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兒突然愣住了,那帶著女乃香氣息的吻,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這樣滿足過。
之前為了照顧寶兒的病情,褚瑞特地讓管家再正院開闢了一間小廚房,多日來卻沒怎麼用,現在卻派上了用場,沐九兒走進廚房,雖然有些時間沒有觸踫這些東西,不過那些骨子里的卻怎麼都忘不掉。
一大桌的菜,她卻不過用了短短的一個時辰。
「寶兒,來嘗嘗,娘親做得好不好吃」,沐九兒給寶兒夾了一筷子的苦瓜雞蛋。
「好吃」,寶兒點點頭,雖然那綠瓜有些苦苦的不過娘親做什麼都很好吃,「娘親,爹爹你們也吃」,說著給一人夾了一大塊牛肉。
「好好,我們都吃」,沐九兒看了看雲岫,又看了看寶兒,心中好像有什麼終于圓滿了。
有妻子,有丈夫,還有孩子!
這才是完整的一個家。
*
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褚瑞才托著疲憊的腳步走進主院。
「事情怎麼樣了」,看到褚瑞還有被留在主院門口的兩名侍衛,沐九兒立刻迎了上去壓低了嗓音輕聲問道。
「很順利」,褚瑞也壓低了嗓音點了點頭,「今天多謝了!」
雖然不知道那兩只白虎到底怎麼回事,不過他直覺的知道,那兩只白虎絕對跟面前這名女子月兌不了關系;不過不管如何,他都相信她,一起生活三年,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朝夕相伴,彼此之間這點兒信任還是有的。
「跟我你客氣什麼」,听到事情順利,沐九兒也大松了口氣,也不枉大白和阿白走這一遭了。
「呵呵」,褚瑞臉上也難得的泛起笑容,雖然臉上仍舊帶著疲累之色。
「行了,看你這樣子」,沐九兒嘟噥著,「趕緊回去歇著吧。」
褚瑞卻固執地搖了搖頭,「我先去看看父皇和母後。」
說道朝皇和帝後的事情,沐九兒又想到楚雲飛和楚雲承兩人,在心中嘆口氣,看著褚瑞那明顯帶著疲累之色的神情,張了張嘴卻始終沒能說出口,罷了,有些事情她還是親自跟朝皇談判比較好。
「嗯,那你去吧,既然你是去見他們,那我就不跟去瞎摻和了」,沐九兒淡笑著,「自己也早些休息,別事情沒處理好,自己卻已經累倒了。」
褚瑞心中劃過一道暖流,「我知道了,九兒也是。」
看著褚瑞離開的背影,沐九兒並沒有去追問他將朝皇帝後安置在什麼地方,在這個到處都是楚雲飛和楚雲承眼線的地方,她現在只需要等著就好了。
回到房間,雲岫已經將晚飯準備好了,知道沐九兒愛美食,他這三年也不是閑著的。
「寶兒呢」,沐九兒左右看了看,卻沒看到人影,「還沒醒?」,許是因為今天中午沐九兒親自下廚讓寶兒太過興奮,拉著雲岫玩鬧許久,卻因為錯過了午睡,到了半下午的時候,便已經耐不住倒在軟榻上睡著了。
雲岫點點頭,看著沐九兒淡笑著,「鬧騰太久,許是太累了。」
「可是他晚上醒了怎麼辦」,沐九兒微微蹙眉,對寶兒有些擔憂,白天睡久了,晚上人就精神了,第二天又會太累,這可是一個惡性循環,「不行,我去把寶兒叫起來」,怎麼也得吃完晚飯再說。
「別」,沐九兒剛走出兩步就被沐九兒拉回來,從身後擁著沐九兒在她耳畔輕聲道,「讓他睡吧,我在他屋子里點上了助眠的燻香,不到明日他不會醒來的。」
溫熱的氣息從耳畔傳來,酥酥麻麻的快感瞬間彌漫全身,「你放開」,沐九兒有些不習慣的掙扎著。
「娘子可是忘了什麼」,雲岫低下頭將那白玉般的耳垂含在嘴中,在沐九兒將要發作的時候又陡然放開,「午飯用得早,九兒像是該餓了,快嘗嘗為夫的手藝。」
沐九兒發作不得,只得狠狠地瞪著雲岫。
「別瞪了」,雲岫有些好笑,拉著沐九兒走到桌前,「等吃飽了,為夫給你看個夠」,說著徑自夾了一筷子炒青筍到沐九兒面前的玉碗中,「這是無憂谷所特有的玉筍,九兒嘗嘗。」
