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家有田 【第五章】 終于出手了

作者 ︰ 古心兒

第一節隔座送鉤

只是從古至今,這情之一道,誰能說清。

春風跪坐在沐九兒身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

沐九兒面色微紅,放下手中的糕點,接過春風手中的錦帕擦掉嘴邊的殘渣,又擦了擦手指,一系列動作明明非常的平常可她做起來卻猶如行雲流水般,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靈動和優雅。

「天地靈氣之所鐘,日月精華之所愛」,對面席桌上一名男子,看著沐九兒眼中盡是仰慕之色,「這位姑娘當真是隨性隨性之人,方某佩服!」

「方公子風流倜儻,才華橫溢,公子一言小女實在受之有愧!」,沐九兒起身對著那人微微福身,頷首微笑,以示尊重。

秦雅咬著牙,死死地瞪著沐九兒,天地靈氣之所鐘,就她那個賤骨頭也配?

「姑娘過謙了」,方恆嘴角微勾,直到宴席結束好久,好久他的視線仍舊定格在沐九兒身上。

秦毅招人收拾了桌上的殘羹冷炙,換上了新鮮的時令水果,「我蘭州賞花節由來已久,菊花詩社更是歷來有之,今日大家且盡情盡興,做得好的,本城主有賞!」

「是!」,下方的一群小姐少爺福身行禮。

沐九兒卻只看著桌上那聞著便泛酸的橙子和香梨,皺了皺眉。

「小姐,這果子太澀,您若想吃,我喚冬雪去府里取些便是了」,看著沐九兒的神色,春風小聲道。

「也好!」,沐九兒扶額望天,為了錦園她可是虧大發了,也不知這勞什子的菊花節什麼時候能完。

這所謂的菊花詩社,將四張大方桌拼在一處,男女分別圍坐在桌子兩側,取一個玉鉤在手中相互傳遞,類似于擊鼓傳花,擊鼓之人蒙著眼,鼓聲停時,玉鉤在誰手中,誰便須或作詩一首,或表演一個節目,歌舞琴藝,只要自認為拿得出手的;當然這菊花詩社,主題自然必須以菊為題,若是作不出也表演不出節目的,便得罰酒一杯,直到最後游戲結束時,由特邀嘉賓作為評委,評判出此次賞花節的名次,由城主大人給予獎勵。

一般特邀嘉賓都是由城主出面,邀請整個州中的有才之人作為評判。

沐九兒看著苑中鬧哄哄的,所有的小桌案撤走之後,那拼圍而成的大桌子,她實在不想參加這個無聊的游戲;可為了自家院子,罷了。

待所有人都落座之後,沐九兒才姍姍來遲,坐在女方的最末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右邊竟然緊鄰著方恆;而左邊竟然是那綠衫女子,當真不是冤家不聚頭。

沐九兒對著方恆微微一笑,「失禮了!」

「哪里哪里!」,方恆看著沐九兒越看越覺得傳言不可信,這般端莊嫻雅的大小姐怎麼可能如傳言那般的不堪。

今日的評委秋十三和薛遙兩人端坐在上方的亭子中,隔得不遠,卻可以清清楚楚看清苑中人的動作。

沐九兒驚訝地看著薛遙,妖孽。

薛遙自然看懂了沐九兒的嘴型,妖嬈一笑。

鼓聲起,玉鉤隔座相傳,秦雅和之前的粉衫、女衫女子相視一笑。很快玉鉤便被送到沐九兒手中,沐九兒早已將靈力運于手掌之上,一個移形換位,玉鉤飛快地送到方恆手中。

鼓聲驟然停下。

「既然這玉鉤到了在下手中,那在下便拋磚引玉了」,方恆轉頭凝視著沐九兒,又看著那擊鼓之人,心中明白了些,一首小詞月兌口而出,「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方恆微微一笑,大方落座。

男子與女子中間隔著一個座位的距離,沐九兒瞥到秦雅眼底的那一抹不甘,心中明白,只怕是想讓自己出丑罷了,卻偏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樣手快。

不得不說,沐九兒對秦雅的心理把握得相當到位,第二次鼓聲停,玉鉤剛到沐九兒左邊農事同知家的千金林文怡手中。她選擇了表演,撫琴高歌,看著對面的慕寒情深款款,一曲鳳求凰當真是纏綿哀怨至極。

