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十九歲生日那天，很快就來臨了。本來，過了今天她就該返校了。但是楚殤愣是逼著她回去以後休學兩年。想想也是，前幾天自己剛下了決心要這個孩子，既然要孩子，就必須要放棄很多東西，這是每一個做媽媽的都必須有的過程，比起孩子來，別的什麼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她計劃明兒去一趟部隊，然後就去學校辦理休學的事宜。楚殤一大早兒就出去了，她醒來的時候就不見了他，樓下餐桌上的早餐還熱著，她笑笑，估計那男人又給她準備什麼驚喜去了。
口中咀嚼著他做的愛心早餐，心里美滋滋的想，從前他拿她當皇後一般呵護著，如今有了寶寶，她的地位一躍而成了皇太後！
叮咚——
門鈴清脆的響了。
她咽下口中最後一口食物，喝了一口鮮女乃，擰著眉去開門，他是沒帶鑰匙嗎？很不像他的作風呀！
嚓一聲，門開了，映入眼簾的不是楚殤，她嘴角揶揄的笑容僵住了，因為面前站著的，是她這些天一直都躲著不見的人，她想不明白，他們怎麼會一起來了？
「小北，讓我們進去，我們有話和你們說。」說話的是莫桑。鑽出的胡茬，混沌的眼神，說明他最近過的挺糟心。他的後面依次站著安芯蕊和程程。
莫小北穿著淡紫色的睡裙，從眉眼到發梢兒，都透著一股子慵懶的美感，白皙女敕滑的大腿露在外面，程程頻頻側目。她好像在暗自比較，誰的腿比較白，比較縴長？盡管她不願意承認，但是的確是小北的腿更修長好看些。女人見到比自己好看、苗條的女人，都會本能的生出一種嫉妒和自卑感，一向驕傲的程程也不例外。她垂著的眼楮里，滿是妒火。
側了側身，給他們讓出了地兒，盡管這樣，他們也得側著身子走進去，狹小的空間瞬間被填滿了。安芯蕊四周看看，又朝樓上望了望，自始至終，她的眉心就沒有舒展過。
「坐吧，就是地兒小了點兒，比不得您二位的家里那麼寬敞。」小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盡量的親和。她知道，她的爸爸和楚殤的媽媽一起出現在這里，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就從他倆的表情看也能看得出來。那臉色，一個比一個的陰。
「我兒子呢？」安芯蕊環顧了一周沒有見到楚殤的影子，不得不開口詢問。她剛才按照地址找到這里的時候，心下疑惑，這會是他們的住處？這麼巴掌點兒的地方？她以為她找錯了，但是開門的的確是莫小北，她這才相信了。
「您自己不也看出來了？他不在。」莫小北毫不客氣的窩進旁邊那個單人的小沙發里，一條腿盤上去，抄起桌子上洗干淨的隻果就啃。
安芯蕊有些看不慣她的一行一動，從見她第一面就對她感覺不好，也許是心里早就覺得程程是最適合做她兒媳婦的人選，所以回來第一天就發現楚殤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心里就不舒服，就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
「我當然看的出來他不在，我是問你，他去了哪里？」安芯蕊感覺無語，這種白痴女，楚殤喜歡個什麼勁兒！看她坐的那個姿勢，活月兌月兌一個市井潑婦！
莫小北看著她眼皮上翻的模樣兒笑了，干脆更加的扯呼，另一條腿兒也蜷了上去。她是鐵了心讓安芯蕊惡心到底了。
「小北，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跟楚殤說，你把他叫回來吧？」莫桑從進來一直低著頭，他心里難受。看到他們愛的小巢他就感覺自己這個當爹的太不稱職了，自己的閨女都和別人同居了這麼長時間了，他愣一點兒都不知情！要是換了別的男人還好，為什麼偏偏就是他！
