老毛病了,凡入秋遇寒就容易咳嗽,也不是什麼大病,先前就有良方,只要按方抓藥煎來吃就好了。」

賀蘭明威還是不放心,「還是叫大夫來看看吧,這麼咳怎麼受得了?」

落落淡淡地笑笑,「真的無妨,綠艾,你去拿方子抓藥去。」落落又對著綠艾說道,綠艾忙應了,去窗下的案桌里拿了方子出去了。

不消說這個死士還真是將落落的神情說話的姿態學了個大半,靠著迎枕,也並不怎麼把賀蘭明威放在眼里,稍稍有些疲累地說道,「今日也被吵得有些頭疼了,我也知道威王正是事多之秋,如意就不多留王上了,還請王上多多保重身子!」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賀蘭明威哪里听不懂,他給這個他面前的如意,他心里的落落掖了掖被角,「你也不必費什麼心,好好養好你自己的身子就是了,那幾個蠢貨每日里自有人會招呼她們的,你也不必管,再熬幾日,等局勢穩定下來,我就會光明正大地迎你回來做我的閼氏的!」

假落落舉袖咳了幾聲,回避開了賀蘭明威炙熱的目光,含糊地說道,「我沒什麼可擔心的,王上您擅自珍重就是了。」

賀蘭明威實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忙,自己匆忙繼位,局勢尚且不穩,朝中大臣多在觀望,還有部落蠢蠢欲動,更大的威脅是那個賀蘭明優手里竟然還握有鄯善的精英部隊……他要做的事情也太多,容不得他在這里小兒女情懷太多,他再三看了看假落落微微閉上的雙眸,疲累的臉色,終究也只是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下了樓去,細細地囑咐了薩巴關于侍衛的事,這才大步離開了天香樓。

這邊落落連同連海一起布置起這些事情,那邊,離王庭二百里地外的一處營帳里,賀蘭明優一身白袍,正在燈火通明的中軍帳中同部將們商量事情。

賀蘭明優雙眼通紅,神情悲痛,一拳捶在自己身前的案桌上,「他竟然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一旁的庫爾提安慰道,「主子,事情已經發生了,還好先王已經想到這里了,安排了主子您帶了赤羽軍的精英出來,否則豈不是損失更加慘重?」

賀蘭明優自責地搖頭,「不,如果我沒有听父王的話把赤羽軍帶出來,那麼,父王有赤羽軍護佑,說不定會逃開一劫!」

庫爾提繼續說道,「先王既然這樣安排,想來是已經知道了大王子的意圖,也知道他老人家是避無可避,這樣才命您帶了精英先逃了出來,就是希望您給他老人家報仇啊,主子,您可不能這麼自責傷心下去了。」

冒頓也在一邊附和道,「老庫說的有理,主子,咱們這麼韜光養晦的好幾年,不就是為了這一次徹底扳倒大王子嗎?先王陛下也是對主子您寄予厚望,就是希望將來的鄯善是在您的帶領之下逐漸強大啊!您可不能……」

話還沒說完,就被賀蘭明威止住,「他可是我的大哥,我要當面問問他,這麼多年來,父王還有哪里對不住他,任他發展自己的勢力,給他娶來部落首領的女兒為妃,對他的令人發指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怎麼還能做出弒父這樣的事來?」賀蘭明優雙眼發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一旁沉默的阿朗索上前說道,「如今,上位的大王子以威王的名義召主子您回去奔喪,咱們該如何應對才好?」

說到這個,賀蘭明優稍稍冷靜了一會兒,「就算我明明知道那是個陷阱,是個要置我于死地的陷阱,我也必須回去,如果不回,他勢必會將這大不孝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回去,會有危險,但是我們也不是毫無應對的。」

賀蘭明優說完這話,對庫爾提說道,「景泰那邊你和他聯系好,讓他安排好公主那邊保護的人馬,阿大他們四個暫時還不能過去,就讓影一他們四個速速趕到公主身邊去,務必要護得公主周全!」