「林小姐好琴藝」,對面的田公子似笑非笑。

林文怡紅著臉,「田公子見笑了!」

鼓聲再次響起,每次那玉鉤都落在沐九兒兩側距離她不願的位置,一些人所做的詩,實在是讓她覺得有些,呃,不堪入耳。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事也會吟,更何況她曾經接受過非常正統的古文教育,雖不自大能媲美李白杜甫,但做兩三首小詩替自己解圍還是能做到的。

其間,這玉鉤落到過那粉衫女子手中,對著慕寒亦是情深款款,「思深含別怨,芳謝惜年催。千里難同賞,看看菊又菲。」

沐九兒搖搖頭,這古代的姑娘們都是這般的大膽的嗎?

最後又輪了幾次,蘭州四同知家的公子小姐都作詩的作詩,舞琴的舞琴,唯有沐九兒一直優哉游哉,所有的人都非常好奇,此刻以沐九兒為中心,左右五人竟然都沒能幸免,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反倒像一個異類般。

秦毅看了看天,正準備宣布結束時,突然對面一名男子起身,「素聞秦家大小姐才貌雙全,不知今日在下可否有榮幸與小姐合詩一首?」

「也好!」,沐九兒一身月牙色長裙點綴著蝶翅和金菊,宛若畫中仙子般微微頷首。

「那由在下起頭,小姐可听好了!」,徐盛君嘴角微勾。

「請便!」,沐九兒挑眉。

徐盛君看了看遠處的天,悠然道,「天蒼蒼,野茫茫」

「一枝紅杏要出牆!」,沐九兒直勾勾地看著那粉衫女子徐婷婷,意味深長。

「你,小姐怎麼如此粗俗無禮」,徐盛君見沐九兒居然直勾勾地盯著自家小妹,那句話的意味可想而知。

「粗俗?無禮?」,沐九兒嘴角微勾,「這詞千百之變化,小女自認對的押韻而且工整,又何來粗俗之說,至于無禮,小女相信在座眾人皆有眼能觀!更何況,小女並未指名道姓,那角落處的紅杏,不正是搖搖欲墜,意欲出牆?」

順著那縴縴玉手,眾人果然看到牆角處的一棵杏樹,謝謝地靠著牆面,竟然有半枝已經伸出牆外。

徐盛君咬牙切齒,「小姐若非忘了,今日可是菊花節,姑娘這詞可並未代入菊花!」

「公子所題也並未有菊,以天地蒼茫之態做題,小女以為用世間百態作答卻是正妙,若以菊牽強附之,反倒失了公子真意!」,沐九兒不卑不亢,一席話聲音清脆,條理清晰。

徐盛君黑著臉,「伶牙俐齒!」

「多謝公子夸獎,小女當之無愧了」,沐九兒冷冷一笑,抬頭望著那涼亭上的薛遙,咬牙切齒,那妖孽居然會是這一屆賞花節的評委,該死!

沐九兒借口出恭,尋了個空隙,沿著九曲回廊一路醒來,滿眼盡是菊花,還有三三兩兩如沐九兒般半路退席的人,當然其中大半都是相會的情侶。

來到一處僻靜之地,沐九兒從懷中掏出剩下的唯一一包梅子,坐在欄桿上,斜倚著身後的柱子,望著天愜意地吃著梅子。

「怎麼獨自呆在這里?」,一個帶著點點慵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沐九兒也懶得回頭,「我說妖孽,薛爺爺不是追著你去青州了嗎,怎麼你突然跑到蘭州來了?」

「呵呵」,薛遙笑得低沉,看著面前隨性的女子,心中柔軟一片,「九兒以為呢?」

沐九兒打了一個寒顫,抬眼望著他,收起梅子,「我還是回去吧!」

「那正好,同路!」,薛遙怎能不知沐九兒這是故意躲避。

本來也是,恢復了之前的記憶,沐九兒心中對薛遙的眷戀不知不覺便多了一層。

當年她千夫所指,唯有那被喚作遙哥哥的人,陪在她身邊,告訴她,不管別人怎麼看,他都信她!