雖然沐九兒對雲岫恨得牙癢癢,可面對那鮮脆清香的玉筍卻沒有辦法拒絕,提起玉箸淺嘗了一口,陡然雙眸發亮,「看來明個兒得告訴褚瑞,新尋來的掌勺廚藝不錯,得好好嘉獎嘉獎。」
雲岫正在夾菜的筷子陡然頓了一下,可很快就鎮定如常,眼角掛著沐九兒適時地為她添上一兩筷子的菜肴,漫不經心地問道,「哦,九兒要怎麼賞?」
「唔,這個嘛」,沐九兒滿心滿眼都看著那幾道翠綠得能滴出水來的炒青菜上,哪里注意到雲岫的眼神,嘴里還嚼著菜,揮了揮手,「賞金銀是不是太俗氣了,賞他一匹雲錦好了」,沐九兒想著自己離開雲州時,風墨和胡老給了自己不少好東西,在蘭州城主府胡夢也給她留下了不少,這雲錦在別人看來珍貴她卻不以為然。
這個世界上再珍貴的布匹也難以跟空間的布料相比,她的衣衫可都是空間自帶的,冬暖夏涼,花色種類繁多,就算她穿一套丟一套也足夠她穿到七老八十了。
「雲錦麼」,雲岫聲音低沉,「依我看賞他一個美人不是更好。」
沐九兒突然抬頭,看著雲岫閃著火苗的雙眸,脖子不由得往後縮了縮,「你,你想干什麼?」
「不干什麼」,雲岫摟著沐九兒的腰輕輕一扯,沐九兒被帶到雲岫的懷中,他俯身將沐九兒壓在胸前,「九兒不是說有賞嗎,那就再給寶兒一個妹妹,可好?」
沐九兒心中陡然一滯,這桌菜竟然是他親手燒的嗎。
「怎麼,娘子是不相信為夫的手藝」,雲岫聲音低沉卻富有磁性,帶著點點慵懶,甚是魅惑。
「你」,沐九兒只來得及說了一個你字,就被雲岫打橫抱起,她的食量一向不大,今天晚上能吃這些已經算是破例了,至于他自己,想吃的可不是那些東西。
等沐九兒回過神來,人早已經被雲岫拋到床上,隨後一個高大的身軀壓了下來。
一陣清風吹來,屋內燭光閃閃爍爍,撩起床前紗帳,玉體橫陳,被翻紅浪。
窗外,連月亮都好似不忍打擾這久違的鴛鴦戲水,紅著臉躲進了雲層。
屋內,男子粗重的喘息,女子婉轉的申吟,高高低低,明明滅滅……
——相公,我家有田——
沐九兒再次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酸軟疼痛,稍微動了動身子,不由得申吟出聲;整個身子好似被馬車碾過一般,酸痛著,尤其是那個地方,簡直是……
神清氣爽早已經起身的雲岫坐在外間听到動靜,急忙走過去,撩開幔帳,「九兒可是醒了,為夫替你更衣可好?」
一句話明明再自然不過,可雲岫這般語氣,這般神情倒是十足的像了偷完腥的貓兒,沐九兒不由得有些氣惱,看著雲岫似笑非笑的神情,沐九兒猛然回憶起昨夜兩人之間的纏綿。面前這個男子好似不知疲倦一般,不顧她的哀求,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至那紅燭燃盡才放開了她的身子。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一覺醒來就到了現在。
「你出去」,沐九兒沒好氣地伸手想推開雲岫起身,可還沒起來腰上一陣酸痛,她不得不又躺了回去。
「好了」,雲岫強忍著笑意,昨天晚上自己的確是放縱了些,可那壓抑了整整三年的欲火,他並非柳下惠,更不是那啥無能,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又是他孩子的娘,自然是把持不住,「來,為夫扶你起來。」
沐九兒癟著嘴,強忍著腰上的酸痛,往旁邊一躲,「不要你管。」
「好好,不要我管」,雲岫說著當真放下了幔帳,朝著外間走去。
看著雲岫離開不待絲毫留戀的背影,沐九兒突然覺得眼眶一熱,將被子往身上一裹,用枕頭埋著腦袋,死雲岫臭雲岫,哼,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回來,哼,才不稀罕呢,等她回了蘭州一定找十個八個倒插門的夫君氣死他,氣死他。