庫爾提開口反對,「不行,主子,影一他們四個是跟著您的,從來都不曾離開過您的身邊,讓他們四個去護衛公主,那您這里怎麼辦?大王子要對付要置于死地的可是您啊!」

冒頓也猛地點頭,「是啊,主子,俺們幾個功夫當然也不錯,但是俺們也還得忙其他的事,也進不去靈堂,到時候可真是護不得您的周全呢!」

賀蘭明優難得地嘴角露了一絲笑容,「無妨,我的身子漸好了,一般人也拿我沒有辦法的,何況,還有一個人,她還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想必她定能護我周全……」

冒頓還傻乎乎地問道,「還有一個人,誰啊?誰欠您一個人情啊?」

庫爾提和阿朗索都明白他說的是誰,對視了一眼,稍稍放下心來,偏冒頓還不明白,還在那嘰嘰喳喳個沒完,被庫爾提敲了一記在腦門上,「你真是個豬腦子……」

冒頓被他打得火起,還是一個勁的嚷嚷著,眼看著賀蘭明優臉上露出疲色來,庫爾提和阿朗索便一把提起那冒頓,大步出了營帳,留下賀蘭明優一個人在帳里稍事休息。

帳里的燈火明晃晃的,下人擺在桌上的羊肉羹湯什麼的都已經冰冷得凝住了,賀蘭明優卻還是半點胃口都沒有,他在反復回想景泰來向自己報信的話語。

真沒想到,落落這個丫頭竟然不聲不響地就在賀蘭明威的身邊布置好了這一切,想起景泰說的,她已經回復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本來的身份,而且暗中調動了自己的親衛,準備給賀蘭明威來個突然襲擊。

想起那個丫頭的細心,那個丫頭的小小任性,還有她的聰明機智,賀蘭明優臉上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來,她就像一個八寶盒,粗看並無特別,然而打開之後,細細探查下去,卻又會發現無窮的樂趣和驚喜!

這邊賀蘭明優在安排進王庭奔喪的事宜,那邊,落落卻不得不以閼氏的身份開始每天也上朝,和賀蘭明威一起處理各項事宜來。

這一日一早,落落就被那幾個嬤嬤告知今日要上朝,有要事相商,然後不待落落發問,就安排了人來給落落沐浴,換了閼氏的素淨的服飾,穿戴,又勉強用了點早膳,這才由幾名宮官護佑了到了正殿。

正殿上,賀蘭明威已經是國君的打扮,坐在主位的寶座之上,他的左下手有一個座位,卻是留給閼氏的。

下邊的大殿的左右兩邊,站滿了身穿素服的文武大臣。落落在幾名宮官的帶領下,在兩旁文武大臣的眾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個屬于閼氏的位子。

遠遠的,賀蘭明威用贊賞的目光看著落落,示意她安心坐下。按照規矩,落落先給賀蘭明威行了禮,然後轉身,接受了文武大臣的行禮。畢竟,按照規矩,她雖然是個寡婦,但卻依然保有閼氏的高貴的身份地位。