自此,那遙哥哥三個字,便深入骨髓,再也抹之不去。

「遙哥哥,憶兒長大給你做新娘子,好不好?」

「好!」

桃花園中,童言無忌。

當年若是他沒有先行離開,若是她沒有遭遇那場變故,若她不是失憶後先遇上了雲岫,或許他們,會是世上最令人欣羨的神仙眷侶。只可惜,現在,他非她,我非我,沐九兒左手輕輕隴上小月復,現在的她早已非冰清玉潔,配不上如此風華絕代的他!

「九兒」,薛遙看著那疾走而去的背影,輕嘆一聲。

沐九兒腳下突然一頓,可隨即立刻快步朝著菊花詩社的方向走去。

若是以前沒有那段記憶也就罷了,現在,她已經無法再與他平靜地相處,不管是秦憶還是沐九兒,不管她承不承認,那終究都是她,兩份感情交錯,更何況是在雲岫棄她而去的情況下,她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不能守住那顆悸動的心。

無論如何,她也只是一名女子,也需要被人小心照顧,細細呵護。

回到座位上,其他人並無什麼變化,仍舊作詩的作詩,飲酒的飲酒,隔座送鉤,左右那鉤也落不到自己手中,沐九兒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著薛遙,沉浸在往日種種回憶當中,卻沒有注意到身旁林文怡與對面徐婷婷、秦雅的會意一笑。

「哎呀」,林文怡突然大手一揮,斟滿酒的玉杯隨之落在沐九兒的身上,「大小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開始輕顫,可眼底卻帶著深深的嘲諷和算計。

「無妨」,沐九兒嘴角微勾,本也不想呆在這個地方,「不過既是髒了衣衫,那小女就先行告退了!」,說著,順勢站起對著眾人優雅福身。

「這,這怎麼行」,林文怡拉著沐九兒的衣袖,「翠兒快帶秦大小姐去偏廳將衣服換了!」

「就是,秦大小姐還是去換了吧,不然若是著涼了,那文怡的罪過可就大了」,林文怡仍舊可憐兮兮地看著沐九兒,好似只要沐九兒說不,她馬上就能梨花帶雨般。

「真的不用了,只是濕了裙擺,還不至于著涼的」,沐九兒強忍著把人甩開的沖動。

「既是林小姐一片美意,憶兒就過去換上吧」,坐在上座的秦毅開口道;沐九兒抬頭望去,兩人四目相對,為了錦園,罷了就讓她們折騰一回;畢竟這所謂父親的面子她不能拂逆。

「那就勞煩這位姑娘了!」

林文怡對著身後那位丫鬟點點頭,翠兒立刻帶著沐九兒朝著偏廳的方向走去。原本春風是要跟上的,卻被人叫了出去,沐九兒心中一驚,直覺地感到不對。

第二節這般的不甘寂寞?

這一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偏。

突然,沐九兒只覺得肩膀一痛,整個人頭暈暈的。

「姐姐也真是的,怎麼去換個衣服也要這麼久」,秦雅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前往偏廳的那條路。

「罷了,你們自己先玩著吧」,秦毅大手一揮,玉鉤送上,「擊鼓!」

鼓聲隨之響起,玉鉤被相互傳遞。

「啊!」

突然一聲尖叫打破氣氛,身著菊花暗紋婢女模樣的人慌張地跑進來,「城,城主大人,不好了!」

「怎麼回事?」,秦毅臉色難看。

「菊汀著火了!」,那婢女面色蒼白,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什麼?那還不快去救火!」,秦毅心下一緊,「寒兒,你帶著人趕緊過去看看!」

「是!」,慕寒也立刻起身。

所有的人都立刻緊跟而上,秦雅和徐婷婷、林文怡三人會意地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秦憶,是你自己要回來的,別怪妹妹心狠手辣!

