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听了,不由的一陣嗟嘆,望著二郎神君,問︰「那仙子心中可還有別的心事?」
被陳輝這樣一問,二郎神君倒是傻眼了,回道︰「這個我也不知,妹妹她一向呆在屋里,甚少出門,尤其是有一次,張道陵來訪的時候,她正巧出來,看到張道陵,自然是十分的高興,立刻親去廚房里為他做了幾樣小菜,但張道陵打那以後,卻有一段時間沒有再來過了。後來我去訪他,張道陵倒是對我說實話︰他擔心只是誤了雲兒,所以不大方便到我府上來了。打那以後,雲兒也絕少出門了,一直呆在屋里,再也不肯出來,偶爾我去看她,問她可有什麼需要,她也只是說,一切都有金櫻打點,非常好。」
听二郎神君這樣說了,陳輝對紫雲仙子倒無端的生出一份同情來,忍不住想到了諾瀾,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陳公子在想什麼?」
二郎神君打斷了他的遐想。
「沒想什麼。」
陳輝趕緊的收回神來,對二郎神君說道︰「我只是在擔心明天的較武場大戰。」
「我還以為你也有心上的姑娘呢。」
二郎神君哧哧的笑了,拍了拍陳輝,說道︰「真心羨慕你啊,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多情多義固然亂性,但情意專一,卻也會容易迷失本性中。早點休息吧,為著雲兒的事情,你也累了幾天了,明天的我會親去陪你觀戰的。」
「恩。」
陳輝點了點頭,眼見著也是乏了,跟二郎神君道了個謝,轉身走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二郎神君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想必他已經有了心上人了,不然的話,以他的天資,雲兒定然會愛上他。可惜啊,可惜——」
說完,便去了紫雲仙子的房間里查看,輕輕的推開門,見果然有兩名丫頭仍然立在床頭,不肯休息。而金櫻一听到動靜,立刻爬了起來,見是二郎神君,這才放下心來。
「你也辛苦了。」二郎神君對金櫻說道,「不如早點回去休息,這里有她們二人也就好了。」
金櫻听了,眼圈兒一紅,說道︰「我原也無事,仙子好我才好,仙子倘若有個什麼事情,我可是何處寄身?」
「這原也怪不得你們,紫雲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亦不會驅逐你們出府,一樣會留在這里的,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我也明白個前因後果,你們也已經盡心了。等到她醒轉過來,便只是好言勸說她罷了。」
「是。只是姑娘從來不肯回什麼,我們說什麼,她便點了點頭,沖我們一笑,說道︰我已經知道了。放心吧。但誰又能知道,她還是——」
金櫻的眼淚掉落了一顆,二郎神君見了,心中一陣心疼,趕緊掏出一條手帕來,放在她手上︰「行了,我明白,等到她醒轉過來,我會親自來勸慰她的。只是一向我也粗心大意,不知怎麼勸慰他才好。唉——」
「那位陳公子——」
金櫻忽然說了一句。
「他已經有心上人了。」
二郎神君想不到金櫻居然與自己一樣的想法,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問︰「你如何會想到這里?」
「不是。」
金櫻立刻臉紅了,低下了頭,說道︰「上次陳公子來替仙子喂藥的時候,仙子曾經醒了一下,看到陳公子,居然沖他笑了一笑,那眼神,跟看平常人並不太一樣,所以上次我便小心試探過陳公子。神君也是明白,我是個丫頭,此事又不便直問,倘若今天晚上神君不來,我原也不好說,只是為著仙子著想,這才忍不住——」
「我明白了,你觀察的倒也細致,既然這樣,我會想想辦法的,你好好照顧好紫雲就是。」
二郎神君認真的多看了金櫻幾眼,金櫻的心里砰砰砰的直跳,直到二郎神君走了出去,她仍然沒有喘過氣來,卻听兩旁的丫頭叫了起來︰「金櫻,神君已經出門了!」
「要你多嘴!」
金櫻忍不住罵了起來。
「當然要我多嘴。」
一個丫頭笑了起來,說道︰「上次天官來提親,你淨說什麼要留在仙子身邊,你早知道張天師不會娶仙子,也知道仙子除了張天師,死活不肯嫁給別人,所以,這樣一來,你自然便可以天天留在這里,日日望著神君了。」
「臭丫頭!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撕爛了也要說!」另一個丫頭也笑了起來,說道,「不只我們知道,就是仙子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會對你愈加的好。只是你自己不知罷了。」