「什麼事兒啊？先和我說唄？是不是來勸我們分手來了？」水汪汪的大眼楮毫不避諱的看著安芯蕊，她們倆是誰看誰都不順眼。安芯蕊與她對視了一眼，就別扭的轉過頭去。楚殤居然為了她而毫不猶豫的將她這個親媽擱在一邊？這事兒始終是她放不開的心結。
她笑了，笑容明媚的如屋外的陽光，「我們倆不會分手的，我們已經有……」
「小北，我叫你小北你不會介意吧？」一直在安芯蕊身後的程程突然說話了。看著莫小北那張似笑非笑，不置可否的俏臉，她清了清嗓子接著說，「兩位老人不好意思啟齒，那我說，這事兒也不能瞞著。您說對嗎干媽？」安芯蕊點點頭，莫桑也不出聲。來之前，安芯蕊將事情告訴了程程，這幾年，她們之間無話不說，就像親娘倆兒，眼看這事兒也瞞不住，她最終還是和她說了。其實程程早在她去找莫桑的時候就在門口偷听到了。听到干媽親口和她說，還是裝成一副既驚訝又為楚殤他倆惋惜的表情。
這氣氛，壓抑的要命，她看看安芯蕊，又看看莫桑，此時都是一副蔫了的表情，兩人一邊一個，分別坐在沙發的兩個角兒上，程程抿著嘴站在她的對面，平靜的面上藏著的，是就要繃不住的欣喜若狂。
咕嚕——
冒泡聲響過，莫小北拿起身邊的手機，是一條未讀短信，打開一看，是楚殤的。話語簡短的，符合他平時的性格。
「醒了？等我。」
小北扯了扯嘴角，放下了手機。對面的程程面色變了變，她從莫小北幸福的眼神中看的出來，這短信肯定是楚殤發來的。但是她很快就平靜了，甜蜜吧，看你們還能甜蜜多久？
她抬頭，正對上眼神閃爍不定的程程看過來的目光，隨手將隻果核扔進了垃圾桶，拽了一張紙巾抹抹嘴巴，這才慢悠悠的說，「這位大姐，有話快說吧？」
叫她大姐？她有多大？氣哼哼的跺了跺腳。緊接著嘴角就揚了起來。她穿著卡其色的裙子，沒有坐下，實際上是沒地兒坐了，要坐她就得夾在莫桑和安芯蕊的中間去。看意思，她不會去。在這個小屋子里隨便邁上兩步，就又得折身往回走，也許老人們覺得，住在這種小屋子里是多麼的憋屈、多麼的不可思議，但是她卻懂，她能感受的到他們的生活有多麼甜蜜，對于相愛的人來說，這種小小的屋子，更能使他們挨得更緊密，呼吸之間都能感受彼此的存在。
收回了自己的羨慕又嫉妒的思緒，她盡量讓自己面容平靜的開口，「小北，這次我們來，的確是要讓你們分手的，你們必須要分手，因為你們倆，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看著單人沙發里的莫小北一下子愣住的面容，程程心里得瑟極了，她極力的隱忍，最終還是無法阻止臉上現出那對大酒窩。
莫小北心里發狂了，大腦在急速的運轉，她在想這事兒的真實程度，按理說，這種事情，沒有人會拿來胡編亂造的，但是要不要這麼巧？他們狗血的相識，稀里糊涂的在一起，到現在愛的如膠似漆，還有了寶寶，眼看水到渠成的事情，他們已經商量著，等去學校辦理完了休學，就準備婚禮的，蜜月的地兒都在選，怎麼突然就成了兄妹了？
盡管內心跌宕起伏，但是她表面上卻顯得淡定的很，不管是不是真的，內心的情緒，自己知道就好了，何必讓別人看了笑話去，尤其是自己一直不喜歡的程程。
「爸，我想听您親自說。」
依舊是平淡的語調，卻問的莫桑老臉微紅，他罪孽深重啊，他痛恨自己當初的醉酒，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事情發生了，就想辦法補救，而不是抓著已經過去的錯誤不松手，更何況，這件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
有些粗糲的手朝她伸過去，他的手中拿著一張紙。「你看看吧。這是爸爸拿著在楚殤的衣服上找到的頭發去做的親子鑒定，他，的確是我的兒子。」莫桑的聲音顫抖著，他知道，會傷了女兒的心，但是不管怎樣，這事兒必須要說。他倆必須要分！
接過那張紙，看了上面的鑒定結果，她的眼楮生疼，還有些酸澀，她知道，莫桑再怎麼不喜歡她和楚殤在一起，他也不會拿這麼下三濫的方法來騙她，更何況手里的這張鑒定結果還蓋著權威機關的大紅戳。