雲岫提了熱水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心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九兒,來到熱水里泡一泡」,雲岫說著伸手掀開被子,卻看到沐九兒滿是淚痕的臉,心一下子慌了,趕緊將沐九兒抱起半擁在懷中,聲音中帶著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緊張和失態,「九兒,你怎麼了?別哭,哭得為夫心都要碎了。」
沐九兒嘴一癟,伸手死死地抗拒著,撐在雲岫胸前,可她哪里是雲岫的對手,只得恨恨地抿著唇,「不要你,不要你,哼,你不是要走嗎,你走啊,你走啊。」
雲岫啞然失笑,難道是剛才自己去給她準備浴湯的事情讓她誤會了,在心中嘆了口氣,「九兒,為夫是怕你起床覺得身子不適這才去給你提了熱水好讓你泡泡熱水澡」,說著輕嘆了口氣,「別再哭了。」
「哼」,沐九兒輕握粉拳卻沒有再落下去,只是抿著唇眼淚一滴一滴宛若斷了線的珍珠不斷的落下,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好了,再等下去熱水可都要涼了」,雲岫說著一把將沐九兒打橫抱起,看著那原本如玉的肌膚上青青紫紫,眼底帶著一抹黯然,自己昨夜真的是有些太放肆了,「泡泡熱水,為夫給你揉一揉會舒服些。」
沐九兒被雲岫輕輕地放到浴桶中卻不看他,雖然兩人早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又是兩情相悅還有了孩子,可這般青天白日的果裎相對,尤其還是這般自己一絲不掛而對方卻穿得整整齊齊,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看著沐九兒鬧別扭的小動作,雲岫也不惱,取了一旁的錦布和葫蘆,舀了水從那如玉般渾圓的肩膀往下,抹了香胰子輕輕地替她擦拭著。最後,取了少許精油抹在沐九兒的腰間,運起內勁輕輕揉弄著。
「嗯」,沐九兒舒適的喟嘆一聲,沒想到雲岫按摩的手藝這麼好,不知怎地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是練了多少次才練出來這樣的手藝。
「行了,這水已經涼了,再泡下去可是要風寒了」,正當沐九兒享受的緊時,雲岫卻突然開口,雙手從沐九兒的腋下穿過在胸前交叉將沐九兒從浴桶中提起來,取了一旁的浴巾將她裹住打橫抱起又放回床上,那里早已經備好了一套干淨的衣衫,從里到外。
看著雲岫熟悉的取了最上面的抹胸一絲不苟地替自己穿戴,沐九兒的眼神黯淡了些,心中卻是暖暖的,一直到雲岫從褻褲到外衫都替她穿戴完畢,沐九兒也只是抬手抬腳,當真是做到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地步。
第二節初見楚雲承
當雲岫和沐九兒兩人出現在正殿的時候,已經時近午時。
「九兒起了」,褚瑞看著被雲岫攬著走進來的沐九兒,淡淡地開口;最近兩人之間越發的親密,心中那酸澀的情感掩埋著,淡淡的心痛壓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嗯」,沐九兒輕輕點頭,兩頰卻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紅暈。
看到沐九兒這樣的表情再聯想到昨天夜里那若有似無的申吟聲,他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愣小子,就算沒經歷過也知道那代表了什麼,他們兩人應該已經徹底和好了吧。