等所有人都到菊汀的時候,火已經被撲滅。

那名婢女神色慌張,之前不過是園丁將院子里掃的落葉焚毀,不小心將菊汀的花壇燃上,那婢女遠遠望去竟以為是菊汀著火了,虛驚一場,不過大家都覺得松了口氣,原本囂鬧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嗯——啊,嗯,唔——」

「呼,啊——呼呼——」

女子的婉轉嬌吟,男子的粗重喘息,在場眾人大部分都是未出閣的千金小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倒是那些所謂的公子少爺們,都面紅耳赤。

慕寒臉色有些難看,指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到底是誰在屋里?」

「這」,婢女有些為難,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奴婢不知!」

突然徐婷婷驚叫,「那,那里不是偏廳嗎?」

偏廳?剛才沐九兒去換衣衫的地方!

眾人心里都有了計較,甚至一些千金小姐癟癟嘴。

「當真是**蕩婦,竟敢公然做這種事情,不要臉!」,徐盛君冷哼一聲。

方恆一臉的不相信,「我覺得秦大小姐不是那樣的人,你們也不要妄下判斷!」

「呸,方少不會是被那張狐狸精的臉給迷住了吧?」,徐盛君斜睨著方恆,語氣輕佻,「這種丟盡臉面的女子,城主府若是容不下,方少倒是可以抬回去,做個侍妾!」

「可不是,咱蘭州的臉可都快給她丟盡了!」,田昭也不屑地道。

「你,你們別這樣說姐姐」,秦雅面色蒼白,咬著唇,結結巴巴,「別,別這樣說我姐姐!」

「雅兒,就你心好」,林文怡撫著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秦雅,「她以前那麼欺負你,你居然還這麼幫她說話,這種不要臉的女子,你干什麼還要叫她姐姐,她也配!」

「就是」,徐婷婷也添油加醋。

慕寒臉色一沉,抬腳直直地朝著偏廳的方向走去。

這菊汀距離偏廳也不過十幾步路的距離,很快就到了偏廳的大門口處。

「慕青,進去看看!」,慕寒沉聲。

「是!」,對于沐九兒,慕青本來就沒什麼好印象,今日之事對她的印象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慕青砰的一聲踹開大門,里面一張軟榻上,兩具赤條條的身體正在上下起伏著,他臉色難看。

「啊,那是我家小姐的錦帕」,突然人群中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在場包括慕寒和後來剛到的秦毅臉色都異常的難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眾人皆知的秦憶的貼身婢女,星兒。

「嘖嘖,方少以後看人可看準點兒」,身為與秦雅較好的徐婷婷的哥哥,對于以前秦憶的貼身婢女他還是能認出來的。

方恆面色蒼白,搖搖頭,他還是不敢相信,那樣一位鐘靈毓秀的人兒會做出這種喪德敗行之事。

「來人吶,給我把人拉開」,秦毅臉色非常地難看。

「父親不可啊,姐,姐姐她」,秦雅死死地抓住秦毅,「不能讓姐姐在大庭廣眾之下……」

言猶未盡,沐九兒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勾,「我倒是不知,姐姐換身衣衫,妹妹也能如此思念,是不能讓姐姐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麼呢?」

宛若出谷黃鶯的嬌聲在人群中炸響,秦雅死死地盯著沐九兒,「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哦,我不在這里,又應該在哪里?」,沐九兒面色黑沉,巴掌大的小臉仍舊風華絕代,可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卻讓在場眾人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在發怒,「是該被你設計,在那偏廳被眾人圍觀麼?嘖嘖,秦雅,你當真是好盤算!」

秦雅咬著唇,梨花帶雨地看著沐九兒,並不說話。

徐婷婷也心下一沉,可還是反駁著,「雅兒之前還幫你說話,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我就說不值!」

「不值,是不值啊」,沐九兒望著天,似是懷念,「貼身丫鬟趁著夫人有孕爬上老爺的床所生下的,只可惜,就算夫人紅顏薄命,也改不了那丫鬟永遠只是丫鬟的命!」

秦雅臉色難看,咬著牙,死死地瞪著沐九兒。

沐九兒卻沒有心思看她,「一條絲巾,只可惜,你們都給我看清楚,我秦憶可不屑用!」,說著,對著春風使了個顏色,春風立刻取出一條沐九兒的絲巾,「天蠶雲錦!」

不知是誰,突然吼了一聲。

「這位公子好眼力!」,沐九兒冷聲道,雙目迸射火光,「父親大人,義兄,今日之事憶兒本不想追究,但既然有人想設計敗了憶兒的名節,想來憶兒也不能冷眼旁觀,遙哥哥,你說呢?」