咧了咧嘴，不知道自己想哭還是想笑。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小月復好一會兒，這個寶兒，也忒不會挑時間來了。其他三人都目不轉楮的盯著她低著頭的頭頂，所有人都以為她在哭。
過了幾分鐘，她抬起頭，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臉上潔淨異常，一滴淚水都沒有。
在他們的注視下，她從單人沙發上下來，上了樓，很快又下來了，她換了背心和短褲，將一頭長發梳了起來，額頭一根碎發都沒有，全部攏到了後面，這樣的她，既青春靚麗，又靈動嫵媚。她就像一個精靈，讓見了的人忍不住贊嘆她的美麗。
「你們的意思我懂了，在楚殤回來之前，我走，等他回來，告訴他我和他，就這樣吧，不要再找我。」
「小北，你去哪？」莫桑喊住已經走到門口的小北，老臉上滿是擔心。
「放心，天涯何處無芳草？我沒了楚殤照樣能活。好好的活。」她的雙手垂在小月復上，燦爛一笑，眼神中都是堅定。「爸，保重。」
她說話的時候，壓根兒就沒轉身，好像是說給自己听，又好像是說給他們听，背對著他們，所以她撫模小月復的動作，沒有人看到。
莫桑回過神來追出去的時候，早就沒了小北的影子。他的眼眶濕了，他知道，她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早就知道是個沒心沒肺的小狐狸精！你看她，我兒子白白對她這麼好，這個時候，她走的一點兒都不留戀，可見她……」
「你住口！我的女兒我知道，小北心里比誰都苦！我不許你在這里對她說三道四！」
莫桑打斷了安芯蕊刻薄的話，安芯蕊撇撇嘴，不再說什麼，莫小北一走，她的心里就暢快多了，反正他兒子不怕娶不上老婆，只要是那個小狐狸精一走，她就不相信，這麼好的程程他會看不上！
當楚殤一手拎著一個三層高的生日蛋糕，一手捧著一大束七彩玫瑰進來的時候，看到面前的幾人，卻唯獨不見了小北，他听到自己的心咯 跳了一下。
看了看他手里的蛋糕，莫桑再也受不了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今兒一個老男人悲痛的落淚了。他怎麼會不知道，今天是小北的生日！他也知道，雖然小北大大咧咧，但是楚殤在她心中的位置那絕對是非常重要的，不然，當初他失蹤，她不會冒死去找他，也不會為了他而和他這個父親決裂。別人不清楚，可他這個做爹的，比誰都明白，今兒小北心中的痛，絕不是幾滴眼淚就能發泄的了的。愛人變成親哥哥，誰會受得了？
「小北呢？」楚殤紅了眼楮，死死的盯著安芯蕊，她還從來沒見過兒子這副表情，縱使是他媽，也嚇得後退了幾步。「說話呀！我問你小北呢？！」
冰冷凌厲的聲音暴吼出聲，安芯蕊被程程扶住，嚇得抖了抖。
程程到是個膽兒大的，她一邊扶住了安芯蕊，一邊對楚殤說，「小北她走了，說讓你不要再找她。」
「屁話！」楚殤扔了手中的鮮花和蛋糕，鮮花散落了一地，滾落到程程的腳下，她抿抿嘴，目光暗了暗。
「快說，到底她去哪了？」楚殤像頭猛獸，張牙舞爪的恨不得將他們生吃了。
莫桑獨自沉浸在自己的傷感之中不說話，安芯蕊則是被楚殤嚇得說不出話，程程咬了咬下唇，突然抬起頭迎上他吃人般的目光毫不畏懼的說，「楚殤，莫小北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你們不可能有將來！所以她才走。你自己看看這份鑒定結果，這是拿了你的頭發和小北的父親的頭發去做的鑒定！」
「 ——」
不是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而是程程的身體被楚殤一腳踹的飛了起來，撞到了木質的樓梯上，又掉在了木質地板上。她咧著嘴喊疼，卻愣是堅持著沒有暈過去。
見自己的愛女被兒子打了，安芯蕊急了，剛才身上抽離的力氣，又回來了，她上前去揪住了楚殤的衣領，用力的搖喚他，「楚殤，你瘋了嗎？這是事實！你們就是沒有未來的！」