感覺到褚瑞灼熱帶著深意的目光,沐九兒微微蹙眉,看著褚瑞,「我有什麼不對嗎?」,說著她仔細地大量了下自己的穿戴,雖然從頭到尾都是雲岫再動手,但出門之前她也仔細地檢查了,沒什麼不對的啊。
「沒有」,褚瑞搖搖頭,收起自己的心緒,「我父皇和母後都已經醒了」,他壓低了嗓音,以只有兩人能听見的聲音道,「他們想見見你,九兒你……」
沐九兒點點頭,「也好,什麼時候?」
想來褚瑞已經將那些事情都告訴朝皇了吧,包括鼠疫藥方的事情不然朝皇不會提出要見自己的話,她相信褚瑞,更何況有些事情她也要當面和朝皇談一談了,楚雲飛她是絕對不會放過,若最後查證寶兒體內的附生蠱真的與那楚雲承有關,她自然也是不會放過的。
「九兒若是同意,就今天晚上,可好」,褚瑞看著沐九兒,畢竟他現在處在那個漩渦中,周圍有好幾路人馬的監視,白日里想要避過這些眼線去見那兩人實在是有些困難,若是一個不小心暴露了兩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沐九兒抿著唇,略微思索了下,點點頭,「也好!」
若是白日,她還要擔心寶兒的問題,晚上就好說了,實在不行點了他的睡穴直接塞到空間里,反正靈兒也嚷嚷著要見小外甥很久了;經歷過上次那樣的事情,再加上七星海棠和附生蠱,沐九兒是在也不放心將寶兒交到任何人的手上,只有在自己身邊,那才是最安全的。
「九兒,我」,褚瑞張了張口,終究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沐九兒看著褚瑞,不管如何他們之間朝夕相處三年的情分,當初他救她,收留他的恩情這些都是變不了的,「放心」,抬頭給了褚瑞一個放心的眼神,點點頭。
「爺,二皇子來訪」,兩人這邊剛商量完,管家便急急忙忙地闖進來,小聲道。
「嗯」,褚瑞沉吟了一聲,看著一旁的沐九兒。
「那我就先回房了」,沐九兒會意地點了點頭,雲岫也趕緊起身跟上,可她剛走到正殿的門口便听見一個陰沉略微帶著些許暗啞的聲音,「哦,倒是不知道原來三皇弟府上竟然藏著這樣的嬌客。」
雲岫身上的氣勢陡然一凜,沐九兒也微不可查的蹙眉。
「二皇兄說笑了」,褚瑞趕緊起身,「不過是兩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倒是二皇兄,皇弟多年不在盛都如今回來本該是三皇弟前往府上拜訪的,倒是勞二皇兄走這一趟了。」
一席話說得在情在理,既引開了話題,又替沐九兒解了圍。
「既然三皇弟有客,那我們便退下了」,沐九兒不卑不亢的開口。
「也好」,褚瑞微微頷首,「黎青,送兩位客人回房。」
「慢著」,楚雲承突然擋在黎青的面前看著沐九兒,「皇兄我可是自家兄弟,算什麼客人;倒是兩位」,他淡笑著,可那神情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子的陰狠,「既然來了我盛都,今日本宮少不得要做一回東道主了,來人吶,去鳳祥酒樓訂一個雅間,本宮是稍後就到。」
楚雲承身後的侍衛跟在他身邊已久,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心中的想法,趕緊稱是離開。
褚瑞甚至都來不及阻止,「這,二皇兄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麼好不好的」,楚雲承大手一揮,倒是顯得非常的大方,「三皇弟的客人自然也是皇兄的客人,三皇弟還不給皇兄我介紹介紹!」
褚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可卻不得不認命的上前替雙方介紹,「九兒,雲兄這位便是我二皇兄楚雲承,二皇兄,這位是沐姑娘,這位便是雲岫雲兄弟。」
不是雲夫人麼?
