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家有田 【第六十九章】 斷絕關系(高潮)

作者 ︰ 古心兒

第一節想要趕她走?

「莫憂,你這慌慌忙忙的做什麼?」

外面土里的木薯藤都已經在昨個兒種好了,連帶著被糟蹋的蕎麥地都在大家齊心協力下整理完成,並重新播種下了。

莫離看著神色慌張的莫憂,一邊悠哉悠哉地給松茸地澆水,一邊慢條斯理地問道。

「哎呀」,莫憂跺了跺腳,「少夫人和少爺呢?出大事兒了!」

「出什麼事兒了?」,莫離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日里莫憂雖然是個憨厚耿直的,可卻從來不會這般的焦躁和慌忙。

看著莫憂身後正對著的大門,莫離心里不由得咯 一下,「難不成是蕎麥地又給人家糟踐了?」

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再發生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莫憂搖搖頭,「不是蕎麥地被糟踐了,連我們昨個兒剛栽種好的木薯藤都全都被拔起來了!」

「什麼?」,莫離一下子起身,不小心打翻了身旁的水桶也顧不得了,「木薯地也出問題了?我去看看!」

說著也不等莫憂說什麼,直接朝著外面跑去。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木薯地上面零零散散的擺著明顯從土里拔出來的木薯藤,甚至不少地方還有被鋤過的痕跡。莫離雙手緊握成拳,到底是誰跟他們有仇,這麼一次兩次的針對他們沐雲府。

「現在怎麼辦?」,莫憂神色有些慌張,要知道在農村就靠地里的收成過活,如果每次種下去都會有人搗亂,那他們今年的收成可想而知……

更何況,若是蕎麥地被糟踐了,好歹府里還能拿出些許種子,可這木薯藤,莫離蹲看著被拔出來的木薯藤,都已經被從中折斷了的,已經不能再用了,村子里其他人家業未必能夠勻得出十畝地的木薯藤了。

想到這里,他心下晦暗不明,「這事已經不能再瞞著了」,沉吟了半晌,莫離突然開口,「你先幫我澆一下那三塊地,我去請示少爺和少夫人!」

如果說前天還能被看成惡作劇的話,那現在這件事情明顯沒有這麼簡單了。

他雖然只是一屆奴僕,可也能想得到,他們沐雲府既然落在村子里,自然也得靠種地為生,可現在那些人……

這地如果不能種,就沒有收成,一大府邸的人靠什麼過活?

那些人是想將他們全部逼走?

莫離不敢再往下想,急匆匆地朝著主院走去。連路上夏雨跟他打招呼都沒听見。

「少爺,少夫人,莫離有事求見!」,菁院的大門外,莫離也顧不得許多直接高聲叫道。

因為天色尚早,沐九兒還在睡夢中,卻迷迷糊糊的被莫離的聲音吵醒。

沐大姑娘有非常眼中的起床氣,一直到雲岫給她穿衣洗漱,坐在主院堂屋的時候,還是冷著一張臉。

莫離也知道自己今天的事情做的有些過了,但想到外面的那些地,心里就非常的著急。

「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忙忙叨叨的」,沐九兒的語氣有些不悅,倒不是針對莫離,只是沒有睡醒,總是有些不耐煩。

莫離趕緊將外面蕎麥地和木薯地被人糟踐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說完還想了想,確定自己沒有遺漏。

「什麼?」,沐九兒有些不敢相信,「帶我出去看看!」

雲岫自然也跟了上去。

很快一行三人就出現在沐雲府的大院兒外面,放眼望去,原本應當是整整齊齊,一列列種植的木薯藤此刻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蔫的,很明顯這些木薯藤都已經不能用了。

那些原本整整齊齊的行列也被人用鋤頭挖得亂七八糟。

沐九兒臉色有些難看,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放在唇間,輕輕一吹,發出一聲尖利的哨音。

「嗷——嗷嗷——」

兩只老虎的長嘯聲傳來,緊接著是兩道白光劃過一前一後出現在沐九兒面前。

阿白感受著沐九兒身上不悅的氣氛,頭不斷蹭著沐九兒垂在身側的左手,「嗷嗚,嗷嗚,嗷嗚」,沒事啦,有它們在,誰都不能欺負他們的主人。

「乖,去帶著你們的子民守護這周圍的三十畝地,若有人膽敢接近,殺無赦!」

沐九兒聲音冷厲,絲毫不避諱身旁的莫離和不遠處的莫憂。

「嗷」,大白瞟了眼沐九兒,對著雲山的內力長嘯一聲。

「啊嗚」,「嗷」,「嗚」……

野獸的應和聲此起彼伏。

這白虎號稱山中獸皇,沐九兒並不擔心,看著莫離怔怔的樣子,她嘴角微微勾起,她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她沐雲府的人不是誰想欺就能欺的。

「既然這木薯藤已經毀了,那這土先整整放著吧,也別管了!」,沐九兒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想逼她走?那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本事!

