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不能生育子嗣,蕭靜嵐倒是不太放在心上,如果要一直待在後宮里,她的孩子只會成為爭權奪利的靶子,如果成功的離開了皇宮,她以後的生活必得隱姓埋名,她的孩子也得跟著四處飄泊。她的父母緣分都極淺,前兩世生養她的父母,對她尚且不經心。而這輩子的鎮北侯蕭潛和秦夫人都是疼愛女兒的人,可她畢竟不是他們從小呵護疼寵的女兒,不能安然的享受他們的疼愛。所以,蕭靜嵐對子嗣看的極淡,這輩子即使不能生育,對她也沒有什麼影響。故蕭靜嵐在吩咐汐月一通之後,便放下了此事。
蕭靜嵐不在乎子嗣,袁昊卻將曹妃月復中的胎兒看的重,此時袁昊一直待在鐘粹宮里,負責給曹妃安胎的太醫俱是十分緊張,生怕出了什麼事,皇上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袁昊柔柔地望著面色終于好轉添了紅暈的曹妃,溫暖結實的手掌輕輕地放在曹妃的小月復處,心情激蕩,這里有他的長子,他的第一個孩子。因這是袁昊的第一個孩子,宮里的宮人為了討個好口彩,全都皇子皇子的叫著,袁昊也便自覺地將它當做了男孩。
曹妃羞澀地握住袁昊不停翻轉的大手,嗔怪道︰「皇上,臣妾的月份還小,您是模不到的。」袁昊只得遺憾地放下手掌,又安撫了一通曹妃,親自將她送到寢宮安歇。
柔妃雙目淬毒般地看著這折磨地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太醫,這個人竟也是祖父安排在宮里的人,祖父真是好算計啊。太醫滿眼憐惜地望著柔妃,他並不是鄭文遠特意安在太醫院中的,而是十多年前,他的兒子一時沖動殺了人犯了事,被關進了刑部大牢,判了秋後處斬。他終于求到了鄭文遠鄭相的面前,把他兒子由秋後處斬,改判成了流放二千里,他又托人在流放途中將兒子贖了回去,雖然不敢在京城露面,但在江南鄭家的庇佑下,他兒子的日子很是不錯。
袁昊厭惡地要從柔妃手里扯出衣擺,但柔妃抓的十分用力,袁昊使勁之前,竟將衣擺扯爛,柔妃手里抓著袁昊扯段的一段衣擺,竟癱在地上,大哭起來。偏她此時不能發聲,只能見到她面部表情極度抽搐,面上涕泗橫流,和原先清雅柔美的柔妃比起來,地上這活月兌月兌一個癲狂的瘋婆子。如此一來,袁昊竟有些有信之前太醫關于柔妃得了失心瘋的診斷。權飄父靶。
查出鄭家這種種異常的舉動,喜順感覺出鄭家在拼命地掩飾一件大秘密,但是他們卻查不出根源,喜順只得將這些表面的信息傳給淑妃,他十分信任淑妃的內力,也許外朝查不出的東西,淑妃卻可以在後宮里查出來。
太醫抹了把腦門的汗,苦命地研究柔妃的奇病去了。
思及鄭相的手段,他心里深深驚駭,鄭文遠鄭相經營多年,歷經兩朝,且不說滿朝文臣以他為首,眾多大臣稱他恩師這些明面的勢力。便是如他這般潛伏多年,只等鄭相一聲令下,就能發出致命一擊的人又有多少,恐怕只有鄭相自己知道了。
太醫驚恐地跪下請罪︰「皇上,柔妃娘娘這是腦部受刺激的後果,微臣只能用金針刺醒了娘娘,卻沒有辦法根除去娘娘的病灶,微臣無能啊。」柔妃听到太醫的話語,情緒激動起來,拼命地張開嘴巴,除了流出一串口涎外,只有粗礪的啊啊聲,她絕望之極,竟從床上滾了下來,顫抖不停的雙手死死抓著袁昊的衣擺,像是溺水的人抓著最後一塊浮木。
但是柔妃仍然昏迷不醒,而太醫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用柔妃得了失心瘋,一時刺激過大而昏迷這種借口來搪塞。袁昊冷沉沉地盯著太醫,「一個時辰之內讓她醒過來。」
柔妃這里顯然再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他又著實厭惡這樣的柔妃,便命人將柔妃囚在永安宮,袁昊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永安宮。
當袁昊到永安宮時,永安宮里的宮人滿目驚惶地跪下,柔妃的永安宮和別的宮的不同之處在于,柔妃平時最信任的是在宮里多年的田嬤嬤,而不是別的宮女、內監。所以當柔妃暈倒之後,被抬進了永安宮,而田嬤嬤又被壓到了慎刑司時,永安宮的主心骨就全塌了。