受完禮,落落這才落座,听眾人議論朝政。

一名大臣率先走出來,稟道,「王上,既然您已經繼位,那麼臣奏請王上擇日行登基大禮,昭告天下,大赦天下,以示我王的恩威!」

顯然這人是賀蘭明威那邊安排好的,落落在心里詆毀道,到哪都一樣,不管這個王位是怎麼來的,繼位者都要把這登基儀式搞得無比隆重,要證明自己才是那個真龍天子才是。

馬上又有臣子出來應合,「是啊,王上,先王陛下已經入土為安,只要三殿下回來奔喪,王上便可行登基大典,國不可一日無君,請王上為了國家社稷,早日登基吧!」

朝中有一半的大臣或真心或假意地附和了幾句,但也還有一半朝臣態度不甚明朗,沒有說話也沒有附和,只是冷眼旁觀。

賀蘭明威自然也是看到這一情況,馬上便另有一個臣子上前跪了,說道,「還有一事,望王上和閼氏速速定來。」

落落一驚,怎麼把自己給扯上,也看向那個臣子,賀蘭明威和藹地說道,「愛卿說來听听。」

那臣子便道,「鄯善自古以來有古訓,王之正妻是為閼氏,為閼氏者,必出身豪門,地位高貴!且父死子繼,兄死弟繼,閼氏要行護佑之責。如今,閼氏出身大離,貴為公主,實乃我鄯善之福!雖然先王已去,但是為了我鄯善的安定團結,為了我們與大離朝的世代友好,還請王上和閼氏速速完婚,以正夫妻之名,為我鄯善的未來護佑!」

剛才提議賀蘭明威速速登基的事雖然沒有多少人響應,但這個提議卻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落落看到朝臣們紛紛點頭稱是。這可是要繼子娶繼母呢,怎麼就沒有人覺得有一點點違和之感嗎?

落落張嘴就想反對,又想起賀蘭明威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回復了身份,自己此刻開口反對只怕會引起他的懷疑,便忍住了沒有開口說話。

又不斷有臣子進言,提議閼氏早日下嫁之類的,落落悶著頭听這些人在這爭來爭去的,倒是有些佩服起那賀蘭明威來,看他一副自在的樣子,好像絲毫沒有被這狀況所影響一般。

待大家爭吵了一會兒,眾人都有些口干舌燥之時,賀蘭明威神情悲痛地緩緩說道,「剛才大家說的,本王都听到了,對各位的忠君愛國之心也都記下了!如今非常時期,大家的建議都對,都有道理,只是本王想,為了避免我們鄯善國本動搖,也避免遭到鄰國騷擾,不如我們去繁從簡,登基儀式之後就是閼氏下嫁之時,各位,以為如何?」

賀蘭明威話都說到這兒了,他的擁躉自是不必說,一百個支持,其他本來處于觀望的人也無話可說。

正在這時,一個須發皆白,有些年紀的老者清了清喉嚨問道,「敢問王上,三殿下他人在何處?是否也該封王?」

這個老者這話一出,立刻引來了不少附和聲,賀蘭明威沉了臉看著這位老者,落落並不認得他,但看他的這副氣勢,似乎位份頗高。

賀蘭明威還是客氣地答道,「三弟還在奔喪回來的路上,霍都王叔祖如此關心三弟,真是有心了!」

听賀蘭明威的稱呼,叫他王叔祖,那意思他應該是先王的叔父才對,落落看向這個老者,看來也是號人物啊,這霍都見賀蘭明威客氣倒也客氣起來,「這也是我們王室的事情,也是我應該做的。」

賀蘭明威話鋒一轉,「哦?那王叔祖可否告訴本王,我這三弟在父王大婚的日子里跑到哪里去了?父王的赤羽軍的精衛為何都被人帶走了?敢問王叔祖,依您對三弟的關懷,您是否也知道三弟居心叵測,密謀逆反呢?」

剛剛還風和日麗,一片祥和,這會兒,賀蘭明威突然就將這個大帽子出其不意地扣在了這個霍都的頭上,饒是貴為賀蘭明威的叔祖的霍都也著實愣了一下。

半天才反應過來,「王上您怎可如此詆毀老臣?再說了,謀反這事又是從何說起?三殿下頗得先王寵愛和信任,怎麼可能做出王上您說的這種事情?」

賀蘭明威冷笑,「叔祖是說本王在瞎說嗎?既然叔祖您都不了解情況,那麼還請叔祖謹言慎行才是,莫要給自己惹禍上身才好!」這就是**果的威脅了,偏偏他賀蘭明威在這個當口說出來還就是有雷霆萬鈞之勢。

霍都被賀蘭明威實實地給噎了一下,氣得他直吹胡子,然而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其他的臣子見身份如此高貴的王叔祖都吃了癟,誰還敢在老虎頭上拔毛啊,便都沉默了下來,殿上頓時就安靜多了。

