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靜安出來尋他的時候,寧景辰正盤算著是否在忻州城先建個莊園,專門讓蕭靜嵐養花植草,她十分喜愛這些。殘璨v蕭靜安便見到唇角噙著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容的寧景辰,一時有些發怔,他平時見到的寧景辰雖然也溫潤如玉,但從不曾見過像現在這樣讓人看了心里就發軟,特別想陪著他一塊微笑的模樣。
蕭靜安的目光一直盯著寧景辰,習武多年的寧景辰自是很快就發現了他,「安兒,怎麼出來了,不多陪陪老夫人和夫人。」
蕭靜安這才醒悟過來,顧不得糾結寧景辰的反常︰「寧大哥,祖母讓我請你進去,說是有要緊的話和你說。」
兩人並肩走進了客房,一高一矮,卻同樣的俊朗,崔老夫人看著這場景,很是感慨。在兩人坐定之後,開口對寧景辰道︰「辰兒,安兒父親是我養大的,他的脾氣我了解,等他醒了,我怕也不能勸了他十分。安兒一定逃不過一頓板子,你送了我和安兒母親過來,這事情他也定要和你計較。安兒挨頓板子不算什麼,養一樣也就罷了,可若是他對你也下了狠手,這一時半會的你就沒法回去京城了,嵐兒在宮里的情況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心里安生不了啊。」
寧景辰知道鎮北侯蕭潛的脾氣,崔老夫人能以母親的權威壓下他回京城的事情,但他和蕭靜安這種先斬後奏的大膽行為,鎮北侯盛怒之後難保不會用軍法狠狠地處置了他們,即便要不了命,也得受頓大苦。
他倒不怕鎮北侯蕭潛的處置,但他放不下京里的蕭靜嵐。
「辰兒,你現在就回去,趁著安兒父親還沒醒。」崔老夫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夜幕四合,月朗星稀,空曠寂寥的曠野上,傳來一陣陣的狼嚎聲,這里是狼王的領地,即便是白天,沒有上百精兵利刃的護衛,也沒有商隊敢走進這里,即便他們都知道這是一條省去很多路途的捷徑,可無數人魂斷狼口的血淋淋地教訓下,捷徑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可此時,在這黑夜里,卻有一人一騎挑戰狼王的尊嚴,這人就是急切趕往京城的寧景辰。為了早日回去,寧景辰走了這條歷來被視為死亡之地的捷徑。
早已習慣膽小懦弱的人類的避逃,今日卻被人闖進了領地挑釁,身形巨大的狼王決定要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一個教訓。15e8D。
寧景辰身下的駿馬,是他親自在草原上馴服的野馬,膽色奇大,他之前一直將它寄放在忻州城內,這次帶著它一塊回了京城。而這駿馬和寧景辰十分有靈犀,在被天敵團團圍住的情況下,它也能從主人身上感到安穩的力量,一點都沒有被嚇到。
寧景辰贊賞地拍了拍它的頭,用手里的三尺長劍,在眾狼未近身的時候,已將它們斬于劍下,狼尸累累。狼王憤怒地嚎叫著,能破鐵石的利爪向著寧景辰抓來,但是它尚未接近寧景辰,以被劍氣傷了爪子,一抓不著,這狼王也似成了精,召來手下的狼群,牽制住寧景辰,竟然轉身逃了。
寧景辰既然已經遇到了這批殺人無數的畜生,自不會放過這狡猾殘忍的頭狼,在斬殺出了一條血路之後,追到了受了傷的狼王。在狼王如同窮途末路的人似得露出哀求的神色時,寧景辰毫不猶豫地一劍將之斬殺,在襲擊過那麼多無辜的過往商旅之後,這狼王再是可憐,寧景辰也不會放過它,這世上傷了人害了人,就再也沒有乞求寬恕的資格了。
狼王已死,狼群也幾乎被寧景辰誅殺殆盡,只余了幾只尚在吃女乃的狼崽,一頭月復部受傷的母狼,嗚咽著哀嚎,眼里甚至涌動著淚花。寧景辰看著尚軟成一團的狼崽,放下了手里的劍,這幾只幼崽尚在吃女乃,之前並未犯過罪孽,況且這草原闊大,本也是它們生存的土地,寧景辰便放了它們一條生路。跨上駿馬,離開這血腥之地,駿馬疾馳而去,護住了幼崽性命的母狼也閉上了眼楮。