袁昊轉身之後,臉上的溫柔繾綣便換成了冷肅無情,高大挺拔的身軀披著赭石色的大毛披風,帶著侍衛統領徐致銘,大步地行走在呵氣幾乎就成冰的寒冬里,給人以一種肅殺的感覺。連順等人則乖順地跟在後面,在袁昊向左轉了個彎之後,連順便知道他們這是要去柔妃的永安宮。zVXC。
那之後他原以為鄭相會讓他干些掉腦袋的事,卻沒想到鄭相就像是忘了他這人,平時偶爾在宮里照面,鄭相對他也如陌生人般,他就這般欠著鄭相的大恩,一直等著報答的機會。而他真的沒有想到,鄭相第一次用他就是要他害了柔妃,鄭相的親孫女。
徐致銘之前奉命親自提審了永安宮的宮人,但是她們平日里最多就是幫著柔妃教訓教訓不听話的低位嬪妃,在柔妃面前解悶逗趣而已。柔妃的心月復只有田嬤嬤一人,有什麼大事也只交給田嬤嬤,所以,徐致銘審訊了這些宮人,也就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袁昊實在惱怒柔妃,韶華閣里的事情又太重大,他便沒有全交給淑妃蕭靜嵐,反而帶著徐致銘親自到永安宮,查問柔妃本人。
原來喜順平日傳遞給淑妃的消息都是通過暗淨傳報的,在韶華閣的時候淑妃就命人查探鄭家的情況,但沒有想到鄭家見機如此之快,在袁昊發作之前,鄭文遠便率著鄭家四品以上在京的子弟,跪在保和殿外請罪。不得不說,鄭文遠這老狐狸的這手應對措施極到位。柔妃橫豎是保不住,鄭家得從這個泥潭子里拔出來,曹妃的母家奉恩伯府不過是有一個虛餃,在朝堂上的勢力和鄭家差遠了,所以,鄭家只要消了袁昊的怒氣,他們的危機也就過去了。
「皇上,鄭文遠鄭相听說了柔妃娘娘闖下了彌天大禍,帶著鄭家的諸位大人在保和殿前跪著請罪。」喜順急匆匆地趕到永安宮,向袁昊稟報道。
身後,痛哭的柔妃,雙目怨毒絕望地望著越走越遠的袁昊的背影,張開嘴巴發出駭人的啊啊聲音,在袁昊一行人走遠了之後,給柔妃診治的太醫,對著柔妃輕聲說道︰「柔妃娘娘,都到了這份上,您就安分點吧,這樣鄭相還能讓您輕松地走了,否則,您傷不著別人,偏要害了鄭家全族,惹怒了鄭相,您落不到好,您也得為您的父親母親兄長等人考慮考慮,是吧。」
但鄭家反應太迅速,蕭家的暗衛的時間就極少,鄭家的陰私不太容易查到,本來只有柔妃的父親被壓到鄭家的老宅養病,柔妃的嫡母並一種妾室也跟著過去。但柔妃的嫡兄因是少年進士,人又聰慧能干,在翰林院里任翰林,平時里奉命給袁昊起草詔書,很的袁昊信任,鄭家估計是舍不得這個出眾的孫兒,便讓他留在了京城。但柔妃的事情一出來,鄭文遠就立馬將他召回鄭家,看管了起來。
「鄭家的消息來的真是快啊,柔妃才惹出事,他們就到了保和殿請罪,讓他們跪著罷。」袁昊寒聲吩咐道,喜順應聲退下。在喜順拐進一條偏僻的宮道時,從手心里扔出一個小巧的香囊,只見香囊在空中劃過一道流線,落入了一個灑掃宮道的宮女手里,這宮女不是別人,真是蕭家的暗衛暗淨。
在鄭文遠表面平靜內心焦灼的等待中,太醫在袁昊的威脅下,用金針刺了柔妃腦部的穴位,昏迷許久的柔妃終于悠悠轉醒。但是,在柔妃吃力地張開嘴巴卻發不出一個音的時候,尤其是柔妃雙手綿軟顫抖,只有眼珠子在驚恐的靈活顫動時,袁昊知道柔妃出了大問題。
鄭文遠在文臣中的聲望之大,最清楚的便是皇帝袁昊了,在鄭文遠頂著凜冽寒風跪在保和殿前,不足一個時辰便暈過去之後,很多大臣聚在鄭家後面,一溜排的跪了下來。更有那些年輕的士子,在保和殿前光滑的青石板上,咚咚地磕著頭,字字泣血地上書︰「鄭相為朝廷操勞多年,是先皇留下的老臣,皇上英明神武,不能因著柔妃的過錯,就要定了鄭家滿門的罪啊。」
只有袁昊登基當年開的那屆恩科,他親自選出的幾個人才,在團團勸說那些人,皇上尚未下旨處決此事,眾位便如此不依不饒,難道在你們的心中鄭相比皇上還要最要麼。這幾人畢竟勢單力孤,聲音很快就消失在眾多鄭黨的聲音里。
袁昊站在高高的御座前,看著殿外爭辯的朝臣,想著淑妃和柔妃背後代表的各大勢力,他覺得他的耐心快要用盡了,總有一天,不論文臣還是武將,他都要牢牢地抓住這至高無上的權力,再不許有人來挑戰他帝王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