就算沒有那個便宜爺爺,他們也未必敢動她沐九兒一分毫毛。

「傳令下去,我沐雲府受山神庇佑良多,特地閉府酬神半月!」

莫離像是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看著挨著雲山邊緣的灌木叢中不斷多起來的動靜,他打了一個寒顫。趕緊縮回去,讓郭管家在大門上貼上閉門謝客的牌子。

——相公,我家有田——

「媽的,我受不了了」,高濤扛著鋤頭從外面回來,一把將鋤頭扔在地上,發出 當一聲巨響。

老太太剛整理完衣衫,又哄著高然吃了兩個貼餅子,看見高濤臉色一沉,「你不好好打理麥地,怎麼又回來了?」

這麥地可是等不得,眼看著小滿都過了兩日了,他們家可還有一畝多地沒有整理,這兩日每天高濤出去不到一個時辰準能看到他氣匆匆的扛著鋤頭回來。老太太都已經差不多知道是為什麼的。

「不回來,不回來就等著被人戳脊梁骨?」,高濤呸了一口,拿了一個貼餅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現在這村子里誰不知道咱家出了那麼個不爭氣的孫女兒,媽的賤人,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怎麼不去賣啊她!」

老太太臉色一沉,「又听到閑言碎語了?」

她心里也不好受,這幾日那些平日里恨不得遠遠避開的老姐們一個一個的上門,雖然表面上不說,可話里話外的嘲諷之意毫不掩飾,都是那個死丫頭片子,居然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來。

「哼,那個死丫頭,就應該被家法處置!」,高濤恨恨地,想當時爹還在時是何等的嚴厲。

「那些族老有什麼反應?」,老太太低首垂眸,按道理說出了這樣的事情,族老不應該一點反應都沒有才是。

「族老那邊,沒有什麼反應才好,若是有反應,難保不遷怒我們家」,高濤雖然沒什麼腦子,可有關自身利益的事情腦子還算轉得國彎兒來,想當初沐九兒在高家村落戶可是他們家做的擔保。

可現在那丫頭居然鬧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十里八鄉怕都是傳遍了。

這可是影響整個高家村晚輩婚配的大事,他們家難保不受牽連。

老太太也有點兒心慌,眼神晦暗不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道就不要生子兩口子認什麼勞什子的干女兒了。

半點便宜沒撈著,反而落得個家不像家,整日里吵吵鬧鬧,現在若是再被族里遷怒,那棵怎麼辦吶。

眼看著高然就要上村學了,若是被遷怒,這資格肯定會被其他人頂替的。

村學就是村子里以公款建立的私塾,每家人都可以將自家年滿十歲的小輩送去啟蒙念書。但因為老師的束脩太貴,村子里也實在擔負不起這筆龐大的開銷,所以對上村學的孩子數量進行了限制。

每家人只能送一個,照理說他們家的高然是肯定能上的,但現在這事情鬧得……

「那現在該怎麼辦?」,只要一涉及到高然的事情,老太太就非常的擔憂。

高濤再次撕下一口貼餅子,語氣恨恨地,「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當初王芳不準你們認那個死丫頭片子,你們不是非要認嗎,現在認出問題來了,好了,還把王芳給送到大牢里,頂著個犯人母親的名兒,以後我看誰家還敢將女兒嫁給高然。」

老太太也是急了,她之前就擔心這件事情本來還打算找個時間跟那沐九兒說道說道,把王芳放出來也就了事兒了,反正這事兒知道的人也不多,誰知道,誰知道居然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哎,早知道就不認這個干孫女了,可現在認都已經認了,能有什麼辦法,人都已經入了族譜了還不成還能給除了去?」,老太太只是無意識的呢喃,可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除宗籍?高濤眼前一亮,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對了他怎麼沒有想到。

「可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見高濤的樣子,老太太急切地問道。

現在她可以什麼都不想,卻不能不為高然考慮,那可是他們高家最後的一根獨苗了。

要是因為那沐九兒的事情而影響到高然以後的前途,那她百年之後怎麼有臉面去見高家的列祖列宗哦。

「娘,就算入了族譜,不是還可以除宗籍嗎?」,高濤雙目泛著精光,「你想啊,現在那丫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捅了這個大哥簍子,可以說是高家村的名聲都快給她敗光了,那些個族老恐怕也是恨不得將她除了宗籍去的!」

誰家沒有一兩個孩子晚輩的,這以後可都是要成家婚配的。

這宗族里出了這麼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子,這以後耽誤的可不是哪一家的孩子,那些個族長、族老的難不成不為自己的兒孫輩考慮考慮?

老太太也眼前一亮,除宗籍確實是個好辦法,可一想到高生,眼神就黯淡了下來,「生子和梅娘怕是不會同意的!」

幾天以來,她也還算看得清楚,也不知道那死丫頭給他們灌了什麼**湯,那兩個人居然不惜與她頂嘴也要護著那個死丫頭。

「不同意?哼,到時候族老出面了,容不得他們不同意!」,高濤冷哼一聲,心里則在飛快地盤算著,若是族里將那死丫頭除了宗籍,能不能將村子里的地也收回來,到時候那大宅子還不是他們家的。

第二節除了宗籍

「我不同意!」

當天晚上,在院子里納涼的時候,老太太試探著跟高生說起這件事情。

畢竟他是沐九兒的干爹,算起來是最直接的長輩,現在就算小輩出了這種事情,就算是要除宗籍,也總得他表個態才行啊。

雖然高生不表態,也影響不了最終結果,可別人听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我也不同意!」

果不其然,高生和梅娘一听見這話,直接起身回房,丟下一句。

他們早就想過自家老娘和大哥絕對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可是卻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做得這麼絕。

除宗籍啊,這不是在要九兒的命嗎?