「呵，我既然不是你和爸爸的孩子，你還叫我楚殤做什麼？我還姓楚嗎？你有權利管我嗎？爸爸對你多好，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還要去外面找男人？嗯？現在好了，知道管我了？我告訴你，別說我和小北是同父異母，就算是同父同母，我這輩子都非她不娶！」野獸一般的眼神兒，嚇得安芯蕊松了手。
楚殤摔門走了。
莫桑也摔門走了。
安芯蕊顫巍巍的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雖然事情已經說了，但是她的心里還是感覺不踏實。心髒越跳越快。剛才還整潔溫馨的小屋，頓時變得不成樣子，滿地的七彩玫瑰，粘在蛋糕的鮮女乃油上，淒楚動人。
站在對面公共汽車的站台後面的莫小北，親眼看著楚殤臉上掛著笑意，手中拎著鮮花和蛋糕回來，心揪揪的疼，干涸的眼楮，漸漸模糊了。等到過了一會兒，看到他發了瘋般的跑了出來，她後背靠著站台，淚如雨下，哭的感覺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她自己，過往的人，有人詢問，有人送紙，她不說話，也不伸手。獨自哭泣，前所未有的孤獨感緊緊的籠罩著她。命運，和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她小小年紀，怎麼承受的起？
直到楚殤疾跑的身影，在她的視線里消失不見，她才抹了抹眼淚，轉身離開。
她的心，在呼喚，在傾訴，不知他能不能感覺的到？
他對她所有的情，她會永遠的記住。這段刻骨銘心的愛，她會好好的保存。還有今天他為她準備的生日蛋糕，她看到了，那束花，也看到了，好美。一切，她都知道，一切，她都記得。她想過雙方的家長反對的種種原因，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去年的生日，他擄走她，今年的生日，她被迫離開他。一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一年值得她用一生去回憶。
烈日下，楚殤跑了許久，還是沒有看到她的影子。他頹廢的閉上眼楮，感覺眼前一片黑。黑的他發暈。她人走了，走的那麼令他措手不及，她是走了，卻同時帶走了她的心。沒有心的人，還能活嗎？他恨，恨他的媽媽，令他和小北處于這樣尷尬的關系當中，他也恨莫小北，明知道他沒了她就不能活，為什麼還走的那麼決絕？電話不通，人影兒也看不見，她的肚子里還有寶寶，他真擔心她會做什麼傻事！
睜開眼楮，直視刺眼的陽光，雙眼被陽光刺的無論看哪里都是一片光暈。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拿出電話來撥了一串數字，等待對方接听，拿著手機的手，捏的越來越緊，終于那邊接通了電話。
「老大。」
「馬上跟蹤小北的去向。」
「嗯？好。」
掛了電話，肖哲撓了撓頭，想問老大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沒敢問，剛才他的聲音，陰冷的嚇人，仿佛這電話是來自地獄。
他一刻不敢含糊，拿出了自己的儀器就開始進行衛星定位。
賓館里的胖丫兒正收拾好了東西要走，就響起了敲門聲。
一打開門，莫小北那張有些紅的俏臉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尤其是那雙眼楮，紅的像兔子眼。
「小北？你怎麼了？」
「是要回學校麼？一起走？」她進屋轉了一圈，幫著胖丫兒拎了些東西，拉著她就往外走。
「唉，現在走還太早了，我定的火車票是下午的。」
不理她說的是什麼，莫小北沉著臉，拉著她就走，出了門就叫了出租車，直接拉他們去B市。
胖丫拽了拽她的胳膊，小聲的沖她說，「我沒錢了，打車回學校很貴的。」
「我有。」