沐九兒對著身後那男子巧笑嫣然,在場眾位男子全都被那嫣然一笑所吸引,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笑容,當真是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所有的男子都開始嫉妒那個能令她展顏一笑的男子。

薛遙從假山上跳下來,「九兒說得是!」

「遙公子!」,薛遙既然能被邀請作為菊花詩社的評委,身份自然不低。

「既然這件事情因憶兒所起,那憶兒就拜托遙哥哥替憶兒討回公道了」,沐九兒揪著薛遙的衣袖,左右輕晃;明明知道只是逢場作戲,薛遙面上雖然不顯,可心中卻忍不住的悸動,「九兒所托,遙哥哥定當竭盡全力,想來,秦城主也不會反對才是!」

「遙公子請便!」,秦毅看著沐九兒,雖然薛遙幼時曾在蘭州住過一段時間,可他怎麼不知兩人好到了這般境地。

「十三」,薛遙對著一個方向輕喊,一名紅衣男子翩然落下,對著沐九兒拋了個媚眼兒,「美人,這次你可欠了我一個人情!」

沐九兒冷寒。

在場眾位千金小姐的視線不斷在沐九兒身上掃射,她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讓遙公子和玉面公子同時為她出頭?不僅她們不明白,連沐九兒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又招惹了一個妖孽!

星兒早就在沐九兒出現的時候愣在當場,此刻更是雙腿發顫。

沐九兒走到星兒面前,雙指抬起她的下巴,「嘖嘖,倒是生了張狐媚的小臉,只可惜」,她故意停頓了下,「今個兒出門前故意在本小姐懷里撞了一下是故意的吧,本小姐的東西也是你這個賤丫頭能染指的!」

本想讓春風直接處置了星兒,可終究她是城主府的人。

「父親大人,這種賣主求榮的丫鬟,女兒我用不起」,沐九兒聲音冷硬,之前還會親熱地喚他爹爹,可現在一聲冷冷的父親大人,讓秦毅從頭涼到了腳底,「我看著,這蘭州城的春風樓倒是不錯,扔進去保不準還能釣個凱子呢!」

星兒雙目大瞪,死死地抱著沐九兒的左腿,「大小姐不要啊,大小姐求求你,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二小姐求求你告訴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二小姐,求求你了!」

她一邊求著沐九兒,一邊卻祈求似的看著秦雅。

在場眾人都不是笨的,事情的來龍去脈差不多已經清晰了,原本還憐惜地看著秦雅的男子此刻盡是厭惡,沒想到這庶女居然公然欺負嫡女,敗壞嫡姐名節!

「你這個死丫頭,自己做錯了事還敢求饒」,秦雅此刻也顧不得,只能死死地甩開星兒,「姐姐要怎麼處置,妹妹自是不敢有意見的!」

不敢,不是沒有,不是嗎?

沐九兒眉毛上挑,「那就發賣了吧!」

話音剛落,秦毅立刻使了個兩眼,兩名侍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秦雅架住。

「不,二小姐,救我」,星兒竟然大力掙月兌了兩名侍衛,撲在秦雅面前緊緊地抱住她的雙腿,「二小姐,你說過會保我的,你說過的……」

看著周圍眾人一變再變的目光,秦雅臉色越來越難看,「你亂說什麼,還不快將人拖走!」

沐九兒冷冷地看著這一幕,似笑非笑,就在這時,薛遙和秋十三已經將偏廳里的兩人拖出來。

那女子戰戰兢兢抱著自己的衣衫縮在一處,男子則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

「啊,是可心!」,春風指著那女子突然尖叫。

原本那披頭散發龜縮著的女子抬頭,很快又低了下去。

「嘖嘖,原來是妹妹的貼身婢女啊」,沐九兒輕聲笑道,看著那簡單披上一層單衣的男子,「說吧,你是怎麼混進來的,到底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薛遙擺擺手,「九兒,審問這事兒不適合你們女子,還是交給遙哥哥好了!」