哪有好人家的女兒會無緣無故被除宗籍的,高生和梅娘都非常擔憂,他們兩個在家里本就沒有什麼話語權,今天看自家老娘的樣子,恐怕也只是害怕他們兩個太過于反彈,再加上大哥本來對九兒就成見頗深。

只可惜,身在二十一世紀的沐九兒對這個什麼除宗籍並沒有他們那麼強烈的感覺,對著所謂的高家村,她也並沒有多深的歸屬感。

「不行,明天我得去跟族長說道說道!」,高生有些著急,「九兒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很清楚。雖然我不明白那些流言蜚語時怎麼傳出來的,但是打死我也不相信九兒會做出那種事情!」

「我也不相信!」,梅娘嘆口氣,「多貼心的一個丫頭,現在怕是要給這些流言蜚語逼得不成人形了!」

只要一想到這里,他們兩人都覺得不安心。

想到那沐九兒對他們兩老,還真是沒得說的。就算是親生的都未必能做到她那般貼心。

可現在正值農忙時節,家里的五六畝地都靠他一個人在打理。以前梅娘的手沒有受傷的時候好歹還能搭把手,現在就不成了。

「嗯,那你明天去給族長好好說說」,梅娘有些不放心,再次囑咐了一句。

「嗯」,高生恩了一聲,白日里在地里整整忙了一天也實在太累了,翻過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高生就穿戴好準備出門,可他用力地向後拉門,只听見門發出   的聲音,卻怎麼都打不開。

「娘,娘,你開門啊!」

高生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家老娘的試探,大聲叫道,一股不安的感覺浮上心頭。

梅娘也起身了,「怎麼了?」

「娘從外面將門鎖起來了」,高生臉色一沉,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們這麼做是為什麼。

「生子,你就好好想想吧,那等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女子可不值得」,高濤的聲音帶著點點得意從外面響起,「等今日族里的事情都辦完了,我們就放你們出來!」

「你放我出去,大哥,我現在還敬你是我大哥,你快放了我!」,高生有些著急,今天族里的事情完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老太太也開口了,「生子,你就安心在屋里呆著吧,昨個兒族老就通知了今天要在宗祠處理這件事情,不過一個干女兒,你要是真想要個一子半女的,以後娘給你們在族里過繼一個也就是了!」

反正以前族里也不是沒有人這麼干過。

有的人生不了卻偏偏想要孩子,有些人生得多了自己又無法養活,反正都是同宗的,都姓高,過繼一個也沒什麼。跟那個沐九兒比起來,過繼的可是好太多了。老太太心里已經飛快地盤算著,要從哪家過繼比較好。

高生狠狠地一腳踢在門上,「娘,快放我出去!」

「別想了,你們倆就在家里好好想想吧!」,高濤恨恨地說道,「反正從今天開始那個死丫頭就跟我們沒有半文錢的關系了!」

「不,你放我出去!」,高生卻是怒了,對沐九兒雖然相處時間尚短,但他卻是真真正正地將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在疼愛的。

「這事兒娘已經決定了」,听到高生的反駁,老太太不開心了,那個沐九兒有什麼好的,居然能讓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這麼偏心她,小然真沒說錯,那沐九兒就是個狐狸精,「不用再說了!」

「娘,你放我出去,你先放我出去」,高生非常的著急,他知道自己若是沒辦法出去今天這事兒就是板上釘釘了。

只可惜,門外再沒有聲音傳來,緊接著是 當一聲大門關上的聲音。

——

高家村,宗祠中。

族里四名族老悉數到齊,宗祠的院子里已經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族長還有村長高連富也都坐在祠堂里。

「二嫂,這件事情你們可是想清楚了?」

族長頗具威嚴地開口,沐九兒的事情他也听說了很多,但礙于高二哥家一脈本就人丁稀少,也不好主動提出來,現在既然人家主動提出來了,他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

「族長,這不妥吧!」,高連富有些著急地插話進去,「這事情都還沒有調查清楚就直接開除宗籍,對九兒也不公平!」

他是這在場眾人中,唯一比較清楚沐九兒和胡老關系的,就算他不相信沐九兒的為人,看在紫衣侯胡老的面子上也不能這麼做啊,到時候若是那位大人物跺一跺腳,這高家村的末日可就到了。

「不妥,有什麼不妥?」,老太太還未發話,那朱老太太就插嘴進來了,當時她家的孫女不過是與人私奔,後來不也嫁到那家去了,當時族里不也鬧著要除了她孫女兒的宗籍,現在這事情都已經鬧得這麼大了,想要善了,她可是第一個不同意。

「就是,就是,村長,你可不能因為與那女人交好就偏袒她!」

「可不是,要知道那丫頭可是將我們高家村的顏面都給丟盡了!」

「……」

「連富啊,這族里的事情還是交給族里處置吧,你就不要插嘴了!」,族長听著外面突然哄起來的閑言碎語聲,瞪了高連富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言下之意,這件事情就沒有高連富說話的份兒了。

本來也是村長雖然說起來是個官,可在這種家族式的村子里,總還是不如族長來的更權威,更令人信服。

「是族長!」,高連富心中劃過一道苦澀,他倒是不想插手,只是怕你們到時候自己後悔啊。

那丫頭在他們高家族的族譜里,就代表著和紫衣侯的關系,就算紫衣侯不會做什麼,別人礙著沐九兒和紫衣侯的那層關系,怎麼著都是要給三分薄面的,說近些交糧納稅,若是能減免一分稅賦也是好的啊;說遠些,萬一以後大家踫上個什麼人命官司的,也有個門路不是。