楚雲承眼神在沐九兒和雲岫身上不斷掃視著,半晌才微微頷首,「原來是沐姑娘和雲兄弟,呵呵。」
沐九兒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這楚雲承笑得讓她心底發毛,「原來是二皇子,久仰久仰。」
「哪里哪里」,楚雲承對沐九兒的恭維甚是歡心,「相見既是緣分,兩位可否賞個臉」,說著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沐九兒和雲岫總是往旁邊側了一步,「二皇子哪里話,今日能得見二皇子風采,我等真是三生有幸。」
「眼看著也已經午時了,鳳祥酒樓的雅室也都訂好了,沐姑娘、雲兄弟,請吧。」
「還是二皇子先請」,沐九兒看著楚雲承沒有半點謙讓的請的姿態,可現在她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也只好回了個請的姿勢,那楚雲承對沐九兒的態度甚是受用,也不再推辭,徑自走在前面。
褚瑞遞給沐九兒一個抱歉的眼神,誰也不知道這楚雲承怎麼會突然找上門來,甚至管家都來不及通報他就已經闖進來了,可見這三皇子府的防御,簡直是……
沐九兒在楚雲承看不到的角落,對著褚瑞微微頷首,這件事情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難道那楚雲承發現了什麼,還是單純的來拉攏褚瑞,一時之間,沐九兒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看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三皇子府距離鳳祥酒樓本就不願,出門左拐不過百米的距離。
「這鳳祥酒樓在盛都甚至整個朝歌那可都是有口皆碑的,兩位可不要嫌棄」,楚雲承淡淡的開口,沐九兒卻只覺得一股寒風刮過,楚雲承那陰鷙的眼光好似跗骨之蛆,怎麼甩都甩不掉,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沐九兒在心中月復誹著。
「呵呵,九兒看來今日我們倒是托了二皇子的福了」,雲岫福身在沐九兒的耳畔吹了口氣輕聲道,只是聲音雖然小卻足以讓整個雅室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雲哥哥說得是」,沐九兒抬起頭,笑得雲淡風輕,舉起面前的茶杯,「原諒九兒不擅飲酒,今日便以茶代酒,謝過二皇子的慷慨了。」
听到沐九兒說自己不擅飲酒的話,雲岫嘴角狠狠地一抽,是嫌棄這酒不好喝才對吧。
楚雲承舉起酒杯,嘴角微微勾起,從臉上的神情不難看書他的得意,「呵呵,美人敬酒,本宮豈有不應之禮」,說著朝著沐九兒的方向微微抬手,然後一飲而盡。
「二皇子果然痛快」,沐九兒聲音柔柔糯糯的,宛若一陣清風拂過,楚雲承只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般絕美的女子,也從不知道原來女子的聲音也可以美成這般,看著褚瑞的眼神一變再變。
憑什麼他明明比自己還要小一歲,卻從小得盡父皇的寵愛;憑什麼明明他的那個娘不過是個七品芝麻官的女兒卻能做得正宮皇後,而自己那金枝玉葉的娘卻只能是個卑賤的後妃;憑什麼他明明那般無能甚至遠走避世還能得到這般女子的青睞!
憑什麼,楚雲承心里黯然,難道這真的都如那個人所言,都是命嗎?
不,他從來不信命,就算是命又如何,他不介意逆命而行,面前這名女子,既然被他看上了,就別想在逃走,就連那個人,他看著褚瑞,他的命不也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嗎?
想必用這個女人來替他兒子換附生蠱的解藥,他應該很樂意才是。
「三皇弟來嘗嘗,這道竹筍白雞可是鳳祥酒樓的招牌菜,在別處可作不出這個味道」,楚雲承好似一個大哥哥般給褚瑞夾了一個雞腿,聲音柔和,甚是親切。
「多謝二皇兄」,褚瑞也沒有推辭,接過來放在一旁的瓷盤中,然後自己徑自用菜,只是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不管楚雲承做什麼,給他夾多少菜,褚瑞永遠只吃那特定的幾盤。
「沐姑娘也多吃一些,還有雲兄弟,別愣著了,都吃啊」,楚雲承此刻宛若一個大家長一般正溫文有禮的待客,將飯桌上每個人都照顧得非常周到。
「多謝二皇子」,對于所有的菜品沐九兒都淺嘗輒止,若非是給褚瑞面子,她甚至連嘗都懶得嘗,這鳳祥酒樓的菜也不過如此。如果不是知道現在還不是跟楚雲承撕破臉皮的時候,只怕她早已經甩手走人了。
楚雲承看著沐九兒,一時之間竟然痴了,「謝什麼謝,沐姑娘既然是三皇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本宮的朋友;不知木姑娘是哪里人士?」
「呵呵,不過是荒野村婦,說出來怕是污了二皇子的耳朵」,沐九兒不咸不淡地答話。
