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小女孩的中年男子與高秋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看到這一幕,沐九兒唇角微微勾起,當真以為他們之間的小動作能瞞得過自己麼,「送官麼,既然如此,那就請這位公子辛苦一趟吧」,別說只是他們的陰謀,就算是這女孩真的死了又能如何,他們在試藥之前簽訂的契書上可是明明白白的歇著的,自願試藥,生死各安天命。
「看來夫人倒是個明白人」,高秋見沐九兒如此,以為她這是示弱了,當即心下一喜,走到沐九兒身邊壓低了嗓音,「那名男子與我倒是舊識,夫人若肯交出千金坊,這件事情我就替他做主私了了如何?」
沐九兒抬起頭看著高秋,嘲諷一笑,「我與這位公子素昧平生,不敢勞駕。」
「你」,高秋臉色一黑,對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鄉親們,這千金坊的藥吃死了人居然還如此囂張,簡直是太過分了。」
人群中不斷有人附和著,「就是,就是」。沐九兒視線冷冷地掃過去,所有附和的人她都記在了心里。
「高二公子,這件事情還是算了吧」,人群之中,兩名貴公子被人群擁擠著好不容易走上前來,其中一人在看到沐九兒的時候,雙眸明顯的晶亮了下。
「原來是肖家少爺」,高秋看著來人面不改色,高家經商卻從不沾染政事權利,所以對肖家並沒有其他人那般的害怕,敬而遠之,「正所謂人命關天,難道這女孩就白死了不成?」
「報官,報官」,人群中不斷有人起哄著。
「肖少爺,你看,正所謂民心所向,在下也無能為力」,高秋冷冷地睥睨著人群冷笑一聲,要知道在人群各處可是早就已經布上了他們高家的人,用于煽動人心。
肖越臉色微沉,「高二公子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得好,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個敵,兩位雖為同行,可這般落井下石只怕非君子所為吧?」
「哼,我高秋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更何況人命關天,豈能因為肖少爺幾句話就能算了」,高秋喋喋不休。
「多謝肖公子美意,只是這件事情就按高公子的意思辦吧」,沐九兒對著肖越微不可查地搖搖頭,「許久不見,肖公子近來可好?」
听到沐九兒的問候,肖越心情大好,「呵呵,能再次見到沐姑娘,自然是好的;這千金坊是沐姑娘開的?」
「自然」,沐九兒點點頭,「我們原本打算離開朝歌回鄉,可見到鼠疫爆發不忍人們就此喪生疫病之中,特拿出我祖傳秘方所配置的藥丸,只是不想卻鬧出這樣的事情。」
「呵呵,沐姑娘也是一片好心」,肖越點點頭,心中卻是對沐九兒好感越發的濃烈了,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將這千金坊保到底。
「只是不見得每個人都會領情而已」,沐九兒視線掃過那抱著小女孩的中年男子身上,嘴角微微上揚,飽含深意。
「既然如此,沐姑娘不介意我討兩杯茶水吧」,肖越走進店鋪,也不管那兩名患了鼠疫的病人還在,嚇得他身後的小廝面色蒼白,剛想要阻止,肖越已經走進了千金坊中。
高秋站在門外,看到沐九兒和肖越熟稔的態度,心中隱隱有些晦暗,難道是家族打探的消息出錯,這千金坊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後台不成,可明明這對夫妻就是剛到盛都不久啊。
半個時辰過去,之前試藥的青年面色已經恢復了些許紅潤,沐九兒在替他把脈之後,微微頷首,看來濃縮藥丸的藥效還是不錯的,「老大娘,令公子感染鼠疫的時間較長,不過看在令公子是我第一個病人的份兒上,就讓他在這千金坊住下吧,我保證三天後他就能活蹦亂跳了。」
「真,真的」,老大娘看著自己兒子明顯好轉的臉色,又看了看那抱著試藥死了女孩的中年老子,有些猶豫著;躺在軟椅上的青年卻裂開嘴角,「如此,就謝謝大夫了。」