「仙子,她也知道嗎?」
金櫻的臉立刻紅了起來。
「當然,仙子曾經問過我們,怎麼樣可以試探出你的真心來,我當初回仙子說︰不如把她拖過來打一頓,倘若不說實話,就直接賣給天官算了。」
那丫頭哧哧的笑著,說道。
「臭丫頭!明兒我把你賣掉!」
金櫻氣急敗壞的說道,臉早已燒得火一樣的紅了,怕她們兩人又笑,立刻鑽進被窩里︰「我困了,你們好好瞪著你們的狗眼給我看好了仙子,仙子倘若醒過來,要及時的叫醒我,不然的話,我定然撕爛了你們兩人的狗嘴,喂了神君的神犬!」
「哼,這麼快就偏心眼了,回頭等仙子醒了再收拾你也不遲。」
兩個丫頭一面佯裝發怒,一面心里卻是暗暗偷笑︰這金櫻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愛上神君的事情,想不到仙子一出事,二郎神君一來,這金櫻卻是泄了底。回頭定然要跟仙子講明的。
金櫻哪里還睡得著,手里握緊著二郎神君遞給自己的手帕,眼前盡是他的模樣兒。
天一亮,神君府上便顯得非常的忙碌起來,仙子忽然間醒了。金櫻趕緊派人去報告了二郎神君,神君立刻叫人去通知陳輝,自己急匆匆的沖了過去。一推開門,見紫雲仙子正依偎在床頭上,雖然臉色仍然蒼白,卻好歹是活轉過來了,慢慢的將養一些時日,終會好轉的。二郎神君立刻放下心來,急肯走到了床前。
「妹妹,你好傻啊。」
听聞二郎神君這樣說,紫雲仙子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對他說道︰「哥哥,他已經死了的,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妹妹,難道你心中,便只有他一個親人嗎?」
二郎神君一陣心疼,勸說道︰「你死了,難道不會想到,我心中會有多麼的難過嗎?」
「哥哥,對不起。我雖然也一樣的愛哥哥,但,他,他——」
紫雲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二郎神君自然明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的握住,仿佛只要自己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了一樣的,趕緊說道︰「放心吧,妹妹,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他再也不會活轉回來了!」
紫雲說著,也顧不上丫頭在側,一頭扎到二郎神君的懷里,大聲的痛哭了起來。陳輝正巧走到門前,听到這番哭聲,便立在門口,沒有走進來。候了半天,那哭聲才越來越低,漸漸的小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異變
听到紫雲仙子的哭聲終于小了下來,陳輝這才輕輕的叩了一下門。
「請進來吧,門沒有關。」
紫雲仙子輕聲說著,便看到一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抬腿走了進來,忍不住看了一眼神君,問︰「哥哥,這位是——」
「這個便是替你看病,找出病因來的陳輝陳公子,在府上已經住了幾日了,只是你一向不曾到前院去,所以沒有見過。」
二郎神君指著陳輝說道。
「我知道,你幫過張天師,雖然最終還是沒有救得他的性命,我仍然還是替張天師來感謝你。」
紫雲仙子一面說著,一面居然掙扎著要站起來向陳輝道謝。陳輝卻立刻擺了擺手,說道︰「道謝的話,便不要再說了,我在府上已經住了這麼些日子,倒也沒跟神君說一番道謝的話,自當自己家里一般的,既然如此,神君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姐妹,姐妹出了事情,作兄弟的,豈能袖手旁觀?」
說到這里,陳輝從懷里取出一樣東西來,遞到紫雲仙子的手里,說道︰「我昨天夜里睡到半夜,忽然想起來一事,張天師臨進密室之前,曾托我一樣東西,說上後倘若遇見一位叫紫雲的仙子,要我交給她,我居然這麼長時間給忘記了,直到昨天,這才忽然想起來,此時交給你,不知是不是晚了些?」
說著,陳輝手中一亮,一枚鮮紅的戒指出現在他的手上。紫雲眼中一亮,立刻精神了好多,剛才還是一番奄奄一息的模樣兒,此時听得陳輝這樣說,又見到他手中之物,居然坐了起來,推開二郎神君,直直的下了地!
