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景辰即已封了伏波將軍,袁昊又賜了將軍府,寧景辰原先在太醫院的職位就徹底沒了,玉安宮的平安脈就轉到了張季庭的名下了。蕭靜嵐原先在寧景辰遠去北疆時,並不願意讓張季庭診平安脈,但是,寧景辰既然再進不了太醫院,蕭靜嵐也不再堅持了。
寧景辰自進不了宮之後,十分心急,偏偏蕭靜嵐通過暗衛傳來的信息里,話語冷淡、不辭顏色,寧景辰更是憂心上火,在將軍府里怎麼都安穩不下來。但,他一時又想不到好的辦法,只愁得茶飯不思的。
恰在此時,鎮北侯府崔老夫人,看著寧景辰就這麼孤零零地搬到了將軍府,實在不像個樣子,就在寧景辰來給她請安的時候,提議由秦夫人給他辦一場熱鬧的喬遷喜宴。這樣不僅顯得寧景辰的將軍府熱鬧,更是借機邀請一些關系融洽的官員,趁機介紹給寧景辰認識。畢竟,寧景辰之前雖然憑借著出神入化的醫術,很是識得了一些權貴,當時彼時和此時他的地位有了大大的不同。zVXC。
寧景辰是個十分有行動力的人,在送走了秦夫人和蕭靜安之後,就著手這件事情,他先通過暗衛給蕭靜嵐傳了封信,在信里主要是描述崔老夫人和秦夫人對她的思念之情,最後暗示蕭靜嵐出宮回府省親。
寧景辰聞言怔怔地放下酒杯,秦夫人臉上的笑容凝結在了臉上,二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連綿的深宮。良久,秦夫人重重一嘆,「嵐兒自從進了那不得見人的深宮,已經許久沒有回來過了,她的院子,我年年打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讓她再住一晚。」到既再庭。
有人實在好奇,站起身極力搜尋,卻也只能看到怒放的梅花,當一陣風來,梅花隨風清顫,曲音仿似從梅花里傳來,此情此景,不由讓他們詩興大發,興致盎然。
對于寧景辰的這個決定,秦夫人也很是贊許,覺得寧景辰在人情世故上越發的通透了。
文臣的筵席,安排在梅林的花廳里,適逢寒冬,一樹樹的梅花開得燦爛、熱烈,梅花歷來都是文人學士的心頭好,這些文臣只看著這滿園的紅梅綠萼,心里就有了八分的滿意了。更何況,秦夫人命一支歌姬,散落地坐在梅林深處,演奏著清逸飄渺的曲子,在花廳的眾人,耳朵里能听到美妙的樂聲,卻尋不到人。
崔老夫人和秦夫人就是看到寧景辰一點都不上心,才不得不出面,替他辦了這件事情。于是,鎮北侯府里忙忙碌碌,都在準備這件事情。秦夫人的人脈主要在武將那邊,在文臣里認識的人就不多了,但是她打出了寧景辰神醫的名聲,于是,之前被寧景辰救治過的人家,只要接到帖子,就都積極地參加了。
此時的曹家,雖然保住了爵位,但是傷筋動骨,損失大發了,尤其是在上層權貴圈子里,直接成了笑柄,沒有幾家看的上他們曹家了。此時,如果有人向他們建議讓曹妃回去省親,以彰顯皇上對曹妃的隆恩,向外界表明皇上還信賴他們曹家。曹家人為了重新翻身,一定會緊緊抓著這個救命稻草,想方設法,也要曹妃回去省親的。
又找了幾個托,將他們從小到大的事跡詳細地說了一通,無一錯亂,圍觀群眾漬漬稱奇,直呼神算子,卻不想,這高人莫測高深的笑了,輕飄飄地說︰「算命不過是小道,本道最拿手的乃是測風水,改吉凶。」這派模樣這夠唬人,這番話便被添油加醋的傳揚開來,順理成章的傳到了曹妃之父的耳朵里。
秦夫人心中一喜,忽而想起年邁的崔老夫人,又嘆道︰「老夫人年齡大了,進宮不方便,她雖然從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老夫人心里也是極牽掛嵐兒的。可是,要是折騰著她老人家進宮,嵐兒看到老祖母受苦,嵐兒心里也不好過。」
蕭靜安極力板起面孔,從秦夫人這里落荒而逃,直到了寧景辰身邊,學著他的模樣,和各位大人寒暄應酬。秦夫人在筵席的安排上極有經驗,給武將和文臣分開設宴,武將這一撥,安排在了演武廳里,空間闊朗,菜肴都是大碗大碗的,酒上的都是烈酒,更在中途送上一只正宗的烤全羊。配著烤全羊的是一把把貨真價實的鋒利匕首,此舉得到了武將們的齊聲叫好。