當寧景辰一路披星戴月地趕往京城的時候,有當地熟悉情況的牧人,在連著幾日沒有听到人的狼嚎聲後,大著膽子潛進來小心地查探情況,在看到一地狼尸的時候,這些人俱是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場景。
「天神顯靈了,這是上天終于看到了我們的淒慘處境,特意顯了靈,殺光了這些孽畜。」在一人跪倒在地,大哭著敬謝上天之後,其他的人也都跪在地上,向這為他們尋了一條生路的上蒼表達感謝。16022327
「大伯,是個年輕的公子,他用劍殺死了這些惡狼。」一聲帶著稚女敕的嗓音想起。
領頭跪地感激天神護佑的中年男子,循著聲音望去,見是自家經常在草原上亂竄的佷兒,便虎了臉斥道︰「虎子不許胡說。」
虎子一梗腦袋,倔強地說道︰「我沒有胡說,那天我在草原上迷了路,進到了這里,我很害怕,但是還是記得阿爹的囑咐,尋了一棵最高的樹,躲在了上面。後來,還是被狼群發現了,我當時很害怕,以為再也等不到阿爹了。可是,在狼王嚎叫的時候,來了一位公子,他騎著一匹很神氣的大馬,他一個人就將這些狼都殺掉了,然後他去追了狼王,我就在樹上一直等著,可直到天亮他都沒有再出現,我就一個人回到了帳篷里。」
虎子的大伯沉默了下來,虎子的阿爹在三年前就不見了,他一直給虎子說他的阿爹是去了繁華的城里做活賺錢了,其實他是被北蠻人抓走了,而虎子的阿娘又早早地去了。這三年來,虎子一直跟著大伯一家生活。
虎子的大伯佷子雖然年齡不大,但從來不說假話,他昨天晚上確實沒有回家,難道這個狼群真的是被一個人殺光的?因虎子的話太過讓人震驚,除了他的大伯相信了他,其他的族人都戲謔他在吹牛,讓虎子氣的臉頰鼓鼓的,卻只惹來一陣轟然笑聲。最後,他們仍然將此事安在了天神身上,只有虎子固執地感激著那位不知名的公子,將在樹上看到的模糊模樣深深地記在了心底。
在寧景辰走後,因他除去了盤踞在這兒的狼群,這條捷徑又顯出了它的吸引力,很多的商隊旅人紛紛從此經過,而這里的牧人,也借著這些商隊旅人,很是發了一筆財,拮據的日子便改善了許多。虎子大伯一家也在賺了一筆錢之後,舉家遷往了忻州城,在忻州城買了宅子,做起了營生,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寧景辰也沒有想到他這麼隨手除去狼患,會給這邊的牧人帶來這麼多的好處,更不會想到當時他發現的在樹上的小少年,會在幾年後再次遇到。
蕭來正的喜。他現在只想著盡快地到京城,盡快地回到蕭靜嵐的身邊。
玉安宮里蕭靜嵐的日子過得沒滋沒味,袁昊雖任她將御膳房一通折騰,甚至還特意去了玉安宮對她說了些莫名其妙的情意綿綿的話語,但袁昊一點都沒有放松對玉安宮的監督,蕭靜嵐徹底地被他囚在了玉安宮里。
在幾乎將袁昊內庫里珍藏的名貴食材消耗一空時,蕭靜嵐終于將采芊從她身邊趕得遠遠的,這才放心地打開暗淨費盡力氣給她傳進來的消息。
暗淨在消息里說道,昭陽宮里的鄭貴妃近些日子,和麗嬪走的很近,且好幾次在麗嬪剛離了昭陽宮,昭陽宮里就傳出了瓷器碎裂的聲音,然後第二日,鄭貴妃總能找出各種理由給鐘粹宮里的曹妃添堵。
現在後宮里鄭貴妃和曹妃幾乎針鋒相對,暗淨粗略地說了幾件事,有曹妃某日穿了件金黃色的裙子,在鐘粹宮里召見一眾投靠她的嬪妃,昭陽宮里鄭貴妃的心月復便手持蓋了貴妃金印的旨意到了鐘粹宮,嚴詞斥責曹妃逾矩,讓曹妃在一眾嬪妃面前丟了大臉。
然後,在眾嬪妃齊聚昭陽宮給鄭貴妃請安時,曹妃便挺著肚子,坐著皇上特意命人為她準備的寬大舒服的攆輿,扶著綠蕉趾高氣揚地到了昭陽宮,見了鄭貴妃竟不行禮。在孟嬤嬤出言呵斥的時候,綠蕉不緊不慢地說了,因著昭陽宮里的內監到了鐘粹宮放肆,氣著了曹妃娘娘,又折騰到了曹妃肚子里的小皇子,皇上特意命曹妃娘娘在孕期,就算在他面前都不用行禮,想來貴妃娘娘定能體會到皇上的苦心,不會逼著曹妃娘娘行禮的。
綠蕉一席話,讓鄭貴妃的臉都綠了,曹妃終于扳回了一句,將上次的郁氣一掃而空。
蕭靜嵐無聊地看了這兩個女人的這無聊的爭斗,暗想這一向行事干練直接的暗淨怎會對這些後宮把戲上了心,等她看到了最後,才明白了暗淨要表達的意思。
曹妃依恃著月復中胎兒,多次讓鄭苒馨吃了暗虧,鄭苒馨終于要對她的肚子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