「族長說得是,我們家可要不起這等敗壞門風的孫女兒」,高濤見老太太一直未答話,生怕她後悔趕緊說道,「您就說吧,要怎麼做我們家都是沒有意見的!」

「生子兩口子呢,怎麼今個兒沒有過來?」,族老瞪了眼高濤,這個小子越來越沒個大小了,在這里哪里有他說話的份。

老太太也听出了族長語氣中的不悅,趕緊說道,「這不是梅娘前些個日子受傷了,生子在家里照料著呢,他們都沒什麼意見!」

在家里照顧,只怕這照顧的含義就深了吧。

也罷,反正人家自己都沒有意見,他們更是樂見其成。

這幾日他們幾位族老都找了他這個族長好幾次了,都在埋怨著那沐九兒敗壞了高家村的名聲和顏面,耽誤了他們孫子輩的婚配和前途,昨天晚上高濤來找他的時候,他也思索了半晌,那些事情都是虛的,可若是耽誤了兒孫們的前程,那就糟糕了。

他也就索性順桿下馬了。

「既然他們都沒有意見那就這麼決定了吧!」,族長視線掃過老太太,村子里的一個年輕後輩將族譜捧出來,翻到老太太一家那一頁,將沐九兒和雲岫的名字圈上後打了一個叉,然後又執筆書寫,「今有雲沐氏,不守婦道,行出七條,今開除高家宗籍,以此為證!」

邊寫邊念,最後落下族長的名字和日期,流雲三十八年夏。

「連富,這帖子就由你交給那丫頭去吧!」,族長看著一旁呆愣著面色有些難看的高連富,一把將手中除宗籍的憑證交給高連富。

高連富苦笑一聲,這讓他去送這個東西,他怎麼說得出口啊。

「那族長,雲山腳下的那片地?」,高濤有些諂媚地問道,心里卻是在嘀咕著,怎麼這族長說完宗籍的事兒,就不管地了。那可是族里的土地,那丫頭都不是族里的人了,難不成還要佔著這族里的土地?

族長斜睨了眼高濤,怎麼能猜不到他心里的彎彎繞,「是族里的地沒錯,可別忘了,現在地契可是在人家手里!」

那是人家正兒八經出錢買的,也經過了官府的手上了檔子的,能要得回來?

這家人還真是,族長在心里搖了搖頭,將人家除了宗籍不說居然還想霸佔人家的財產,真是不知道該說那丫頭是幸運還是不幸,居然遇上這家人。

「好了,都散了吧!」

左右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宗籍除也除了,以後那沐九兒的事情就與他們高家村無關了。

只是住在這里的一個散戶而已,雖然總歸對他們高家村的名聲有點兒影響不過時間久了也就淡了。

那個丫頭自己做出這種事情來,也怪不得他們。

此刻,已經閉門謝客的沐雲府卻絲毫不知道他們已經從此被高家村排斥在外了。

沐九兒看著那長勢甚好的松茸,心里非常的開心,一掃連日來因為那些不靠譜的流言蜚語所帶來的陰郁心情,「罷了,反正現在閉門謝客半月,我們索性就將這剩下的幾塊地也整理出來吧!」

指著沐雲府大門正對著的兩塊地,她早就已經盤算好了,「種子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方法也都交給莫離和莫憂了,也不用太急,前幾日農忙大家都辛苦了,這幾塊地就慢慢做吧!」

說著,又回頭對著正與春風兩人抬著水的郭大娘道,「今個兒給大家多加兩個菜吧,我讓秋霜去大廚房給大家炖一鍋紅燒肉,再配上了炒雞蛋,其他的菜色郭大娘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就多謝主母了」,郭大娘自然也很高興,她平日里也做紅燒肉,可就是做不出自家主母還有秋霜的那種味道,明明是一樣的材料一樣的步驟,可做出來總覺得差了點兒什麼樣。

「謝什麼,你們都是我沐雲府的人,總不能讓你們走出去別人看了都覺得我這主母虧待了你們!」,沐九兒看著那已經開始躥頭的松茸,「等咱們這一季的作物賺了錢,讓大家頓頓吃肉,哈哈!」

「我們現在也是頓頓吃肉的啊!」,莫憂憨憨地模了模後腦勺。

沐九兒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就讓她憧憬憧憬不行。

莫憂憨憨地,接收到自家主母的眼神,趕緊去幫著弄地去了。

「哈哈……」

其他人突然笑出聲,確實他們府里的生活開得非常的好,饒是其他一些雲州城的大家族未必也有他們好。

每日里肉不限量,還有那平日里都只有主家才能享受的白面兒和大米,他們也都是管飽管夠的,哪家人能夠他們主家這麼大方。

想起外面那些人的流言蜚語他們就覺得好笑,自家主子和主母這般相愛,哪像他們說的那樣。

雖然非常擔心自家主母,但他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破壞自家主母難得的好心情都跟著起哄著。

「雲哥哥,你看他們都欺負我!」,沐九兒嘟著嘴,難得的露出小女兒的嬌態。

雲岫只溫柔的笑笑,「沒有!」

「好啊,連你也欺負我」,沐九兒含羞帶嬌。

沐雲府的大院兒內是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

直到門外傳來「咚咚咚」,一陣急促而又節奏感的敲門聲。

「嗷——」

是阿白的長嘯聲,沐九兒分得出來,誰居然能過得來。

「九兒,雲岫,快開門啊!」,高連富急促帶著恐懼的聲音響起,他也沒想到自己接了這麼個燙手的活兒,來居然能遇到這兩只白虎兒。

所有的人瞬間沉默下來,看著自家主母。

「溫伯去應門吧,就說我們家閉門謝客半月,酬謝山神庇佑!」,沐九兒想了想,右手食指和拇指掐成圈在唇間輕輕吹了一聲。

外面的虎嘯消失,那高連富的聲音也變得平穩了些。

「村長不好意思,我家少爺和少夫人都在酬謝山神,走不開身,我們已經掛了閉門謝客的牌子了!」,溫伯聲如洪鐘,一點沒有剛來時那般年老滄桑。

高連富愣了一下,剛才只顧著害怕好像這門上還真掛著有一塊牌子,「罷了,我今個兒就是來送個東西的,你幫我交給九兒就行!」

說著從門縫里塞進來一個信封。

沐九兒有些疑惑,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信封里裝的多半就是人民幣了,可現在……

她好像與村子里的其他人並沒有什麼經濟往來啊,與這位村長也只是剛落戶的時候來往過而已。

溫伯看著沐九兒點了點頭,這才輕聲應道,「那就麻煩村長跑這一趟了!」

「哎,沒事,你替我轉告九兒讓她不要多心,只安心在這里住下便是」,一句話听得沐九兒莫名其妙的,尤其是那一聲漸行漸遠的長嘆,更是讓沐九兒覺得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些什麼?

