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可邪現在很亂,腦袋里似乎有很多石頭在踫撞一樣的疼著。
在听到那個名字之後,她就漫無目的的走著,回過神才發現竟然來到了一片有著幾條羊腸小道的竹林。
跟曾經相遇時的景色一樣,陽光明媚,綠野一片。
層層疊疊的樹影斑駁的在地面游離,搖曳的垂枝隨著清風飛舞,一陣沁涼的風吹過,她猛然驚醒,她,在做什麼?
定了定視線,發現前方有一個兩米長寬的石台,手緊了緊,抬腳走了過去。
呆愣的看著石台上被鮮花擁簇的少女,宛如白玉一般的肌膚受到了上天最美的垂憐,蜜金色長發錯落在花瓣中,纏纏綿綿,旖旎無限。
贏弱的眼睫點綴著緊合的眸子,讓她顯得異常脆弱。仿佛輕輕一踫,就會化作蝴蝶翩然離去。
看著少女疊在月復前被荊棘捆綁的雙手,墨可邪目光微微一頓,當年,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讓她……心軟了吧?從面上來看,她真的是陽光的寵兒,就跟某本書上所形容的天使一樣。
冰涼的指尖抵在手心,諷刺她曾經敞開心扉的信任。
「瀟瀟……」
似低喃的輕嘆,被風吹散,仿若不曾說出口。
「那或許是你,或許不是。」墨可邪對這躺在石台上的存在輕聲說著,像是在跟她說話,卻更像是提醒自己。
「這些,都不重要了。」
「謝謝你教會我信任,謝謝你讓我品嘗到比靈魂被撕裂,比力量被封印還要痛苦的感覺。」
「那個幻術師說見過你,呵,不論是不是你,不論身份是什麼,我都想摧毀。」嘴上說著不確定,心中卻很肯定的覺得那個人,絕對是她。
取得她心尖之血,奪去她一半能力的虛偽者,穿越空間這種小事情,怎麼可能辦不到?
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故鄉的?有想過她也會出現在這里嗎?
她諷刺的笑了,「對你厭惡的程度,就連听到相似的音節都讓我感到不愉快。」
「你的名字是那麼的讓我不喜……」那是刻印在恥辱之上的奠文。
將發挽到耳後,嘴角勾起涼薄的弧度,眼底纏卷的黑暗很平靜,平靜到是那麼的駭人︰「人從什麼都有的喜悅到突然失去一切後的崩潰的瞬間,一定很美。」
猶豫的想了想,又道︰「不,這不夠悲慘,完全不夠彌補你當時給我的痛苦。」
握了握拳,手伸向沉睡少女的脖子的前一寸停住,蹙眉道︰「不想看見你,不想踫觸你,你的一切都讓我覺得惡心。不過,我知道,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你肯定會尋著我的蹤跡而來。」
收回手,掏出帶著馨香的手絹捂住鼻子,討厭的東西看久了,連空氣都變得刺鼻。蹬腳退開一段距離,「我等著你,可愛的……背信者……」
亡靈的力量從手掌傾瀉而出,直接將眼前的一切腐蝕得一干二淨!方圓百米,化為虛無!
頭高高的揚起,單手捂面,閉上眼楮是刺目的紅,胸口似乎有被長槍刺穿的疼痛,煩、悶、想要宣泄!
你必須立刻冷靜下來,墨可邪!
在心中不斷的警告自己,重復同一句話上十遍!她一點也不想為一個‘曾經’費神,可,事與願違。
「滾。」
簡單的音節直接止住了對方前進的腳步。
感覺到強大力量而奔來的高挑女子挑了挑英氣的眉,她微微垂下頭,然後抬眼看向維持著那奇怪姿勢站著的小小少女,「……你繼續。」
她的聲音很好听,就像包裹了陽光一樣。如果在平時,墨可邪肯定會多注意她幾眼,只是眼下,她什麼都不想理會。
女子很識時務的離開了,離開之前還回頭多看了墨可邪一眼,天生的笑眼里有著困惑,剛才那種力量,是她爆發出來的嗎?
搖搖頭,就算是有怎樣?跟她有關系嗎?
抿唇淺笑,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出口啊出口,倒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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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星辰滿天。
不知不覺,這個幻境已經和外界無異,只有流動的風在證明這里還是那個惱人的幻境,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改變。
獨孤夙泡在樹林一角的小潭中抬著頭,靠著光潔的石壁,望著那輪皎白的圓月,心思不知道飛向了哪里?
夜色把他的紅眸墮染成了深沉的酒紅,微微的眯著,仿佛帶有微醺的醉意。
小邪兒,跑到哪里去了呢?
收回目光,懶懶的撐著下顎,撩動著無波的水面,漾出一層又一層淺淺的優美波痕,一個人,真無聊。
身子動了一下,一頭流光般的金發也隨著他的動作滑動,更顯迷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習慣一個人了呢?
霧靄一般的眼瞳帶著淡淡的玩味,無情而冰冷。
玩具,只是玩具。
不會有所改變。
他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低著頭,金發掩去了他所有的表情。雙手捂住耳朵,像是要隔絕外界的一切,對,玩具只是玩具,不會改變!
不會……改變……嗎……?
對,不會改變的。一定,不會……