愛情的魔力真是無限大!陳輝感嘆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錯︰原來,昨天夜里,他剛睡下不久,忽然想起張道陵在臨死之前,曾深深的凝望過自己懷中的一只小盒,當時也沒多想什麼,還當是什麼秘笈之類的。後來,劉浩聲和朱寶收拾張道陵的遺物時,不知里面裝的是何物,便打開來一看,居然是一枚女士的戒指,看上去,是新做不久的。只是他們兩人不知這戒指是何用處,所以一直帶在身邊,也沒多問。
陳輝昨夜里忽然想到︰那戒指,顯然是應該給紫雲仙子的,為什麼還沒有給,說不定是心中猶豫不決,所以遲遲的拖著,直到要死了,這件心事,仍然沒有放下,因此在臨死之前,考會一直死死的凝望著,把這個小盒牢牢牢的抓在手里。
此時想起來,陳輝立刻沖了出去,奔到劉浩聲的房間,問他要了那枚戒指,送了過來。見紫雲張開了手,陳輝替她慢慢的套了進去︰居然不大不小正合適!感情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
紫雲仙子看了一眼戒指,見里面有一個玉字,臉上的色彩更加的鮮明了︰陳輝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得道成仙之前的人間姓名里,便有一個玉字!自然,這是張道陵為自己訂做的。
「謝謝你,陳公子。」
紫雲仙子面帶微笑,整個人立刻精神了好多。二郎神君在一旁還沒反應過來,居然問了一句︰「那戒指,是給你的嗎?」
「哥哥,你看。」
紫雲仙子把戒指放在二郎神君面前,指著那玉字對他說道。一看到這個字,二郎神君立刻明白了,感激的看了陳輝一眼,說道︰「多謝陳公子了!」
「不必了,你們兩兄妹真是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這麼客氣,不是想趕我走吧?」
陳輝笑道。二郎神君听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說道︰「妹妹這一病,我也變得傻了,我差點兒忘記你今天還有事情,妹妹,既然這樣,你更不要辜負了陳公子的這一番好意,我便立刻陪陳公子去較武場了。」
紫雲仙子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卻也沒說出來,反而說道︰「哥哥,下午三點才開始,既然這樣,我也想好好的裝扮一下,陪陳公子一起去,你看可好?」
雖然是沖二郎神君說的,但眼光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陳輝,陳輝心中一顫,望著她一眼,說道︰「既然仙子為小可捧場,怎能不應?」
紫雲仙子听了,便立刻吩咐金櫻去準備熱水,要好好的洗刷一番。二郎神君也便帶著陳輝到前面去做準備。
「兄弟,我可不知道要替你準備什麼才好,要說法器我這里原也有一些,但你畢竟先前沒有使用過,此時用起來,定然不順手——」
二郎神君原本就與陳輝情投意合,此時更兼上陳輝救了紫雲,當然更想大力幫助他,但眼下,他確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幫才是。自己到底還是執法仙,又不能過于的徇私。所以竟然十分的為難。
陳輝早已看出了這一點,便微微一笑,對二郎神君說道︰「你的好意,我倒是心領了,不過,我既有乾坤杖,又有黑金劍,這是我的本命法器,已經不再需要其他了。但願那三位長老會手下留情,讓我一條小命而已。」
二郎神君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說起這番話來,竟然是如此的輕松,仿佛下午的大戰,只是一場熱身而已,心中對陳輝的仰慕更是多了一份︰自己雖然已經有上萬年的仙資了,但遇到事情,內心里還是會緊張,有時候,性命或許可以不在乎,但輸和贏,卻是非常的重要。陳輝卻似乎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
擁有這樣心態的人,倘若不是有極高的實力,便是有著非同一般的度量。此時來看陳輝的實力,倒不如寧願相信,他的度量更加的不凡。一個才二十一歲的年輕男子來說,會有這樣的度量,前程更加的不番。
想到這里,二郎神君靈光一閃,忍不住再去看了陳輝一眼,心中一動︰難道說,玉帝所說的人,就是他嗎?只是,他也太年輕了吧?即使玉帝,登上那寶座,又不是用了上萬年的時間呢?而陳輝,一個剛剛得道成仙的人。就算是他,這三道六界倘若再等一萬年,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呢?
二郎神君正在出神,卻被陳輝打斷了︰「神君在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二郎神君趕緊收回思緒來,對陳輝說道,「既然你不需要別的法器,我也沒有什麼能幫上你的了,便只好吩咐廚房里為你做頓好的。」
「朱寶一早就去廚房里幫忙去了。」
一旁的劉浩聲插了一嘴,說道。
「他倒是積極。」二郎神君笑道。
「師父去之前,曾令我二下發下毒誓,從今往後,便要永遠追隨在陳公子的身邊,因此,朱寶自然待他便如待師父一般了。」
劉浩聲解釋道。
「張道陵——他有說過這番話?」二郎神君吃了一驚,死死的盯著劉浩聲說道,「你與朱寶兩人,可也是三五千年了,難道你們也心甘情願?」
「是。」劉浩聲點了點頭,說道,「先前我與朱寶也是不服,心中甚是不滿,但如今跟著陳公子,已經經歷了這許多事,心中早已對陳公子敬仰之極,因此,朱寶為了讓陳公子今日更有精神,頭三天便親去挑選各種材料,今天一早,更是早早起床,為陳公子準備去了。」
「原來如此。」二郎神君看陳輝的神色更是不同了。
他知道,那張道陵雖然在赤陽真人面前一向唯唯諾諾,那不過是因為古今師父的救命之恩,和傳道之情而已。他對旁人,倒從不如此的。這一點,二郎神君心中自然非常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