她思索間,溫伯已經捧著信封過來。

沐九兒三兩下將信封拆開,不過短短兩三行字,沐九兒面色一沉。

「好啊,好,果然很好!」,沐九兒轉身朝著屋內走去,身上散發著的冷意便是隔著院子阿白都能感受到。

「嗷嗚,嗷嗚」,主人好像在生氣。

「嗷,嗷嗚嗷嗚!」,她脾氣不好,乖,你可不能學!

「嗷?」,人家哪有?

「嗷嗷,嗷嗚嗷嗚!」,嘿嘿,沒有沒有!

第三節高濤惹事兒了

「九兒,怎麼了?」,雲岫快不追上去,直到菁院內才追上沐九兒的腳步。

一向直到她修為高深,卻不想居然腳程快到了這個地步,看來他得努力了,可不能給自己的女人落下一大截才是。

雲岫追上後,一把將沐九兒拉住翻過身,卻發現沐九兒那巴掌大的小臉上已經是淚跡斑斑,「怎麼了?九兒,你別哭,別哭啊!」

沐九兒雙手環著雲岫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中,很快淚水濕了衣衫,雲岫都能感覺到那濕潤貼著自己的胸前,「九兒,我在!」不管怎樣,我都在,我都陪著你。

「她,他們,嗚,為什麼要,要這麼對我?」,沐九兒哭哭啼啼,一句話斷斷續續的。

雲岫抽過沐九兒手上的那張宣紙,面色越來越沉,非常難看。

除宗籍?那家人居然……

他早就知道沐九兒是真的將那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所以對那王芳和高然一再的忍讓,所以才為他們做了那麼多……

現在那家人居然,居然……

「九兒,別傷心了」,雲岫從來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句話,「別哭了,我在!」

「雲哥哥,我,我就是忍不住!」,只要一想到自己費心費力,最後卻得來這麼個結果,就忍不住的想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雖然在看到那除宗籍的證明函時,確實非常傷心,可傷心之後居然是一種解月兌。好像是憋了一口氣許久許久之後,終于能自由的呼吸。

「雲哥哥,我是不是很壞」,沐九兒突然嘟嘟囔囔,「我居然會覺得松了口氣!」

「沒有!」他怎麼能不了理解,從那次她重傷,到最後梅娘受傷,強壓著自己對蛇的恐懼和害怕而偏偏進雲山尋找蛇窟就為了可能會存在的骨靈草,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明白。

確實,他也長長的松了口氣,雖然憤怒,但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那家人對九兒早就沒有了對家人的那一份關愛和真誠,索性就這樣斷了,干干淨淨也好,只是想到梅娘和高生,他有些不解。

他不會看錯,那兩人對九兒的愛絕對是真心的,可現在……

罷了,有些事情,等以後總會知道的。

「嗚嗚,雲哥哥」,沐九兒靠在雲岫胸前,仍舊不斷地抽噎著。

與沐九兒斷絕關系之後的高濤,心情甚好,這不,家里的地都壓給了高生,他自己則帶著從老娘那里打秋風得來的銀錢,準備進城里好好大吃一頓,連日來被人戳著脊梁骨,那感覺真的是不堪回首。

現在只是給那丫頭一個警告,等到時候王芳家表舅的小女兒到了,那沐九兒就有多遠滾多遠。

他幻想著到時候自己能得到多少銀錢,怎麼著也能得到十兩,不一百兩吧。

當初那建那大宅子的時候,花費可是不少呢。

再說那雲岫要是真娶了那什麼表舅的小女兒,肯定不會甘心窩在這個村子里的,到時候那大宅子還不是便宜了自己,嘿嘿,只要一想到這里他就覺得興奮。沐九兒,那是什麼東西!

高濤悠哉悠哉地走進一家館子,叫了一個蹄、兩斤牛肉,一大碗白米飯。

自那日從沐雲府搬出來之後,他就好久沒有吃到這麼香的肉了。大口吃肉,大碗吃飯,這世間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活了。

「媽的,你居然在這兒!」,突然高濤被人揪著衣襟從酒館里拖出來,「咳咳」,噎在喉頭的米飯差點兒沒把他給嗆死。

剛想發作,可轉頭一看,一臉諂媚的笑著,「大哥,原來是你啊!」

高濤有些郁悶地整了整理自己的衣角,這衣服可是綢緞的呢,今個兒第一次穿可不能給弄皺了。

「大哥,你還好意思叫我大哥」,王剛滿臉怒色,想到自己剛看到的,那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妹妹,雖然對這個妹妹他沒有多喜歡,平日里也沒有多上心,甚至還有一些討厭,但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看到那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妹妹,居然滿身血跡、衣衫襤褸,還被押著不停的采挖石塊的時候,心里極不是滋味。