秋十三雙手環胸,看著表情各異的眾人,嘴角微勾,「臨安,交給你了!」

「是!」,臨安居高臨下地看著那男子,「是你自己交代,還是你喜歡吃點兒苦頭再交代?」

清冷的聲音,倨傲的語氣,明明只是個下人可身上那居高臨下的氣勢卻絲毫不亞于在場的公子少爺們。

「我,我說」,那男子顫抖著怎麼也想不明白,不是說只是懲罰一個小丫頭嗎,「我,我本是城外的一戶農民,是,是一個姑娘說,說對小人一見鐘情,說,只,只要將生米煮成熟飯就,她,她就能祈求她家小姐將她許配給小人!」

第三節舍不得

「哦?」,臨安尾音上揚,氣勢盡顯。

男子跪在地上不住地發抖,「是,是她,她還給了小人一方錦帕做信物!」

「那錦帕呢?」,臨安語氣清冷淡漠。

「可是這根?」,春風將從星兒手上扯下來的那絲巾遞過去。

男子像是遇到救星般,「是,是的,就是這個!」

「你可看清楚了?」,臨安再次問道。

男子點頭如搗蒜,「是,這,這角落里繡了一朵梅花,我,我從未見過繡得這般精致的梅花!」

臨安扯過那絲巾,將角落的那朵梅花攤開,遞到秋十三面前,「哦,竟然還是失傳已久的雙面繡技!」

在場所有的人,眼光再次齊刷刷地盯著秦雅。

這蘭州之人,眾所周知,那失傳已久的雙面繡技乃是城主府二小姐的閨房絕技,這,事情的真相已然越來越近。

秋十三點點頭,臨安將那絲帕收起來,繼續冷聲道︰「那你可還記得是這方錦帕哪個姑娘給你的?」。

男子抬起頭,看了看那龜縮在一處的可心,咬著牙又看了看人群中,突然指著沐九兒……旁邊的那名女子,「是,是她,就是她!」

「卉春?」,沐九兒看著自己身邊的女子,這不是蘇繡衣前兩日給秦雅挑出來的陪嫁丫頭麼。

「你可看清楚了?」,臨安面色越來越難看。

秦雅不斷地搖頭,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

「是,小人絕對沒有看錯,她右眼角有一顆淚痣,小人記得清清楚楚」,男子跪在地上,心中也明白自己今日肯定是犯了事兒了。

卉春早已經面色慘白,緊緊地靠在秦雅地身邊。

「夠了!」,秦毅面色難看,突然大吼一聲;「來人,把這三個人都拿下!」

沐九兒看著秦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真相已經大白,父親大人,女兒就先告退了!」,說著,她轉頭看著薛遙,「剛才,多虧遙哥哥及時相救,不然,憶兒只怕是再沉一次怒江都洗刷不掉身上的污名了!」

一句話,秦毅心中一怔。

好好的一場賞花節,不歡而散。

「該死,竟然又讓她逃過一劫!」

雅菊軒的偏僻處,秦雅死死地咬著牙,雙手死死地擰著手帕。

綠衫的林文怡也臉色難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就不信她次次都有這麼幸運!」

「說得也是,如果今日不是那個什麼勞什子的遙公子,秦憶早就已經身敗名裂了」,徐婷婷也很是不甘。

「算了,今天的事情就先這樣吧,千萬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秦雅深吸一口氣。

「這個當然」,林文怡看著秦雅小心翼翼地道,「听說慕少爺親自前往雲州將那個賤女人接回來的?」

秦雅心中冷笑,看著林文怡和徐婷婷,眼中盡是嘲諷,可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便拉著兩人的手親親熱熱,「可不是,這秦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接回來時說是失憶了,對那慕寒可是非常的依賴呢!」

「當真?」,徐婷婷聲音帶了幾分寒氣,「那慕少爺呢?」

「能怎麼著,他的命可是當年的夫人救回來的」,秦雅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簡簡單單地點出一個事實。

林文怡咬著唇,「那個賤女人,都已經失貞了居然還纏著慕少爺,想讓慕少爺帶著個綠帽子嗎?」

「哼!」,徐婷婷也面色扭曲,「我不會讓她得逞的!」

秦雅故作好心,「別說當姐姐的沒提醒你們,這秦憶現在出落得越發的標志了,這朝夕相伴的,難免生出些許情意,若父親心軟,有些事情不是不可能的」,成功地看著兩人變色,她莞爾一笑,「好了這天色也晚了,兩位妹妹早些回去,姐姐我也要回去了!」