說完她就沒了別的話，倚在靠背上休息。胖丫兒給百里子墨發了短信，說她和小北先走了。又扭頭看了看緊緊閉著眼楮的莫小北，無聲的搖頭嘆息。
楚殤很快得到了肖哲的回音，莫小北已經上了高速，目標是移動的，看意思是去B市的方向。
莫小北本打算在車上小睡一會兒，但是一迷糊，夢里就會出現楚殤的俊臉。哀戚的感覺緊隨著就來了。襲擊著她渾身每一個細胞。無奈的睜開眼楮，搖醒了身邊已經留了哈喇子的胖丫兒，「喂，你那里有地方可以暫住嗎？」
她目前還真的沒有想好，究竟自己可以去哪里，剛才去找胖丫兒之前，給藍海打了電話，讓他給她辦理退役，病退、傷退、殘退，怎麼都成。
藍海自然是不同意的，她吸了吸鼻子堅持說，「指導員，我很喜歡部隊的生活，只不過，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作為一個軍人，有什麼比當兵更讓你感到榮譽的事？」藍海雖然總拿她沒辦法，但是她的確是個難得的天才女兵。沒有將領不惜人才。
「指導員，我都明白，但是我還是個女人，我懷孕了。您也听說過，世上最無私最偉大的愛就是母愛吧？我想要生下這個孩子，我父親不知道，當然您願意告訴他我也不攔著，結果就是，我還是要這個孩子。我爸爸要是被氣出心髒病了麻煩您多照顧著。」
藍海蒙了，他知道莫桑在找她，沒想到，她居然懷孕了？這事，首長的家事，他還是不管的好，他了解莫小北，她說會生下這個孩子，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無法改變她的想法。但是知情不報嗎？他又感覺做不來。
正為難，她突然聲音軟了，「指導員，我知道你疼我，幫幫我吧。」
「唉，好。」頭腦一熱，藍海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他就是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他深切的體會的到媽媽的辛苦。所以咬咬牙，決定這事兒幫她扛下了。
「謝謝你。」
「甭謝我，將來孩子生了，送進部隊上來。代替你，繼續為國家作戰。」
「好。」
方舒秋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拽回了她的思緒。「小北，要麼你先住我的宿舍，諾言搬出去和蕭蕭住了，從考試之前就我一個人住了。」
「好。」
胖丫兒看著她丟了魂兒的樣子，欲言又止，她知道車上不是說話的地兒，等回光剩她倆了，她再詢問究竟這幾天她出了什麼事。
司機師傅的車開的既快又穩，就是車上的氣氛壓抑了一些，後面兩個女孩兒都不說話。顯得路途更加遙遠了。他干脆打開了收音機，听著廣播節目，從一個城市切換到另一個城市，切實的感覺車子行駛的進程，心里還有點兒勁頭。
在中途路過一個高速公路休息區的時候，胖丫兒說要去廁所，司機就拐了進去停好車。他自己也下車去附近溜達溜達，緩解一下長時間駕車的疲勞。
莫小北一個人坐在車上，瞪著眼楮胡思亂想，她想，孩子生下來要是因為近親的關系是個有殘疾的可怎麼辦？那麼將他生下來不是害了孩子嗎？畢竟近親生子孩子患病的概率比較高。她堅持要這個孩子，其實心里也是擔心的。這個風險，完全要她自己承擔，心里覺得有些吃力。
正想著，車門開了，她以為是胖丫兒撒完尿回來了，就沒有扭頭看。
「扔下我，就這麼走了？」低沉沙啞的聲音，再熟悉不過。莫小北像是被電到了，不可思議的扭頭看他。眼楮頓時模糊了，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她的，又能見到他感覺真好。吸了吸鼻子，眨巴眨巴眼楮，不讓眼里的淚水流下來。
「別哭。我會心疼。」楚殤吻了吻她的眼角，吸干了她眼楮里的潮濕，摟過他，收緊他的雙臂，一顆淚珠兒滴落到她的肩膀。
「不讓我哭，那你怎麼還哭？」莫小北回摟著他，聲音哽咽的不成樣子。