在談話間,他知道那高濤居然一次都沒有去探望過自己的妹妹,他正盤算著要去高家村找高濤算賬呢,剛走回城里,這不就听見高濤的聲音,還以為自己听錯了,這個家伙在這里好吃好肉的,居然一次都不去看自己的妹妹。

「大哥,小弟我,我也沒做什麼啊?」,一心想著自己還沒有啃完的蹄,高濤哪里會想到王芳的事情。

「沒做什麼?」,王剛一說到這個就是一臉怒氣,「你居然還好意思說,芳兒在九清山服役這麼些天,你居然一次都沒去看過她,你還好意思說你沒做什麼!」

高濤也愣住了,「王,王芳不是被關在大牢里嗎,什麼時候被發配去九清山服役了?」

「你」,王剛沒想到這高濤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將他往牛車上一扔,「走,跟我去看芳兒去!」

高濤本來對王剛就有些發 ,此刻哪里敢違背,只可惜自己那沒有吃完的蹄和兩斤牛肉,有些怕怕地看著王剛,心里卻是在回味著美味。

一路上,王剛對著高濤罵罵咧咧,恨不得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個遍,可高濤居然丁點都不干反駁,像個龜孫子一樣。

到了九清山腳下的時候,高濤在王剛眼神的逼迫下,貢獻出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錠銀子。

雖然有些不舍得,但還是遞了出去。

兩人站在大門口處,不斷朝里張望著。

「誒,讓讓,讓讓」,突然一個丫鬟從旁邊跳出來,對著兩人就是一陣大吼。

「讓什麼讓,不知道先來後到!」,被王剛罵了一路,又心痛自己的銀子,高濤壓抑的怒火不敢對著王剛發,這個小丫頭就剛好撞在了槍口上,斜眼看了那小丫頭一眼,呿,穿得再好不也是個奴婢,有什麼好神氣的,卻沒有想到,人家一小丫頭都能傳得這麼好,那人家的主子豈不是更有分量。

高濤昂首挺胸,他穿的也是絲綢呢,絲毫不比那丫頭的差。

「你,我家夫人來了,你識相的最好讓開!」,那小丫頭平日里也是張揚慣了的,這可是他們家老爺的地盤,哪里有給外人欺負了去的道理,說著,就朝著那高濤撲了過來。

高濤閃躲不及,那環兒又是個厲害的,手上的指甲直接劃過高濤的臉,瞬間高濤的臉上出現一道血紅色,火辣辣的疼痛,「你給我讓開!」

那環兒大聲一吼,「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我呸!」

那高濤也是火大,再加上臉上的疼痛,更是氣惱。見那環兒不依不撓的,有些氣煩了順手將那小丫頭往後一推。

「啊——」

只听見一聲痛呼,那小丫頭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夫人,夫人,你怎麼樣了?」

一聲急切的呼聲傳來,高濤和王剛往回一看,兩人一下子都愣在當場。

只見那名小丫頭跪在地上,旁邊躺著一個挺著大肚子約莫有五六個月的孕婦,此刻那名孕婦躺在地上,面色蒼白,兩腿間的衫裙間已經有血紅色浸染了出來。

「啊,夫人,夫人,你挺住啊!」,那小丫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趕緊大叫,「還不快叫你們李管事過來,這可是她夫人,出了事兒,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環兒,環兒」,那夫人瞪著高濤,死死地抓住那小丫頭的頭,尖利的指甲掐進那小丫頭的手心,那小丫頭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只著急地看著遠方。

「夫人,夫人你挺住,老爺就快來了」,環兒也是急了,哪里還有剛才的半分潑辣,眼角豆大的淚珠順著兩頰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王芳終于被拎了出來,看到和王剛一起的高濤時,臉色有些恨恨地,「你怎麼來了?」

「我」,高濤心不在焉,想到自己剛才那一推闖了禍,此刻早已經是雙腿發顫,哪里還有心思管王芳說了什麼。

「大哥把他揪來的!」,王剛他剛才只一個勁地在人群中搜尋王芳的下落,哪里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只當那夫人下馬車的時候跌倒了,只是看著那雙腿間的血紅時,心里搖頭,看來這孩子是保不住了,「你怎麼樣了?」

看著自家小妹居然變成了這幅樣子,心里對那沐九兒的恨意越發的深了,卻渾然不想若非王芳貪財,又怎麼會落得這現在這樣的下場。

「我沒事」,來了這幾日王芳也想通了,只要等表舅到了她就不用再受這種罪了,到時候她定要將那沐九兒扔到這里讓她好好嘗嘗這徭役的味道。

看到王芳眼中劃過的恨意,王剛點點頭,「嗯,你現在這里順著他們,我已經給表舅去信了……」

話還未說完,因為環兒急切的呼聲,幾人的眼光不約而同地看著那個躺在地上,已經見紅的孕婦。

「夫人,夫人」,李管事急匆匆地趕出來,看到王芳的時候,眼中劃過一道厭惡,可只是瞬間便被自己媳婦的痛呼聲叫過去。

「老爺,夫人,夫人她」,環兒也是急了,在看到李管事的時候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眼淚嘩嘩地,「都是那個人,都是那個人推的一下,夫人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老爺,您救救夫人,救救夫人!」

李管事有些心痛,看著那夫人兩腿間的血紅,雙目瞳孔放大,這可是他第一個孩子啊,到底是誰那麼缺德連個孕婦都不放過,轉頭看著高濤,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是你推了我夫人?」