賀蘭明威滿意地巡視了大殿上的臣子一圈,點點頭道,「既如此,就這麼定下來,禮官速速去查看天象,定下日子來,其他各官員著手開始準備登基儀式和閼氏的下嫁事宜。」

這次賀蘭明威的語氣肯定又有力,當然也沒有人再有多的話,都應了,退下朝去。

落落起身,看向賀蘭明威,賀蘭明威卻根本懶得看她,只是淡淡地吩咐道,「按計劃行事,勿要擅自行動!」

落落低頭,「是!」也不敢多說,怕出了什麼漏子讓賀蘭明威看出來,好在賀蘭明威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也沒有理會,兀自走下寶座,自顧離去了。

落落這才緩緩退了下來,在幾個宮女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宮中,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剛才賀蘭明威的話,按計劃行事!什麼計劃?落落可以猜到這計劃定是針對賀蘭明優的,也知道賀蘭明威肯定沒安什麼好心,務必是要讓賀蘭明優死在先帝靈前的,但到底是怎麼部署的呢?

落落這會兒後悔起來,早知道就該把那個假貨抓來好好拷問一番了,但如今只怕稍有動作就會打草驚蛇了,落落也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到了那一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回到宮里的落落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就被告知說有人求見閼氏,落落半天還沒反應過來,求見自己?

落落換下了沉重的朝服,換了一身輕便的大離的素服,「誰要見我?」

那宮女答道,「是霍都大人。」

霍都?不就是那個賀蘭明威兄弟倆的王叔祖嗎?他找自己能有什麼事呢?落落滿肚子的疑惑,也只好去讓宮女請了他進來。

落落在花廳里剛剛坐好,那霍都便大踏步地進來了,雖然看起來他是個年紀大的人了,但走路說話卻是一點也不含糊,虎虎生風、大大咧咧的,「哎,佷媳婦,你听我跟你說。」

這麼大剌剌地進來就丟了這麼一句話,也不等落落讓座就直接坐在了落落的身旁的椅子上,朝著宮女大聲喊道,「還不快給老子上茶來?老子站了這半天,又跟那小子斗了半天嘴,喉嚨早就冒煙了!」

那宮女都是隨落落從大離過來的,還沒見過這麼直白粗魯的官員貴戚,一時都有點愣住了,還是落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吩咐道,「還愣著干什麼啊,還不快去給……王叔泡茶來?」落落猶豫了一下,不知道稱呼他什麼好了,但是听見他叫自己佷媳婦,那就是把自己當作是先王那一輩的,便也用王叔來稱呼他了。

那宮女這才慌慌忙忙地下去倒茶去了,那霍都這才抱怨道,「佷媳婦,你這丫頭也太不機靈了些,怎麼都跟木頭似的,戳在那也沒個響的。」

落落忍住笑意,「王叔莫怪,她們是大離來的,少見王叔這麼……率真的人,一時失禮,一時失禮。」差點卡殼,不知道該怎麼評論這王叔了。

宮女們用黃花梨的托盤托了精致的小茶壺並小茶盅來,遞給那霍都,霍都耐著性子接了一茶盅過去,喝了咂巴半天嘴,「這是啥玩藝,老子啥也沒喝著嘛,老子又不是女人,給我這麼個小東西當什麼?」說罷,將那茶壺一把端了過來,對著壺嘴,咕嘟咕嘟地往喉嚨里灌了起來。

還好這茶不是落落愛喝的青心桂花,並沒有用十分煮沸的水沖泡,是溫溫的泡過兩道的楓露,才沒有將那霍都的喉嚨給燙起泡來。

霍都喝干了那壺茶,咂咂嘴,「味倒是輕了些,香味還不錯,就是太寡淡了些,下次佷媳婦還是給我備好扎實的酥油茶吧。」

落落連忙應了,揮手叫那幾個目瞪口呆的宮女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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