「沐姑娘真是說笑」,楚雲承也不氣惱,只是淡淡的夾著菜,「想來能養出沐姑娘這般女子的山村也不是一般的山村,等本宮得空了定是得去好好觀賞那人杰地靈的好地方一番。」
沐九兒心底突然膈應了一下,看著一旁的雲岫,她死死地握著雲岫的手,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落,對著他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
雲岫自然也知道,只是看著楚雲承心底怎麼都氣不過。
「再過兩日大皇兄就要登基了」,等飯菜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楚雲承抿了口酒,看著褚瑞淡淡道。
「既然父皇有意大皇兄為繼承人,我們做兄弟的進行輔佐便是了」,褚瑞嘴角微勾,說得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楚雲承雙眸劃過一道暗色,「三皇弟說得是,大皇兄登基我們是該盡力輔佐的,只是近來听說盛都可不太,呃,算了算了還是不說了,免得沖撞了大皇兄登基的好日子就不好了」,他故意欲言又止。
「嗯,不管有什麼事情都應該在登基之後再說才是」,褚瑞輕啟朱唇,說著像是為了加強說服力還狠狠地點了點頭。
「三皇弟可是正宮嫡出,說起來」,楚雲承嘆口氣,「不過三皇弟能這般想是最好不過了。」
褚瑞心里冷笑一聲,「二皇兄慎言,大皇兄可是父皇的長子,更何況朝歌祖訓一向是有才者能得天下,父皇既然選了大皇兄說明大皇兄的確有這個實力,什麼正宮嫡出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哎」,楚雲承點點頭,「這話的確是二皇兄說得不妥,不過二皇兄可是為你喊冤呢。」
「皇弟可不覺得有什麼冤屈」,褚瑞淡淡地開口,「不過兩日大皇兄便要登基了,皇弟還要趕著給大皇兄準備賀儀呢,這就先回府了。」
楚雲承看著褚瑞的一言一行,心中有些疑惑,可現在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好點點頭,「也好,皇兄也得回府了」,說著,又看了沐九兒和雲岫一眼,最終將眼神定格在沐九兒身上,「沐姑娘若是得空,來我府上多走動走動吧,總是呆在三皇弟的府上會悶壞的。」
第三節會晤朝皇
「多謝二皇子的好意,若是得空,九兒自當親自上門拜訪」,沐九兒聲音仍舊不咸不淡的,清清脆脆,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盤般。
楚雲承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看著褚瑞、雲岫和沐九兒三人的背影,有些事情急是急不來的,不過一個女人嘛,等她扳倒了楚雲飛,女人還不手到擒來,他就不信還有女人不愛那皇後的寶座。
一行人回到三皇子府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看。
「九兒,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褚瑞雖然心中惱火,可還不至于毫無理智,那楚雲承並不笨今日的話那般明顯的試探肯定不是他的目的,難道他真的知道了什麼?
不,不可能的,對于那幾個人,褚瑞有百分之百的理由相信他們絕對不會背叛,那今天楚雲承上門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看著沐九兒,雖然他非常明顯地感覺到了楚雲承對沐九兒有意思不過那卻是在到了府上之後,他很肯定在這之前楚雲承肯定沒有見過沐九兒,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與此同時,沐九兒也皺著眉頭,不過稍微思忖下,「難道是為了鼠疫藥方?」
既然那楚雲承能在寶兒身上下附生蠱的幼蟲,自然也知道寶兒當時的身體狀況,雖然當時不一定能猜到鼠疫身上,但隨著朝歌各地甚至是盛都鼠疫的爆發,便不難猜到,若真的是小小風寒,楚雲飛府上的那些太醫可不是草包怎麼會治不好的,所以如果今日楚雲承真的是為試探藥方而來,那有些事情便可以確定了。
只是,這楚雲承到底是為了試探朝皇那件事,還是為了藥方,這卻不得而知。
褚瑞臉色突然暗了一下,「看來楚雲承真的是等不及了」。
「現在府上周圍必然有那人的探子」,沐九兒稍微思索了下,府中可有其他密道通向外面的,就算是晚上如果他們光明正大的出門只怕也難免會被跟蹤,她倒是不擔心自己,只是若是暴露了朝皇和帝後,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倒不是因為其他,若是暴露了兩人,她想要光明正大的拿下並折磨楚雲飛和楚雲承的目的只怕是達不到了。
「這件事情九兒不用擔心」,褚瑞抿著唇,突然將沐九兒攬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麼,在雲岫回過神來之前飛快的放開沐九兒。