他之前是神醫的身份,自然無需在意這些官員的態度,只有他們求著他看病的道理,但是,今時,寧景辰雖然只領了一個虛餃,但也是一腳踏入了官場中了。俗話說,朝里有人好做官,在官場里尤其是文官場里,和同僚上司打好關系,就是非常必要的事情了。
果然,寧景辰派去的也是個機靈人,他偽裝成了一個游方道士,白發白須卻面容光滑,一派仙風道骨的得道高人模樣,打探了曹妃之父經常出入的酒樓,在旁邊擺了一個算命的攤子。
蕭靜安知道是他口無遮攔,惹了母親傷心了,便懊惱地道︰「姐姐不能出宮嗎?這皇帝也太不近人情了。」
秦夫人輕聲斥責了幾句,並沒有將他小孩子家的話放在心上,寧景辰听了卻如醍醐灌頂,動了心思。既然他不能進宮,那麼只能想辦法讓蕭靜嵐出宮了。
「今天真是好開心,就是可惜姐姐不在,她最喜歡在冬天賞梅花了,這處梅林,她見了一定十分歡喜。」蕭靜安低聲嘀咕道。
這樣一來,在整治的煥然一新的將軍府里,以禮部侍郎、莫御史為首,來了數十位文臣,甚至一些沒有得到帖子,品級不入流,但家里受過寧景辰救治的人,也都遣人送來了暖宅的禮物。
因宴請的都是男客,秦夫人只能幫著打理,迎客待客的事情她就幫不上忙了,便將還是小小少年的蕭靜安推去幫著待客了。蕭靜安第一次接受如此重要的任務,不由挺起了尚且稚女敕青澀的胸膛,自覺他已經是個大人了,要好好擔起撐門立戶的責任了。秦夫人看著兒子尚未褪去唇邊的絨毛的稚女敕模樣,以及他眼里和年齡不相稱的成熟,不覺驕傲又辛酸。但她只是用力摟了摟蕭靜安,以示信任和鼓勵,蕭靜安在她懷里反而紅了臉。
等一一送走賓客,蕭靜安已經精疲力盡了,但是小少年的情緒仍很激動,趁著之前飲過的幾杯酒水的勁頭,拉著寧景辰嘰嘰喳喳地說著各處閑話,秦夫人手里籠著手爐,微笑地听著。
秦夫人生蕭靜嵐很是吃了一番苦,蕭靜嵐又是她的第一個孩兒,她在蕭靜嵐身上幾乎投注了全部的母愛,從小千嬌百寵地養大,卻不想蕭靜嵐進了深宮,只能將深深牽掛放在心里。此時,蕭靜安一提,秦夫人真想立刻看到女兒。
總之,在秦夫人的安排下,無論武將還是文臣都十分滿意,尤其是,在筵席結束的時候,寧景辰表示,在每月的休沐日,他還會親自到嘉善堂坐堂問診。
寧景辰看著情緒低落的秦夫人,打起精神安慰道︰「伯母,如今北疆大捷,您也不必顧慮太過,可以入宮探視嵐妹妹。
又想到只有淑妃蕭靜嵐省親,可能會太出風頭,又著人去游說曹妃的娘家奉恩伯府,雖然曹家因行事霸蠻,被莫御史狠狠參奏了一本,皇上也厭棄了曹家。但是,宮里的曹妃仍然極得袁昊的寵愛,在此次趁著北疆大捷的喜事,袁昊解了曹家的禁令,也沒有奪了曹家的奉恩伯爵位,只是命曹家交了三萬兩的白銀贖了罪。
寧景辰此話一出,就得到了眾人極力的擁護,他們可是都明白寧景辰的高明醫術的,之前,還在為難,寧景辰已是朝廷命官,他們不好來相請。可,此時寧景辰親自表示休沐日到嘉善堂坐堂,他們並不在乎嘉善堂免費省下的那點銀子,而是,寧景辰此言是向眾人傳達,有事可以請他上門看診的消息。畢竟,他都在嘉善堂義診了,他們再請他問診,就不存在羞辱朝廷命官的問題了。
剛開始听到的時候,他並不相信,以為是哪里騙財的道士,可後來傳的人越發多了,他就有些將信將疑,便打發了個下人去試試深淺,不想,那下人拍著胸脯說遇到了活神仙了,測算之事無一不準。曹妃之父便動了心,尤其是听到這道人更精通風水之事,原來曹妃之父有一處心病,他們住的奉恩伯府原是憲宗時一個壞事的親王的府邸,當初他是瞧上了這府邸景色秀麗,佔地又廣,硬是讓曹妃從袁昊那里討來了。
剛開始他自得于他區區一個奉恩伯,卻住上了親王的府邸,只是,後來曹家行事就接連不順。尤其是被莫謙彈劾後,皇上幾乎奪了他的爵位,他就開始疑神疑鬼,最後,更是懷疑這府邸不干淨,怕是沖撞了什麼不吉利的東西。
想到這里,曹妃之父再不遲疑,趕著身邊下人,立馬將這位高人請到奉恩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