「我,我,我沒有」,高濤下意識地否認,可李管事哪里會給他這個機會,「媽的,居然敢推我夫人,我夫人也是你能推的,我要你給我的孩子償命!」

高濤臉色刷的變白,甚至忘了還手,雙手捂著頭,擋著那李管事落下來的拳頭。

「老爺,老爺,你別打了,夫人快不行了!」,環兒突然叫道,那婦人的痛呼聲越來越低,越來越沉。

李管事眸色一沉,看著王剛只覺得有些眼熟,再看看旁邊的王芳,瞬間明白了什麼,只當是這兩人找人來報復他的,當即招了兩個侍衛,「把這兩人送到衙門去,我要他們給我的兒子償命!」

說著,一把將那婦人打橫抱起,甩開流星大步朝著那排平房走去。

九清山距離雲州城有些距離,因為服徭役的人時不時都會受傷,這里都備有大夫的。

雖然醫術不如城里的大夫,但勝在距離近啊。

高濤和王剛突然大驚。

高濤更是嚇得雙腿直發抖,王剛臉色有些難看,死死地等著高濤,「這是你做的好事?」

「我,我沒有」,高濤還想否認,可那兩名侍衛卻沒有給他機會,直接用麻繩將高濤和王剛綁了,坐上馬車朝著雲州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故意推人本不算什麼,可這被推的是孕婦,還陷害人家流產,這可是大罪。

在流雲國律法當中,對孕婦有著特別的保護,若是故意陷害孕婦流產,而苦主追訴的,最重可以判處死刑,就算最輕也是流放十年。

流放啊,那可是比服徭役更嚴重的刑罰,徭役十年還有可能活著出來,可流放的人,哪有听說會活著回來的?

王剛死死地瞪著高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你沒事推那個孕婦做什麼,你不要命別陷害我,你不想活了,我還沒活夠呢!」

「我」,高濤剛想辯解,王剛接著道,「我什麼我,真是個廢物!」

「鬧什麼鬧!」,一名侍衛听不下去,鄙夷地看著王剛和高濤,果然是那犯婦人的親戚,居然連陷害孕婦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簡直是太沒人性了。想當初那犯婦人不也是,居然敢用石頭砸李管事的頭呢,想想,這兩人是那犯婦人的親戚,難不成是來報仇的?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兒。

看著王剛和高濤,眼中的鄙夷越發的深了。

第四節讓她去解決

當天,入夜時分。

老太太焦急地等在家里,今個兒大兒子進城,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生子,你去村口看看你大哥回來了沒?」

扛著鋤頭剛從外面回來的高生,一進門鋤頭還沒來得及放下就听見老太太的話。

「知道了!」

高生大聲地應道,一天的勞作,又是翻地又是挖坑,還要種木薯,種麥子,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回來了,可是卻不得不又出門,前往村口。

「生子,拿個餅去吧!」

梅娘從屋里走出來,用油紙包了兩個貼餅子遞給高生,然後自己用左手提著掃帚,慢慢地打掃院子。

雖然右手受傷了,並不得力,但老太太卻沒有免除她的這些平日里打掃的活計。若不是她那日因為手傷,接連摔了兩個瓷碗,那老太太估計還會直接讓她下廚的吧。

反正已經看明白了這些事情,梅娘只是突然覺得自己,該認命嗎?

那個宛若仙子般的丫頭,那般體貼窩心的丫頭,現在就因為那些流言蜚語而與自己絕緣,形同陌路了,她看到那個,怕是會怨他們的吧。

每次只要看到屋里的那些衣衫被褥,還有桌椅板凳,她都會想起那個言笑晏晏的丫頭,多希望她能總那樣沒心沒肺的生活,也不要經歷這些個辛酸苦楚。

「這里打掃了去把小然的房間也整理了!」,老太太不耐煩地看著梅娘,一個殘廢養在家里干什麼,心里盤算著要不要給生子再娶一門,卻不想想是誰讓人家受的傷。

梅娘沒有應聲也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掃自己的地。

不多時,高生從外面回來。

老太太抬起頭,看著高生身後,並沒有人,有些焦急地問道,「你大哥呢?」

「沒有回來」,高生沒好氣地道,「問過村口的牛大爺,沒看見大哥從那兒路過,興許他今日住城里不回來了!」

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可老太太總是覺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行,你去村口等著,萬一你大哥回來了咋辦?」

高生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深深地望著老太太,「行了,我知道了!」

梅娘心中搖頭,人怎麼能偏疼成這個樣子。

「帶上衣衫,去牛大爺家等著吧!」,梅娘從櫃子里取出一件稍厚的布衣遞給高生。

高生接過布衣,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高生從牛大爺家的院子下醒來。

「哎,生子,都勸你回去了,這不白白的等了一晚上」,牛大爺的老伴端著一碗湯,上面飄了兩根綠葉菜子連丁點油腥兒都沒有,又用竹簍子裝了幾張貼餅子,「哎,先吃點兒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

牛大爺大喇喇的坐在生子身邊,咬了一口貼餅子,嘆口氣,哎!