「多謝姐姐提醒,妹妹自是明白的!」,徐婷婷反握著秦雅的手。

林文怡也點點頭,目送秦雅登上馬車。

「小姐,這擺明了是她們設的局」,從雅菊軒出來,春風的臉色就一直很不好看。

沐九兒點點頭,這點她自然看得明白。

「難道小姐就這麼算了?」,春風激動地抓著沐九兒的手腕兒。

「算了?」,沐九兒冷聲,她還沒有這麼大度,「她不是想毀了我嗎?以為以往的那些事情就沒有人知曉了?」,今天她已經點出了雙面繡技,皇帝賜婚未必沒有這一層意思,她倒要看看到時候秦雅要怎麼去應付那些皇家之人。

要知道,因為雙面繡技所繡出來的東西美輪美奐,非常鮮活,那可是所有女人的最愛,宮里面的那些娘娘自然也不會免俗。

有了這麼一個兒媳婦,她就不信那三皇子的母妃不會趁機炫耀一番,到時候,呵呵……

「小姐,你笑得好恐怖!」,春風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是嗎?」,沐九兒聲音變得異常輕快,「今個兒小姐高興,這菊花節一過,咱們錦園可就能進行翻新了,還能擴大一倍呢!」

「這倒是!」,春風很快忘了剛才那一茬。

只是此刻的城主府,秦毅的書房中。

「義父,你找我?」,慕寒剛回到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輕松的長衫。

「坐吧!」,秦毅坐在椅子上,瞬間放佛蒼老了十年,「今天晚上的事情……」

「只怕對二小姐的名聲不利」,與秦毅相處十幾年,他自然懂秦毅的意思,「這件事情慕寒會處理好的!」

秦毅點點頭,他自然相信這個孩子。

「只是憶兒那邊」,說起沐九兒,秦毅只覺得胸中苦澀。

「憶兒會明白您的苦心」,慕寒低著頭,誰都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

「但願吧!」,秦毅看著對面牆上的那副美人圖,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婦手執團扇,立在那桃花紛飛的林間翩然起舞,思緒沉重,若是她知曉,也該不會原諒他的吧。

「如果義父沒有其他事情,那慕寒便先告退了!」

「去吧!」,秦毅揮了揮手,「憶兒想要重建錦園,就由著她去吧,旁邊的兩個院子空著也是空著!」能讓她高興,比什麼都要值得。

「慕寒明白!」,這樣的回答本就在意料之中。

慕寒走開之後,從暗處走出來一人,「城主,有些事情,你放任太久了!」

這句話他早就想說,可一直憋到了現在。

他是謀臣,後院之事他本不該摻言,可現在這樣的狀況,他實在是有些失望。

俗話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連自己家的後院都沒有辦法管理好的人,又如何能做好這一城之主。不得不承認,秦毅是個難得的將才,可是對有些事情卻太過于看不清,或者說他早已看清,卻不想看清。

「宰父,雅兒她,始終是三皇妃」,秦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何嘗不知,只是聖旨下的那一刻起,秦雅就已經印刻上了皇家的標記。

宰父搖搖頭,三皇妃不假,卻也得看她有沒有那個福氣。

皇家是非紛擾,嫁入皇家也未必是福。

更何況那秦雅早已生了反叛之心,只怕她嫁入皇家對蘭州城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城主若是早已決定,又何必萬里迢迢將大小姐接回來」,宰父聲音有些生硬,對于秦憶,他始終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以前她聲名狼藉時,他不屑鄙夷;也曾試過算出她的命格,只可惜他始終功力不夠;現在秦憶整個跟變了個人般,他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變化。

只是有一點他直覺地認為,這次秦憶的變化並非偶然,很有可能牽連著蘭州的興衰存亡。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秦憶既然能從怒江那萬死一生之地,毫發無損地回來,可見其必是有福之人。

「我」,秦毅癱在椅子上,低著頭,是啊,他不是很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嗎,把秦憶接回來也不過是私心罷了。胡夢留給他唯一的血脈,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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