「傻瓜，你不能哭。你哭了孩子就會知道了。寶寶知道你哭了肯定要為你傷心的了。」楚殤扳起她的臉，重重的印下自己的唇。她扭頭挪開了，這個吻偏到了她的臉頰上。「怎麼了？」他的聲音有些傷心，有些滄桑，每說一句，都像巨石砸在她的心上。
「楚殤，咱們分手吧。以後，我再也不想見你。」莫小北抹了把眼淚，不去看楚殤那張臉，她怕她看了之後就會忍不住想要和他在一起，不管世俗的眼光，不管別人背後的指指點點，和他在一起。
他的身子一僵。霸道的扳起她的臉，讓她看他的眼楮，「你是真心的不想和我在一起麼？」
小北淚眼模糊，雖然看不真切，但是她用心就能看到他的臉有多麼悲痛欲絕。這種悲傷的氣氛，她太不適應了。心都難受的快要不跳了。她垂著眼瞼，重重的點點頭。
「你他媽放屁！我看你敢離開我一個試試？」男人在她的耳邊嘶吼，身體的重量壓了下來，直取她柔軟的唇。她的貝齒緊緊的閉著，這讓他感覺很窩火。
「小北。讓我吻你。快。」他的舌用力的拱著她緊閉的牙齒，那是他的領地呀，為什麼掠奪了他進入的權利？
「楚殤，你清醒一點兒，咱們是兄妹！這樣搞是**！是可恥的！」莫小北用力去推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堅硬如鐵，又是心里有氣兒的當口，更是力大如牛。
听到了她說他們是兄妹，是**。楚殤的眸子眯成了一條縫。一只手鉗制住她的下巴，死死的捏住，「誰叫你當初招惹我了？既然在一起了，你就別想從我身邊離開！」他用凶狠，掩飾了自己內心的脆弱，他離不開她，就算是兄妹他也管不了自己愛她的心。手上力道一加重，她的小嘴自然張開。他趁機佔領了她的香唇，她的舌躲避著他的糾纏，他偏偏追的緊緊的，不糾纏在一起誓不罷休。
吻的呼吸聲兒粗重了，吻的她真想放下他們的這層關系還像從前那麼玩兒火。但是她還是抓住了在她胸前揉搓的大手，扭頭掙月兌了他靈舌的糾纏。
俏臉兒紅紅的，剛剛坐直了身子，就又被他揉進了懷里。
他喘著粗氣，胸口起伏著，心口處心跳聲鏗鏘有力。
她窩在他的懷里，蹙著柳眉，不知如何是好。
「小北，咱們走吧？去一個沒人認識咱們的地方。我不能沒有你。」大手在她的後背揉了揉，最後停留在她的腰上，力道剛剛好，不會讓她覺得肚子被擠壓著，也不給她與他身體離開的機會。他的側臉摩挲著她的頸窩，像一只討好的小貓兒。
「躲能躲一輩子嗎？再說，就算是躲了，就真的沒有那層關系了嗎？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你這麼聰明，難道還不明白這個理兒嗎？」小北雙手插在他的頭發里輕輕的撓來撓去，他舒服的輕輕合著眼。
听她這麼一說，他抬起頭看她，一只手上來捏捏她的鼻子，「我不管。我只要你！」剛剛才分開的四片唇瓣又緊密的貼在了一起。「別離開我好嗎？」
男人一向冷傲的面具今兒算是徹底瓦解了，他用十分卑微的身段兒來祈求她不要離開他的身邊。小北笑笑，看向窗外被他的人攔下過不來的司機和胖丫兒，閉了閉眼，突然慘然一笑，扭過頭看著楚殤，心狠的說，「楚殤，反正我也沒有太喜歡你。剛才也根本不是為了你而哭。正好趁著有了今兒這檔子事，斷了咱倆的關系也好。」
「你不是為我哭？那你是為了什麼？為了誰？」她臉上的笑容太過明媚，強裝的也好，無奈的也好，總是，看的楚殤心里不舒服。她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他嗎？他不信！打死他也不信！這個小女人肯定是要自作聰明的將他攆走。他偏偏不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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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寫這章的時候我都哭了。真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