那高二嬸子偏疼老大是整個村子都知道了,可現在居然為了老大將老二在這村口等了整整一個晚上,簡直太過分了。

「謝謝牛大娘!」,等了一晚上,高生也是又累又餓的,也沒有拒絕牛女乃女乃的好意。

吃完,將就著水井里打出來的涼水抹了把臉,「牛大叔,我去外面看看!」

故人雲子不言父之過,對于母親,雖然再不滿,他也都只是強忍著,自前日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他就徹底的心死了。

或許之前對那個被稱作母親的人還有這些許的希望,那現在就是徹底的絕望了。

「喂,你們誰認識高濤和王剛?」

高生剛走出牛大爺家的院子,遠遠地看見兩名身著制服的衙役。

「我認識兩位大哥,不知他們兩人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高生心里突然咯 一下,那兩名衙役上下打量了高生,「既然你認識的話,麻煩你將這個傳單交給他的家人,順便說一聲,半個月之內可以取保候審,要不要去就看他們自己了!」

取保候審,高生不是很懂是什麼意思,但听兩位衙役的語氣不是很好,應該不是什麼好事情。

「兩位大哥,請問他們兩人是犯了什麼事兒嗎?」

高生思忖著,還是決定開口問清楚。

其中一名衙役嗤笑一聲,「犯事兒?哼,告訴你也沒什麼,那個叫高濤的將人家孕婦推到流產了,現在苦主要求追訴責任,至于王剛是從犯,兩人現在在府衙大牢呢!」

「呿,連個孕婦都不放過,太他媽的不是人了!」,另外一名衙役接著道,「你最好通知他的家人趕快做準備,若是能說動苦主私下解決還好,等府尹大人開堂審理此案,那可最輕都是流放的處罰了!」

高生只覺得晴天霹靂,整個人搖搖欲墜。

聞聲趕出來的牛大爺趕緊將高生扶住,看著兩位衙役也覺得心里有些不安,「兩位官爺可要進屋喝口熱水!」

「算了,既然話已經帶到了,我們哥倆還等著回去交差呢!」

兩名衙役也不是那等見錢眼開的人,若是換了其他人少不得要到家里吃頓飯再收點兒好處費,可他們卻沒有這個習慣,最討厭的便是那些作奸犯科的人。

「那,小民就不遠送了!」

牛大爺將高生扶到院子里,「生子,兩位官爺這是?」

他出來得晚,沒有听清楚全部的事情,只听到什麼流放,心里也是驚了一下,見高生的樣子才想到,「難不成是濤哥兒在城里犯事兒了?」

「哎呀,這可怎麼是好啊!」,牛大爺是個熱心腸的,平日里村子里誰家有個困難也都是搶著幫忙的。

他也是前些年家鄉遭了大旱,逃難過來的,認識了當時父母雙亡的他現在的老伴兒,這才在高家村定局下來。

花光了自己身上的積蓄,從族里買了幾畝薄田,兩個人將就著倒也能過得下去。

原本有個兒子的,只可惜前些年在城里走丟了,老兩口大病了一場之後也想開了,指不定兒子現在過得很好呢,總好過跟著他們吃糠咽菜來得強。

這些年,老倆口都默契得不提那件事情,雖然各自都不死心的尋找著,可只要一回到家里,總是沉默著,都不往最壞處去想。

人活著,總要有個希望的。

高生搖搖頭,「牛大叔昨晚麻煩你們了,我得趕緊回去了,梅娘怕是要擔心了!」

牛大爺本來還想說什麼,想了想嘆了口氣,「哎,你這樣還能走嗎?」

「我沒事!」,高生面色蒼白,搖搖頭。

「既然這樣,那你就先回去吧,路上也小心些!」,牛大爺將高生送到小路旁,看著高生確實不像是有事的樣子,這才放心地回家去了。

「生子,你回來了?」

一大早梅娘就在門口不斷地張望著,心里對老太太的埋怨都深了一層。

「我沒事」,高生擺了擺手,「娘呢?」

梅娘望了望里屋,「在廚房忙著呢,高然還沒起床,許是在忙著高然的早飯吧!」

嗯,高生點點頭,將手上的那致函擱在桌上,他有些累了。

「那是什麼?」,梅娘有些好奇地問道。

「哎」,高生嘆口氣,「大哥在城里犯事兒了,這是今個兒早上兩名官差送來的!」

「 當——」

瓷碗落地的脆響,兩人同時回頭朝著二門望去,老太太手上的托盤掉在地上,跳了兩下落在原地,裝著白面疙瘩的碗也已經碎了,一個個的面疙瘩落在地上。

「你說什麼?」

老太太面色蒼白,兩只手死死地抓著高生的左臂,「你說你大哥他怎麼了?」

「官爺說他犯事兒了,被關在府衙大牢里!」,熬了一晚上,前一天都整天都在地里勞作,實在是太累了,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的。

老太太卻神情激動,「那官爺還說了什麼?」

她死死地拉著高生,指甲都恰入高生的肉里也不自覺。

「大哥推倒了孕婦,害得人家流產了,現在人家苦主要求追訴責任,就這麼多了」,高生將那名衙役的話原封不動的復述了一遍,「人家說半個月之內可以取保候審,最好能聯系上苦主私下解決,不然最輕都是流放的刑罰!」

「什麼?」,老太太往後退了兩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天吶,我這是遭了什麼孽啊,都是那個不爭氣的死丫頭片子,若不是因為他,濤哥兒怎麼會進城去,不進城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因為那個掃把星!」

老太太的語氣帶著埋怨,狠戾,「你們去,去找那個丫頭,她義兄不是很厲害嗎?這件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自然應該她去解決!」

高生的身子一下子愣在當場,連梅娘也沒想到這老太太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娘,我累了,先去休息了!」,高生實在是太累,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斷的打著架,都在叫囂著要去和周公約會。

說著也不等老太太說什麼,直接回房了,大門發出「 當」一聲巨響。

------題外話------

心兒•心語

好吧,大家夢寐已久的斷絕關系,雖然這個方式比較的,咳咳,非正常,但是誤會不會維持太久的啥,本來今天想把這件事情解決掉,但心兒華麗麗的卡文了。

所以目測應該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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