「青兒」,老大娘失聲叫道,看著沐九兒嘆口氣,「那就謝謝大夫了。」
沐九兒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一邊,她如何能不知道那老大娘心中的猶豫,她也是有孩子的人,當然明白一個當母親的心,不過她應該慶幸她的選擇,不然這青年最後也只能死于鼠疫而已。
朝歌朝廷就算有心研制鼠疫的藥方,可能不能研制出來還是個問題;退一萬步講就算研制出來了,藥材呢,看這母子兩人的衣著也不像是有錢人,更何況千年冰參做藥引,只怕就算是傾盡朝歌之力也未必能尋到幾株;她就不信朝皇能舍得將百年難得一見的千年冰參用來給這些老百姓做藥引。
「咳咳,咳咳」,突然一陣咳嗽聲從人群中傳出來,原本仙風道骨的雲醫此刻身上有些髒兮兮的鋪滿了灰塵,那整齊的頭發也被弄亂,整個就邋遢的老頭子;看著這樣的雲醫,沐九兒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姑娘好沒同情心」,雲醫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和頭發,邊往外擠,好不容易進入千金坊看著沐九兒,這丫頭卻笑得沒心沒肺的。
「同情心?」,沐九兒低聲重復,看著雲醫笑道,「那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你這丫頭」,雲醫惡狠狠地瞪了沐九兒一眼,走到那青年身邊替他探脈之後,看著沐九兒眼神灼灼,好像山間野獸看到獵物一般,「你,你,丫頭,那藥丸的藥方可能告訴老夫,這,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沐九兒黛眉微蹙,「老人家好不講道義」,行醫者通用的藥方探討沒有問題,可像沐九兒這般三令五申是自家祖傳秘方的,一般人雖然想要探究可至少明面上要做做樣子的,哪有這般明晃晃的問出來的。
雲醫說完也自覺得有些失禮,面色微紅,「我,我就是覺得這藥方真的有效,太,太好奇了而已。」
「嗯哼」,沐九兒冷哼一聲,透過人群中的縫隙看到不遠處的一隊衙役,「這句話,老人家覺得有幾人會信?」
說著看向千金坊大門前圍著的眾人。
兩人說話並沒有刻意的避開誰,也沒有刻意的壓低嗓音,所以千金坊門前的眾人都能听得清楚,原本義憤填膺的人群以為雲醫的話,看著沐九兒的眼神變了變。
高秋看著雲醫心下一沉,這個老不死的他們家對他那麼的尊敬,甚至高薪聘請都給拒絕了現在居然又來攪和他的好事,「大家別相信他,誰知道他是不是收了那女人的錢,還有那兩人,明顯就是托,不然誰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
「說的也是啊」,有人附和著,「不然為啥那女孩兒死了,這青年的病情還有好轉呢,難道這青年根本就沒有感染鼠疫?」
「大家別相信她,這千金坊就是騙子!」
「……」
「大家讓一讓,讓一讓」,突然人群的後方傳來一個聲音,回過頭的人很自然地分成兩列;帶頭的衙役看到高秋恭敬地行了一禮,「高二公子,听說這里出了人命?」
高秋淡淡一笑,「麻煩李隊長跑這一趟了,這千金坊的老板夸下海口說她的藥丸能治鼠疫還當場讓人試藥,這不,那名女孩兒吃了藥丸之後不到半個時辰就死了。」
「竟然有這樣的事」,李隊長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沐九兒,很自然看到他身邊的肖越,「肖少爺竟然也在?」
「呵呵,李隊長好久不見了」,肖越起身,淡淡一笑。
「好久不見」,李隊長受寵若驚,「就是這位小女孩嗎?」,說著他指著那中年男子懷中的女孩。
沐九兒淡淡地開口,「嗯。」
李隊長說著就要上前檢查,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將女孩抱緊,「李隊長你可要為我們家囡囡做主啊,她還這麼小,都是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若不是她,我們家囡囡怎麼會,怎麼會……」
