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娘是不是覺得很無趣。」
她像是只受驚的雪兔,立刻停下口里的食物。
然而某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睜開了眼楮,正面色不悅地看著她。
「我只是想跟來看看……」
「恩?」他的聲音里帶著啞忍,像是在很不高興某樣事。
「我,我才是你的妻子!」
不知道哪里來的賊膽,她將那盒糕點猛地擲了出去,紫檀的木盒在夜色中滾了滾,最終停頓。
然而隨著那記擲扔,某人的白色身影也隨之躍了出去。
她的雙手緊握著胸口,看著他飛快的跑了出去,蹲在地上替她取那籃食盒。散亂的糕點粉末散了一地,管事還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好像是白糖包的夫人突然在馬車後發飆,然後自家的樓主大人又跳車了!
他連忙停車,卻听見馬車後的低低喘息聲。
「你到底要干什麼!」清厲的低問,打斷了汐娘的思緒。
她渾身一顫,也只是垂下了睫毛。
管事也一臉惶恐,確定樓主大人已經上來了,才敢繼續驅車。
「我早就吩咐過你,叫你什麼都別做!」狹小的車廂,根本禁不住他的幾步走。
他一把攥起她的手,將她拽了進懷里來。
阿晨的手修長而指節鮮明,手心干燥溫和。將她的包子手牢牢地包在其中。
她有些忘情地凝視著這雙緊緊交織的手,然後開始慢慢的往外抽。
「我、我只是。」汐娘結結巴巴。
「你這樣的行為,是要全盤否定我做過的所有努力了嗎?」他攥手攥的更緊,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
「我沒有!」汐娘猛地睜大眼楮,仰頭看著他。「我只是想跟來看一眼,就一眼。」
「我知道你忍受不了,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的神情冷冷,神情也有點嚴厲。
「我,我只是想盡一點妻子的責任。畢竟,畢竟我這個樣子並不能陪你一起赴宴。但起碼的,起碼的小事,我想我應該可以做好!我只是想來接一接……」她結巴著,語氣卻越來越慌忙。
他不做聲,只是靜靜地瞅著她。
「阿晨你別生我的氣啊!」她垂下了八字眉,咬唇偷看了他一眼。繼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海棠仙子。」
「你想太多了。那只是別人的玩笑。」
他極清楚她接下來會說什麼,直接開口打斷汐娘的問話,連一點遐想空間都不給她留下。
她虛弱的笑︰「正所謂窈窕淑女。窈窕的才能叫淑女啊!如果,如果阿晨你真的去求了。我一點不介意。畢竟江湖兒女、快意恩仇嘛!」
「你是江湖人麼?」白晨神情淡漠地拍了拍食盒,要從中挑取出最干淨的食物。「江湖兒女的事和汐娘什麼干系?」送到了她的嘴邊。
汐娘微微側首,躲過了這記喂食。
是不是兩人身處地馬車太擠太熱了,她的臉好燒好疼。
他的眸色漸深,將糕點含在口中,俊臉絛地在汐娘面前放大。
她認命地閉上了眼,接受他嘴唇的審判。
糕餅的味道很苦澀,就像是他的吻,帶著毀天(諧)滅地永不回頭的氣勢。雖然難過,可是她連拒絕的機會也沒有不是嗎?
她覺得自己的臉上微涼,是濕意。
「阿晨。」
「這條路我知道很辛苦。但是我早就沒有選擇的余地了。」他的鼻尖在她的耳畔廝磨著,很冰很涼。「不要否決掉,我一直滿足著你的所有心願,這麼點小小心願。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阿晨!」她仰頭看著他,嘴角微抽搐︰「不如我們要個孩子吧?」
「不需要!」他毫不留情的直接拒絕。
她很受傷的問道︰「為什麼!你不想要個長得很像我的孩子嗎?」
「我要個長得像你的干什麼?你不就在這里麼!」他的手臂忽然收緊。
這樣的力道箍得汐娘有些疼。但沒關系,這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他的容貌偏陰冷,話又少又毒舌。如果不是熟悉之人,一定會覺得此人心術不正。她的阿晨啊,什麼時候悄悄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阿晨。」她想張口再說話。「如果實在找……」
高蜓的鼻梁就壓在了她的額頭上,兩人此刻動作極親密,就像是兩只交頸相纏的情人鳥。
「沒事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已經有了眉目的。」他的薄唇在她發頂留下一個冰涼的吻。「相信我。」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被他輕輕吻過的地方像是有些灼傷,她的耳際不由自主犯紅。「但是時間一去不返,我有時真的很害怕。」
「如果害怕,你可以想想以後啊。」他柔聲說道。
「以後?」
「是啊。屬于我們的以後,你不是一直都想去那個地方看看嗎?以後事情了結了,我可以先陪你去看看啊。」
她驀然回抱著他,眼眶沒出息地模糊了些。以後啊?以後的事,其實她也偷偷想過一點,但是結局都是和自己無關的。
「阿晨。」她喃喃地叫著這個小名,在他的肩窩不著痕跡的輕蹭著。「我很怕死的。」
「我也是。」
「但是她站在你身後時,我有點吃醋。比死還難過的感覺。」
「是嗎?」他輕哼了聲。
「那里分明是我的位置。」她噎噎賽賽。
「喜歡站就讓她站個夠,又不是什麼好位置。」他淡淡地回答。
「啊?」汐娘憋屈的要命,咬唇抖幾抖。
她是介意的要命,還要裝不介意。演戲是很辛苦的!這個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啊?
「你不是一直站在我身邊的麼,什麼時候連身後也很喜歡了。」他單手擁著她,一手撩開簾。清澈的月色流瀉了些許進來。
銀色的光芒在他的面上打了層融光,清冷的模樣就像是尊無欲神祗。
真的好養眼,她默默地養了會兒,然後低頭繼續塞糖餅。再然後臉瞬間變得好苦。
「怎麼了?」他轉過臉來,卻突然看她突然擠眉弄眼的抽搐模樣。
她抖唇︰「嗚嗚嗚嗚嗚,沙子。」咯得她的牙齒差點崩了。
「是麼。」他面色稍緩。
「誰叫你那麼過分的,我才……」吼!干嘛明明是他‘偷腥’在先,最後吃癟的還是她?吃定她沾不了上風?
「我過分?我有拿你的衣服給別的女人穿過?」他冷冷地說道。
「啊?」汐娘傻眼。
「你當我沒瞧見?那天他轉了圈回來後我就認出了,他身上穿的,分明是我的衣服。」
「……那天開會你還有眼楮亂瞄別人穿什麼啊?那種衣服你不是很多。」她立刻抗辯。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傻傻地被某人牽著鼻子走。
「多怎麼了。多就要給他?」他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