「嗯」,沐九兒點點頭。
雲岫低首垂眸,掩過眼中的那一道殺意,「九兒,晚上還要出去,趁著現在午睡一會兒吧。」
沐九兒揉了揉自己仍舊酸軟的腰肢,想了想點點頭,畢竟晚上可能就是一場硬仗啊,但願褚瑞那邊不要出任何差錯才好。
「嗯,走吧」,雲岫攬著沐九兒的腰,兩人並排著走出正殿,卻沒有看到褚瑞那暗淡甚至強壓著心痛的神情。
「那二皇子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雲岫福身在沐九兒耳邊。
「嗯」,沐九兒略微思忖了下,「總覺得那楚雲承身上有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可是又說不上來。」
「嗯?」,雲岫有些不解。
沐九兒努力的思索著,可半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放棄了,「你說那楚雲承今日之舉到底是為何?」
到底是為了朝皇和帝後的下落,還是為了那道那現在對于朝歌來說堪比救星的鼠疫藥方。
「別想了,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管那楚雲承是為了什麼,總會露出馬腳的」,雲岫將沐九兒輕輕放在床上,扯了一旁的錦被給她蓋上,坐在床頭輕輕地替她揉捏著縴細的腰肢,又替她揉了揉太陽穴,「先睡會兒吧。」
沐九兒的確有些累了,昨夜鬧騰得太久,今天剛起床又遇上那個無奈,不過短短片刻,那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般,沉沉的,再也睜不開雙眼。
「娘親怎麼又在睡覺」,一覺好眠的寶兒此刻站在床頭看著一旁的雲岫眨巴眨巴雙眼低聲問道。
「你娘累了,乖去找你瑞爹爹去」,雲岫揉了揉寶兒的頭發,天知道從他口中說出瑞爹爹三個字有多麼的別扭,不過為了寶兒,倒也沒那麼排斥,只是想到那個人竟然替自己照顧了三年的妻兒,怎麼想怎麼覺得有些虧得慌。
「哦」,寶兒有些失落,不過還是點點頭,出門左拐。
當天夜里,時近亥時,沐九兒換了身深色勁裝,趁著雲岫和褚瑞詳談的時候抹到寶兒的房間,順手點了他的睡穴大手一揮將寶兒收進空間中安置在自己房間的拔床上。
「九兒,我們該出發了」,雲岫一開門就看到剛從寶兒房間模出來的沐九兒。
「嗯,我去看了看寶兒」,沐九兒點點頭,沉著臉,「都已經準備好了。」
「嗯」,借著月光褚瑞對著兩人招了招手,「跟我來」,他們飛快地沿著牆根閃身來到後院一個早已被廢棄的院落中,原本三皇子府建成的時候,這個院落是為了安置被休棄的皇妃所用,其功能就堪比皇宮中的冷宮,只是褚瑞自十五出走就再也沒回過盛都,這三皇子府就空置了下來,朝皇雖然派人來整理打掃,可一座空院又沒有人檢查就少不得有人偷懶,更別提著給棄妃所用的院子,一來二去竟然就成了一個荒院。
沐九兒和雲岫緊跟著褚瑞的腳步,從側面閃身進入院落,然後也不知道那褚瑞拍了拍假山的那個地方,三人閃身進入一個洞穴,順著往里,三人抹黑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褚瑞從懷中掏出一個印章模樣的東西放到石壁上某處,然後原本整體一塊的石壁竟然出現一個石門。
「跟我來」,褚瑞小聲道。
沿著石門往里,兩邊都設有燭台,燭光明明滅滅,可好歹能看得清楚。
「你把朝皇帝後安排在這個地方」,沐九兒輕聲詢問可語氣卻非常的肯定,不過想想也是,恐怕很少有人想到這褚瑞竟然將密室修在這個廢棄的院落之中吧。
褚瑞沒有說話,只是徑自往前,不遠便是一個偌大的石洞,里面布置得簡單卻並不簡陋,隱隱地有著一股低調奢華的味道。
「兒臣見過父皇、母後」,褚瑞站在門邊輕聲道。
「是璃兒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來,「進來吧。」
「是,父皇」,褚瑞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沐九兒和雲岫跟在褚瑞的身後,屋內,是一名白發蒼蒼的男子和一名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父皇、母後,這兩位便是我跟您們提過的雲公子和雲夫人。」
「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朝皇視線轉向沐九兒和雲岫,見兩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卻沒有跪拜的意思,也不惱,自己現在這個見不得光的身份也沒什麼好驕傲的,而且若非這兩人只怕他們早已經進了皇陵成為一抔黃土了吧。
「朝皇謬贊了」,沐九兒淡淡地開口,眼楮卻是緊緊地盯著帝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