「這」,李隊長上前伸出手試了試女孩的鼻息,突然他面上一冷,看著一旁的青年,「可為什麼同樣試藥了,這位青年卻沒事呢?」
「這,這」,中年男子淚眼朦朧的,不知該如何作答,高秋一把搶過話頭,「李隊長有所不知,我們都懷疑這兩人分明就是千金坊的老板雇來的托兒,不然為啥這位女孩就死了呢?」
「真的」,李隊長看著肖越還有一旁的雲醫,眼中劃過狐疑。
「胡說八道」,被高秋氣得說不出話來的雲醫終于回過神來,看著高秋,「只怕高二公子是別有用心吧。」
「可不管怎樣出了人命,她別想賴賬」,高秋面上一愣,被雲醫說中心思有些心虛看著沐九兒,惡狠狠道。
原本不想招惹肖越,可現在的確是出了一條人命,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徇私,只好硬著頭皮,「這位姑娘,這女孩既然在你的店鋪中出了事,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
「哦」,沐九兒尾音上揚,「你確定那女孩真的死了?」
李隊長眼中劃過一道狐疑,「這位姑娘,那女孩真的死了,不過具體原因我們會仔細調查的。」
在肖越面前說這樣的話,他的壓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沐九兒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中年男子像是受到驚嚇一般不斷的後退,「你,你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沐九兒嘴角微勾,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既然人人都道我千金坊的藥吃死了人,那我總要親自確認一遍才甘心吧,不然這罪名豈不是白背了?」
說著伸出手就要將中年男子懷中的女孩奪過來,那中年男子卻輕盈地往旁邊一閃,沐九兒心中突然明了果然是個練家子,不過只可惜卻遇上了她。
沐九兒身形飛快,運起靈力,一套逍遙掌法宛若行雲流水,中年男子雙手不空,只能拼命地閃躲著。
看到這一幕,千金坊周圍的人都震驚了。
「你居然想殺人滅口」,高秋突然尖叫一聲,「莫非這位夫人連女孩的尸體都不願意放過?」
高秋話音剛落,沐九兒手掌翻飛朝著中年男子懷中的女孩狠狠地劈下去,中年男子來不及閃躲只能用自己的身軀擋住掌風,沐九兒掌風一變,襲向中年男子的面門,左腳微勾,將女孩的身體從中年男子懷中奪過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你想干什麼,對一個七歲的小女孩這樣,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高秋神色狠戾,若是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他雙眸底下那淡淡的心虛和緊張。
「就是,這個蛇蠍毒婦居然連孩子的尸體都不放過。」
「大家上,砸了她的千金坊!」
「就是,就是……」
一群人說著就朝著千金坊內涌進來,李隊長組織衙役拼命地將人群往外敢,可面對如此多的老百姓他不多帶了五六個衙役過來,雙拳難敵四手,千金坊內瞬間涌入大量的人,對著剛裝修好的千金坊大堂就是一通亂砸。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
李隊長的聲音很快被人群壓了下去,他有些惱火。
「來人吶,把鬧事的人都給我抓起來!」,一個聲音宛若晴天霹靂,听到那個聲音,沐九兒唇角微揚,看來他的速度還不算太慢。
聲音剛落地,一隊御林軍整齊有素地將千金坊團團圍住,褚瑞帶著一隊人將千金坊內的老百姓全都趕出去圍在一處,難得的現在的盛都街上還能遇上這麼多的老百姓。
「九兒,對不起」,看著滿目瘡痍的千金坊,雖然現在只是些木屑殘骸,可卻不難看出那些家具都絕非凡品。
「無妨」,沐九兒淡淡一笑,她對朝皇不滿卻並不代表會影響她和褚瑞之間的情意。
「你,你是誰」,高秋看著褚瑞,「難道官府就由著她草菅人命嗎?」
