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天然的密澤,瘴氣的盤旋容易叫定力不深厚的人產生細微幻覺。
不知何時變得幽紅的月如鉤,叫人心中隱隱起了寒意。
女圭女圭臉知客蹦達著出來,作抱拳狀︰「都準備好了,就等樓主親自去取了!」
「知道了。」
白晨面無表情,只是攥住汐娘的手更緊了些。
康四等人已經換好一身短打裝束,為白晨和她開道。
而那個汐娘從來沒見過的男子,滿臉忐忑和向往。
總之就是很矛盾啦!
汐娘還沒來得及再仔細審視那男子的的什麼,一行人已經來到一塊湖泊面前。
幽靜的湖水不起一絲波瀾,岸邊樹枝也皆呈現出詭異的妖紅色澤。
「就是這里了。」永遠笑米米的知客此刻難得的崩著臉,語氣也有些冷。
康四快步走到湖邊,從背後背著的巨大行囊中掏出一只水晶瓶。在湖水中舀了半瓶水,再恭敬的送到白晨面前。
白晨接過瓶,晃了晃,仔細觀賞著它的色澤。
旁邊那汐娘從未見過的男子卻極興奮的擠了上來握住瓶,一同觀察著那水的變幻。「不錯!果然這個時辰的湖水開始回流,毒素已經被抽離了最大部分,目前是最安全的時辰了。」他無聲的驚嘆著。
「什麼意思?」汐娘微蹙眉,轉過去看著他。
那男子的聲音實在太小,她最近也虛弱的太快。這類氣音她已經漸漸听不真明了。
白晨在幾人面前轉身,將她的長衣領口緊了緊。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在這里等我。」
汐娘一頭霧水,也只能點頭。
而旁邊再訓練有素的八護衛也滿臉的抽搐。
此時,白晨卻是獨自向前走了幾步,朝那汐娘從未見過的男子微微點頭。
白晨豁然躍起,只是一瞬,那一襲月白長衫已經沿著湖邊近了數丈,雲層陰郁,如鐵般的壓著,沉沉欲墜。然而蒼茫天地之間,一襲白衣飄搖,空靈的如非實形。
最後,卻是自湖水的邊緣處孤自消失。
八護衛的眼里,驀然閃過難以掩飾的敬慕和震驚——那是怎樣的輕功。
汐娘的神情卻越漸抽搐。
阿晨的內力怎麼會有如此驚人的增長?武功這種東西,師傅曾說過。它不像吃飯,吃下去了就屬于你,它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漸漸流逝,也無法徹底沉澱。
所謂驚世之才,不知道要荒廢多少常人無法想象的時間和精力去練就。而武人通常不成親,因為他們的時間極度有限。就算這般刻苦也不見得能抵達無尚高的境界。
捷徑也不是沒有,那就是所謂的邪魔外道。
其實也不是真的因為邪人練就而得名,而是因為此類武學通常都是催動了本身的最大極限,練武是為了強身,這類卻單純為了武學的精進而挖空自身,極不可取。
這樣的人,余生都會過的很痛苦……
一滴水恍然滴在了汐娘的手心,她的神情卻依舊抽搐著。
「夫人!」康四小聲而驚恐的叫道。
汐娘微微顫抖著,捏住的點心陷早已經留出手心……這是什麼感覺?
「不好!她的毒發作了!」她從未見過的男子沖了上來,握住了她的脈弦︰「那孩子不能再留下去了!」
在汐娘細窄的眼界中。這些人緊張的面孔像是滴入了一滴水的湖泊,全部起了灰白色的漣漪,連帶著他們的表情也漸漸不明晰起來。
「可是樓主才剛要準備下去啊!」福二道。
「那怎麼辦?」知客焦急的叫道。
「夫人!」八護衛擔心的呼喚此起彼伏。
然而在汐娘徹底失去知覺前。灰白的眼界中,卻像從綠竹迷霧中走來了可愛少年︰「阿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