沐九兒有些好笑,對著懷中女孩的胸前點了幾下,女孩子悠悠醒轉,「我,我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去問問那個人吧」,沐九兒聲音帶著冷厲,女孩甚至朝後縮了縮看到一旁的高秋,「二叔,你,你怎麼在這里?」
原本圍在千金坊周圍的老百姓一片嘩然,現在不用多說事情都已經明了的。
「你,你」,高秋指著沐九兒,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沐九兒冷笑一聲,撿起地上的一個鐵球,「真以為暫時壓制住脈搏我就無計可施了」,這種卑劣的計謀她在習醫之處,大長老就非常詳細地給她講解過,「高家想要對付我千金坊,明著來我沐九兒奉陪到底,這種卑劣的手法,我沐九兒不屑。」
「原來是高家麼」,褚瑞冷哼一聲,「九兒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高家給你一個說法的。」
「這是自然」,沐九兒環視千金坊被砸得差不多的大堂,對著內堂叫了一聲,「相公,所有損壞的東西列一張清單,我也不要求其他,高家照著清單賠賬也就是了。」
高秋面色難看,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這是自然的」,褚瑞斜睨了一眼高秋,點點頭。
「二,二叔,蓮兒好餓,我們回家好不好」,女孩抱著高秋的雙腿,怯生生的道。
自從她生了病之後,她爹娘都好久沒有來看過她了,她好痛還好餓,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二叔了,平日里這樣撒嬌最有用的,可現在的高秋本就心情煩躁,若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他一定會將蓮兒給踹出去,要知道她可是貨真價實的鼠疫患者啊,若是將自己也給染上了,到時候他找誰哭去。
「這樣啊,高二公子還是帶著你佷女早些回去才是」,沐九兒面帶微笑,從雲岫手中接過墨跡未干的清單遞給高秋,「如果高家當家的有任何疑問,我沐九兒隨時候教;不過,這損壞的東西,必須照價賠賬。」
「這又不是我高家人損壞的,憑什麼」,高秋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
「這麼說高二公子是想賴賬了」,沐九兒聲音變得冷硬。
在外面的老百姓看著高秋面色通紅,有些敢怒不敢言;對沐九兒更多的是種歉意,現在他們總算明白過來自己是給人當槍使了,不過就算他們後悔如何,愧疚又如何,沐九兒看著門外,「既然眾位覺得我千金坊是騙子,我沐九兒是草菅人命的蛇蠍毒婦,那以後我千金坊所有藥品都拒絕賣給各位」,說著看向褚瑞和雲醫,「千金坊今日開張不利,所以我和夫君商量好關門整修七日。」
「這,姑娘,這」,老大娘有些猶豫,這千金坊要整修那她兒子怎麼辦。
沐九兒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交給老大娘,「每日早中晚各吃一粒,連吃三日,找這位老人家復診就是了」,說著看向一旁的雲醫,「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對于這件事情,雲醫可是非常的樂意,要知道如果那青年的鼠疫真的被沐九兒治好了那可是杏林史上的又一大里程碑,能見證這個過程,這個榮幸可不是每個人都求得來的。
------題外話------
心兒•心語
說實話,心兒今天很氣憤,很沒有心情碼字;有些讀者看盜版就算了,但麻煩看盜版不要跑到正版來唧唧歪歪的,心兒不是聖母,沒有那麼大的肚量;另外心兒寫的是一對一的文,說女主水性楊花的,想想你自己,女主是守不住自己的心,但她只給了雲岫一個人,再說別人之前好好想想自己……
心兒早上7點出門上班,下午下班回家也是七點鐘了,還要煮飯吃飯,洗頭洗澡碼字更新,真的很累,所以拍磚可以,但盜版的請繞道;人身攻擊的請繞道,免得心兒看了沒心情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